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生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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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被坑了
這一聲“咦”是帶著些驚喜的,這回的太極八卦鏡她沒有刻什么還魂、醒夢一類的名字,而是正兒八經地刻了太極八卦鏡五個小篆。她就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必需要取相對應的名字才可以,開始還以為自己失敗了,卻原來是成功的。
太極八卦鏡在古代多用來鎮宅驅邪,在神話傳說里但凡是妖魔鬼怪被太極八卦鏡一照,一定會現出原形來,而且會被收服。所以她才拼著冒險一試,沒想到還真成了
再看大花搖搖晃晃像醉酒一樣地站起來,然后叫了兩聲撒著歡就跑遠了,劉羅生一拍大腿滿臉喜色地說:“果然成了……成了,小瑤,你可真是我的活菩薩,我趕緊去六王爺府上送銅鏡,等送完回來我再好好謝謝你。”
連連擺手說不用了,姚海棠思量著明兒早上還得回去,今天就先留下來等消息,用在狗身上能成,用在人身上她暫時還不知道。既然做了這件事,當然希望事情已經辦妥當了再走人。
不過沒多久劉羅生就回來了,臉上自是滿面春風,帶著點小得意:“小瑤,六王爺那愛妾已經醒了,除了餓半點事也沒有,這會兒大概正吃東西吃得歡實呢。”
一聽醒了姚海棠就安心了,那就證明她的想法是正確的,這回的銅鏡她沒有鏨還魂、醒夢之類的字眼,而是方方正正在鏨上了太極八卦四個大字,用的是篆體。
在大花身上試著有用,她心里還是沒底,人好了才算是完事兒,那她明兒能安心回和園去了,姑娘們和坊工們也能回來上工了,各歸其位:“那就好那就好,我還一直擔心呢。”
“經此一事我算是明白了,在京城沒底氣行不通啊,看來我也得給自己找個后臺了。雖說搭不上太高的,總也得搭個有手眼通天的,要不然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得被人踩成了渣子。”劉羅生感慨頓生,其實他早有這樣的想法,只是不知道能搭得上誰。
聞言姚海棠也直點頭,這也是個事兒,再一想普生器坊原本好好的,事兒全是她攪出來的,于是她很不厚道的罵了一句杜敬璋。別問她為什么要罵他,反正就要罵,他要一直是杜和該多好,或許就不會有這么多事了。
其實歸根結底還是得怨她自己,牛脾氣一根筋兒,姚海棠最終想了想說:“坊主不妨去司珍坊試試,言公子其人倒是好相交的,而且也重工識藝。”
“那只會給言公子添麻煩,言公子其人大好,可不是誰都能攀得上的。我知道小瑤也是一番好心,這事我還是自己先琢磨琢磨,總會有出路的。”劉羅生哪里不知道言行云那邊是最好的選擇,可言行云一是宰相公子,二是司珍坊司任,小小一個普生器坊哪能讓言行云出手呢。
說實在的,姚海棠知道最好的選擇在哪里,當然是齊晏,齊晏跟劉羅生本來就熟,有杜敬璋為座師,就有太平院做靠山,太平院的靠山是誰,皇帝誰能跟東朝皇帝爭,誰有這膽兒爭,可是她明白這會給杜敬璋惹麻煩。
這時風口浪尖上,雖然他在和園里還是一慣的平靜,可滿朝風雨之中和園也不會半點風聲沒有。她時常聽著園子里的人們談起,杜敬璋在外邊做了什么,又掀起了些什么,所以他只是看著風光無限,但其實處境并不太妙。
“坊主,要有什么事盡管去和園找我,只要我沒離開,但凡是有什么忙我能幫得上的,絕對不會推辭的。”姚海棠最終只能這么說話。
但她這話已經挺讓劉羅生高興了,正待劉羅生要說話時,卻忽然聽得外邊有一陣齊整的傳來,越走越近后忽然消聲了,姚海棠下意識地往門外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隨著姚海棠這舉動,劉羅生也看了一眼,于是也覺得渾身發冷,普生器坊的外邊滿是青衣侍衛
皺著眉,姚海棠忽然記起在云涇河,杜和跟她說過“青藍紫玄”,青衣是王爺的侍衛所穿的服色,現在整個京城王爺確實不少,可沒誰會無聊得來圍普生器坊,唯一的可能就是六王爺。
看了劉羅生一眼,姚海棠問道:“坊主,你確定那六王爺的愛妾已經醒了?”
