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檑神情冰冷,寒瞳閃閃的盯向隱入綠霧間的“神茚”。驚呼道:“開啓‘神茚’”。
霧騰騰的瀑霧拉開,八十一階“神茚”閃著碧綠的光芒。花萸、花蕎蜷縮在石階下,咚!咚!咚!伏拜。兩灘綠汪汪的血從兩位植女的戰甲下流出。
“啊”!木檑感到神識陣陣的眩暈,咬牙切齒,驚呼道:“庶子該殺”。
衆長老驚愕的看著“神茚”,嗡......腦袋一陣嗡鳴。立即明白髮生了何事。蘢蘄狠狠的擠擠蘢鬚眉,心裡這個罵呀!“迎賓呀!迎賓!你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草委,速調百萬黑袍戰植,入‘萬魂荒冢’”。木檑嘶啞的聲音,顫慄在空間內。
草委應了聲,盯著木檑,看看蘢蘄卻未動。木檑目光變得冰冷呆滯,緊緊的瞪著“神茚”。草委等了許久,輕聲說道:“大長老,‘聖心殿’五大煉晶殿黑袍戰植加起來不過百萬,難道不煉‘聖心晶’了”?
木檑長嘆一聲,緩緩的看向蘢蘄。苦苦的笑道:“蘢城主,我的‘聖心令’已用,此事全靠你了”。
蘢蘄心裡罵著迎賓,臉上神色沉如黑墨。“大長老,‘莫晶王’關係植族未來,你放心,我會調集綠甲戰植。只是這‘萬魂荒冢’太爲鬼異,入內植者十有一歸。找到‘莫晶王’的機率不大呀”!
木檑神色木然,寒瞳驚跳,喉嚨咕隆著。“蘢蘄有一線希望都要試一下,找不到‘莫晶王’,你我到元老那都無法交代,此事可是你,引我入甕”。
蘢蘄蘢須眼皮眨巴數下,心裡罵道:“娘植。我引你入甕,誰他娘植引我入甕,到頭來老子沒得到一點好處,發生這事,那還好意收賭資。狗日的迎賓,老子回去找你算帳”。
天星花路上,星花飛落,漫天星光閃爍著幽幽光芒。一道花形光梭飛箭似的遁去,一吸千里。迎賓站在光梭上面色焦急,點點汗滴凝在迎春花發間。嘴裡嘟囔著。“快。快呀!過了天星路,就可以萬里傳送”。
傲骨嶙峋,突入凌霄,連綿起伏的峰巒,疊蟑在萬里暈黃的空域。隱隱約約看到巍峨的頂峰上,一塊巨石像巨型的甲蟲臥在高高的峰尖。前爪勾住山崖,俯視著暈暈沉沉的石山石海。
放眼看去,一座座怪石崢嶸、幽壑縱橫、奇筋蒼勁的石峰,連綿不盡。舉目四望:蒼白巖石裹著黑綠。條紋交錯的延伸而去,似接著天,連著地白翠斑斕。腳下萬丈深谷不見其底,谷中深墨幽美。以有流泉淙淙,叮咚的低吟著沉悶的水聲。
赤霄愣愣的凝望著蒼黑似鐵的山峰,乳白色浮雲,深綠色的林影。鬼魅的眼神一動不動盯著。像似愣了神。黑黝黝的瞳孔縮了縮,夾在兩塊石縫間的脖子動了動,抱著石壁的手一捏。卡著音的喉嚨裡。嗚嚕了兩聲。“扇......扇......”。
噹,一聲清脆的聲音,赤霄剛剛有點靈性的眸子,又變得灰灰沉沉,丈許“如意隨心”扇砸在腦袋上。唰,唰,唰。閃著黑氣騰騰的鬼魅字影。“誰砸我”。
血一般的紅日,慢慢升起,道道血色的光芒,宛如一條鮮豔的紅綢子染過天邊,染紅了山峰、映紅了山谷、塗紅谷間的細流。
赤霄瞪著大大的黑瞳,瞳影裡閃著片片紅光,一道微弱的光點在識海中閃過。紅光閃閃的瞳影閃了兩下晶芒,隱約識海中迴盪著。“白色的不是霧”。
立在頭上,丈許“如意隨心”扇面閃閃的變幻,幾個鑲了金邊的黑字映出。“石頭”。
赤霄的臉像喝了香醇的美酒,泛起沉醉迷人的色澤,映著紅潤,凝著露似的反射著,一縷縷色彩斑斕的彩霞,淡了黃,粉著綠,橘了紅,看不見一絲白嫩的肌色。
層層的清煙,從石間縫隙裡升起,清燎燎的漫過絢麗的彩霞,明麗的霞光未減,卻多了絲絲悲白,襯著奼紫嫣紅的彩霞,變得更加奇麗。
清煙拂過赤霄的臉,一層粘邊的白漿掛在紅紅的面膛上。凝固的嘴角咧咧的動動,死目紅瞳裡泛起白晶晶的光芒。一道弱弱的光在識海中跳著。尖尖的聲音嫋嫋迴盪。“綠色的不是樹”。
一縷白煙飄過“如意隨心”扇,白漿未等凝過扇面,一道黑光閃過,白漿爆成一片清煙。扇面閃閃的凝出鬼魅鑲白邊的黑字。“石頭”。
霞光剛剛的升起,慢慢地縮小,顏色逐漸變淺了,輕輕的一抹,像似沉入清芒的帷幕後,失去了炫麗的光芒,茫茫的裸露巖壁、峭石,猛然失去了赤色,漸漸地變得蒼黑。
