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雖惱火的恨不得現在就把朱碧琴給掃地出門,但為了不讓朱家有碎嘴的機會,周氏自是要將那兩人給叫了過來,說明其中的緣由的。
她身邊的婆子知道周氏今日是要痛下殺手不可了,也不敢怠慢,低聲吩咐了一旁的小丫鬟急急忙忙地去朱家將人請來,又有些擔憂地看著周氏,著了人從外頭的小花廳之中搬了一張椅子過來,讓周氏坐了下來,她低聲勸慰道:“老夫人且莫要生氣,氣壞了自己的身體也就不值得了。”
周氏聽著這話,雖是覺得的確是這么一個道理,為了朱碧琴氣壞了自己的身子那可就真的沒什么可值得的,想她這個年紀了,要兒子有兒子,是要孫子也可算是有孫子的了,只要日后給自己兒子尋一個更好的女子生下個孫兒來那就更加的圓滿了,在此之前,周氏自是不會甘愿的,所有她現在看著朱碧琴,她更是沒得什么好氣,卻也下定了決心,今天不管如何都是要把這個女人從云家給趕出去的。
周氏這樣想著,朝著云弘投過去告誡的一眼,就怕自己現在是下定了這樣的決心,就怕等到時候這小賤人一個哭哭啼啼的,自己這個素來心軟的兒子看到那幾滴貓尿到時候又是會神志不清要將這小賤人給留下。
但此時此刻的云弘哪里還顧得上朱碧琴,甭說周氏是打算將朱碧琴給趕出家門了,就算是現在周氏說要殺了朱碧琴他都注意不到了,因為云弘現在只想著萬淑慧生出的那雙胞胎男孩的事情,恨不得現在就沖到了柳家去將那兩個孩子給抱了回來。他的思緒都在那上面了,哪里還能夠顧得上朱碧琴,再加上朱碧琴現在那狼狽的模樣,云弘就算是想要憐惜,只怕也是看不上此時刻的朱碧琴的。
而朱碧琴遭逢了這樣的變故,又加上在腦海之中又過了明路之后,她知道這都是云姝的算計,原本她還以為自己能夠從云姝的手上贏上那么一回,她還以為在萬淑慧生產的時候會是最薄弱的時候也能夠從柳家得來一些便宜,卻不想那刀子早就已經磨好了就等著她將腦袋升過去了,而她卻還是傻得厲害,還真是將自己的腦袋給升了過去,有一次載在了云姝的手上,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朱叢和李氏被云家的人匆匆忙忙地請來,原本朱叢也是不愿意到了朱家來的,想到自己養(yǎng)育出來的女兒現在成為人家的姨娘,這是多么的丟臉的一件事情,而且還是自家女兒上趕著去當了人家的姨娘,這種恥辱,朱叢恨不得當做是沒有生過這個女兒。但李氏不同,女子總是心軟一些,再加上又是自己的女兒,自是不會像是朱叢這般的心狠說不認就不認的。
那云家的奴仆聽周氏的話,匆匆去的時候也沒有明說因為什么事情而將兩人請去,但那急匆匆的樣子,李氏又曉得自己那女兒的肚子已經是極大了,生產也差不多就是在最近這一段時候,直覺就是覺得自己女兒一定是在生產的時候出了什么事情,所以哭著鬧著就要來看個究竟,朱叢也拿李氏沒辦法,最后也就是在李氏那一句“人都說生孩子就是鬼門關前走一遭,要萬一女兒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撐不過去了,你這個當爹的難道還要讓女兒不瞑目不成”,話都已經說到這種份上了,朱叢也就只能跟著一同跑來了。
李氏的腦海之中已經是一片凌亂了,還沒出門就已經開始在哭,如今進了云家的門入了朱碧琴的院子之后她那是哭得更加的厲害了,“女兒,我苦命的女兒!”
