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天色已經(jīng)全部黑透,坐在包房裡的人窩在沙發(fā)內(nèi)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菸。
咚咚咚。
敲門聲打斷男人的思緒,陸景凝滅了手裡的煙,“進來。”
一陣專屬女人的清香猛然刺入鼻尖,男人擰了下眉,厲眸掃過去,服務(wù)員柔美的臉微僵,小心翼翼的將托盤裡的東西放在茶幾上,“陸大少,這是我們會所新上的甜品,老闆說送給您嚐嚐。”
陸景凝單手揉著眉心,他幾乎沒看托盤裡的東西,不耐煩的開口,“放這兒出去吧,沒事不要進來。”
厲父說了約了他在這兒見面,怎麼都過去半個小時了人還沒來。
陸景凝也是個沉的住氣的,他和厲晚清之間的事不能急,否則厲家那邊只會繼續(xù)給他施壓,越是不想離婚,他越是要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免得厲家那邊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一個小時之後,厲父在服務(wù)員的帶領(lǐng)下進入包間。
陸景凝起身,“爸,您來了,要不要吃點什麼?”
厲父手裡拿著公文包,他面無表情的看了眼陸景凝,對身後的男人道,“你出去吧,有需要我會叫你。”
“好的厲先生。”
如果猜的沒錯,跟上來的應(yīng)該是位律師。
果然,兩人還沒落座,厲父便把公文包裡的文件扔到茶幾上,“看看吧,有什麼需要補充的。”
陸景凝垂下眸,文件上的‘離婚協(xié)議書’幾個大字讓他得好笑。
離婚需要人代替麼,即便厲晚清瘋了也該讓她自己來和他說。
“我要見晚清。”
厲父選了一個位置坐下,陸景凝站在他身側(cè),在說出這話後同樣的坐下。
“景凝,你也是聰明人,不需要我多說什麼吧。”
厲父將茶幾上的文件再次推了過去,“如果鬧到法庭上,到時候我們倆家都不好看。”
陸景凝黑色的瞳孔裡透出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晦暗,他抿著脣,手指放在膝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似是漫不經(jīng)心。
對方步步緊逼,越是這樣他就越不能亂了章法。
“爸,我沒想過鬧,是您,想拆散我和晚清。”
厲父聞言瞬間冷了臉,陸景凝這人還真是不要臉,如果不是被厲媽媽抓到現(xiàn)場,他還真不相信陸景凝在玩女人方面這般放肆,竟然讓一個小三鬧到醫(yī)院來。
成何體統(tǒng),傳出去江城的人會怎麼看他們厲家。
沉默片刻,陸景凝雙手合十撐在茶幾上,深邃的眸子落在離婚協(xié)議書上,他指尖落在文件上慢悠悠的翻了幾頁,“現(xiàn)在法律也講究證據(jù),你雖然是晚清的父親,我也尊稱您一聲爸,可是沒有給晚清做決定的權(quán)利。”
“陸景凝,你用不著威脅我,我不是我們家老爺子,會聽你的隻字片語。”厲父同樣的目光與之對視,“這婚,必須離。”
陸景凝嘴角的弧度一點一點揚起,“我說了,這事晚清說了算,除非她跟我提出離婚。”
厲父掩不住激動,他手指重重敲在茶幾上,“陸景凝,你還想欺騙晚清到什麼時候,別以爲(wèi)我不知道,你在背後給她灌了迷魂湯。”
“不想離婚那也是你女兒的想法,她愛我,想跟著我。”
陸景凝黑眸漾開一絲邪肆的笑意,“這些您都阻止不了。”
如果要撕破臉,那現(xiàn)在撕破好了,以他對厲晚清的瞭解,那個女人應(yīng)該是爲(wèi)他瘋了的。
呵!
好歹他也是陸家大少,厲家也不敢太放肆,若是軟的不行,他也只好用硬的。
厲父氣得臉色鐵青,陸景凝的臭不要臉?biāo)闶钦嬲娮R到了,都是他們家的老爺子,之前竟然把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當(dāng)做寶貝一樣的寵著,事事順著他。
爲(wèi)了他的事業(yè),他們厲家暗地裡不知幫了陸景凝多少忙。
“爸,我是真想和晚清好好過。”陸景凝親自給厲父倒了一杯茶推過去,“您就做個和事老,讓我去接她回來,這些日子我真的挺想她的。”
瞧瞧,陸景凝這臉皮,簡直賽過城牆了。
厲父冷笑聲,“你想和她好好過,會在外面搞別的女人?”