清波翻滾的石林、石海。泛起層層碧浪,唰的漫過清波,凝固出陣陣漩渦似的綠影。懸崖峭壁間的石縫,狂呼怒吼出綠浪,石林染了綠,山谷泛了碧,卻不見樹的影,草的青色。
赤霄趴在石縫間,看著紅霞,視著清煙,結著白漿,睹著青碧。一聲長長的吸氣,隨之是一聲長長的嘆惜。冰結似的眼皮重重的落下,強支似的睜起。
顫抖的手,繞過尖尖的石叉,抓過“如意隨心”扇,黑光鑲著綠邊的黑字閃閃。“醒了”。
騰!赤霄一躍而起。“三弟......”,“承影......”,“大哥......”,“曉兒......”。“我拷,老子到那了”。
丈許“如意隨心”輕輕一晃,化成尺許白麪小扇。四個黑色大字閃現。“勿驚勿擾”。
赤霄腳下粉色光盤急閃,急風一般遁上空域,絲絲長長的粘絲,凝出清色煙霧,越長越白,越白越亮。赤霄感到身上蔽雲服一緊。“拷,誰拉我”。
“如意隨心”扇閃過兩個黑色白邊字。“石頭”。
“石......,嗵”。赤霄飛落回尖石林立的石堆裡,石縫裡傳出一聲淒厲悲鳴聲,靜寂的沒了聲。久久的哼呀聲從石間傳來。
啪!“如意隨心”扇先撂上黑蒼蒼的石頭上。黑光閃閃的跳著字。“舊傷”、“舊傷”。
黑漆漆的臉卡上扇面,扭曲變著形,白白的牙呲呲,哼呀了兩聲。“知道舊傷,別他媽閃了”。
赤霄捂著屁股站了起來,心裡罵著。“孃的,這傷就好不了了”。
奇怪了,赤霄在傀境時,屁股上的撞傷,到了聖境竟然還沒好。時常犯點小毛病,想忘記都不行。
赤霄呲牙咧嘴,罵罵咧咧的揉著屁股。黑溜溜的眼神掃著遠近黑蒼蒼的山石,此處是何地?爲何如此的鬼異,不能飛遁,神識也無法窺視,赤霄近八百里的神識,感應到的距離不足八十丈。
似乎空域裡飄蕩的清煙,擋住神識,吞噬靈氣,赤霄的臉跟著黑綠了。靈氣?牙齒跟著打起了顫,這是什麼鬼地方,靈氣稀薄的只有絲絲縷縷。
赤霄傻了眼,這點靈氣,還談什麼修煉。無意間飛遁一次,赤霄丹海的真氣耗盡了一半。再遁一次,怕是數月又醒不來了。
譁,“如意隨心”扇展開,赤霄雙手將扇插到後脖子,扇面上不停的閃著。“慘了”......“慘了”。
“如意隨心”扇,是“邛崍洞”洞主嚴燭送給赤霄的聖器,爲討好赤霄,花了十載,助赤霄煉化了一縷神識爲器靈,神識太弱,器靈威能不足,“如意隨心”扇只能半顯赤霄心神。
雖然有器靈操縱“如意隨心”扇,消耗真氣不多,在這鬼異的石峰了,這點消耗,赤霄也心痛的不得了。再合兩下扇子,怕是丹海上的真氣也會抽絲般的消耗空。
赤霄嘴裡罵咧著。“孃的,爲何不多收的靈石”?
聖域時,赤霄一行聖者前呼後擁,走到何處都是吃著聖果,飲著聖酒,那個都比靈石含的靈氣豐蘊。靈石誰還看得上眼呀!
赤霄緊了緊“蔽雲服”,想脫去,又不敢,消耗點真氣不防事,關鍵時能保一命,這些年,沒有三弟的“蔽雲服”,赤霄不知會混成什麼樣子。到了植域,多次與植士較量,都是此服擋住一擊。
環視四域,赤霄嘆了口氣。鬼地方,灰土土的,連棵樹,小草都沒有,蒼黑的石縫看似白霧漫過,走近一看是石頭。看似綠草如蔭,近前一看還是石頭,像似所有生靈都死絕了。
赤霄小心的在樹皮般平靜的石紋間,高高低低的走著。遠處,巨大的黑巖縫隙中,長出一棵棵碗口粗細、婀娜多姿的奇形樹影,赤霄急急的跑過去一看,是綠的,卻是一棵風化了的綠石。
赤霄自言自語。“唉,那怕有一個活物也行呀”!
想著想著,赤霄禁不住打個寒戰,驚恐的眼神掃過黑色斑紋。
“三......弟......”!赤霄躬著大背躡手躡腳的走向兀突石骨。
“三......弟......是......你......嗎?我......是......二......哥”。赤霄伸著耳朵聽了聽,皺皺眉頭,小心的扒著石縫,爬上石堆。伸著長長的脖子,高挑著眉毛看看。
嘶!吸了口冷氣,猛的收回頭,抽回脖子上的“如意隨心”扇,悄悄的,無聲的合上。輕輕的在手心拍了兩下。慢慢的打開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