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懵懵懂懂的看了我一會兒,須臾點點頭,用那稚嫩的童音說:“寶寶知道惹。”
我撫了撫他的頭,正要抱著他趕忙離開這么血腥的現場,可下一秒,寶寶卻又狐疑的問道:“可是……為什么要害怕呢?”
寶寶的問題把我給問愣了。
我呆呆的瞅著寶寶,小家伙的視線已經落在了,重新幻化成他模樣的九頭幻靈身上。
而他目光里充斥著滿滿的狐疑,仿佛很是疑惑,我為什么會擔心他害怕似得。
呃……
不可否認,我被寶寶淡然的反映驚到了。
我本以為他看到這么血腥的畫面時,會同我一樣心里不舒服,完全沒有料到,他會是這樣的,就像是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已經見慣不怪了。
直到離開吳女士的家,我仍舊沒有從方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而當我再看到九頭幻靈變成的寶寶的樣子時,心里更是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我輕咳兩聲,瞅著九頭幻靈,說:“你……你能不能變成其他人的模樣?”
那張與寶寶一般無二的臉上多了一絲疑惑,可是很快,他便搖身一變,竟然變成了一個看上去四五歲大的小姑娘。
她穿著一條純白色的蓬蓬裙,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直發垂在腰際,頭上還帶著一個漂亮的蝴蝶結發卡。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小姑娘,雖說才這么一點大,可無疑已經是個小美女了。
我很好奇九頭幻靈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一個小姑娘。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只聽九頭幻靈用一道銀鈴般清脆悅耳的聲音問道:“這個樣子可以么?”
我沒想到九頭幻靈會這么聽話,現在的它和剛剛吃掉秦哲尸體時的它簡直判若兩個。
看到這么乖的九頭幻靈,而它此刻又是這么萌萌的小女生,我實在說不出半句責備的話來。
我只好微笑著點了點頭。
我駕著司辰的車,載著兩個小家伙兒來到市中心那家比較火爆的中餐館。
好在樓上還有包廂,這樣我就不擔心會出什么亂子了。
點了幾個菜后,我突然想起來。
司辰之前告訴我,九頭幻靈是他侄女司憶蕭送給寶寶的,那么,九頭幻靈現在的模樣,應該就是照著司憶蕭的樣子變出來的吧?
等著上菜的功夫,我忍不住問九頭幻靈,得到的答案證實了我的猜測。
原來它現在的樣子,真的是那個叫作司憶蕭的小姑娘。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漂亮可愛的小女孩兒,看到她的樣子后,儼然已經忘記了在這副表皮下是一只有著九顆腦袋,還會生吃人肉的怪物了。
看到她,就不難想象,她的父母定然也是驚為天人的一對,不然,怎么會生出這么標致的小姑娘呢?
今天中餐館里的人似乎并不多,沒有等多久,菜就上齊了。
寶寶平時雖不吃人類的食物,可他并不排斥這些食物帶給他味蕾的誘惑。
我突然慶幸,生下來的他,喜歡吃的東西并不是那些生肉。
看著他津津有味的吃著飯菜,我不由欣慰的笑了笑。
輕松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當想起今天晚上在吳女士家中發生的事情后,我已經沒有一絲胃口。
并不完全是因著那惡心血腥的畫面,還有吳女士一家的事情。
揣著這些心事,我勉強吃了一點東西。
反倒是兩個小家伙兒沒少吃,每一盤菜都所剩無幾。
真沒想到,九頭幻靈的胃口會這么大,那么一具成年男人的尸體被它吃下肚后,它居然還能再吃這么多的飯菜。
吃過飯后。
我們從中餐館出來時,我看到附近有一家玩具店。
想著上次答應給寶寶買玩具,卻因著攝青鬼的事情沒有兌現承若這件事,心里總是耿耿于懷。
因此,看到這家玩具店時,我就很想彌補下對寶寶的承若。
小家伙兒自然是有些好奇我才送了他玩具為什么又要送,可他畢竟是孩子,買多少玩具,他都不會覺得多。
我沒想到九頭幻靈竟然也和寶寶一樣,見到那些玩具時都是一臉的興奮。
我這才意識到,即便它有著非??膳碌耐饷?,有著令人懼怕的習性和口味,可它依然只是個孩子。
它與小鬼不同。
小鬼會隨著身體的長大,心靈也會相對變得成熟起來,可九頭幻靈不論在這世上生活多少年,它永遠都會是最初的模樣,心智同樣也不會有所改變。
兩個小家伙兒各自選好了玩具后,我才帶著他們兩個回了家。
到家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
九頭幻靈再次變回了熊熊醬的模樣,我也趕忙給寶寶洗漱,哄他睡覺。
司辰依舊不在家,不用看他的臉色,寶寶自然是開心的,還央求著我給他講睡前故事。
熊熊醬躺在寶寶的旁邊,跟寶寶一起聽著我講故事,兩個小家伙兒很快便睡著了。
我從寶寶的房間出來后,并沒有立即洗漱睡覺。
而是來到了對面吳女士家。
不知吳女士去了哪里,這個時間也沒見她回來。
我來到吳琳琳的房間,看到那張被沁滿了鮮血的床,嗅著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道時,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我緩緩闔上眼睛,眉心里的彼岸花隨著我的意念慢慢的從眉間飛出,一寸寸變大,最終如同紅色的天燈一般,漂浮在臥室的屋頂。
彼岸花的神奇之處,它能夠吸收一切血液以及血腥味。
我看著床上還沒有完全干涸的血液,一點點被彼岸花吸收,那猩紅刺目的顏色慢慢變淡的時候,壓抑的心情也稍稍平復一些。
說到底,秦哲也算是咎由自取了,只是他能有這樣的結局,也是出乎我意料的。
床上以及濺在地上的血已經盡數被彼岸花吸收殆盡,就連縈繞在房間里的濃郁的血腥味道也消失不見了。
我這才收回彼岸花。
那紅艷的花朵輕輕的落在我掌心,在它周圍還閃爍著紅色的光暈,美的驚心動魄。
我將彼岸花重新隱沒在眉間時,身邊突然多出了一股強烈的陰寒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