“男人嘛,逢場作戲避免不了,我也是礙於厲晚清的身體。”說到這個話題,陸景凝的目光不自覺暗了下去,“你們不知道,之前我試過和晚清在一起,可她很抗拒,爲(wèi)這事發(fā)過好多次瘋,爲(wèi)了不讓你們擔(dān)心,這事我一直沒說。”
見識過陸景凝的嘴皮子功夫,這話厲父是萬萬不信的。
他的女兒發(fā)生了那樣的事,他們做父母的心疼啊,現(xiàn)在又因爲(wèi)見不得陸景凝而崩潰,厲父也不知道這一仗能堅持多久,畢竟和以後的保障比起來,他們更在乎女兒的命。
就怕逼得太狠,晚清想不通。
只是現(xiàn)在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們厲家也不會輕易妥協(xié),不管怎樣,也得讓陸老爺子來一趟,兩家人好好商量商量,最起碼得給她女兒一個保證。
陸景凝的意思很明顯,外面的女人就是用來發(fā)泄的,但他查到的並不是這麼回事。
“爸,我還有事先走了,如果晚清同意了,可以告訴我一聲。”陸景凝起身,這是準(zhǔn)備走了。
至於茶幾上的離婚協(xié)議書,他是不會輕易簽下的。
“陸景凝!”厲父暴怒。
“爸,剛纔說了這麼多,相信您也明白。”男人眉梢輕揚了下,“我陸景凝好歹也是陸家的長子,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偏偏和一個瘋子在一起,您覺得我對晚清沒有丁點感情麼?”
“還是去公衆(zhòng)場合,從來沒有帶她出席過?”
厲父,“……”
不得不說,陸景凝能說會道的本事無人能及。
明明外面有女人,風(fēng)流快活了還說得這般憋屈的也只有他了吧。
包房裡很快恢復(fù)寧靜,淡淡的菸草氣息讓厲父煩躁不已,律師推門進來,“厲總!”
厲父朝他擺手,早沒了來之前的那股子狠勁兒,“再等幾天吧,我要去探探陸老爺子的口風(fēng)。”
陸家他們不能得罪,若是這事陸老爺子沒管,陸景凝再怎麼威脅都是沒有用的,一個厲家不會怕單一的陸景凝。
等著吧,熬著吧,這事越急的人只會輸?shù)迷綉K。
從會所出來,陸景凝再次接到厲家保姆的電話,說厲晚清鬧得厲害,想讓他親自過去一趟。
陸景凝比誰都想過去,三年的夫妻,他們雖然三年來沒有肌膚之親,但這種感情彷彿習(xí)慣了一般,每天晚上回到家,看不到那個瘋瘋癲癲的女人,心裡好像空了一般。
陸景凝想,可能他真的病了,竟然會這樣留戀一個瘋子。
呵!
其實剛纔有一句話算是他的真心話,他陸景凝這樣的身份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爲(wèi)何偏偏對一個瘋子這般執(zhí)著。
特別是在公共場合他都會帶上厲晚清,從不覺得她是一個瘋子而感到恥辱,事實上他這樣的身份在江城,也沒有人敢嘲笑。
所以,他對厲晚清是真好吧。
呵!
電話裡傳出保姆焦急的聲音,“姑爺,要不您想想辦法,這邊我來想辦法。”
“小姐,小姐真的很需要您,要不你們……”
陸景凝可以想象厲晚清瘋癲的樣子,厲家的傭人見識得少,晚清突然回家肯定嚇著了他們。
而厲晚清的這種瘋癲對於見慣的厲家夫婦來說已經(jīng)習(xí)以爲(wèi)常,他們肯定不會因爲(wèi)厲晚清發(fā)瘋就妥協(xié)。
誰能勝利,就看誰能熬得住!
