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上的葉衡想也不想的便拒絕了。“那麼多島民,會發(fā)生什麼都不知道,怎麼能夠?qū)⑺麄兎胚M(jìn)來?”
“這……”
“你去告訴慕容斌,讓他想盡一切辦法安置那些島民,不能讓他們到宮殿外聚集,這像什麼樣子?”
那官員聽得冷汗涔涔,就是到宮殿外都還容不下那麼多人,若是還不讓在宮殿外避一避,那還得死多少人?只是這話他怎麼都不敢跟葉衡說,只能悻悻的退了下去。
大雨,一直下了一天一夜,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雨勢才漸漸小了下來。
鳳亦禪站到門外往下看,一眼就能夠看見她原來走過的街道已經(jīng)被海水侵蝕。整個島嶼有近半像是在一夜時間人間蒸發(fā)了一般,完全不見了。
“這海水要退下去,需要多長時間?”
“當(dāng)年的海水用了整整半個月的時間才漸漸退了下去,不過還是有不少地方被淹沒再也不見了。”
因爲(wèi)這些海嘯來得還不算是太過猛烈,多少讓島民有一個緩衝的時間,拖家?guī)Э诘呐艹鰜頃r還是帶了不少防寒的衣物和食物的,東西雖然不多,但是維持個三五天還是沒有問題的。
“先吃點東西,總不能不顧自己的身子。”
從墨旭陽手中接過乾糧,鳳亦禪有些食不知味。每次天災(zāi),最無辜的就是那些逝去性命的人。
“大家快去啊,島主讓人發(fā)糧了。”外面,不知道誰喊了一句,所有人都變得騷動起來。紛紛往宮殿的方向跑了過去。
“現(xiàn)在就發(fā)糧?”老軍領(lǐng)一聽,整個人的臉色都不好了。這最困難的時候還沒有到,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就發(fā)糧,那後面怎麼辦,若是海水一直不退下去,這糧要發(fā)到什麼時候。
別的人不知道,但老軍領(lǐng)卻是清楚,神島其實根本就沒有多少官糧,因爲(wèi)這些年神島一直都是風(fēng)調(diào)雨順的,葉衡又不是個有遠(yuǎn)見的,所以官糧一直都在被縮減縮減。他猜測,這官糧最多啊發(fā)放不會超過十天就沒了。到時該怎麼辦?
“爺爺,你們都沒事吧?”一夜未出現(xiàn)的慕容斌走了進(jìn)來。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什麼禮數(shù)不禮數(shù)的東西的,直接開口問道。
一個晚上的奔波和安排,讓他看著有些疲憊,頭髮有些凌亂,就連衣袍也不知道蹭到了什麼地方,帶上了污漬。
“沒事,那官糧怎麼現(xiàn)在就放了?這後面可怎麼辦?”老軍領(lǐng)是擔(dān)心島民會對這官糧方法產(chǎn)生依賴,到時候官糧再放不出來的時候,可就要亂套了。
說到這事,慕容斌臉?biāo)查g黑了。
“葉衡下命令讓人放糧,我攔都攔不住。”
“現(xiàn)在外面情況如何?”
“有好些街道被淹沒了,還在海水一時半會兒是退不掉的,你們可能還要在這裡待上一些時間。”
“在這種時候,能夠保住一條命已經(jīng)算是萬福了,哪裡還能管那麼多。”
“是啊。你爺爺說的對,你還有事情要去處理經(jīng)管去就是,這裡有我照顧著你爺爺呢。”葉德蘭上前道。
這話說得卻讓一旁的容氏不太高興了。這話本該是她這個做母親的說的,哪裡輪到一個外人說。
不過昨天她的確被嚇得夠嗆,到現(xiàn)在都還沒緩過神來,哪裡有那個說話的精神。
“娘,你說我們的府邸是不是被淹了?”那裡面還有很多她的衣裙首飾,可一件都沒帶出來啊!
