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必武當即臉色大變對陳百川喝道:“快來幫忙!”
陳百川見二人如此模樣,當即明白發生了什么,掌心抵住秦羽背心,真氣灌入,與煞氣相遇,心中一驚。隨即倆股雄厚真氣合二為一,向兇煞之氣沖去。
月光似水,山林靜謐,波瀾不驚。而在秦羽的體內,卻發生著一場激烈的爭奪戰。倆股真氣緩緩逼近,任那股煞氣如何翻滾折騰,也不能撼動分毫。
兇煞之氣終是不敵,漸漸退去,當其完全退出秦羽身體的瞬間,秦羽身體巨震,血劍脫手而出,滾落石階,露出半截血色劍身,清冷月光照射在上面,更顯兇煞詭異。
秦羽睜開雙眼,驚魂未定,衣衫被汗水浸透,仿佛去鬼門關前走了一遭。良久,方才回過神來,心中不免一陣后怕。
猶豫片刻,秦羽終將血劍拾起,心情難以平復,未曾想到,和自己朝夕相處的血劍竟是如此血煞的兇物。
杜必武言道:“小友不必沮喪,此劍靈雖極為兇煞,但劍靈越強,血劍便越具威力。此劍既被你所得,便是與你有緣,你們之間定有一番說不清的糾纏,只是時機未到罷了?!?
秦羽點了點頭,將血劍系于背上,仰頭飲下一杯清酒,方才平靜下來。
隨后,簫聲漸起,悠長靜謐,如煙籠寒水,聞者心靜,仿佛忘記了世間的一切,心靈如洗,一片空明。三人舉杯邀月,不予言表。
…………
秋去冬來,又冬去春來,冰消雪融,萬樹抽枝,春風颯爽,秦羽來九華宗也有將近一年的光景。
這期間,秦羽深覺達到四品武師之后,修煉的難度竟要高出數倍不止,秦羽雖每日苦練,絲毫不敢懈怠,卻也僅僅是提升了一個境界,達到五品武師而已。
隨著時間流逝,宗比也將臨近,盤石、張辛、田耕終日閉門不出,唯有易倩兒沒有當回事,時常找秦羽玩鬧,偶爾還會帶些點心,秦羽倒也樂得如此。
秦羽曾提醒易倩兒,郝劍鋒并非正人君子,易倩兒卻頓時嗔怒,秦羽再也不多說什么。
……
這一日正午,絢日洋洋,溫暖照人,秦羽正擦拭劍身,忽聞遠處傳來陣陣破空之聲,循聲望去,卻見倆道人影疾馳而來。
秦羽遠遠便認出其中一人正是長生。而另一人長身玉立,瀟灑不群,白衣飄飄,極是俊逸,正是郝劍鋒無疑。
“青云峰門下弟子,郝劍鋒、長生,拜見易師叔,紫師叔。”
青竹園,靜心堂中,易不通與紫竹坐于上位,其余弟子都排在旁邊,郝劍鋒與長生正站在場中,向易不通行禮道。
秦羽站在弟子列最末,看著長生,這時,長生也轉過頭來看向秦羽,二人目光相接,不由微微一笑。秦羽心頭一熱,半年未見,長生
更添幾分男子氣概。
易不通問道:“掌門師兄讓你們來,可是有什么要緊事?“
郝劍鋒拱手道:“稟易師叔,一個月后的“九脈會武”諸般事宜有所變動,家師特命我二人前來一同前來通報?!?
紫竹略顯疑惑道:“九脈會武,三十年一屆。規則早定,千百年來皆是如此,為何要突然變動。”
郝劍鋒恭敬道:“回稟紫師叔,由于無名鋒雖有其名,但百余年來不曾收有弟子,因此‘九脈會武’實為‘八脈會武’,往年由八峰各出四人,共成三十二之數,抽簽對決,勝者進階,如此五輪之后,最后勝出者為冠,得八峰首座悉心栽培。家師幾番考慮,并與眾位師叔商量過之后,在規則上做出了一些改動,特命我二人前來通知二位師叔?!?
易不通臉色沉了下來,華清與其他首座商議,卻唯獨派倆名門下弟子來青云峰通知。易不通冷聲哼道:“也就是說,唯有我青云峰最后知曉此事了,當真視我青云峰為無物!”