李氏一個勁兒地超前沖,等到踏入了花廳之后才發(fā)現有些不對,這屋子里頭熙熙攘攘地站了一大堆的人。她紅著眼睛抹了眼淚一時之間也有些搞不清楚情況。
朱碧琴的房中如今除了云弘,周氏和四個姨娘和那兩個接生的婆子外,也就只有幾個是周氏身邊的心腹的婆子和丫鬟,其余的人都被趕了出去,但那些個丫鬟和婆子對于這等千載難逢的事情也是十分的好奇,這房中是不讓進了,但一個一個不是守在那小花廳之中就是守在院子里頭,豎了耳朵在那邊等著看情況呢,看到出門請了朱家老爺和夫人的丫鬟領著兩人進門的時候,那一雙雙眼睛都勾勾地看著兩人進門。
周氏坐在屋子的靠窗那頭,李氏這一進門之后便聞到了那血腥味,她心驚肉跳的厲害,看到的就是自己那十分狼狽的小女兒跪在地上,而身邊跪著那染了一臉血的顧媽媽,李氏再仔細一看,如今這房中哪里還有臥室的感覺,這分明就是一個公堂了。
李氏看著這陣仗便是有些惱怒,她原本就看不上這靖遠侯家,只是虛有爵位罷了,而這周氏年輕的時候就是一個刻薄的,有這樣的婆婆在,這當兒媳婦的又怎么可能會是討得了什么好處。只是木已成舟不得不認了而已,眼看著自己的女兒那一副剛剛生產完卻跪在地上的樣子,李氏早就已經心疼的要命了,看到周氏那陣仗,她一腔心疼全部都化作了憤怒,當下便道:“老夫人,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女兒到底是犯下了什么樣的錯事,竟是要你這般待她了?我女兒之前挺著一個大肚子,你這整日不管不問也就算了,結果你現在這是打算作甚?要逼死我女兒不可了?”
李氏這般詰問著,看著朱碧琴那已經扁下去的肚子,她又道:“可是剛剛才生產完了?”她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哭喊著叫道,“老爺子啊你趕緊來看看,咱們的女兒這是受了什么罪了啊,云家可干的是那些個禽獸不如的事情啊,我這女兒才剛剛生產完,結果你來看看這一家子是怎么來對待咱們的女兒的,這不好好地將養(yǎng)著讓人伺候著也就算了,竟然還要她跪在這冰冷的地上,這是要弄死了她好娶了新婦么?”
周氏的面色越發(fā)的黑沉。
方姨娘“呸”了一聲,她道:“我說朱家夫人,你這說的是什么混賬話,什么叫做弄死你的女兒好娶新婦?你這是忘記了朱二小姐是咱們侯爺府上的姨娘這個身份了吧,別說是用死了她,就算是沒得弄死她,這新夫人該進門的時候也還是會進門的,哪里還需要經過朱姨娘的同意不可,她這一個姨娘的身份,說好聽了是個主子,說難聽了姨娘也是半個主子半個下人什么時候倒是輪到朱姨娘當家做主起來了?!”
李氏被方姨娘反問的啞口無言,也的確是這么一個理,如今自己這小女兒只是一個姨娘而已要管也只能管管自己院子里頭的下人,這云家的事情那是半點也插手不得的,但她剛剛側重點那是在云家苛待了她女兒這件事情上,但被這方姨娘這么一說,反而是有她將自己女兒的地位放的高了一些有當家做主逾越了規(guī)矩的嫌疑。
李氏咬了咬唇,道:“你是個什么東西,你也是個姨娘,我開口的時候有你開口說話的地兒么,這當家做主的都還沒有說出口呢!”
李氏說罷這一句話,朝著端坐在靠窗邊太師椅上的周氏狠狠地一眼看了過去,她道:“老夫人,今日這事情你總要給我們夫妻二人一個交代吧?我們朱家好端端的一個女兒到了你們云家的門上來,你現在就是這樣待了她的?就算是個姨娘,你也不該這般待她吧,你今日要是不說出個道理來,我朱家也不是什么破落戶,好歹還有在天家身邊的人在的,我倒是要看看我那大女兒舍不舍得讓自己的妹子受了這樣的委屈。”
李氏這話之中已經算是蘊藏了要去宮中告訴那朱碧蓮的意思了。
若在以前的時時候,周氏或許還會看在宮中那一位的面上對于李氏善待一些,但今天她實在是咽不下這一口氣,更何況如今李氏這模樣那是完全是仗著自己的大女兒在皇宮之中,所以覺得自己是有人撐腰了所以完全都不把他們云家放在眼內了。周氏那一張臉越發(fā)的黑沉,她道:“朱夫人好大的威風!就算這件事情讓蓮嬪娘娘知道了又如何,既然朱碧琴進了我云家的門成了我云家的姨娘,依著大慶律法,為妾者通買賣,就算我這老婆子將她給賣了那也不是不可以的!如今已算是給了朱家顏面,特地將你們請了過來,若朱夫人覺得我這老婆子做的過了那就出去吧,反正朱碧琴生是我們云家的人,要怎么處置也就是我們云家的事情了。我倒是要看看,蓮嬪是要怎么來插手我們云家的事情!”
