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后。”
“……”
我心里哀嚎,可憐兮兮的看著司辰,可他的目光依舊冷戾,根本不為所動。
司辰啊司辰,你什么時候能別再對我這么冷漠呢!
心里雖是極不情愿,可我還是很識趣的刻意向后退了一步,與司辰拉出了一小步的距離。
但我也不甘示弱的回看著他,用眼神示意他,這已經是我可以做到的最大的讓步了!
好在司辰并未再次要求我退后,我便忍不住竊喜。
再次轉眸看向周圍時,我在昏暗的樹林里已經見不到那些粉紅色的真菌了。
不知什么時候,它們已經消失不見。
我不由垂眸看看自己被黑色布條包扎好的手,心想著那些惡心的東西難道是因為害怕我的血才消失的嗎?
收回思緒,我忍不住問司辰:“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司辰站在原地向四周看了看,然后選了一個方向,說:“這邊。”
說著,他便先我一步朝那邊走去,我立刻緊隨其后。
我們走了一會兒,周圍依舊沒什么變化。
到處都是郁郁蔥蔥的樹木,整片樹林中彌漫著樹葉腐敗的霉味,還有隱約能嗅到的一點點菌類的氣味。
除此之外,樹林里充斥著死寂。
別說是蛇蟲鼠蟻、飛鳥走獸了,就連雜草都沒有。
整個地面都被厚重的腐爛樹葉覆蓋住,腳踩在上面時,就像是踩著地毯,竟有些柔軟的觸感。
想必那些真菌就藏匿在這些樹葉的下面吧。
雖說我知道它們因著我的關系并不敢現身,可我還是警惕的盯著司辰,就是害怕它們會藏在暗處,伺機而動。
行走間,我問司辰:“司辰你說,如果我們走不出這里,該怎么辦?”
“沒想過。”司辰淡淡的答。
“你有沒有什么特別想做,卻又沒有做到的事情?”為了打破我們之間尷尬的氣氛,我與司辰找著話題閑聊。
司辰沉默了片刻,說:“沒有。”
我眉心一蹙:“每個人都有自己特別想做的事情,或者特別想擁有的東西,你怎么可能沒有呢?”
司辰頓住腳步,緊緊跟在他身后的我,差點兒撞在他身上,還好我立刻收住腳步。
爾后司辰垂眸看著我,有些不耐煩的再次重復說:“沒有。”
我忍不住嘟起嘴,沒有就沒有唄,干嘛這樣的態度啊?
要不是怕你悶,我也不用費盡心思的找話題了啊!
我悶悶的在心底這樣嘟噥著,可也在司辰的眼中看出了一些復雜的心緒來。
我總覺得,司辰似乎并沒有跟我說實話,甚至,他根本不想跟我說太多的話。
而且,我突然在他幽諳深邃的眼睛里看出,他并不快樂。
一個人的偽裝技術即使再高超,可有些時候,他不經意的一個眼神,都能輕易將自己拼命做出的偽裝擊破。
司辰就是這樣的人。
我還想再說什么,試圖發覺出更加真實的他。
可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司辰便先我一步開了口,我要說的話也就硬生生的被他堵了回去。
司辰說:“我不認為自己還有過多體力跟你閑聊。”
說完,司辰便轉過臉去,繼續朝著方才選定的方向走。
而我也因此意識到,司辰雖內力深厚,現在也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人而已,他在樹林里面困了這么久,又滴水未進,體力自然也會迅速的透支著。
而他那張俊逸的臉上,也已經生出了些許疲憊來。
我只好噤了聲,一邊思考著究竟要怎么才能逃離這里。
如果再這么困下去,司辰肯定會堅持不住的。
我一邊跟在司辰后面走著,一邊忍不住想,我身為鬼族族長的女兒,將來還有可能會繼承鬼族族長的位置,族長可以自由出入這里,我應該也是可以的吧?
我正苦思冥想著,也不知什么時候,走在前面的司辰竟然停了下來,我來不及收住腳步,就這么狠狠的撞在了他的身上。
我的鼻子被他堅硬的背脊撞的生疼,眼淚都落下來了。
正要說話,司辰卻身型一轉,將我往他身前一帶,順勢捂住了我的嘴,我這才沒有叫出聲來。
而下一秒,溫熱的氣息從身后的上方漸漸逼近。
司辰竟垂下臉來,壓低聲音,在我耳邊噴吐著熱氣說道:“別出聲。”
他的氣息很熱,還有著獨屬于他的味道,這一切對我來說并不陌生,我仿佛又回到了從前,心底莫名的有些感動。
他只說了簡短的三個字,可聽在我的耳中霧蒙蒙的,不太真切。
我滿腦子都是被他環抱著的緊張感覺,就連心跳也不由自主的狂亂起來,呼吸更是沒了章法。
更加令我面紅耳赤的是,司辰的手竟觸碰著我的胸口……
許是他意識到自己手放的位置,突然彈開,將手垂在了我的身側,但被他觸碰過的感覺還在。
“對……不起,我……”
他壓抑著聲音,我知道他定是感應到了什么,才會這樣小聲的說話,可他暗啞的嗓音此刻聽在耳中的時候,竟讓我莫名的心悸起來。
“沒關系。”我說,只是嘴巴被他捂住,說出的話有些含糊不清。
司辰沒再說話,而是警惕的看著周圍。
我也努力壓制著心底的悸動,靜靜感應著周邊的異樣。
靜下心來后,我聽到周圍有樹葉的聲音傳出來,就像是有風吹過樹林,一下下的吹動著樹葉。
可在我的印象里,這片樹林是沒有風的。
所以這聲音并不是風吹動樹葉發出來的,正因如此,才越發讓人覺得詭異。
突然,聲音在耳邊變得清晰起來。
我和司辰同時朝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時,兩條藤蔓突然從樹林深處竄出,直直的向著我們兩個襲來!
司辰迅速拔出長劍,頃刻將即將纏住我腳踝的藤蔓斬斷!
可是這兩條藤蔓斷掉時,樹林中便再次出現了幾條藤蔓,并且以著驚人的速度向我們襲來。
在我還沒反映過來時,司辰已經用力將我推向一側,我踉蹌了幾下才勉強站穩,再次看向司辰的時候,他已經與藤蔓纏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