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認爲的，就真是我們認爲的麼？我們到底站在一個什麼角度上來評說？而我們說的那些，對人類進步真的有用麼？如果有用，有什麼用？改變了什麼？如果沒用，那麼還說它幹什麼？努力做好自己，也就是了……”
“努力做好自己？”周青輕聲地念著。
猛地擡起頭，笑著對趙雨晴說：“你解決了我的大問題。你知道麼？我最近忽然迷茫了，不光是對於這個傢伙救與不救，還有就是，我們這次的行動，也讓我產生了一些疑惑，而你的一番話，讓我發現，原來，最近我光顧著疑惑，做的太少了……”
“這次行動？不是很成功麼？你疑惑什麼？”
周青搖了搖頭：“我不是疑惑行動，而是疑惑該如何愛國。看到滿大街的抵制行動，我不禁有些疑惑，我們打的痛快了，國家真的需要麼？如果國家需要，那麼，我們爲什麼要無組織地單打獨鬥？如果國家不需要，那它需要什麼？”
趙雨晴笑了，對著周青說：“之前那個疑惑，我幫你解開了，這個疑惑，我幫不了你，但我知道有一個人能幫你……”
“誰？”周青似乎猜到了。
“我爺爺！”
趙雨晴笑著說。
“是啊，回來還沒去拜訪一下老爺子。雨晴，你回頭幫我問問，看老爺子什麼時候有空，我去拜訪一下。”
周青的話剛說完，趙雨晴便笑著開口道：“現在就有空，他已經在等你了，你收拾一下，就可以出發。”
“現在就在等我？你之前找我，是因爲老爺子要見我？”周青很快就捋順了這個前後關係。
趙雨晴並沒有想那麼多，只是簡單地回答道：“是的！我爺爺找不到你，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所以，讓我來找你。”
“老爺子找我？還想立刻見我？”周青想了想，似乎猜到了什麼，笑著對趙雨晴說，“好吧，咱們一起回去，恐怕，對方也有興趣見見你的。”
“嗯……嗯？什麼對方？”
周青笑了笑說：“老爺子找我，從來不會這樣急，都是提前告訴我個時間。歷來都是我有急事找老爺子。所以，這次老爺子急著找我，而又在這樣一個關鍵的時刻。看來，老爺子那裡有個不能推，或者不好推的人在呢。”
“不會吧？爺爺沒說有其它人在啊？”趙雨晴對於周青的猜測還是有些懷疑的。
“走，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老爺子叫了，咱們不去總歸不好，不是麼？”
周青說著起身向外走，腦袋中卻沒有表現的這樣輕鬆。趙家老爺子是什麼地位，那是再清楚不過的，能讓他推不掉的人，想來也會來頭太小。
至於，像趙雨晴猜的，根本就沒有人的情況，周青根本沒考慮，理由很簡單，就是周青說的，沒有人在，老爺子只會讓趙雨晴轉告他，在什麼時間去。而不會著急找他，立刻前去。
另外，會不會
像上次一樣，有特殊任務，周青也沒有考慮，如果是那樣，他是不用去趙老爺子那裡的，完全可以讓人來這裡接他，直接去任務。
當週青到了趙家，推開趙老爺子的書房門時，果然，裡面並不是只有趙老爺子一個人，旁邊還有一老一中，兩個人。而這兩個人，從面相上看，竟有幾分神似。
“小周，你來了。快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李墉山，大才子，可不是我這泥腿子能比的。我們就知道打打殺殺，他卻讓我們國家多項技術，走在了世界前沿，真正的國之棟樑。”
趙老爺子指著跟他歲數差不多的老者，跟周青介紹完，又轉向旁邊的中年人道：“這是老李的長子，李百川，虎父無犬子，現在負責國家生命科學院，你用的那個研究所，就是他下屬的一個機構。”
周青眼睛一亮，瞬間就明白對方的來意。也沒有登時點破，笑著說：“都是泰斗級的人物，小子周青，在這裡給三位請安了。”
趙天罡哈哈一笑，對於周青的跳脫，他甚是喜歡。李墉山也是一笑，完全沒有老學究的古板，對周青說：“什麼泰斗，棟樑，都是老黃曆了，現在的世界，是你們年輕人的！難怪老趙一個勁的誇你，有本事，又不古板，是個好材料，要不你來生命研究院，我讓百川給你做副手，如何？”
周青眼睛一瞪，被嚇的可不輕。這生命科學研究院，那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的。這老爺子倒好，還沒怎麼著，就讓自己去負責，還讓現在的院長，他的兒子個自己當副手，這是唱的哪一齣啊？
