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有事跟你說。”Antonio神色很認真，俊顏又恢復了最初的冷漠和剛硬。
戎善拉微微一頓，一顆心不由沉了下去。
難道，她的兒子也想要她離開韓世彥嗎？
Antonio的聲音再次響起，“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戎善拉縴長濃密的睫毛輕輕顫抖了兩下，定定看了Antonio好久，突然覺得，兩人根本就是調換了角色。
Antonio纔像個長輩，而她，現在卻像是一個無助的小孩子。
長吁了一口氣，她纔將之前在說書房裡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話落，她又接著問道，“Antonio，連你也是這麼想的嗎？”
Antonio面色平平，聲音淡淡的，聽不清楚一點的情緒，“那如果我也不讓你回去找他，不想讓你跟他來往，你還堅持回去嗎？”
戎善拉心下一咯噔，“你真的不想讓我回去？”
Antonio點點頭，“當然，Great-gran已經決定將組織交給我了，我不想因爲你節外生枝，但如果你想要回去也行，我們就當從來都沒有見過面。”
戎善拉心口彷彿被一雙無形的手死死捏緊，呼吸不得，聲音都顫抖了起來，“你真的……你真的很在乎那個組織？”
Antonio輕笑了一聲，“不然呢？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什麼？”
戎善拉感覺到心頭壓著一座大山，她眼圈紅紅的，卻並沒有讓眼淚溢出眼眶。
她一直靜靜看著自己的兒子，一瞬間，只覺得離他千里遠。
到底，她還是錯過了那五年，在Antonio的心裡，她永遠都不會有組織重要。
可是，她很想告訴Antonio，爲了他，她什麼都願意去做，甚至願意爲了他去承受失去韓世彥的那股肝腸寸斷生不如死的痛楚。
深吸了一口氣，她點點頭，“好，Antonio，媽咪答應你，媽咪……不會再跟你爹地見面了。”
Antonio沒想到戎善拉會給他這樣的答案，但是再想想這半年來戎善拉的所作所爲，他也就沒有那麼意外了。
他其實看得出來，戎善拉很愛他，很愛他。
默了默，他又說了一些什麼，然後起身離開。
戎善拉將他送出了門口，Antonio停下腳步，又轉身說道，“你既然答應我留下來，遠離那個男人，我希望你說到做到。”
戎善拉點點頭，“你放心吧，Antonio，爲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去做，我會和世彥一刀兩斷的。”
Antonio又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向樓梯口走去。
剛走到三樓的樓梯口，他便看到了佐愈莉扶著石江山上來。
他向石江山恭敬地打招呼，“Great-gran。”
石江山知道Antonio是去戎善拉的房裡，含笑問道，“她同意了。”
Antonio點了點頭，“Great-gran，您放心，她已經答應我留下來，絕對不會再跟韓世彥來往了。”
石江山很滿意Antonio的表現，愉悅地說道，
“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Great-gran，您早點休息吧。”Antonio又向石江山鞠了一躬，向一邊移開一步。
佐愈莉將石江山扶上樓，回到了臥室，她才問道，“山哥，我真的很不明白，你爲什麼要留下戎善拉？難道是因爲她是你的外孫女，你捨不得？”
佐愈莉甚至不用等石江山回答，就已經知道了石江山的答案。
在石江山的心裡沒什麼親人，都比不上他自己和龍翼幫。
這個男人，自私霸道一輩子，那種自私與霸道已經深入了他的骨髓，改不掉的。
石江山輕笑一聲，卻並未回答她的問題，“早點休息吧。”
佐愈莉頓了頓，點點頭，扶著石江山進了浴室，伺候他沐浴。
……
第二天，韓世彥接到了戎善拉的電話。
按下了接聽鍵，韓世彥的聲音依舊低沉，“又有什麼事？”
戎善拉緩緩垂下眼簾，顫抖的睫毛下，兩行清淚順著蒼白的臉頰簌簌落了下來，“世彥，我……我都知道了。”
韓世彥聽到聽出了她聲音裡的哭腔，心頭一滯，卻並未言語，等著戎善拉的下文。
戎善拉看了眼坐在她對面的石江山，雪白的貝齒咬了咬顫抖的下脣，哽咽地說道，“世彥，我……我要你答應我，永遠都不要再來找我，永遠都不要出現在迪拜，我們……我們離婚吧。”
電話裡傳來了韓世彥焦急的聲音，“善拉？善拉，到底什麼事了？”