“謝謝你對晚清的在乎,不過現(xiàn)在不行,一旦我去了,我和晚清以後就完了。”陸景凝的大掌落在方向盤上,黑沉沉的眸子始終盯著前方,而另一隻手拿著電話安慰著。
也許連他自己也沒發(fā)覺,他那麼陰狠的一個人有一天也會如此溫柔。
他過去了,就代表亂了方寸,厲家人會更狠。
陸家那邊他是沒希望了,所以厲家是他的希望,晚清更是他的堅強的後盾。
他不能和她離婚,至少現(xiàn)在不行。
“可是姑爺,我怕這樣下去,小姐會熬不住。”
陸景凝也是真著急,他猛然踩了一腳剎車,身體朝前傾斜而去,思慮了下道,“這樣吧,我去商場買點東西,發(fā)票開我的名字,你跟她說是我買的。”
“好好好。”傭人連連答應(yīng),暫時也只有這個方式能哄住晚清了。
可憐的女人,一邊是父母,一邊是最愛的丈夫,很多事情在某些時候總是兩難全。
做完這些陸景凝去了白夢露所在的老別墅。
這些年,陸家把他們母子安頓在這裡,從來沒有人來探望過,蕭條的院落裡漆黑一片,陸景凝深吸口氣,突然覺得很難受。
也是他不爭氣,沒能得到爺爺?shù)那嗖A,不然他母親也不會住這樣的地方。
陸家外面的女人說出去風(fēng)光,其實裡面的苦那些人又怎麼會明白,情人和正室永遠(yuǎn)不能比,這種差距在白夢露和張亦茹身上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景凝來了,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晚飯了。”每次陸景凝過來,只要白夢露聽到了都會親自出來接兒子。
男人聽後陰沉的臉越發(fā)暗了,“這些事情我不是說過讓傭人做的麼?”
他不願母親太辛苦,從陸景凝懂事的那一刻就發(fā)過誓,以後一定會讓白夢露過上好日子,所以他纔會這般拼命。
白夢露將他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拿在手裡,順便幫兒子整理了下襯衣,“別人做的我怕不合你的胃口,反正我也沒什麼事。”
“媽!”陸景凝突然間不知道說什麼。
母子倆並肩進去,白夢露關(guān)心的是,“厲家那邊怎麼樣了?”
陸景凝把玩著手上的婚戒,他眼神狠絕,“你說,這場仗我會贏麼?”
白夢露嘴角微勾,視線凝聚在陸景凝俊美的輪廓上,自信道,“我的兒子是最優(yōu)秀的,張亦茹的兒子是有張家做後盾,不然,你爺爺也不會找他做繼承人。”
陸景琛的性格固執(zhí)狂妄,那麼一個容易衝動的人是不配繼承整個陸家的。
“景凝,老爺子很看好你,只怪媽沒能給你一個……”說到此,白夢露的眼神暗下去,有種說不出的哀傷。
陸景凝黑眸落在她身上,關(guān)心的是,“你的意思是,我還有機會?”
“當(dāng)然,只要陸景琛犯錯,和三年前一樣,不,比三年前還要嚴(yán)重,老爺子也沒辦法袒護的錯。”白夢露褪去臉上的柔弱,那眼神連陸景凝都很陌生,“老爺子再大,他也大不過整個家族的律法。”
不過,這倒是句實話。
但陸老爺子又是什麼人,大概早就想到他會這麼做吧,那個老頭會在暗地裡保護陸景琛,三年前的事是個意外,老爺子還讓它重演麼?
“媽,你知道我三年前爲(wèi)什麼會贏麼?”
白夢露一瞬不瞬的盯著兒子。
“那是因爲(wèi)我在乎的女人,也是陸景琛曾經(jīng)在乎的女人,他向來面硬心軟,肯定捨不得藍瀾受委屈。”
藍瀾?
聽到這個名字白夢露差點昏了過去,不可置信的問陸景凝,“你說什麼?”
這一瞬間白夢露好像明白了什麼,她兒子外面的女人是藍瀾,那個曾經(jīng)讓陸景琛瘋狂過的女人麼?
現(xiàn)在,她怎麼和自己的兒子滾到了一起,這是個禍害,不行,不行!
