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3 夢迴
753夢迴
路曼聲的病來勢洶洶,也不知道是什麼心魔將她束縛得如此之緊,溫書一連下了幾記猛藥,都沒能幫助她自噩夢中掙脫。
“三小姐,路姑娘到底是怎麼了,爲何會病得如此之重?”
難道孟凌東之死,對她打擊有如此之大?
這也難怪,路曼聲將孟凌東的死全都算在了自己的頭上。聽聞他死得那般悽慘,確實無法承受。
“並不只是這樣。”溫書回過頭,看著牀上昏睡著的路曼聲,這眉頭皺得緊緊。
“以前我在大堯的時候,就聽曼聲說過她因爲不願回想起一些往事,有輕生的念頭。當時大堯太子爲了保住她的性命,請來了宮裡的侯御醫,對她點了忘憂香。”
在場人都很吃驚,甚至可以說用震撼來形容。
到底是什麼樣的痛苦,會讓路曼聲這樣的人有輕生的念頭?
“那你的意思是說……?”
“她體內的忘憂香已經失效了,應該是這次的打擊太大了,讓她衝破了忘憂香對她記憶的壓制。”溫書頓了頓,做了結論,“她所有的事都想起來了,並且那些痛苦都是真實的。”
忘憂香並不是抹滅一個人的記憶,它只是讓人沒有那種絕望哀痛的情緒。但忘憂香卻有一個弊端,當忘憂香功效喪失時,那種痛苦更是會以百倍襲來。
溫書很憂心,不知道這一次曼聲要如何撐下去?
她縱然有靈丹妙藥可以治好她的身體,卻治不好她心頭的憂傷。
“有什麼辦法,三小姐?”
“不管你需要什麼,我都第一時間爲爲你尋來?”
謝小跡和公孫極樂也很關心路曼聲的狀況,早知道會這般嚴重,他真的不應該就那樣告訴路姑娘孟凌東的事。
“現在只能看曼聲自己挺過去……”心病還須心藥醫,若曼聲醒來,他們還能慢慢地開解她。可現在曼聲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裡,她的記憶還不知道穿梭在哪個時空,溫書也不能貿然弄醒她。
“我曾經聽過一種入夢治療的方法,想辦法進入她的夢中,篡改她的記憶,讓她對現實恢復信心。就有人因爲這種方法,從昏睡中甦醒過來。”
“這種辦法不是不可以,卻需要一個她非常關心的人喚醒她。或是讓她的意識對這個人放鬆戒備,才能讓他/她侵入她的意識,最後才能如願將她帶回來。曼聲現在迷失在過往的歲月裡。我只希望在那些夢中,她能自己找到方法,真正地得以解脫。否則這些事深藏在她的心中,始終都是一道疤。”
而且很明顯,忘憂香的功效在這幾個月裡已經逐漸減弱了。曼聲開始有了愛恨情仇,她的心裡也越來越迷惘。本來她感覺不到過去的痛苦,也體會不到那些她深深牴觸的東西。這幾個月,她的情緒越發地外露,還有對孟凌東那一串的擔憂,一切都趨向一個正常人。
正因爲忘憂香的功效減弱了,纔在路曼聲聽到孟凌東的死訊後,一下子便衝破了忘憂香最後的控制。
她徹底地回到了從前那個路曼聲。
那個有哭有笑、有痛有淚的路曼聲。
而昏睡中的路曼聲,穿破時光的大門,回到了現代。
她不斷地向前奔跑,衝破眼前層層屏障,她想回到那個熟悉的世界,想要再看一眼她的老公。
這個世上她最愧對的人。
她站在城市街頭,望著周圍車水馬龍,還有那一個個看似鮮活又朦朧的身影。她環顧四盼,發覺這裡一如往常,卻陌生得叫她心慌。
忽然,她聽到人羣中一陣驚叫,她驀然回頭。
便看到在馬路中間,一名清俊的男子倒在血泊中,他的身下全部都是血,卻依然再哀傷地看著她——
那個人正是……
路曼聲眼前一片白光,驟然跌坐在地,望著那個男子哀傷又絕望的眼,抱頭痛哭。
她能看見所有人,所有人卻看不到她。
周圍世界在劇烈地撕扯,但那雙眼,哪怕跨越了不同的時空,仍然在深深地凝視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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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曼聲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心口一陣陣地抽痛。她多想就這樣死掉,那樣什麼痛苦都感覺不到了……
…………
(接下來的稍後替換。)
相信!路曼聲當然願意相信孟凌東還活著!