“我確定,要不然我怎么還能囫圇個回來,要是沒醒當場我就得被六王爺一刀給剁了。”劉羅生看著外邊兒直犯糊涂,這又是為的哪出。
那就還是出了什么問題,可是大花半點事沒有,現在還在姚海棠腳邊啃著骨頭。瞥了眼正啃得歡實的大花,姚海棠也不覺得會是后來出了問題:“坊主,看來這個坑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大得多,只怕那些為難你的人,并不真正為難你的人,真正為難你的人還在后邊躲著而且他們要為難的只怕不止是您,他們真正的目的只怕是我。”
好歹跟杜敬璋一塊兒混了這么久了,她不可能半點兒門道都看不出來,只是還得怪她學藝不精現在才看明白——這坑只怕最終的目的是要來坑她,普生器坊里隱藏著的大器師
唉……這叫什么呀,這叫自投羅網。
不敢置信地看了姚海棠一眼,劉羅生壓根就沒想到這上面去:“怎么可能,他們為難你做什么?”
搖了搖頭,姚海棠心說您都不知道我哪里知道,嘆了口氣說道:“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我是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利用價值,除了能鏨個器掙點銀錢。可我聽說六王爺財廣天下,不可能在乎我能帶來的蠅頭小利啊”
正主都不知道為什么,劉羅生細想也不知道為什么,看了眼外邊已經站定的侍衛,劉羅生說:“這……這里是京城天子腳下,他們怎么能出私兵抓人,難道真不怕被參,難道不怕太平院說他們造反”
“他這會兒是到哪都有理由,看著吧,準是痛失愛妾、幼子,要拿咱們倆去泄憤。你說這條兒扔到太后那,太后會說什么,到皇上那皇上又會說什么?十成十得說咱們啊,該死”姚海棠覺得自己今天就是送羊入虎口了,而且還沒留下什么線索給杜敬璋,到時候杜敬璋找她的話會不會沒頭緒啊
她篤定杜敬璋會來找她,所以才有這么一個想法,但是她卻忘了,在杜敬璋查來之前,太平院會先知道,因為街面上一旦有什么異動,太平院的人就會首先觀察。再然后視情況決定是不是要通報給喬致安,像六王爺動私兵這一級別的,喬致安在他們出六王爺的京邸之前,喬致安就已經收到消息了。
而姚海棠在和園里的消息,其實他一直知道,只是杜敬璋已經知道的人他不能隨意動,現在也算是平了他一樁心事。
但是他也不會讓姚海棠出任何意外,因為……
“因為這是公子喜歡的人。”喬致安是這么跟自己解釋的,他并不需要跟任何人作出任何解釋,但他需要過自己這關。其實往往說出口的都不是真正的原因,真正的原因總是難以宣諸于口的。
“院長,怎么處理?”
當屬下來問的時候,喬致安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盯緊,那個叫唐瑤的姑娘是公子府上的,不要讓她出事,情況若危及性命,立既出手營救。倘若沒有性命危險,就盯著六王爺,看著他接下來的動作。”
“是。”
太平院的人領命離去后,喬致安必需到杜敬璋那里去說一聲,要不然和園里少了個人,真讓杜敬璋放手去查,必然會查出一些蛛絲馬跡來。
到和園時杜敬璋壓根就還不知道姚海棠沒回府的事,不過他倒是知道姚海棠輪假去了,因為做的點心味道不對勁,一嘗就知道不是姚海棠的手藝。雖然還是合胃口,但吃著感覺不一樣,大大的不一樣。
等陳平益來說喬致安求見時,杜敬璋就點頭應了,待喬致安進來把事一說,杜敬璋就問他:“你能確保她的安全嗎,太平院辦事殊無遺漏,她既然在和園,那我就要護她一日。倘若有任何危險損傷,致安,我唯你是問。”
只見喬致安點頭應聲道:“是,公子,我定一力周護,斷不讓公子憂心。”
之所以杜敬璋沒有立刻讓喬致安把姚海棠營救出來,純粹是因為他認定了姚海棠是太平院的人,這時算是在為太平院辦事。雖說一般人從太平院清籍之后院里各項事不再沾邊,但眼下只是順勢而為,完全符合太平院的辦事規矩。
至于姚海棠的安危,他并不至于太擔心,太平院出來的人,自身的安全還是能保障的,更何況還有喬致安派人看顧著。
其實他們確實不用太過擔心姚海棠的生命安全,因為在有心人的眼里姚海棠有的是利用價值,死了就太可惜了。他們要的是一個活生生能治器的器師,而不是一個動彈不得的死人。
既然動彈得,在確保自己小命安全后,依著姚海棠的脾氣,那就得是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抗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