“景凝,你剛纔說藍瀾?”似乎還不敢相信,白夢露又問了一次。
陸景凝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裡,並沒理會白夢露的訝異,“而陸景琛的女人,和我無關(guān),所以我才能狠下心。”
也就是說,他和藍瀾必須繼續(xù)下去,陸景琛對誰都能狠下心,唯獨對藍瀾他欠著一份情,不會拿這個女人去威脅他。
男人想要成功,必須洞穿對方的意思,更要弄懂他在乎的女人,否則,同樣的輸。
白夢露只差沒氣得吐血,她一直引以爲(wèi)傲的兒子竟然撿了陸景琛不要的破鞋,那個女人她見過,一看就是個天生的狐媚子,和厲晚清比差遠(yuǎn)了,究竟有什麼地方值得男人喜歡。
她不是一直鍾情陸景琛麼,怎麼纏上了她的寶貝兒子?
完蛋了,真是完蛋了。
白夢露想起八年前,那個女人曾經(jīng)把陸家攪得天翻地覆,張亦茹爲(wèi)此沒少操心。
當(dāng)時她在心裡不知道嘲笑了多少次,沒想到,她的兒子同樣的不爭氣,女色在前,難擋啊!
同一時間,在葉家的葉薇然再次接到陸景琛打來的電話。
“還在忙麼?”那頭的男人很是溫柔。
葉薇然對這種相處的方式十分厭煩,就好像她只要消失了這個男人才會有所覺悟,纔會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
他們需要時間調(diào)節(jié)一下,昨天葉薇然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
而她這次趁此機會過來雲(yún)城,目的就是爲(wèi)了給陸景琛時間,讓他處理以前的事情,或者給她一個解釋。
“嗯,有事麼?”葉薇然語氣淡淡,隱約傳出翻書的聲音。
陸景琛似乎能猜到她在哪裡,燥亂的心也跟著安定下來,他耐著性子哄著,“晚上回去景園,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
男人始終沒提自己過來雲(yún)城的事,就想看看葉薇然看到自己後有沒有那種激動。
他們錯過了三年,最起碼陸景琛是有過這種感覺的,只要葉薇然離開一天,再次見到這種感受他深有體會。
“陸景琛,我想住哪兒就住哪兒,你沒權(quán)利管著我。”
“然然,聽話。”
她鬧著,那麼他便哄著,尤其是在兩人沒有面對的時候,陸景琛更是把這種溫柔發(fā)揮得淋漓盡致。
“我不是你的誰,陸景琛,更談不上聽不聽話。”葉薇然掀了沙發(fā)上的白布,她的態(tài)度很是兇悍卻沒能激起男人的怒氣。
客廳裡的擺設(shè)沒有任何改變,就是相較於幾年前,這座房子太過於冰冷。
“然然,我會在景園等你。”
話落,葉薇然的大腦成功斷片兒,而手機裡已經(jīng)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然然,我會在景園等你。
很普通的一句話,卻有種令人嚮往的激動。
葉薇然癡癡的拿著手機,終而反映過來這話的意思,陸景琛來雲(yún)城了。
也就是這句話讓葉薇然起了反感之心,憑什麼在每次鬧彆扭之後,這個男人就用這招哄著。
三年前如此,三年後亦是如此,真當(dāng)她好欺負(fù)好說話麼?