周氏這話已經是完全同李氏撕破了臉面,甚至連宮里面的蓮嬪也已經半點顏面也不給了,周氏可不是不清楚的,陛下這些年一直都在休養(yǎng),所見的人雖不少卻也不多,后宮之中的那些個小主那都是沒怎么見的。蓮嬪無子,那么多年了也只在嬪的位子上,想要爬上去還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能耐呢,再說了后宮之中的人一貫都不能參與政事,更何況是府中的大小雜事,她蓮嬪能夠管到哪里去,她李氏會發(fā)狠,難道她就是被人拿捏著不成,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她就干脆狀告到陛下面前去,看她朱家還怎么橫。
李氏被周氏這一句話頂得難受無比,她哪里不知道真的要同周家計較起來,他們朱家未必是能夠得到什么好處,也便是只能拿了自己的大女兒來壓壓場,可現在連這點辦法也已經沒有什么用處的情況下,朱氏也實在是沒有什么辦法了,只能朝著自家相公朱叢瞪著眼道:“老爺子,你好歹也開口說一句,難道是真的要被人這般地作踐自己的女兒不成?!”
朱叢也覺得有些難堪,但周氏剛剛所說的那一番話也實在不得她心,他板著臉道:“老夫人,雖說我朱家門庭上的確是不如你們靖遠侯府上,我這小女兒也的確是個不懂事的孩子,但這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法外不外乎人情,你這張口閉口就是要把我女兒賣了,你這也太過分了一些吧。好歹也得說清楚我這小女兒到底是做錯了什么讓你這般的容不下!既是你云家留不下我這女兒,那么我便帶回去,往后同你們云家也便是再也沒有旁的瓜葛了。”
“朱大人你這話說的好,我們云家可是不敢再留著你家的女兒了,趕緊地將人給領了回去算了。”周氏冷笑道,“再留著你家這女兒,可不知道要惹出什么禍事來了。”
“你這說的什么話!”李氏怒道,這話也不過就是她家相公順口一說而已,但周氏倒還真會順桿子往上爬的。如今這世道和離改嫁也不是什么大事,像是萬淑慧那樣的人還越嫁越好的也不是唯一的,但她的女兒可不是做人家的嫡妻出來的,而是姨娘,要是從云家出去了,那就是被云家所丟棄的妾室,這哪里是能夠尋個再好的下家啊,這種話怎么可以隨便地說出口!
“我家小女兒不是為了你們云家生下了子嗣,你這老虔婆說出這種話來的時候難道都不覺得有什么虧心的,你這種人也是不怕被天打雷劈的?!”
“就算是要被天打雷劈要劈的也是你家那種!”周氏惱怒地道,她狠狠地在桌子的扶手上一拍厲聲而斥,“你說我是老虔婆,你當你女兒是什么好東西,就是個遭天譴的種,你自己且回頭看看她到底生的是個什么東西!那東西都在地上躺著看著你這個當外祖母的人呢!”