或許只有相信,她才能支撐著找到他,纔不至於被愧疚和傷心浸沒。
“那我們就立即行動起來,不能再耽擱時間了。”
在那封書信上,孟凌東詳細的描述了血水宮老巢的位置。或許在他做這件事的時候,就想著萬一要是自己遭逢不測,路曼聲還是能憑藉這幅地圖找到血水宮的位置。
要找人,他們這些人當然不能明目張膽的去,那很可能引起皇上的察覺。現在還不能讓慶明帝知道他們已經發現了他的秘密,有的時候爲了掩蓋住真相,人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一般的人,也不放心他一個人前往血水宮。
這個時候,大家都想到了一個最合適的人。一個最聰明最有辦法武功也很高絕的人,讓他辦這件事,就算是路曼聲,也都放心了不少。
這個人便是天下第一聰明人謝小跡。
朋友有事謝小跡是一定會幫忙的,之前皇宮那檔子事他不想插手,才一直沒有出現。可如今情況不一樣,他不能看著自己的朋友在那擔心,自己什麼事都不做。
爲了儘快找到人,他還抓了天下第一神偷公孫極樂陪著他一起找人。
公孫極樂去過很多地方,許多別人聽都不敢聽的地方,他都進去探過、摸過寶貝。這血水宮公孫極樂是沒有踏足,但不要懷疑一個偷王之王對一個地方的判斷和敏感度。
帶上他準沒錯。
必要的時候,謝小跡還可以坑一把朋友。
而公孫極樂就是這一羣人之中食物鏈最底端的,他專門去坑外人,但這夥人誰都能坑一坑這隻猴精。除了他確實挺好玩之外,還是因爲他喜歡作死。
公孫極樂以和謝小跡打賭爲交換條件,終於和他一道去了血水宮。
看著他們兩人遠去,路曼聲遲遲無法安心。
“不用擔心,曼聲,謝小跡和猴精一定會平安將人給帶回來的。”
路曼聲回頭,看著溫書,點點頭。
“曼聲,以你對大堯太子的瞭解,你認爲這件事他知不知道?”
“被大楊皇帝算計的事?”
“嗯。”
路曼聲還真的被溫書這個問題給問住了,其實讓她相信慶明帝做了這麼多的事,宮旬完全被他矇在鼓裡,是很困難的。在她心裡,宮旬是一個非常工於心計的人,有的時候還會玩玩扮豬吃老虎的招。論城府,他絕對不比慶明帝差。
可若宮旬沒有被他矇在鼓裡,那爲什麼他會甘願被扣在皇宮之中,似乎沒有了一點辦法?而且如果他早知道這是一個圈套,爲何沒做半點防禦措施,就自動走入了慶明帝的陷阱?
路曼聲想不通。
“三小姐這麼問,是發現什麼了?”