現(xiàn)在這個時候,葉薇然擔(dān)心林暖夏的安危,也沒去管陸景琛這話的真假,直接給葉衛(wèi)川以前的助理葛天擎打電話。
之前葉氏的重要員工,資料都會在他那裡保留,她得看看有沒有林暖夏的。
得到的結(jié)果是,林暖夏的老家在距離雲(yún)城一百多公里的小山村,按照路況可能要三個小時才能到達。
在查出地址後葛天擎自告奮勇,“大小姐,這麼晚了,還是我陪你去吧。”
大晚上的葉薇然確實不敢一個人獨行,點頭道,“葛助理,麻煩你了。”
“應(yīng)該的,如果不是總裁的栽培,我今天也爬不到這個位置。”
據(jù)說現(xiàn)在的葛天擎在雲(yún)城混的不錯,有些人知道感恩,有些人卻永遠(yuǎn)不知足,可見葉薇然父親看人的本事還是挺老成的。
黑夜裡,兩人前往林暖夏的老家,這事葉薇然不能告訴陸景琛,最起碼在沒弄清楚林暖夏的決定時,她不能外傳。
如果陸景琛真在景園等她,那麼就讓他等著好了。
雲(yún)城的另一邊,某人的心情已經(jīng)不能用焦急來形容,在放出話一個小時後還是沒能等到葉薇然的身影,傭人已經(jīng)開始催了。
“景二少,菜已經(jīng)熱好了。”
可見他早就準(zhǔn)備好了晚餐,就等葉薇然過來。
陸景琛已經(jīng)沉不住氣,有一句話葉薇然算是說對了,他什麼都沒有給她,怎麼去管她的自由呢。
這事是他沒處理好,今晚陸景琛也想和葉薇然好好說說某些事情。
在這一點上陸景琛已經(jīng)改變了很多,如果換做以前,他纔不管這些,直接強行扛起葉薇然就走。
然而他的這種改變並沒有等到那個女人,男人高大的身影立在落地窗前,修長的手指撥出一連串熟悉的數(shù)字。
“二爺!”
“情況怎麼樣?”
江城那邊還有一大堆事等著他處理,陸景琛的時間寶貴,如今的陸景凝蠢蠢欲動,每時每刻都必須知道那個男人的動向,可爲(wèi)了葉薇然,陸景琛寧願冒這個險。
陸景凝這個時候應(yīng)該還不敢出手,厲家那邊需要費點心思。
江澈忍不住嘆息,“老爺子從中午就開始催了,您到底什麼時候能回來?”
陸景琛卻是問,“兩個孩子怎麼樣,有沒有哭鬧?”
“小少爺們很乖,您不用操心他們。”
也是,兩孩子被葉薇然調(diào)教得很好,除了偶爾有點調(diào)皮,無論是在作息時間還是習(xí)慣上陸景琛都非常滿意。
“幫我照顧好兒子,我大概明天才能回。”
“二爺,這個……”
陸景琛已經(jīng)不給江澈囉嗦的機會,直接切了線。
事業(yè)和家庭,他從來都把家庭放在第一位,沒了葉薇然和兩個兒子,他得到什麼都是徒勞。
哪怕他現(xiàn)在還沒給他們?nèi)锬该郑@事遲早要實現(xiàn)的,陸景琛只希望葉薇然能給他多點時間,兩人一起堅持下去。
想到此,陸景琛拿了車鑰匙出門,他去了葉家,也瞭解到葉薇然在兩個小時以前來過,後來又離開了。
酒店沒有,葉家也沒有,那麼就只有程以銘。
陸景琛冷峻的臉因爲(wèi)這個想法而陰沉下來,上午的一幕已經(jīng)刻在他腦海裡,如果說葉薇然晚上還和程以銘混在一起,他真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把那個男人揍一頓。
明明知道她名花有主,還玩兒青梅竹馬,這不是擺明著坑麼?
打聽到程以銘在運城體育館打球,陸景琛又改變方向。
室內(nèi)球場沒有觀衆(zhòng),只有籃球摔在地上的砰咚聲,前面帶領(lǐng)的人幫陸景琛推開大門,男人雙手插兜的往前走,目光猛然一緊,除了程以銘,還有另一個和程以銘差不多高的身影。
那個男人,從陸景琛的這個位置上看,由於距離的問題側(cè)面輪廓不是很清晰,他的動作要比程以銘柔軟,而每一次,都能巧妙的躲避程以銘的動作。
絕不是一個簡單的男人!
陸景琛瞇起黑眸,忽而感興趣的止住腳步,他站在觀衆(zhòng)席的廊道內(nèi)默默看著,準(zhǔn)備走過去方便觀察那男人的臉,就在這時滿頭大汗的程以銘已經(jīng)看到了他。
而程以銘的對手卻在這個時候從後門出去,陸景琛只看到那個男人的挺直的背和線條分明的輪廓。
就剛纔的幾個動作陸景琛就能認(rèn)定,此人的球技一定非同凡響,陸景琛穿插在褲兜裡的手蠢蠢欲動,他已經(jīng)好久沒找到能切磋的對手了,那個男人,幹嘛急著走。
“景二少,這麼巧。”程以銘拿著乾毛巾走過來,點了點空無一人的場地,“要來麼?”