李氏被周氏這劈頭蓋臉的一頓罵,她剛剛進門來的時候也就只看到自己的女兒和那一堂屋子里頭全然做審判意味的人,壓根就沒有注意到旁的,現在聽到周氏所說的,她下意識地就回過了頭去看周氏所說的,但也就這一眼的功夫,她整個人跌坐在了地上,聲音顫抖著,就連話都說不出口。
朱叢也看了一眼,他這一個可算是見過不少場面的人也一下子駭住了,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去。
“原本她安分守己,我全當我們云家多養(yǎng)了一個廢人,自也不會為難于她,但現在你們也看見了,她竟是生下了這樣的東西來,我們云家還不想倒了大霉,這樣的人我們云家無福消受還是回了你們朱家另尋良人罷了。依著旁人的,遇上這種情況下早就已經將這妖孽和生下妖孽的人給生生燒死了,也便是我們云家心善,所以也沒有做出那等事情來,但要將她留在我們云家那是絕對不可能了!”周氏見這兩人都被眼前那一幕給駭住了這才開口。
李氏也被那東西給駭住了,這死胎她倒是不怎么害怕的,那好歹還是個人,但這貍貓……這可不是要被人當做妖孽么!李氏的心中雖是怕的厲害,可腦子還轉著,這件事情也不是能夠善了的了,就算是她將人給帶回去了,難保不會有什么風聲透露出來,要是被別人知道她的女兒生下妖孽,這尋良人的事情就不要指望了,能不能再留在雍都留下這條性命還是一個問題呢,而且就這樣將人給帶了回去也實在是太便宜云家了。
李氏這一想之后整個人在地上一滾,哭天搶地地道:“我的閨女喲,你看你看上個什么人家了,這種事情能怪到你的頭上來么,就算是生下妖孽又怎么了,這是你一個人能夠生的下來的么,現在可好什么屎盆子都往你頭上扣了,你這丫頭怎么的也不為自己辯解一句。有些人真是要天打雷劈了,這自己家要遭天譴卻是報應到你的身上來,這膽子還要你來扛……”
周氏氣得不輕,李氏這話分明是在說是他們云家遭了報應來著了,這話即便周氏自己心中有點底也沒有人敢當著她的面說出這種話來,這不是指責云家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么。
“朱叢,你聽聽你家的說的什么話,這叫人話嗎?”云弘也惱了,他見到朱碧琴生下這東西之后對于朱碧琴那僅剩下的那一點憐惜已經蕩然無存了,她要是能為自己生下一個兒子或者是個女兒也成,云家到底還會留著她,哪怕自己再怎么不喜歡她也還是會讓她留在這兒,但她都已經生下了這樣的,他也不想將朱碧琴給留下來了,他本還想貪求朱家能夠幫襯著自己一些,但現在才有些后悔,如果當初不是為了眼前這人鬼迷心竅而是將云姝和萬淑慧留在府上,那么現在自己不單單是財源滾滾而且只怕早就已經被陛下和七公主另眼相看了,而且現在也應該是有了兩個白胖的嫡子。云弘追悔莫及,恨不得時光能夠倒回到最初的那個時候,他定不會被眼前這個女人所勾引。
“這怎么不是人話了?”朱叢恨聲道,他恨當初自己怎么就沒有看好了女兒,要是知道自家女兒同云弘的那檔子事,拼上了一條性命他都不會讓自己女兒做出這種事情來的,這官位上他的確是不如云弘,但年級上還有輩分上,他云弘即便是不稱呼他一聲岳父,好歹也要管他叫一聲伯父,連名帶姓地喊著,分明根本就沒有將人當做一回事。
“我夫人到底是哪里說錯了,若沒有你云侯爺,我的女兒還是黃花大閨女,她能生出個什么來,要我說,這就是你們云家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才報應到了,只是倒霉地應在了我女兒的肚子里頭,誰讓你們云家現在有孕的人也就只有她一人,要是有旁人有孕說不定這生下來的也是一個妖孽!”朱叢紅了一張臉粗著脖子道,“就算我要帶我女兒回去,這話也得說說清楚可不能由著旁人這般地污蔑下來,否則你們云家還真當我們朱家沒人了是不是?”
“云弘,你敢說你沒有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你也莫要將什么事情都朝著我女兒頭上推了去,她這般年紀,你都能夠當了她父親去了,你卻是誆騙了她,現在到手了覺得沒什么了是吧,這天底下的好事哪里是能夠都被你這樣占了去的。你且自己想想你的所作所為,你當初是如何對你夫人的,你敢說是半點都問心無愧的,你敢說你是能夠對的起天地良心的,哼,自己這般不是個東西還要當做自己是個好人,這事情原本就是報應你來著!”朱叢道。
云弘聽著朱叢這話,他頭上的青筋直冒,他可不是要恨得厲害,“你這般說了我來,你又怎知道你女兒是個什么好貨色,這樣的角色原本在煙花之地一抓就是一把,當初我可沒得對她有什么亂心思,是她自己主動來投懷送抱的。”
朱叢同云弘兩個人如今哪里有半點像是有朝中大臣的模樣,那爭得面紅耳赤的樣子分明就是兩只斗個你死我活的斗雞,那話語也越發(fā)的不堪起來,而李氏也同周氏吵鬧起來,再加上那四個姨娘在旁邊你一言我一語的,整個房間之中全然比那菜市場還要來的熱鬧幾分。
朱碧琴冷眼看著這樣的情況,她想,這大概就是云姝最想要看到的情況了吧,這個歹毒的丫頭,經過這一次之后,云家和朱家已可算是到了勢不兩立的地步,她哪怕是能夠再留云家,多半也不會有什么好結果了。
“哈哈……”朱碧琴冷冷地笑了起來,“哈哈哈……”
李氏原本和周氏同那四個姨娘吵得不可開交,只恨自己剛剛匆匆忙忙來的快沒得帶上自己身邊最得力的幾個婆子和丫鬟,否則這每個人吐一口唾沫都能夠淹死這群人了,這乍然聽到朱碧琴笑起來的聲音的時候,李氏忘了同人爭吵,回頭看向朱碧琴,見她這般笑得越發(fā)的癲狂起來的時候,這般瘋狂模樣讓李氏覺得心驚不已,自己這孩子莫不是因為這些事情瘋了吧?!
