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傳庭和曹越跟隨周廷儒、陳新甲、王承恩等迎接的大臣一道,直接進了紫禁城。
他們抵達北京城正是上午時分,來到紫禁城外時,崇禎皇帝還在主持明會。
崇禎讓他們直接進宮,參加朝會。當然這是刻意的安排,崇禎皇帝是想當眾接見在大同保衛戰中立下戰功的兩人,并當殿嘉勉,以示特別。
在王承恩這個宮內大太監的帶領下,曹越和孫傳庭跟著迎接的大臣,過正陽門、承天門,來到舉行朝會的太極門。抵達太極門后,王承恩示意孫傳庭和曹越在殿外候著,他和周廷儒、陳新甲等人先進殿稟報。曹越和孫傳庭只得挺直身體在殿外候著,聽候宣傳。
不一會兒間,殿內響起傳孫傳庭和曹越進殿覲見的宣召聲。
再整了一下身上的官袍后,曹越跟在孫傳庭后面,進了太極門。
太極門內,崇禎皇帝端坐在御座上,殿內兩排文武大臣依次站列,剛才來迎接的周廷儒和陳新甲,也站回了班列中。曹越跟在孫傳庭后面向崇禎皇帝行了禮,只不過還沒等他們行完禮,崇禎皇帝已經從御座上起身,快步走到殿下,一先一后親自攙扶起孫傳庭和曹越。
“孫愛卿,曹愛卿,你們兩位在大同城下大敗建奴,將十數萬建奴殲滅,取得了輝煌的勝利,朕甚欣慰,朕甚欣慰,哈哈,太好了!”崇禎皇帝龍顏大悅,拉著孫傳庭的手,用力拍拍,再拍拍曹越的肩膀,哈哈大笑:“朕真沒想到,僅憑大同五萬人馬,就取得如此巨大的勝利,將建奴打的元氣大傷,狼狽而歸,哈哈,如此,建奴再也不敢輕易南侵,我大明北疆,將重新恢復安寧。朕將大赦天下,以慶此喜。兩位愛卿及所有立下戰功的將士,朕都有重賞!”
“多謝陛下!”孫傳庭和曹越只得趕緊謝恩。他們都知道,崇禎皇帝所說的都有重賞,也重不到哪兒去,錢物上的獎賞就不要奢望了,至多是官職的上升遷。
崇禎皇帝以肢體動作表示了對孫傳庭和曹越的贊賞和信任外,也馬上宣布了繼續讓孫傳庭負責山西、河南、陜西、湖北、四川等省的軍務,準備率大軍剿滅流寇叛亂的事,并晉其兵部尚書職。他當殿勉勵孫傳庭,要其好好領軍打仗,朝廷會給予一切支持,希望孫傳庭能盡快平定流寇之亂。
朝廷晉其職,這讓孫傳庭挺滿意,馬上跪謝了隆恩。
崇禎皇帝又當著滿朝文武的面,特別夸獎了曹越一番,說曹越有其父之風范,虎父無犬子,此次在大同城下擊敗建奴,真是的力挽狂瀾于危急時刻,他慶幸當初破格重用曹越真是一大妙招。為了嘉其功,他準備將坤興公主朱媺娖下嫁與曹越,以曹越為駙馬都尉。
因為曹越非常有能干,而且善于練兵,崇禎皇帝準備繼續讓曹越訓練軍隊。如今的京營戰斗力遠不如從前,他準備以曹越提督京營。
不過崇禎皇帝還沒把話說完,馬上就有人站出來很激地地反對此事。
站出來反對的是左都御史劉宗周,他以崇禎皇帝此舉有違祖制為由,強烈反對讓即將迎娶公主、成為駙馬都尉的曹越繼續執掌軍隊。
劉宗周以慷慨激昂的話,痛陳了一番皇帝若改變祖制,讓原本不能參與朝政的駙馬都尉執掌京營,那所有祖宗制定的法規都可以私下修改,一切都沒章可循,天下就會大亂,他聲淚俱下的要求崇禎皇帝,不能因為寵信曹越,就對他百般眷顧,將軍政大權交給他,不然后患無窮。
劉宗周的話,馬上就引來了很多大臣的共鳴,許多人跟著站出來要求崇禎皇帝,不能這么任性行事。無論曹越立下多少功勞,無論他有多少能耐,但要迎娶坤興公主,要當駙馬都尉,就不能在朝中擔任要職。這是太祖皇帝制定的朝綱制定,任何人都不能改變。
而且有很多人還強烈反對崇禎皇帝將坤興公主下嫁與曹越,曹越不附和當選駙馬的條件。
明朝后期時候朝廷有規定,禁止文武大臣家的子弟成為駙馬人選,駙馬必須從低級官吏或者平民百姓家庭中選擇,曹越的父親生前是高官,死后還有更大的追封,光這一點就不符合要求。
面對大臣們的反對,崇禎皇帝的興奮之情一下子消失了很多,他也走回殿上,在御坐上坐下,擰著眉聽眾臣上奏。
群情激昂之下,有更多的人站出來反對皇帝將公主下嫁曹越。
不反對將坤興公主下嫁曹越的人則認為,如果皇帝要將曹越選為駙馬都尉,那曹越所擔負的大同總兵職必須除去,而且不能擔任其他職務,更不能以任何形式參與朝政。
說到后來,有很多人站出來指責甚至彈劾曹越,說曹越在大同任總兵的時候,私自制造大量火槍和彈藥,為了擴軍還以威脅的方式從代王朱傳齊那里要錢要糧,行為十分惡劣,激起了民憤和朝中官員的不滿,要崇禎皇帝重處曹越。
孫傳庭也跟著受牽連,幾位大臣站出來指責他,在大同與曹越“沆瀣一氣”,通過非常惡劣的手段從代王朱傳齊那里勒索了百萬兩銀子充任軍餉并克扣一部分到自己腰包,差點讓代王走投無路上吊自殺,這些言官要崇禎皇帝重責孫傳庭和曹越,以平民憤。
誰也沒想到,原本一場對有功大臣的當眾嘉獎,變成了許多大臣對曹越和孫傳庭這兩位立下巨大戰功者的聲討,崇禎皇帝的臉色非常難看了。他原本想借當殿嘉獎兩位功臣的機會,好好揚眉吐氣一番,激勵一下大明將士的士氣,給朝中官員鼓勁,卻沒想到變成了一場鬧劇。
還好有首輔周廷儒和即將被提為次輔的陳新甲站出來打圓場并支持皇帝,這才讓朝堂上的鬧劇沒有進一步下去。
冷著臉站在一邊的曹越,和同樣一臉郁悶的孫傳庭是相顧無言,大明英雄的待遇竟然這樣,要是崇禎皇帝真的聽從了那些言官的彈劾,重責他們兩位功臣,事情傳出去,會有多少人心灰意冷,還有什么人愿意為國而戰呢?
“朝政不改革,這般無恥的大臣不清除,再怎么努力也沒辦法挽救大明,”這個念頭涌上來的時候,曹越心里似乎有點亮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