陸景琛嘴角噙了抹不知名的笑意,“小程總最近挺閒的。”
可不是麼,不是找他的女人就是找人打球,新公司都不用操心的麼?
程以銘擦頭的手僵了僵,他就知道,這個男人會沉不住氣的找來,正準(zhǔn)備回話過去,只聽見陸景琛又開了口。
“剛纔的那個人球技不錯。”
最起碼和程以銘比起來,那個人可以領(lǐng)先的。
程以銘扭頭朝後看了眼,籃球場內(nèi)除了一個圓滾滾的籃球靜靜躺在那裡,什麼都沒有,那個男人應(yīng)該是走了。
他無謂的聳聳肩,“一個朋友,平時的愛好而已。”
“既然是朋友,讓他來一局如何?”陸景琛的目光還停留在剛纔那個男人離開的方向,他單手撐著下頜,忽然很好奇,雲(yún)城什麼時候有這麼強勁的對手了。
難道是他幾年沒過來,很多人很多事都變了麼?
程以銘?yīng)q豫了下,給出兩個字,“隨便。”
“我去換衣服。”陸景琛解了胸前的襯衣,大步走向更衣室。
只要葉薇然不和程以銘在一起他就可以放心了,換衣服的時候,陸景琛又給葉薇然撥了電話,顯示的是無法接通。
也不知道那個女人在搞些什麼,難不成去了荒山野嶺找林暖夏?
如果等他切磋完球技還沒打通葉薇然的電話,陸景琛就會滿雲(yún)城的搜人。
不來點大的動盪,葉薇然就不知道事情的嚴(yán)重性,是時候給她點顏色看看了,都是孩子他媽了哪能這麼玩兒。
——
雲(yún)城邊界的某個小山村,葉薇然到達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汽車開不進去,他們是在步行後一個小時才找到林暖夏的老家。
果然,在這個落後的小山村,葉薇然找到了林暖夏,她的穿戴與這裡的人格格不入,一看就知道是城裡人,所以大傢伙都很熱情的招待葉薇然。
“夏夏,她說是你的朋友。”村民們帶葉薇然過來的時候,都是這麼說的。
此時的林暖夏正在廚房洗碗,她繫著碎花圍裙,略黑的臉在昏黃的照明燈下顯得十分憔悴,看到葉薇然的那一刻,林暖夏完全懵了。
這就是林暖夏的老家,距離雲(yún)城一百多公里,開車卻要三個小時,步行一個小時的小村莊。
葉薇然想不通,這樣一個村莊,林暖夏的父母爲(wèi)何每年都要壓榨她,甚至找女人要上百萬的錢,他們用得出去麼,在這個村莊,恐怕百萬用戶還沒有吧。
葉薇然見過林媽媽一次,所以在來的時候帶了不少禮物,葛天擎把這些禮物拿出來放在桌上,林媽媽頓時就熱情起來,讓林暖夏和葉薇然去了隔壁臥房聊天,葛天擎則在外面和二老聊家常。
“你準(zhǔn)備在這兒躲到什麼時候?”葉薇然的話很直接,水泥牆壁上映出兩道美麗的身影,在鄉(xiāng)下,夏日裡的夜有點涼,林暖夏找了件舊外套給葉薇然披上。
“薇然,你應(yīng)該懂我。”
入鄉(xiāng)隨俗,林暖夏的這個打扮真的很像這裡的人,但卻掩不住她出衆(zhòng)的氣質(zhì)。
葉薇然拉起她的手,“我知道你在猶豫什麼,嚴(yán)家肯定能接受的。”
不就是身份麼,若是嚴(yán)子軒介意,他早就找上流名媛了,怎麼可能輪到林暖夏,這件事情上葉薇然倒是覺得林暖夏太過於糾結(jié)了些。
作爲(wèi)女人,尤其混到上流社會,如果兩人的身份差距大,對方願意給出名分,不是真愛又是什麼?