李氏也懶得同周氏再爭吵下去,她摟住了朱碧琴,十分緊張地問道:“琴兒,琴兒你這是在做什么,你可千萬別嚇娘啊!”
朱碧琴依舊是在撕心裂肺地笑著,現在的她實在是好的不能再好了,云姝她徹底地將她還殘留的那些個幻想破壞了個干凈,她當不成云家的當家主母,現在也沒有什么辦法能夠在云家留下了,甚至現在連云弘也是那般說著,原來不過就是因為她的主動,身為男人的就覺得這有便宜可占的時候不占白不占而已。
她現在可算是徹頭徹尾成了整個雍都的笑話了!
但她想就這樣將自己踩在腳底下,沒那么容易的事情,她就算留不了在云家,也不會讓云姝贏得這般的容易,她寧愿不要里子面子也要將云姝扯進來。
她這般想著,也一下子收了笑,抬頭看著周氏和云弘,那眼神之中充滿著怨毒,“既然你們是這么覺得的,云家既然已經留不下我了,那么我又何必在這里搖尾乞憐,我走可以但有些事情我也得說了清楚再走!我根本就沒有生下那所謂的妖孽來,因為我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落了孩子,根本就沒有孩子可生,這些人不過就是我花了錢買通了來做一場戲而已。那個死胎也是,我原本還想用那死胎去換萬淑慧的一個孩子回來,可誰知道云姝那賤丫頭比誰都心狠,將兩個人又買通了將死胎還給了我也就算了,竟然還弄來了那樣的玩意想要將我置之死地。云弘,你可生出了一個夠絕情的女兒來,你可要小心一點,你得罪了她那么多,小心你以后連尸骨都無存了……”
顧媽媽迷迷糊糊地聽到周碧琴竟將自己的所作所為清楚地說了出來之后,她震驚且又心疼的很,她這小姐怎么就這么的傻,將這件事情說了出來呢,這往后小姐應當要如何是好啊往后……
“小姐,你怎么,你怎么就這么傻呢!”顧媽媽對著朱碧琴道,她這般一說之后,是完全將自己給放棄了啊,她這往后能夠去了哪里,老爺也是個好面子的,即便是有夫人在一旁幫襯著,到底也還是不抵事的。這云家留不下,朱家只怕也不能夠留下,這往后只怕不是要送到了遠處去就是要被送去庵堂里頭對著青燈古佛一輩子了啊。但又覺得朱碧琴這樣說出來也好,這樣事情就牽扯上了柳家,云姝想要看著云家和朱家交惡,但這事實一旦說出來之后,那么云姝也就會被牽扯到其中,小姐受了這么多的苦難,她自也是不希望只有小姐一人受苦,也要讓云姝吃吃厲害才成。
“我是傻,原本還以為自己能夠找到一個好拿捏的,結果卻將自己本該好好的人生搞成了像是現在這般的模樣,既然她云姝不想便宜了我,我又為什么要便宜了她!”朱碧琴在說出那一句話來的時候聲音之中更是帶了幾分恨意,她不得好死云姝也別想好活,她目光灼灼地看著那兩個產婆,“我落胎這件事,是城中董春堂的董大夫一力將我隱瞞的,這落胎藥也是董大夫給我煎的,那個時候孩子的也已經成型了,那骸骨就埋在院子里頭的花樹下面,若是不相信的話,盡管去挖了出來就成!”
“你——”周氏看著朱碧琴,“你竟然敢騙我們?!”