話音剛落,澎湃的浩然之氣陡然爆發,向著郝劍鋒、長生二人壓迫而去,一邊的秦羽頓覺呼吸一滯,心中驚駭,想不到師傅的真氣浩瀚如斯。
郝劍鋒、長生二人正位于這股浩然之氣的前方,臉色驀然驚變,悶哼一聲,登時后退數步之遙。
“易師叔誤會了,請聽師侄解釋!”郝劍鋒當即喊道。
這時,紫竹拉住易不通的手,向二人道:“華青師兄所做確實有些不當,既然你要解釋,那便說來聽聽。”
郝劍鋒當即恭敬道:“家師與易師叔同屬九華宗,易師叔又德高望重,家師萬萬沒有不敬之意。只是因為易師叔一向淡名薄利,超然物外,一心只為悟道養性,家師唯恐打擾易師叔清修,這才替您做出了決定,還望易師叔不要見怪?!?
郝劍鋒彎腰躬身,頭也不敢抬起。易不通面色稍緩,道:“這次‘九脈會武’,你師父做了什么改動。”
郝劍鋒這才抬起頭,道:“家師以為,‘九脈會武’本意在于發現各脈弟子之中的翹楚,加以栽培。而今九華宗門下弟子近千人,青云峰最多,其中更不乏天賦出眾的人物,以此思之,三十年一屆的會武,各門才出寥寥四人而已,實在太少。因而家師決定,各門在多出四人,成六十四之數,抽簽對決,決出勝者。這樣也可以避免滄海遺珠之憾?!?
易不通與紫竹對望一眼,面色更是難看,青竹峰一脈人少資質差,此舉最為得利的便是青云峰了。
郝劍鋒繼而言道:“只是易師叔門下弟子共五人之數,剩余三個名額,便由青云峰多出倆人,劍鋒多出一人?!?
易不通臉色愈沉,紫竹見丈夫神色難看,拉住他的手,微微搖頭,以目示之。易不通又何嘗不知妻子的心思,此時既然由掌教華清提出,又于其他諸峰有
益,自然已成定居,爭也無用,當下冷冷道:“既然如此,我也沒什么意見?!?
郝劍鋒灑然一笑道:“這樣最好了,師侄替家師謝過易師叔?!?
易不通深深嘆了口氣,搖搖頭,道:“回頭告訴你師父,就說物極必反,有些時候,拼命想抓住的東西,反倒越容易失去。”
隨即易不通背負雙手,走向后堂,紫竹看了看丈夫的背影,對眾人道:“你們先下去吧。”
眾人應了一聲,雖心中不解,卻也不敢多問,一齊走了出去。
剛出靜心堂,卻見郝劍鋒臉上掛著些許笑意,逐一看過青竹峰眾弟子,最后目光落在盤石的身上,拱手笑道:“這位便是盤石盤師兄吧,早就聽聞盤師兄功底深厚,穩如泰山,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盤石連忙回禮道:“郝師兄謬贊了,郝師兄身為青云峰大弟子,資質出眾,才是九華宗年輕一代的翹楚?!?
這時,只見易倩兒扭捏的身體,沒有了往日的開朗活潑,怯怯的叫了聲:“劍鋒師兄?!?
郝劍鋒微微一笑,走上幾步,看著她道:“原來是倩兒師妹,師妹年方十八,貌美如花,又聰明過人,為兄仰慕已久?!?
易倩兒聽得郝劍鋒如此贊美自己,臉色一紅,心中忽的一陣甜蜜。
郝劍鋒伸手從懷中卻出一枚小錦盒,遞與易倩兒,道:“師妹,這錦盒之中裝著一塊清涼珠,雖不是什么奇珍異寶,倒也能降熱避暑,便送予妹子了?!?
易倩兒臉上又是一紅,連忙道:“這清涼珠也算得上是一枚奇寶,我哪里受得起,師兄還是快快收起來吧?!?
郝劍鋒微笑道:“師妹此言差矣,正所謂珍寶配佳人,清涼珠于我用處不大,師妹年輕貌美,這珠子另有養顏潤膚的功效,正好合用。權當是師兄的一點心意,師妹不要嫌棄?!?
易倩兒看了看郝劍鋒,終于伸手接過小盒,低聲道:“多謝師兄。”
隨后郝劍鋒便與盤石、張辛、易倩兒聊到了一起,口齒伶俐,妙語連珠。張辛亦是有意討好,二人高談闊論,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唯有田耕默不作聲,盯著郝劍鋒,眼神中頗有敵意。
秦羽和長生深知其性,自然是懶得聽他們言語,早早便遠離眾人,找了個寂靜的地方敘舊去了。
而在靜心堂的后堂,易不通神色凝重的望著院中的一棵青竹,看得出神。紫竹不敢打擾,唯有在一旁靜靜等候。
良久,易不通終于言道:“紫竹,你可曾記得我與你說過,師傅羽化前的預言。”
“自然記得,你怎么突然想起這個?”紫竹問道,又突然面色驚變,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道:“難道是……”
易不通深深的吸了口氣,沉聲道:“沒錯,九華宗大變將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