“你不要問了，世彥，你答應我，否則，我現在就……就結束自己的性命，世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Antonio，他在我心裡，纔是最重要的，對不起。”話落，戎善拉立刻掛電話。
“你現在滿意了吧？”她衝著石江山吼了出來，起身離開沙發，大步上了樓。
石江山笑笑，他現在還不是很滿意，他要得到韓世彥的保證。
果然，過了不到半分鐘的時間，韓世彥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管家將手機雙手遞給石江山，石江山接過，按下了接聽鍵，“喂……”
“你到底對善拉做了什麼？”韓世彥沉聲問道，那壓抑的聲音飽含著他的憤怒。
石江山笑了出來，“原來韓先生這麼沉不住氣，好吧，我也長話短說好了，你這半年到底做了什麼，我一清二楚，不過，我勸你還是死了心吧，Antonio和善拉都在我的手裡，韓世彥，我給你最後一個警告，你所有的動作都逃不出我的眼，下一次，可就不是警告了，而是你妻子，還有你兒子和你女兒的命。”
電話裡傳來了一陣沉默，良久，韓世彥的聲音才響起，“好，我答應你，我會忘掉善拉，不會再試圖做些什麼，你不要傷害他們。”
“韓先生，我希望你說到做到，不要到最後，害人害己。”石江山輕笑著說帶，話落，直接掛了電話。
這半年來，韓世彥私下裡找遍了龍翼幫的各個長老，他更是將每個長老的個人喜好還有家人的喜好全部摸透。
果然，年紀輕還是嫩，竟然敢小瞧他的龍翼幫。
他以爲他能開除什麼得天獨厚
的條件讓那些長老支持他嗎？
石江山鄙夷一笑，那些長老跟自己一同經歷過生死，哪裡是他韓世彥三兩下就能將他們之間的承諾和對龍翼幫的忠誠斬斷的？
真是可笑！
……
晚上，吃完晚餐，戎善拉立刻喊住了被佐愈莉扶起的石江山，“外公，我有事情想要跟你說。”
石江山腳下的步子滯了滯，點點頭，跟戎善拉一起來到了書房。
戎善拉扶著他坐下，轉身關了門，便開門見山說道，“外公，我已經答應你，和世彥一刀兩斷，以後絕對不再來往，但是你可不可以也答應我，把佐愈莉交給我。”
石江山眉眼間含著輕鬆愜意的笑意，“你想爲你媽媽報仇？”
“難道我不應該爲媽媽報仇嗎？外公，媽媽她怎麼說也是你的女兒，你……”戎善拉秀眉緊緊蹙起，說道最後，喉嚨一緊，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真的很不理解，他想要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爲什麼偏偏是佐愈莉？
石江山輕笑了一聲，點點頭說道，“好啊，外公答應你，等外公死後，佐愈莉就交給你了。”
戎善拉一顆心已經涼透了，一瞬間，什麼情緒都沒有。
她真的對石江山已經失望透頂，死心了。
緩緩收回自己的視線，戎善拉邁步離開了書房。
從現在開始，這個男人，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
半個月之後，石江山真的住院了。
他患有肺癌，已經到了晚期，當然，石江山的保密工作一直做得很好，一直到他住院的那一天，大家才知道。
龍翼幫裡的各個長老其實對石江山隱瞞自己的病情，其中原因他們一清二楚，無非就是他們知道他活不多久了，趁此機會造反。
想來也是好笑，石江山真的沒有辜負他的名字，對於自己親手打下的江山，就像對待自己的生命一樣，甚至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
石江山從來都沒有信任過大家，他沒有信任過任何人。
不過，大家也都沒有表現出來，跟一個將死之人較什麼勁呢？
戎善拉自然也是在知道石江山的病情，就連Antonio，石江山指定的組織接班人，也是才知道而已。
此時，石江山的病房裡擠滿了人，後來因爲醫生說病人需要安靜，各個長老才離開。
石江山依舊躺在病牀上，深睡不醒。
現在的他，不僅在極短的時間之內瘦了好幾圈，甚至連像現在這樣睡覺，都能感覺到他的虛弱，彷彿風一吹，就會沒了。
戎善拉和Antonio將長老們送走，返回到了病房。
看著病牀上的石江山，戎善拉突然想到半個月之前，石江山說的話。
他說等他死了……
是不是，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戎善拉的心又漸漸軟了下來，此刻，就算石江山過去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她都已經怪不起來了。
病來如山倒，他真的很可憐。
“行了，你們也離開吧，我來照顧山哥就行了。”佐愈莉趾高氣揚的聲音忽的響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