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討論后,多爾袞最終定下了計策,待隨軍而來的幾十門紅衣大炮抵達后,再傾全部兵力攻擊大同。
女真精騎是多爾袞最依賴的力量,但多爾袞與其他僵化守舊的女真貴族不同,他對那些降臣都很看重,而且非常樂意接受新事務。
奴爾哈赤、皇太極當政的時候,那些歸降的漢臣幾乎沒有受到重用,但多爾袞對他們卻挺看重,范文臣、寧完我、佟養性等原本歸降的明臣,都被他倚為智囊。范文臣和寧完我這兩個足智多謀漢奸,多爾袞對他們很看重,遇到大事的時候,都會問詢他們的意見。
佟養性也同樣被多爾袞重用。
佟養性雖然不能算漢人,但他也算是遼東的大明子明,后歸附滿清,**哈赤妻以宗室之女,號“施吾理額駙”,授三等副將。后佟養性從克遼東,進二等總兵官,隸漢軍正藍旗。滿清天聰五年,佟養性被授昂邦章京,總理漢人官民事務。
這家伙有一個特長非常得皇太極和多爾袞看重,那就是他熟悉火炮的制造。在
佟養性監鑄下,建奴很快擁有了幾十具紅衣大炮,可以說是建奴火炮之父。在建奴與大明的大凌河之戰中,佟養性所率炮營屢立奇功,深得皇太極贊賞。
如今佟養性依然主管建奴的火炮鑄造,還有建奴火炮營。這次南征,佟養性的火炮營也跟隨出征,只不過在現今條件下,火炮運送很困難,遠比騎兵行進速度慢,即使不遭明軍精銳小分隊的偷襲,也至少比時不時遭遇明軍襲擾、嚴重影響行進速度的騎兵慢五天才能抵達。
在火炮營的三十余門火炮未抵達之前,多爾袞決定暫時停止進攻。
攻城需要大量云梯及其他攻城用具,這幾天,所有軍士就忙著打造這些用具及做其他準備。多爾袞清楚,明軍肯定會偵知火炮營的情況,破壞襲擾那是肯定的。
為了避免火炮營受到威脅,多爾袞回派了近兩萬女真精騎,掩護火炮營。
而曹越并沒接到建奴也有火炮營的情況,派往盛京的探子,當然是偵探到了此情況,但在回報過程中,情報卻不幸丟失,在接到建奴火炮營往大同方向行進的時候,建奴的火炮營距離大同才不過四天的行程了。
建奴在一次大敗后沒有馬上再度攻擊,只是屯兵大同城外讓曹越挺疑惑,弄不清楚多爾袞是什么意圖,在接到建奴火器營正快速往大同方向而來的時候,他馬上明白了多爾袞的打算。
多爾袞是在等火炮的抵達,建奴的火炮營到了大同城外時,就是建奴大舉攻城的時候。建奴的戰略意圖進一步清晰,曹越也要馬上做出應對,他也和孫傳庭一起,召集了麾下的將領商量對策。
“諸位,建奴的火器營就要抵達大同了,他們的紅衣大炮威力不遜于我們所掌握的火炮,建奴的兵力也遠勝我們數倍,援軍我們是沒辦法期望了,接下來這仗要如何打,各位都可以發表意見!”在將情況通報給諸將后,曹越也準備聽取各人的意見。
在此前的軍情商議中,他們得出了另外一個結論,認為建奴在遭遇慘敗后,不敢輕易進攻,而是準備采取以前用過,可以說非常有效果的戰略手段:長期圍困,將目標城池變成一座孤城,圍點打援,消滅所有敢于援救的大明官軍,動搖守城明軍的士氣,再通過各種方式收買守城將領,最終大舉進攻攻陷城池。為此曹越制定了應對之策,準備主動出擊,利用火器營的優勢,給予建奴以打擊,讓大同的包圍圈沒辦法形成。再通過精銳分隊時不時的襲營,讓建奴沉不住氣而改變策略,在他們大舉攻城之際,利用火器的優勢,大量殺傷對手,讓建奴元氣大傷。
曹越抱著寧可玉碎,也不為能瓦全的決心,表示即使拼光大同軍,也要將建奴打殘,讓他們無力再次南攻。但新的情況表明,建奴并沒打算長期圍困,只不過是等火炮抵達。
“孫大人,曹大人,末將認為,我們不能坐等建奴火炮抵達后從容攻城,應該先發制人,趁建奴忙著做攻城準備的時候,出城偷襲,打建奴一個措手不及,建奴定想不到我軍敢于出城偷襲,如今他們最精銳的女真騎兵又離營去護接火炮營,留守的蒙古八旗和漢軍戰力都不強,”副總兵趙泰第一個站出來發表意見,“末將愿意率軍出城偷襲,末將有把握狠狠揍一下建奴?!?
另外一個副總兵趙亮聽了趙泰這樣的請命后,也馬上站了出來:“孫大人,曹大人,末將也愿意領軍夜襲建奴,不狠狠教訓一下多爾袞,決不回營!”
兩位副總兵這樣表示后,其他將領,包括曹杰、曹能等人也都站出來,請命夜襲,給建奴以教訓。
曹越并沒馬上表態,皺著眉頭在思考。這時候,坐在主位上的孫傳庭開口了:“曹總兵,本官覺得,這計劃不錯。你麾下的騎兵訓練的應該不錯,建奴自恃戰力出眾,料我們不敢出營偷襲,你可以派一支人馬,趁夜襲營,再派火槍營接應,這樣即使偷襲失敗,也能全身而退。”
曹越白了一眼比他還要沖動膽子又大的出奇的孫傳庭,并沒馬上表態,繼續沉思,孫傳庭很不滿意曹越這副樣子,繼續喋喋不休地說著自己的想法,表示可以一試夜間的偷襲,趁現在大部女真精騎離開大同,去接應火炮營的時候,偷襲戰力較弱的蒙古人或者漢軍大營。
最終曹越不耐其煩地打斷了孫傳庭的嘮叨:“得了,得了,孫老頭,你別亂叫了,讓我好好想一下,好不好?”
曹越這一句孫老頭,頓時把帳內的其他人驚住了。
怎么說,孫傳庭是都是皇帝的使者,如今又是朝廷委任指揮大同戰役的最高長官,大明官場上非常講究等級,作為下級的曹越,竟然敢當眾叫孫老頭,這太不可思議了。
要是孫傳庭惱羞成怒,那曹越就慘了。
但更讓他們吃驚的是,孫傳庭卻絲毫不以為意,沖曹越呵呵一笑,“小子,那你好好想想,你應該會同意的!”
這一聲小子,再度讓帳下那些將領吃驚,這兩位大同最高軍事主官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竟然如此不拘小節,當眾老頭小子亂叫,這不是亂套了嗎?但沒等眾人回過神來,曹越已經宣布了決定。
“好,我同意此提議,今天晚上,就遣一軍,出城偷襲建奴的漢軍大營,狠狠教訓一下那些為虎作倀的漢奸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