上回說到哪了?哦對,說到某綠眼狼見她心疼了流血了情緒激動了,陣腳大亂悔不當(dāng)初,那啥,其實(shí)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俗話也叫搬起石頭砸自個兒的腳,簡言之便是自作自受。
“君兒莫生氣,我只是沒休息好,不礙事兒的,改明兒睡一覺就行了,真的……”盼星星盼月亮人好不容易醒了,卻因爲(wèi)他的矯情嘔出血來,某綠眼狼恨不得抽死自己。
然可惜了,此刻兩隻狼爪都在忙綠,不得空抽自己,否則大家便能看一場好戲,樂呵個三五天。
一手輕拍她的後背,試圖安撫她的情緒,另一手扯了自個兒的衣袖,慌亂的擦拭她腮邊鮮血。
肋骨斷了三根,喘口氣兒都疼,君非妾將卡在喉間的血吐了乾淨(jìng),正欲讓他把她的絕*君還來,卻猛地瞥見那雙鬼爪,皮肉模糊,嚴(yán)重的地方指骨裸露在外,原本白希如玉琢的俊逸雙手,如今算是徹底毀了。
那日她進(jìn)入羨春園沒多久,聽到有爆炸聲四面響起,千鈞一髮之時,她鑽入地道,後來雖失去了意識,可發(fā)生了些什麼,稍微想想就知道。
他是用一雙肉爪將她從廢墟中刨出來的?
怕她再受刺激,微生子玨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心虛的將雙手往衣袖裡藏。
君非妾目光如冰,左手飛快的握住了他的右腕,使出所有力氣拉到面前,不容他躲避,寒聲道:“自覺點(diǎn)兒,把另外一隻手也給我伸出來!”
知她是真生氣了,後果有可能不堪設(shè)想,微生子玨心底發(fā)慌,說話都不利索,磕磕絆絆道:“……君兒,不疼了,已經(jīng)好了……真的……”
君小爺虎目發(fā)冷:“閉嘴,把手伸出來!”
某綠眼狼只好乖乖閉嘴,生平以來,打頭一遭這麼聽話,乖得跟孫子似的,磨磨蹭蹭把手伸了出去。
幸虧清雪哥兒幾個不在此,否則,瞧見某綠眼狼這副德行,恐怕一張張俊臉皆要笑歪。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zhuǎn),卻忍著不讓掉下來,君非妾盯著他的手,順便探脈,發(fā)現(xiàn)他內(nèi)傷亦不輕。
傷成這樣,不懂調(diào)理,手上居然未曾包紮,他是要作死自己嗎?!究竟是誰給他的權(quán)力,讓他這樣糟蹋自己?!若她沒有堅(jiān)持撐下來,難道他要陪她一塊去死嗎?
本以爲(wèi)接下來會有雷霆之怒,微生子玨正醞釀言辭,哪料她只鬆了他的手,往軟枕上一倒,啓脣吐出三個冰冷的字:“咱絕交!”
微生子玨大驚,軟語祈求道:“別啊!君兒,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你別生氣……”
他傾下身軀,想要抱她,她卻不留情面,猛地推開!
“滾出去!”
“君兒,我……”
“哪裡跑來的破爛髒東西,滾出去,我不要見到你!把我家俊美絕色的微生十五還給我!滾啊你,我只要我家微生十五!”君非妾歇斯底里,用盡力氣大喊。
“是我不好,是我犯賤,君兒你別這樣,會傷了自己的。”微生子玨撲過去,將她箍在懷中,心肝兒被刀割一般疼,疼得他聲音都抖了起來。
她也算是經(jīng)歷過不少事的人,可是卻從未這般憤怒過,胸腔被怒火填滿,噴薄欲出,額邊的青筋高高突起,君非妾嘶聲大叫:“滾啊!把我家微生十五還給我!把我家微生十五還給我……”
兩行熱淚從那雙勾人魂魄的眼睛裡淌出,微生子玨避開傷處壓在她身上,“求你了君兒,別傷了自己,是我錯,都是我的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讓我怎樣我便怎樣,你別傷了自己……”
聽到動靜,外頭的三隻各懷心思,先後奔了進(jìn)來。
“十五弟,君兒,你們怎麼啦?”微生子期跑到*邊,見他們一個面目猙獰,一個淚流滿面,嚇得懵了,好半晌纔回神,急道:“發(fā)生什麼事了?十五弟你別哭啊,君兒不是醒過來了嗎?”
君非妾右手無法動彈,只得用左手將他從身上推開,“我不想看到你!滾遠(yuǎn)點(diǎn)!”
微生子玨妥協(xié)起身,“好好好,我滾,只要你別傷了自己,我立馬滾,我這就滾。”
君非妾卻嫌他滾得不夠遠(yuǎn),“我不想看到你這醜八怪,出去!”