周氏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除了憤怒還是只有憤怒,她也不想去深思這一切,不管哪里出發(fā),朱碧琴都在誆騙著他們。
“朱姨娘,你可莫要說這等話將柳小姐給牽扯進來,我們剛剛可是給你接生的人,這事情再清楚不過了。”那兩個產婆的心中也有幾分驚恐,但還是打著精神反駁著朱碧琴的話,她們不知道到底應當如何是好,只是云姝提點過,不管朱碧琴說什么,到時候只要是咬死了自己幫了她接生過就好。
朱碧琴站起了身來,她上前了兩步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著周氏狠狠扇了兩耳光,“你這老惡婆子,我早就還想對你這么做了,打從我進了門來做的得再好再聽了你的話,你總是用那嫌棄的眼神看著我,你憑什么這般地看著,你們云家除了這世襲的爵位,哪里還有什么可讓旁人說的,也不過就是個虛名,雍都之中那些個朝堂上的誰不當 你們云家是個笑話,就你們還當自己是一回事。騙你又如何,若我當初不騙你,你只怕早就已經板著臉要將我趕出去了不是!”
周氏被朱碧琴打的那耳朵是問問作響,齜牙咧嘴地就是要去和朱碧琴拼命,兩個人你一掌來我一抓的,顫抖的完全不可開交,李氏生怕自己女兒吃虧,也緊跟著上了前去纏斗著。
“夠了,”云弘發(fā)出一聲怒吼,他只覺得今日這一日來所發(fā)生的事情已經完全突破了他所能夠想象的極限了,他也有幾分相信朱碧琴剛剛所說的話。鬧真這樣,她是不可能再在云家呆下去了,而她所說的那些個話也是有幾分道理的,一想到云姝那人,云弘也覺得這種事情不像是云姝干不出來的,所以,云弘寒著一張臉吩咐下去, “去將那董大夫給請了過來,將院子里頭給我翻起來,給我挖出是那骸骨來!”
云弘所做這件事情當然不是為了朱碧琴,他只是為了要驗證真的是有這件事情的,等到真的有朱碧琴剛剛所說的事情,那么他也就有理由上了柳家鬧上一鬧,到時候……
府上的人也知道這件事情的重要性,云弘這一聲吩咐下去之后,自是有人去請了那董春堂的大夫,也有人拿了鋤頭開始在院落里頭的花樹下開挖了。
但這挖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時間,院里面的那些個花樹幾乎已經是連根拔除了卻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現,那些個挖掘的人也可算是挖得十分的仔細,這原本還算整理的妥妥當當的花園現在就像是戰(zhàn)亂的時候被踐踏過似的。
“侯爺,院子里頭的花樹都已經挖掉了,所有能挖的地方也已經全部挖過了,沒有什么骸骨!”領頭的婆子回道。
朱碧琴一聽那回答,她也呆愣住了,就連顧媽媽也呆了一呆,驚道:“怎么可能!那孩子的骸骨我明明是葬在花樹下的了!”
顧媽媽是親自做這件事情的人,那個時候朱碧琴小產,府上的人又盯得緊,她不敢讓旁人來伺候朱碧琴,又不好怎么出府,所以只能將孩子的尸骨趁著夜色埋在了院落的花樹下,想著小姐哪天想起這孩子了也可算是能夠見上一見,這是她做的事情,她再清楚不過了,怎么可能會沒有?!
而那董大夫也已經被請來了,他這身上背著醫(yī)藥箱子,頭上都是因為剛剛被急匆匆地拉扯過來而冒出的一頭汗水,這才踏進門,他的聲音就已經響起了:“怎的,朱姨娘這胎不穩(wěn)妥還是如何?之前是動了點胎氣情況不是很好,但只要好好將養(yǎng)著也沒什么,依著情況也是到了瓜熟蒂落的時候了,老夫這是大夫也不是接生婆子,這接生的事情可不是十分的在行啊,莫不是這生產的時候情況不怎么對……”
董大夫的聲音絮叨,卻透著一股子醫(yī)者父母心的味兒,這一踏進門看到了那么多的人的時候,他方才住了口,只是很快地就發(fā)現了朱碧琴,他道:“朱姨娘你有身孕怎能赤腳下地,這是不要孩子了是不是?”
云弘聽著董大夫這一句話,他的面色更凝重,他看向董大夫道:“董大夫,你是說她上一次只是動了胎氣,這孩子是保住的?”
