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克雷斯斑雙手一翻,數(shù)十道印記打在周圍的土地上,雨辰也不做阻攔,現(xiàn)在分神只會讓眼前的魔抓住空子,全身心集中在魔身上,準備馬上便要開始的死斗。
這個世界上,如果有人必須死,那就是魔,雨辰迄今為止最大的敵人,曾經(jīng)試圖掌控他的身體,操縱他的靈魂,這樣的敵人絕對不可能被雨辰原諒。
就算兩人有過短暫的合作,就算雨辰曾經(jīng)依靠魔殺出一條血路,走出幻森,但這不代表兩人的關(guān)系有所緩和,相反,每合作加深一分,就更堅定了雨辰必須要除掉魔的決心。
因為魔實在是太危險。
眼見克雷斯斑念了一段咒文,隨即四周刻下的印記開始延展,互相聯(lián)系起來,又是刷刷數(shù)聲,一道沖天的屏障被拉起,將魔和雨辰包入其中。
“身后人……”克雷斯斑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你太勉強了,這副身體還沒調(diào)試完畢,并不足以讓你使出全力,其實可以有其他辦法解決他的……例如這個男人。”
似乎隨意的看了看身邊那戴著鋼鐵面具的男人,隨即送了聳肩:“不過既然你要與他死斗,我也不便阻止,不過失去一個最好的素材,實在是有些可惜。”
說著,克雷斯斑眼神一閃,他察覺到有人正以一個恐怖的速度向這方趕來。
“這個感覺……果然是殺神那個小子嗎?也好,就在此布置一下,然后……相信你也不會介意用你的命,來換雨辰的命吧。”陰陰一笑,克雷斯斑一面自言自語,悠閑的走到了兩頭巨獸身側(cè)。
他皺起了眉頭,此時漫世虐孽渾身不斷泛起水波一般的漣漪,整個身體好像玩具一樣被拉扯得不成樣子再回復(fù)正常,看起來已經(jīng)無法戰(zhàn)斗了。
而另一邊,那頭巨大的雪豹狀態(tài)也相差無幾,方才他下令從后方襲擊雨辰的豹王巴特,居然被雨辰反手一下集中腦門,然后四肢直接扭曲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角度,軟軟倒下,沒了戰(zhàn)斗能力。
克雷斯斑發(fā)誓自己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力量。
“或許身后人死了之后,雨辰能成為我下一個素材也說不定?”一面構(gòu)想了一下,隨即搖搖頭,雨辰這種人不像那神秘的身后人一般需要自己的幫忙,克雷斯斑相信,就算是許以永生,像雨辰這樣的家伙絕對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便會拒絕自己。
都和殺神那小子一樣,又臭又硬,像塊石頭一般。
克雷斯斑呸了一口,徒然覺著身后那股巨大的壓迫力,直接回頭,看著那驚怒的面容,嘿嘿一笑,隨即說道:“想不到你來的這么快,雷戈薩,我還以為十二集陣能夠拖你一段時間,看來計劃失敗了,果然如風(fēng)神所述一般……你已經(jīng)達到了那個境界嗎?”
雷戈薩憤怒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這個日思夜想都要將其置于死地的男人。
克雷斯斑。
“想不到堂堂克雷斯斑大人,會落到親自出馬的地步,看來你身邊也沒什么可用之人了呢……”雷戈薩一面譏諷著,前踏一步,強大的氣場散開,將克雷斯斑籠罩其中。
“不必挑釁我,雷戈薩,你應(yīng)該知道這是誰造成的,若不是你這個膽小的懦夫最關(guān)鍵時刻的叛變,達蒙克雷斯,已經(jīng)屹立于世界之巔,成為這世界的主人,將眾生踩于足下,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破壞的,你該死!”
雷戈薩輕蔑的哼了一聲,隨即道:“不必為你的貪婪尋找借口,將生命作為玩物的人,沒有資格掌控別人的生死,你只不過是一個瘋子而已,除此無他。”
說罷,便要提劍沖上前去,將克雷斯斑擊倒再說。
“這樣真的好嗎?不顧雨辰的死活?”克雷斯斑哈哈一笑,絲毫不將雷戈薩的威勢放在眼中,只是似乎自言自語的一般說著,不過這話語落在雷戈薩的耳中,無異于晴天霹靂一般。
他自然也注意到了,克雷斯斑身后那通天的巨大屏障,聽克雷斯斑的話語,似乎雨辰現(xiàn)在已經(jīng)陷入了危險當中?