林暖夏眼看瞞不住,說出心裡所想,“薇然,你想說的我都明白,嚴(yán)子軒可能會接受,但嚴(yán)媽媽不一定。”
葉薇然皺眉,難道這三年,林暖夏爲(wèi)嚴(yán)子軒守身都不能換來嚴(yán)媽媽的理解麼。
在葉薇然的印象裡,嚴(yán)媽媽應(yīng)該不是那種人,從三年前嚴(yán)媽媽撮合林暖夏和嚴(yán)子軒的那一刻開始,她覺得在上流社會中,嚴(yán)媽媽算是最慈祥的。
可葉薇然忘了一點,在涉及到兒子的利益和臉面上,每個做母親的都會失去理智。
“薇然你別誤會,嚴(yán)媽媽對我很好,只是她那個性子應(yīng)該是接受不了我這樣的背景的。”
葉薇然抿了下嘴角,她黑眸直直落在林暖夏身上,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唯有用孩子來勾起林暖夏的不捨,“小圓圓一直在找你。”
這話一出,葉薇然明顯看到林暖夏的臉扭曲了下。
“暖夏,我想說的是,既然你當(dāng)初選擇走出這裡,就不應(yīng)該再回來。”
葉薇然說的不再回來的意思並不是放棄父母,而是不應(yīng)該在屬於這裡,有些事情也不是躲一下就能過去的,畢竟她和嚴(yán)子軒還有一個女兒。
而葉薇然最想不通的是,林暖夏在等了三年之後,爲(wèi)什麼突然對自己又沒有信心了,當(dāng)初,她不是還追逐過嚴(yán)子軒麼?
“薇然,不要告訴子軒我在這裡,等我辦完事就會回去給嚴(yán)子軒一個交代。”
“可是小圓圓……”葉薇然也不知道這個期限是多久,畢竟嚴(yán)家也是江城的名門望族,再三的修改婚禮外界難免會懷疑。
“我的父母你也看到了,勢利眼,見錢眼開,如果帶過去你覺得會不給嚴(yán)家丟臉麼?”
她這麼說,葉薇然好像明白了,林暖夏是不想嚴(yán)子軒在江城被人笑話,三年前的那場劫難隱瞞了不少人,一旦婚禮出現(xiàn)笑話,肯定會有人去挖掘某些東西,就怕到時候一發(fā)而動全身。
並不是林暖夏嫌棄父母,而是很多東西她說了沒用,她的父母一大把年紀(jì)也不可能改變這種性格。
一個是她最在乎的人,一邊又是養(yǎng)育了她的父母,這種選擇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那你自己注意身體,嚴(yán)子軒那邊我會好好說的。”雖然話是說明白了,葉薇然也不想林暖夏耽誤得太久,畢竟孩子需要她,“小圓圓我也會幫你照看的,有時間你可以打我私人電話。”
葉薇然特意湊過去在林暖夏耳旁低低道,“陸景琛也不知道號碼。”
林暖夏訝異的看著她,隨即相視一笑,朝葉薇然豎起了大拇指。
陸景琛那樣的男人就像一匹野馬,偶爾不給點壓力他就會覺得理所當(dāng)然。
他那大男子主義恐怕也只有葉薇然能降服住。
葉薇然想的是,女人就得有自己的空間,陸景琛那尊大佛太自以爲(wèi)是,她不留點餘地不行。
兩人在這方面算是達成共識,臨走之前葉薇然問林暖夏,“你給這個家貼了多少錢了?”
“三四百萬吧,弟弟結(jié)婚要在雲(yún)城買房。”
原來如此,葉薇然就說在這樣一個鄉(xiāng)村林暖夏貼得錢都在哪裡去了。
這世上總有那些恃寵而驕的人,林暖夏的父母大概就是被她這樣慣壞了,覺得林暖夏欠了他們的,因爲(wèi)是養(yǎng)女,所以很多東西都應(yīng)該償還。
只是,如果真的要償還,四百萬還不夠麼?
兩人聊了會,葉薇然準(zhǔn)備回去了,只要知道林暖夏安全她也就放心了。
此時已經(jīng)深夜十二點多,林暖夏和林家夫婦再三挽留,葉薇然再三堅持下,林暖夏把她送到村口,“薇然,這麼晚了你還要下山麼?”