董大夫聽聞云弘這么問,他不假思索地是道:“是啊,老夫當日被請來的時候,這情況的確是有幾分兇險,依著旁人,動了那么大的胎氣孩子可是要落了下來的,倒是那孩子同朱姨娘十分的有緣,倒是撐住了。這安胎藥還是老夫親手煎的呢,當時老夫還囑咐了朱姨娘要臥床休息一個月才夠穩(wěn)妥,朱姨娘還喜得給了老夫不少的診金呢。依著脈象,再算上時間,這也差不多是到了要生產的時候了,可是生產了?”
云弘聽到董大夫這話,他幾乎是咬著牙道:“董大夫,你不曾騙了本侯吧?”
董大夫聽到云弘這問話,他也惱了道:“侯爺這是什么意思,老夫又怎會欺騙于你,還是侯爺你自己不喜多個孩兒?即便是不喜這也不當是算在老夫的頭上吧!若是侯爺沒得旁的事情。老夫鋪子里頭還有不少的等著老夫去看診之人,老夫是怕朱姨娘趕上了生產怕難產大出血這才匆匆撇下了人趕來的!”
云弘聽著董大夫這么說,他也沒有阻攔,放了那董大夫離開,轉而是瞪著朱碧琴,磨牙霍霍地道:“事到如今,你還要騙我們?”
云弘的聲音之中有些失望,也不知道這失望的是朱碧琴生下了那妖孽不敢承認反而是要嫁禍于人,還是是失望這件事情看起來是同云姝半點關系也沒有讓他沒有辦法趁著這一次的機會謀來一些個好處而失望。
“怎么會,怎么會?”顧媽媽癱軟在地上,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原本還想著也能夠借助這一件事情將云姝一并給拉扯下來的,可現在就連這幫著他們蒙騙人的董大夫竟是這般說著,再加上那產婆咬死了朱碧琴是生產下來的,又找不到那埋藏在花樹下的骸骨,只有朱碧琴一個人的說辭那顯得十分的無力,這完全就像是朱碧琴刻意要栽贓給云姝的話來了。
顧媽媽心中一急,再加上之前失血的緣故,整個人朝著地上一載,倒是厥了過去。
“云姝!云姝!你果真是個好樣的!”朱碧琴瘋狂地大叫起來,她的神情之中滿是瘋狂,恨不得現在就沖到了柳家去尋了云姝,“你果真是算到了每一步,你算無遺策,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你為什么要這樣的害我!萬淑慧,你反正都已經嫁到了柳家去了,你生了云家的孩子作甚,我?guī)湍沭B(yǎng)大了有什么不好的!云姝,你這小賤人,你處處針對我,是你逼得我沒了正妻可做,是你逼得我落了孩子,就連現在也是你逼得我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你那么好的算計,你為何不放我一條生路——”
李氏覺得自己女兒是有些神志不清了,只恨自己當初因為顧著顏面而沒有多關心她一些,現在才害的她這般的瘋狂,而她雖是心中有幾分懷疑這一切是那云姝做的鬼,但又沒有證據可以證明,只是這一面之詞真心不夠啊。
她抱著那瘋狂大叫要殺了云姝的朱碧琴嗚嗚地哭了起來。
云弘看著癲狂的朱碧琴,他冷著臉看著朱叢和李氏,“你們兩人將人帶走吧,這樣的女人,我是一秒也不想再見到了!”
朱碧琴聽的仔細,她一把掙脫離開李氏,朝著云弘撲了上去,她這人動作之中帶了瘋狂,云弘也沒有料想到她會突然朝著自己發(fā)癲,一下子被她撲了個正著。而朱碧琴攀著云弘,那一張瘋狂的臉對著云弘,他下意識地就轉過了頭不愿去看現在朱碧琴那扭曲地臉,卻是給了她一個機會。
朱碧琴狠狠地咬上了云弘的耳朵,以前兩人親密的時候也沒有少做過這般親密的動作,你咬我一下耳朵,我咬你一下耳垂,全當做是閨房之趣,但朱碧琴這一次咬得用力,狠狠滴咬住了云弘的耳朵,那力氣之中帶著足夠的恨,竟是一下子咬下了他半個耳朵下來。
云弘猛地吃疼,狠狠地將朱碧琴摔了下來,朱碧琴被一摔,似是受了內傷,嘔了一口血,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嘔出的血水之中還有那半只耳朵,她吃吃地笑著,似乎是極其滿意自己這做法。
云弘捂著自己那半邊耳朵,暴跳如雷——“滾,給我滾出云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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