溫書搖頭,“並沒有,我只是覺得大堯太子不是一個安心被縛的人,他這一次什麼都沒做,什麼辦法也沒想,就被皇上關了這麼多天,讓我覺得很疑惑罷了。”
“這或許是因爲他被關著,根本沒有辦法可想。何況,孟大哥還在宮外,他的辦法就是讓孟大哥想辦法。”
“或許吧。”
謝小跡和公孫極樂已經走了兩天了,路曼聲哪裡都沒去,在明月堡焦急地等著消息。
自從從金四哥嘴裡聽到孟凌東很有可能會遭遇上血水宮兩個魔頭的時候,路曼聲晚上就忍不住做噩夢。
在夢裡,他看到孟凌東渾身是血的看著她。眼裡很痛苦,告訴她他死得很慘……
每一次,路曼聲總是被驚醒。這之後便是整夜整夜的睡不著,她回想著在大堯,孟凌東一次次將她自生死關頭救回來,在她難過和煩惱的時候,用自己的方式安慰著她。
可是在他有危險的時候,她卻只能在這裡等著,什麼忙都幫不上。
路曼聲重生後,已經有很長的時間沒有過這種體驗了,擔心一個人擔心到徹夜難眠。她把這理解爲是愧疚和自責,但其實她知道,不只是這樣。
孟凌東並不是一個不關痛癢的人,他對自己而言是很重要的存在。因爲他是一個好人,也總是默默地幫助著她。路曼聲真的很感激孟凌東曾出現在她的生命裡,雖然他大多時候都是在代宮旬說話。
後半夜的時候,天上下起了大雨,還打起了驚雷。
風吹著窗戶,雨水都捲了進來。路曼聲披著衣裳,頂著風雨將窗戶關了起來。
她沒有睡,只是坐在牀邊,盼著趕快天亮。
這一夜真的很難熬,就在路曼聲以爲她快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溫書拿著燈過來了。
她知道路曼聲今日肯定睡不著,又看下雨了,怕路曼聲一個人害怕,就過來陪她。
路曼聲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三小姐總是這樣體貼。上一次,在她擔心向左的事的時候,三小姐也這樣陪著她。這之後,宮旬的事也是。
她似乎是一個你只要需要,她會在任何時候出現的人。
“小九寫信過來,說她已經說服了西門莊主,很快就可以出莊玩了。”
“是麼,總算又可以見到汪大小姐了。”
“上次攝魂術的事,對她是一個慘痛又難忘的經歷。還好西門莊主一直陪在她身邊,飄雪山莊又有名貴的藥材爲她調理身體,總算是恢復如初,又活蹦亂跳了。”
“真好,那樣就可以放心了。本來還擔心汪大小姐記憶會出現混亂,忘掉一部分過去的事。”人世間最感動的事,就是在風雨過後還能夠看到美麗的彩虹,因爲那象徵著希望和美好的到來。
“曼聲,孟侍衛也一定會像汪大小姐一樣,化險爲夷,好好地站在你的面前。”
“……”
“不用去了。”溫書喊住她。
路曼聲卻沒有停留,她不能什麼都不做,她要想辦法讓孟大哥活著回來。
“你以爲你這樣去能幫得了孟凌東嗎?打草驚蛇,有可能會害了他。曼聲,你的冷靜到哪裡去了?這不像你,安心等消息,這纔是你目前能做的。”
“我……”路曼聲搖頭,她真的很害怕,孟凌東會死。
溫書抱住了路曼聲,“我知道你心裡的害怕,也知道你不想失去,可你現在這樣於事無補,堅強一點,什麼都會過去。”
雨一直下,到傍晚的時候,雨變小了點。細雨濛濛,讓整個街道都溼溼的,因爲下了一天的大雨,街道上都沒有什麼人。
就在這個時候,兩個人從遠處的街道慢慢走了過來。他們步伐有些沉重,往日的嬉笑盡皆不見。他們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到明月堡府邸前才停下了腳步。
謝小跡渾身淋得溼透,望著上書“明月堡”三個大字金色輝煌的牌匾,頭一次覺得這個地方是如此難以邁入。
第一天完全沒有半點消息,路曼聲時辰仰望著天空,希望阿草能第一時間把消息帶回來。哪怕不是孟大哥的,是謝小跡他們的也好,至少讓她知道一點消息好安安心。
這一天路曼聲什麼東西都吃不下,還是溫書親自盯著她,又爲她盛了一碗湯,她才勉強吃了一點兒。
路曼聲現在真的很後悔,如果一開始她就沒有答應孟大哥,把這件事告訴三小姐他們知道,會不會孟大哥就不用一個人去涉險。
喜寧公主……
對了,那位喜寧公主!
路曼聲忽然瞪大了眼睛,站了起來。
“怎麼了,曼聲?”
“我要進宮,我要看看那位喜寧公主還在不在!”如果她在,那麼血水宮老巢現在只剩下了一個人,那麼孟大哥就會輕鬆許多。她還可以從喜寧公主那裡找到相關訊謝小跡渾身淋得溼透,望著上書“明月堡”三個大字金色輝煌的牌匾,頭一次覺得這個地方是如此難以邁入。
息,逼得他們不要爲難孟大哥,否則她就……
謝小跡渾身淋得溼透,望著上書“明月堡”三個大字金色輝煌的牌匾,頭一次覺得這個地方是如此難以邁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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