“嗯,既然找到了你,今天早上我想回江城了。”
林暖夏也不好強求,畢竟江城那邊她也需要葉薇然時時刻刻去注意,“也是,你有孩子,出來兩天肯定急壞了吧。”
“暖夏,你想小圓圓麼?”
葉薇然記得那天去嚴(yán)家,在得知媽媽出差後,小圓圓是怎樣的表情,以前看到她都會親熱的撲過來喊葉阿姨的,可那天,她看到了小圓圓的沉默。
大人的事不該讓小孩子來承受的,想想他們做父母的真不負(fù)責(zé)任,同樣的,葉薇然總是在自責(zé),因爲(wèi)這三年沒有給兩個孩子父愛而後悔。
林暖夏點頭,怎麼能不想,從小圓圓出生到現(xiàn)在他們母女還沒有分開過,現(xiàn)在就是連打個電話都成了奢望。
她留在這兒並不是想逃避什麼,而是需要時間來穩(wěn)定養(yǎng)父母的情緒,給他們做思想工作。
到時候他們?nèi)⒓踊槎Y也不至於丟人,嚴(yán)子軒過來也沒有那麼大跌眼鏡吧。
呵!
有些東西一旦在乎了,想到的永遠(yuǎn)是對方的感受,而她林暖夏從愛上嚴(yán)子軒的那一刻開始就是,從來都是她在爲(wèi)他考慮。
午夜的雲(yún)城,籃球場,到處瀰漫著汗水的氣息。
幾番激烈的廝殺,觀衆(zhòng)席上的男人激動的站起身來,他重重的拍著手掌,“好,好!”
這一局一直從九點持續(xù)到現(xiàn)在,沒有分出勝負(fù),程以銘一個觀衆(zhòng)竟然看了三個小時,可見這場廝殺有多精彩。 wωω ?т tκa n ?¢○
呵,這一次陸景琛算是碰到對手了!
他們說好了,如果三個小時後沒分出勝負(fù)就由時間來定。
“停!”程以銘高喊,朝場上拼搏的兩人做了一個手勢。
兩個男人停止廝殺,在不知道名字的情況下,友誼第一比賽第二,雙方擊了下掌算是結(jié)束了這場沒有勝負(fù)的比賽。
陸景琛擡腕看了眼時間,正準(zhǔn)備給葉薇然打電話,球場的大門被推開,走來一個西裝革履的人,他徑直來到剛纔和陸景琛比賽打球的男人身邊,低聲下氣的開口,“伯爵先生,我們該走了。”
伯爵?
陸景琛因爲(wèi)這個稱呼而擰了下眉,原來這個男人不是本國國土的人,不過他的長相併不像外地人啊。
程以銘笑著介紹,“景二少,這位是A國皇室的明威先生。”
原來是A國皇室的人,怪不得這麼厲害!
陸景琛瞇了下眼,A國他以前沒少跑,皇室的人也有過接觸,之前他珍藏的酒可不就是A國皇室的麼,不過倒是沒有見過這位伯爵先生。
沒想到程以銘在A國還能結(jié)識到皇室的人,看樣子這些年混的不錯。
明威拿過隨從手裡的乾毛巾,他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水,好看的脣形勾起的弧度很淺,帶著淡淡的疏離,“陸先生,你的球技不錯,就是攻勢太猛,反而容易壞事。”
長這麼大,陸景琛還沒被人當(dāng)面這麼說過,當(dāng)即沉下臉,同樣的笑容回給他,“爺一直覺得,贏了的人才有資格說這些。”
意思是他們打了平手,誰都沒有資格說誰。
“也是,陸先生,今晚很愉快。”明威稍愣了下,隨即笑開,他的臉看在陸景琛眼裡礙眼極了,給人感覺就是那種溫柔中透著凌厲的人,可以和陸景琛的氣場不相上下。
陸景琛點頭,算是一種禮貌,他還要去找葉薇然,便對程以銘道,“小程總,告辭。”
出於禮貌,程以銘把陸景琛送到球場大門口,“景二少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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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親們,女神節(jié)快樂!這位伯爵先生是誰咧?O(n_n)O哈哈~,趕緊的猜猜猜…猜了有獎,今天是女神節(ji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