手心不自覺捏出了汗水,雷戈薩瞇起眼睛,冷森森的說道:“說,雨辰在哪兒?”
雖然不相信雨辰會被這么輕松制服,但是雷戈薩還是要確認一下,才能做出判斷。
“哈哈,想不到你也會落到如此地步,雷戈薩,若是當日你不反抗于我們,那么自然不會和凡人有所羈絆,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成就神體,與凡人再無牽連,而現(xiàn)在,你雖然有了接近神的力量,但是你的心,卻比凡人更加脆弱不堪一擊,你是個失敗者,注定要一生失敗。”克雷斯斑越說越大聲,直接一揮手擺向后方,指著身后那屏障,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雨辰此刻已經(jīng)被封印在黑棺之中,只需要我心念一動,便能讓他灰飛煙滅。”
雷戈薩深深吸了一口氣,顯得非常憤怒,深呼吸,深呼吸,連續(xù)的深呼吸,雷戈薩雙眼通紅,額頭青筋直冒,顯然怒極。
越看著雷戈薩的反應(yīng),那克雷斯斑就越滿意。
“憤怒吧,憤怒吧,對無能的自己感到憤怒吧,然后陷入絕望,我會摧毀你的心靈,可憐的雷戈薩。”心中暗道,顯然雷戈薩不明白自己身后事物的真相,短時間內(nèi)無法分出勝負的兩人,自然無從揭穿自己的謊言。
而在這謊言之下,雷戈薩顯然已經(jīng)開始掙扎,他的內(nèi)心在一點一點崩碎,這是克雷斯斑最樂意看到的。
沒有心的敵人,就算再強大,也構(gòu)不成任何威脅。
“說吧你這個小人,你究竟想要怎么樣?”雷戈薩顯然氣急,但是雨辰安危不明,他只得暫時服軟,只需尋得一個破綻,雷戈薩有信心能在瞬間將克雷斯斑擊殺,攪碎成粉末,叫他再也無法做出任何動作。
“不必耍小花樣,雷戈薩。”現(xiàn)在克雷斯斑反客為主,掌控局面的他越來越放肆,直接走到雷戈薩面前,甚至將一只手搭到雷戈薩肩膀上,顯得非常放松。
他越是放松,雷戈薩越覺得事情不妙,越不敢進攻,克雷斯斑對人心拿捏的極其精準,將雷戈薩吃的死死的。
“你殺了我,黑棺自然會崩潰,而你那可憐的侄子也只能隨我一同去見偉大的地獄之神了。”囂張的哈哈一笑,克雷斯斑一轉(zhuǎn)身,留給雷戈薩一個大大的空門,可是話已經(jīng)放下,雷戈薩又怎么敢再出手攻擊,只能靜靜等克雷斯斑將話說完。
克雷斯斑此刻顯得非常得意,繞了一圈,他的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長久以來被雷戈薩襲擊所帶來的怨氣似乎也平復(fù)不少。
他迫不及待想將事情拖入下一個階段,他迫不及待想看那一出好戲了。
可是心念一轉(zhuǎn),他又決定,暫時不讓身邊之人出手,他要先玩弄雷戈薩一下,就像貓玩老鼠一般,冷冷一笑,克雷斯斑說道:“廢了自己的雙手吧,雷戈薩,你在我面前我感覺非常不安全,如果你不廢掉你的雙手,我在你的壓力之下說不準什么時候會直接崩潰也說不定呢。”
他笑的像惡魔。
而雷戈薩也只能嘆了一口氣,他知道這個笑容,曾經(jīng)在對方手下多年,他也知道,就算現(xiàn)在不就范,克雷斯斑恐怕還有千重花樣在等待著自己,說不定下一刻,自己看到的,是雨辰的一雙斷臂也說不定。
這是克雷斯斑的慣用手法。
正當雷戈薩要做出決定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從他身后傳出,那本應(yīng)該是如清泉一般的聲音,可是卻給人一種平淡無情的感覺。
“不必被他騙過去了,雷戈薩,雨辰讓我照顧你,你這么自殘了我會很難辦的。”
雷戈薩眉頭一跳,難以置信的轉(zhuǎn)頭看著身后的女子,不知什么時候,她已經(jīng)來到了自己的身邊。
“她到底是誰,她和雨辰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雨辰為什么……”一連串的問題涌上,幾乎讓他忘了,自己還面對著一個人世間最危險以及可惡的對手。
“克雷斯斑?曾經(jīng)人類智慧的巔峰嗎?”冷冷看了一眼克雷斯斑,沒來由的噴出這么一句話,這時,到輪到克雷斯斑慎重了,他不知道對方的來頭,聽對方的話語,似乎對自己很有興趣的樣子。
這讓他來了精神,直勾勾盯著對方,那暗藏在斗篷下面的輪廓以及聲音判斷,應(yīng)該是一名女子。
可是這名女子卻給他一種特別的感覺……似乎……
猛然大叫起來,克雷斯斑難以置信的望著眼前的女子,吃吃喝道:“你,你你你你你!”