“呵呵，老李，我就看你老小子一肚子壞水，之前跟我東扯西扯，現在跑來挖牆腳，你這……”
李墉山別看跟趙天罡歲數差不多，精神卻比之前周青救治前的趙天罡要好上許多，至少看上去，是要好上許多。
被趙天罡數落，李墉山也不急不惱，只是適時地打斷了趙天罡的嘮叨：“我這啊是爲國家謀人才，禮賢下士，怎麼能算挖牆腳。”
“你……”趙老爺子有些氣惱，知道對方找的理由冠冕堂皇，那自己之前的打算就顯得格局小了，可心頭不免氣惱，還是小孩鬥嘴般地回道，“哼！強詞奪理。”
李墉山還想開口，一旁的周青卻率先說道：“幾位，讓小子我說兩句？”
“好，你說！想必你不會像老趙這樣小家子氣，年紀大了，年級大了，反而小孩子氣了。”李墉山笑著說。
周青沒有搭話，等了一下，見趙老爺子沒有話，纔開口道：“二位，想來不是單純來擺放老爺子的吧？那我斗膽猜測，是衝著我來的？”
周青說完，三人都沒說話，只是從表情上，周青看出，自己的猜測完全正確。
趙雨晴在一旁都看傻了，周青之前僅憑藉一個電話就猜測出了那麼多，他還有些驚訝。如今，李墉山居然親自出山，請周青去當生命研究所的負責人。趙雨晴一面替周青高興，一
面又有些失落……
“那既然是衝著小子來的，那我就再斗膽說上兩句。”
“您們，想讓我加入生命研究院，是因爲我準備救活那個俘虜，沒錯吧？”
李墉山點了點頭，收起之前的玩笑之色，正榮道：“哎！小子，你也知道，生命科學領域，我們一直落後那些發達國家。這些年，級別越來越高，官僚氣息也越來越重，到頭來，卻什麼像樣的東西都拿不出來。整天花著國家的錢，就像是應付差事。錢是越花越多，事卻越做越少。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厚顏無恥地求到老趙這裡啊！”
李墉山的話讓旁邊的李百川低下了頭，可現狀就是如此，不是他一個人能改變的，他也是有心殺賊，無力迴天。每次見到父親痛心疾首，也是心頭苦悶，卻毫無辦法。
趙天罡也收起了之前的模樣，他只是難得見個老夥計，心中高興，跟對方鬥上幾句嘴，好像當年那樣。而當年的那些老夥計，健在的不多了，能走動的就更少了。身體恢復了許多的趙天罡，忽然想去見見那些老夥計，畢竟，見一面就少一面。有可能下次見到，對方就披上黨旗了……
內心感慨，話也就沒了之前的玩笑之意：“小周，老李也是不容易，如果你能幫，就幫幫，他也不是爲了自己，你多理解。回頭，我也讓雨晴過去給你打個下手……”
周青心頭一動，差一點就答應了下來，兩個耄耋老人，竟還心繫國家，對他一個小輩如此低聲下氣，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
“兩位老爺子，小子也不是四六不懂的混小子。你們的意思我明白，讓我也說兩句如何？”
周青見二位點了點頭，便繼續說道：“先說去生命科學研究院，別說是做負責人，就是進去，我覺得我都不夠資格。當然，也許你們高看我，我也不是不識好歹。可李老爺子，您說，我去了那裡，就算我是主要負責人，我是不是要收上面管轄和制約？”
“那是……”
李墉山沒說話，李百川下意識地接口道。
周青沒讓對方把話說完，歉意地笑了笑說：“您看，是吧？那我去了，依然受到制約，那麼我怎麼可能做的比別人更好？如果，我真的去了，要麼就是我獨斷專行，讓上面不喜，要麼就是我忍辱負重，跟那些人同流合污……”
周青的話說完，李百川絲毫沒有被打斷的羞惱之色，反而覺得周青說出了他一直不敢跟父親說的心裡話。
他何嘗不是面對的這樣的困境？
堅持自己，就容易被認爲不合羣，脫離羣衆，上面扣下一個帽子，丟官是小，到頭來學了一輩子的知識，毫無用武之地。
可選擇同流合污，說來難聽，卻是不得已。畢竟，自己在這個位置，有心做事，多少還能做一些。若是到頭來因爲堅持自己，而被上頭調離，換來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把原本就不太好的局面，搞得一團糟，那就真的是罪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