清霜和清雪在院子裡便已聽到,明白是君非妾見到主子憔悴不堪的樣子,心疼發(fā)怒了,於是相視一眼,默不作聲瞧熱鬧。先前他們勸得口乾舌燥,奈何主子固執(zhí)不聽,嘿嘿,這會兒吃虧在眼前了吧,活該。
“他是十五弟啊,君兒你不認(rèn)識他麼?”微生子期瞪大了眼,以爲(wèi)君非妾跟他一樣,從沉睡中醒轉(zhuǎn)後,忘記一切了。
“我家微生十五是世上最好看的男人,不是這個醜八怪!”君非妾捏緊了拳頭,在*邊狠狠一捶,瞪著微生子玨道:“出去!”
她的拳打在*邊,卻似擊中他的心,痛不可抑,微生子玨踉蹌著往後退,“我出去我出去,你別激動……”
看著某綠眼狼這熊樣兒,清霜和清雪幸災(zāi)樂禍,著實(shí)忍不住,低頭笑了起來。
微生子期憂心如焚,“君兒,十五弟是你相公,你忘了嗎?”
君非妾咬牙切齒,一字一字道:“沒忘,死都忘不了!若不是因爲(wèi)惦記著微生十五,我他孃的早被黑白無常拉著拽著過了忘川河!”
指著門口那個可憐的男人,微生子期強(qiáng)調(diào)道:“那他就是十五弟呀,你不認(rèn)得了嗎?”
順著他的手望過去,君非妾含淚冷笑。
微生子玨哽咽道:“君兒……”
“何時恢復(fù)本來面貌,何時再來見我!”淚水逼近眼眶,君非妾卻始終倔強(qiáng)的,不肯讓它流下來,收回目光對屋內(nèi)三隻道:“你們也都給我滾出去!”
主子都滾蛋了,清雪和清霜自然沒有二話,麻溜地離開了臥室,只剩微生子期不肯走,捏著她的衣角,央求道:“君兒睡了這麼久,大家都好擔(dān)心的,我不出去,我要陪著你。”
“好,把門關(guān)上。”
微生子期大喜,屁顛屁顛跑過去關(guān)門,轉(zhuǎn)身返回之時,卻見*上那女子,揮淚如雨。
“君兒,你怎麼也哭了!”微生子期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從身上翻出一塊手絹,笨手笨腳給她擦淚。
君非妾咬脣流淚,好半晌,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喃喃道:“他爲(wèi)何那麼傻?”
微生子期眼圈通紅,“君兒心疼十五弟咩?”沒等她回答,便自問自答道:“我就知道,君兒心疼十五弟的,我也心疼十五弟,可是,君兒爲(wèi)何要把十五弟趕出去?”
君非妾道:“他這樣子太醜了,我不喜歡。”
她只是想讓他明白,無論日後發(fā)生什麼事,無論她是死是生,她都希望他能好好活著,絕不可再作踐自己。
微生子玨呆若木雞一般,杵在門外,心緒紛亂,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他不明白,到底怎麼了?他爲(wèi)何會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
在遇到她之前,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會這麼喜歡一個女子,不能自已,無法自拔。她若不在,他的天地便會崩塌,她是他的全世界。
短短數(shù)日,骨瘦形銷,望著面前風(fēng)采不復(fù)的男子,清雪搖頭嘆息,上前勸道:“正好烏邪大師到了,主子,您還是趕緊過去,讓大師給您治治傷吧,否則君小爺再也不會理你了。”
微生子玨嗯了一聲,戀戀不捨轉(zhuǎn)身而去。早知今日,當(dāng)初就該接受治療的,這時候也好陪著她,悔啊,某綠眼狼悔得腸子都青了。
臥室裡,君非妾聲音沙啞問:“十四爺,我昏迷多久了?”
微生子期掰著手指頭算了算,皺眉道:“好像是六天,也好像是七天,又好像是八天,我數(shù)不清了,反正好久。”
“的確很久……”她差點(diǎn)就這麼睡了過去,再也醒不過來了。
見她身上手臂都被纏得跟糉子似的,微生子期道:“君兒被壓在地底下,斷了好多骨頭,是不是很疼啊?”
剛醒轉(zhuǎn)本就虛弱,再加上方纔激動過度,這會兒腦袋昏沉,倦意來襲,君非妾有氣無力道:“嗯,疼……”特別疼,尤其是心尖上,她都能感覺到鮮血滴答流出的聲音。
“君兒沒看見,你出事那天,十五弟發(fā)瘋了,好可怕,他、他……他……”具體情形微生子期不知如何描述,吭哧半晌,心有餘悸道:“把你從地底下挖出來後,十五弟吐了好多血,還用拳頭狠狠打自己,差點(diǎn)把他自己打死了……”
君非妾幾乎就要睡著,聽到這話,再加上他眼裡的驚懼之色,眼前不由出現(xiàn)了微生子玨在廢墟中,絕望與希望交織,無限悲痛尋找自己的畫面……
左手攥緊了被褥,嗤啦一聲,竟被她扯破!
“他、他的手……”君非妾剛一開口,嗓子便被堵住,再發(fā)不出聲來。
微生子期抹了一把淚,鼻音濃重道:“十五弟用手刨土,都爛了,可他不肯讓神醫(yī)治……嗚嗚嗚,十五弟瘋了……君兒,你以後別受傷了,不然我就沒有十五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