克雷斯斑顯得很失態(tài),相較于之前掌控一切的風(fēng)度截然相反。
“你居然成就了完美之體,為什么?你?難道?”
沒來由的一通話語之后,克雷斯斑似乎抓住了思路,他由大喝變?yōu)榈袜詈蠛孟袷亲匝宰哉Z一般。
“沒錯了,對了,你便是那本源的載體,吸收本源之力以后,果然能夠成就完美之體嗎?”猛然又抬起頭,盯著女子的面龐,克雷斯斑好像瘋了一般,居然嘿嘿笑了起來。
“你這個瘋子!”雷戈薩眼見如此便要發(fā)怒,卻被一只小手攔了下來,便是辰的手了。
此時,辰踱著方步,緩緩走近克雷斯斑,一面說道:“狂氣十足的家伙,不錯,如我所想一般,你的確有資格成為我的助手,現(xiàn)在轉(zhuǎn)身離去,避開這段因果,還有回轉(zhuǎn)之日,屆時我自然會出現(xiàn)在你面前,你便拋去凡塵之中的一切,全力輔助于我,我也可以給你一切你所渴望之物。”
聽著對方?jīng)]來由的話語,克雷斯斑只是想莫不是對方將自己消遣來了,心頭微怒,低喝道:“區(qū)區(qū)一個實驗素材居然敢口出狂言,要我做你的助手,口氣不小,你以為你是誰了?那光明主神喀沁琉斯?”
“凡人的智慧。”辰冷笑一聲,搖了搖頭,不再說話,只是轉(zhuǎn)身對雷戈薩說道,“自便吧,現(xiàn)在殺了他也沒關(guān)系,雨辰的確在那屏障里面,不過那屏障并沒有任何殺傷能力,只是單純的屏障而已,如果殺掉克雷斯斑的話,想必雨辰也能出來了。”
“這樣啊。”雷戈薩雖然對之前女子的話語感到費解,但是后一句算是聽明白了。
那么就是說,剛才克雷斯斑騙了自己,又騙了自己,這次,可是再也不能原諒對方了。
一想到如此,雷戈薩面露猙獰,看著一步步后退的克雷斯斑,搓了搓雙拳。
“你死一百次都不足以平息我心中的怒火,克雷斯斑。”雷戈薩狂嘯一聲,渾身金光大作,一陣陣颶風(fēng)以他為中心四面掃蕩開來。
“你!這個臭女人!”克雷斯斑氣急敗壞,怒罵一句,轉(zhuǎn)身便要逃跑,他知道雷戈薩已經(jīng)起了殺機,再留在這里也不可能是對方的對手,就算現(xiàn)在想要拋出那最后的殺手锏,可是時間也依然來不及了。
整個計劃被一個女人打亂,更可氣的是那女人居然對自己口出狂言,克雷斯斑自負為人類智慧巔峰,卻怎么也想不明白對方,是如何知道這屏障的作用。
按理來說,這一招源自極北凍土的一處遺跡,世間僅自己一人會施展,而效果與大陸記載已久的黑魔法之冠的黑棺如出一轍,甚至連氣勢都與記載無二。一開始施展的時候,就連克雷斯斑自己也認為這邊是傳說之中的黑棺,不但是他,就連隱藏在達蒙心中的那名神秘人,都一度認為這是黑棺無疑了,直到后來一次巧合,他才真正知曉了其中的妙用,方才改名為死斗場,取義自然是傳說之中盧比奧斯之戒的死斗結(jié)界了。
不過這黑色死斗場顯然比盧比奧斯結(jié)界更強,里面和外面的因果完全隔斷,便在四方之中制造出一個獨立的世界,就算打的天崩地裂世界崩潰,在分出勝負之前,無人可以從中脫出。
正欲逃竄,想借著這死斗場的結(jié)界屏障阻擋雷戈薩的進攻,爭取時間,再命那一旁沒有動作的男人出手,阻住雷戈薩,只要那男人出手,雷戈薩自然無法再對自己做出追擊。
因為那人便是雷瑪,雷戈薩的兒子,現(xiàn)在成為自己傀儡,通過藥物控制了的家伙,自然不會那么容易控制,原本就是錦上添花之物,自然不能以此作為主戰(zhàn)之力來使喚。