“應(yīng)該不會,我們的府邸所在是比較高的地方,應(yīng)該不會淹到我們那裡的。”
一連五六天的時間,他們都是待在避難的屋子裡。一直到將近第八天的時間,海水才漸漸退了下去。
玄冥他們?nèi)ゲ榭矗瓉硭麄兯〉奈葑拥那闆r。
好在他們所在的那條街道是比較高的地勢,所以並沒有被淹到。
“現(xiàn)在海水已經(jīng)退得七七八八了,蘭姨你們不如先到慕容府去住一段時間吧。”慕容斌打算今天把老軍領(lǐng)他們接回去。
“不了,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夠忙的了,我們哪裡還能去給你添亂。我們拿屋子並沒有被淹,還好好的,你不用擔(dān)心。”
“這樣,那我也不強求了,我先送爺爺他們回去。”
“娘,我們也回去吧。”鳳亦禪抱著果果上前道。
這些天,那麼多年都擠在一間屋子裡,實在是難受得緊。回去第一件事她就是想要好好的洗個澡睡個覺。
回去的路上,鳳亦禪發(fā)現(xiàn)地勢高的街道都還是完好的,並沒有任何損壞。只是可憐那些地勢低的,已經(jīng)被侵泡得牆都變了顏色。
不過好在他們這裡得房子不是用木頭建造的,所以稍稍修葺一下還是能夠助熱的。
“我讓他們看著三個小的,你先去好好洗洗歇一會兒。”墨旭陽最是瞭解鳳亦禪,知道她這些天肯定待得很難受。
鳳亦禪也不多話,讓海棠準(zhǔn)備了熱水美美的洗了個熱水澡之後,才感覺自己是重新活了過來。
等到墨旭陽也洗乾淨(jìng)過來,鳳亦禪才笑著看著他打趣。“你說我們這輩子是不是跟海有仇,它總是愛尋我們的麻煩。”
墨旭陽拿過布巾給她擦拭著頭髮,動作輕柔舒緩,哪裡像是那個讓人害怕畏懼的大魔頭。
“我們這一次次的,應(yīng)該叫做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恩,只是不知道那片海灘變成了什麼樣,可別被淹沒了纔好。”其實她最擔(dān)心的還是在那一片巖石灘,若是被海水給淹了,他們再想要找到什麼機關(guān)可就難於上青天了。
“明天讓玄冥他們?nèi)タ纯矗@些天大家都累了,好好的歇一個晚上。”
“恩。”
兩人相擁入眠,一夜無話。
“少主還是不要出去的好,昨晚就有人得了疫病了,出去若是被染上了可就麻煩了。”翌日一早,海棠聽鳳亦禪說要出門,便緊張的道。
“疫病?怎麼……這麼快……”
鳳亦禪有些驚訝,但又覺得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往往天災(zāi)之後都容易出瘟疫,這也是在常理之中的事。
“是啊,少主是不知道,聽說那些人是海神想要懲罰的人,似的時候好嚇人,全身都長滿了鱗片,跟海里的魚似的,太可怕了。”海棠早上本想去一些糧鋪看看能不能買到一些米糧,雖然家裡還有一些存糧,可現(xiàn)在人口多了,她也擔(dān)心家裡的那些兩人會不夠。
誰知道,剛出到街上就看見有人在議論什麼疫病的事情,聽得她汗毛豎起,都不敢去了。
“全身長滿鱗片……跟魚似的?”
“是啊,少主,可嚇人了,少主這些天還是先不要出去吧,生得被過了病氣。”
葉德蘭也在一旁,聽海棠這麼一說,當(dāng)即就讓鳳亦禪他們在院子裡待著,哪裡都不準(zhǔn)去。
鳳亦禪自己倒是不害怕的,可是家裡還有三個小傢伙,她就怕會在無意中把病菌到回來。
小孩子不比大人,他們的免疫力是遠(yuǎn)遠(yuǎn)不如成年人的。所以回來後,她只讓玄冥去找張紫苑和關(guān)甫然他們,看他們?nèi)缃裨诤翁帲闆r怎麼樣了。
不到第三天,張紫苑就被玄冥給找到了。
“哎喲,算你們夫妻兩還有點良心,還知道管我的死活!”張紫苑到了神島後就一直東走西竄的,這會兒找到他,看著比之前整整瘦了一大圈,看著眼窩都凹下去了。
“我們是想著你是不是死了,若是死了好直接扔進(jìn)海里祭神。”鳳亦禪涼涼的掃了他一眼,看他除了瘦了點之外,倒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外面的瘟疫你去知道嗎?”
“見了,兩個死的。”張紫苑很喜歡研究一些疑難雜癥,這瘟疫雖然危險,但也絕對是很好的研究對象。
“什麼情況?可見過這樣的病癥?神島上的醫(yī)者怎麼說?”一說到病例,鳳亦禪心思就活絡(luò)了起來,雖然她還沒有親身去看,可不代表她就真的什麼都不關(guān)心了。
“停停停,一下子問那麼多你要我怎麼答?你想知道不會自己去看?”
鳳亦禪斜睨了他一眼,不語。
張紫苑被那眼神看得有些發(fā)毛,不得不老實道:“我沒見過那樣的病癥,死者身上會起很多像是魚鱗一樣的小鱗片,有半個指甲蓋那麼大。”
“除此之外呢?還有什麼現(xiàn)象?”
“身子發(fā)冷。我探了探那些死者身體的溫度,要比正常的死屍要低。我本來還想要進(jìn)一步查看的,但後來卻被那些島兵給趕走了。玄冥找到我後,我就先跟著他回來了。”
鳳亦禪沉吟不語,信息量太少了。
“選在這瘟疫好像擴散得越來越大了,你……不打算去看看?”張紫苑看著鳳亦禪挑眉說道。他一直都知道這女人醫(yī)術(shù)厲害,這次說不定又能見識到他意想不到的東西!
鳳亦禪瞪了他一眼,就他那點小心思她能不知道。
“少主,慕容府的管家求見,說是要見少主你。”海棠走進(jìn)來神色有些奇怪的道。
鳳亦禪挑眉,慕容府的管家……“見我?”
“是,少主可要見?”
“人既然來了,定是有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