可是就在他飛速計劃的時候,只覺得后背一陣發(fā)涼,克雷斯斑無奈的回頭,便在半空之中,保持著飛躥的姿態(tài)。
他看到了,那張猙獰恐怖的笑容。
這輩子沒有恐懼過什么,甚至連當日,被雷戈薩背叛,然后墜落山崖。
在那個時候,他與死亡如此接近,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感覺到恐懼。
因為他狂熱的相信自己不會死,就是這股子狂熱支撐著他,以殘破的身軀,近乎不可能生還的身軀活了下來。
因為他是克雷斯斑。
可是現(xiàn)在。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心臟一陣陣作痛,這種恐懼感,實在是不怎么美妙。
雙眼有些模糊,一些濕潤的液體沁出。
“該死的,真丟臉。”便在半空之中,克雷斯斑說出了這句話。
然后,只見一道金光噴薄,從他左肩的位置爆發(fā)出來。
他整個人以一個匪夷所思的速度被轟落,就像一枚人形的隕石,在地面之上砸出了一個巨大的坑洞。
揚起漫天煙塵。
雷戈薩輕輕落地,沒有一絲憐憫,淡淡看著地面上被克雷斯斑身軀砸出的巨大深坑,百感交集。
“大仇就這么報了?”雷戈薩感覺有些不可思議,有些難以置信。
直到現(xiàn)在,他還不能相信,克雷斯斑就這么死在自己手中了?雙手一推,驅(qū)散灰塵,縱身躍入大坑之中。
克雷斯斑靜靜躺在深坑之中,半邊身子沒了蹤影,雙目已然和上,沒有太多鮮血流出,剛才那一拳,雷戈薩灌注了所有的力量,甚至連克雷斯斑身體內(nèi)的血液,也因為那一拳而幾乎蒸發(fā)殆盡。。
他面上居然露出了一股子淡淡的笑意,似乎是解脫一般,像個孩子。
雷戈薩轉(zhuǎn)過身,他覺得自己似乎有些不忍的感覺,沒來由的一陣陣煩躁,一跺腳,躍出了深坑。
看著遙遠的比方,啊啊啊的大叫了數(shù)聲,抒發(fā)了些許情感,雷戈薩才覺得心口的一陣陣窒悶感舒緩了不少。
不過當他回頭,整個人又呆在了那里。
因為他看到,那黑色的屏障依然樹立在那里,通天徹地,一點瓦解的跡象都沒有顯現(xiàn)。
“該死的,怎么回事?”他想起了剛才的那個女人,是那女人向自己保證雨辰會沒事,他才肆無忌憚出手,不過現(xiàn)在看來,事情似乎有些變故。
那女人肯定沒將話說完!雷戈薩一拍腦袋,恍然大悟,他氣沖沖的四處尋找,卻發(fā)現(xiàn)那女人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去了深坑之中。
雷戈薩一面順著外壁劃下深坑,一面呼喝道:“現(xiàn)在怎么回事?雨辰完全沒有可以從里面出來的跡象啊,你莫不是騙我?”
“有一半是,相信他吧,他不可能被這點難住,如果我沒猜錯,還有另一個人在那屏障之中。”辰淡淡說著,毫不在意,只是不斷擺弄著克雷斯斑殘破的尸體,不斷發(fā)出嘖嘖的贊嘆。
“有意思,有意思,或許如此,便能解決這次的危機也說不定。”她面無表情,絲毫看不出喜悲,辰將寬大的兜帽放落,挽了挽滿頭淡綠色的頭發(fā),一面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