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個孩子和昏迷的葉月,百里容錦準備了兩輛馬車,墨荷今夜也是帶著蛋蛋坐在了後面那輛馬車上。不過孩子的哭聲卻時有傳來。
百里容錦坐在馬車裡。眉頭緊鎖,終於到了下半夜,孩子的哭聲止住了百里容錦才叫停了馬車。
“王爺。怎麼了?”田全在一旁問道。
百里容錦面色微冷。頓了一會兒才道:“讓墨荷坐到我的馬車裡來。”
田全微微訝異了一下,還是讓墨荷過來了。
墨荷抱著孩子小心翼翼的上了馬車。百里容錦看著被她抱在懷裡的孩子似乎還在抽噎著,長長的睫毛上滿是淚水。
“你怎麼連孩子也帶不好。”百里容錦責備的說了一句。接過墨荷懷裡的孩子。
墨荷愣愣的看著百里容錦,她覺得自己被罵得好冤枉:“王爺。孩子這時候正是認生的時候。等奴婢再帶些日子就好了。”
“難道現在就每天都讓他哭得聲嘶力竭嗎?”百里容錦的語氣裡依舊充滿著責備。
墨荷看著百里容錦抱著孩子小心翼翼的樣子,心中輕嘆一聲:“王爺,這孩子遲早要還給他父母的。”
“你是說現在還暈倒的那個女子?”百里容錦看著墨荷。
墨荷忍受著百里容錦的不滿:“自然……”
“這孩子與她無半點相似之處。只怕不是這孩子的生母。”
“可是……”
“待她醒來了我自會問的。難道本王還要強制留住別人的孩子不成?”百里容錦的語氣怪怪的。不過攬著孩子的手卻異常的小心溫柔。
蛋蛋似乎感受到了讓他安心的氣息,側過身用小手緊緊的抓住百里容錦的衣裳。還抽了幾聲這才安心的睡了過去。
百里容錦看著甜甜睡去的蛋蛋,莫名的有一種安心。讓墨荷下了馬車去後面,這才安心的離開了。
墨荷跟田全對視一眼,皆嘆了一聲,什麼也沒說,跟著百里容錦離開了。
席雲城中,蘇墨看著下面跪著的兩個人,渾身殺氣。
“花蕊,你先說,這段時間你去了哪裡?”蘇墨看著花蕊,手心死死攥緊。
花蕊不卑不亢的擡起頭,看著蘇墨的臉,有一絲絲的貪慕沒有收住:“皇上,您是想殺了花蕊嗎?”
“我問你去了哪裡!”蘇墨大怒:“你明明知道蘇景就是我要找的人對不對?你明明很早就發現了她對不對!”
花蕊笑起來:“皇上不關心花蕊這幾年去了哪裡嗎?”
蘇墨的臉色陰沉下來,將想要上前來阻攔的老鐵頭揮退到一邊:“那我問你,你這幾年去了哪裡?”
花蕊笑起來,眼角還有溼潤:“花蕊哪兒也沒去,就在席雲的都城裡,只是您從來不屑於去找一個跟您賭了氣突然消失的屬下罷了。”
“是嗎?”蘇墨低沉著聲音:“那你是怎麼找到蘇景的?”
“巧合。”花蕊看著蘇墨:“也可以說是命,她恰好就遇上了我。”
蘇墨死死盯著花蕊,花蕊面上的笑容更大了:“她的孩子就是我看著生出來的,從她逃出來開始,她就沒出過席雲城,可是你也一樣沒找到……”
花蕊的話還沒說完,蘇墨的手便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你該死!”
花蕊拉住蘇墨的手,不停的笑著,眼淚也不斷的流出來:“我該死,那皇上,你讓人去殺她,豈不是更該死?”
蘇墨手心一頓,猛地鬆開花蕊,轉頭看向雲凝兒。
雲凝兒知道自己今日難逃一劫,她算得千好萬好,只等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蘇景,那麼一切都會回到以前的樣子,可是沒想到中途會冒出個花蕊來。
“你是自我了斷,還是我殺了你?”蘇墨冷漠的問著。
雲凝兒擡起眼睛,妖媚的眼中只有失望:“皇上,你想因爲她而亡了國不成?難道你忘了,你忍辱負重這麼多年,爲的是什麼?”
“閉嘴。”蘇墨一腳將雲凝兒踢到在地上:“朕需要什麼,還不需要你來提醒!”
“對,不需要我來提醒,畢竟凝兒跟在皇上身邊十幾年,終究也敵不過你的心頭好!”雲凝兒紅著眼眶嗤笑著看著蘇墨。
老鐵頭看著這一切,嘆了口氣:“皇上,他們都是一時糊塗了,不若這次讓老頭親自去接蘇妃吧,她一定會回來的。”
“你怎麼有把握!”蘇墨質問著,他現在誰也不信
老鐵頭看著蘇墨:“因爲我們找到了蘇峰。”
蘇墨面色瞬間黑沉:“什麼時候的事?”
“就這兩天,雖然還沒抓到他,但是應該過不了幾日就能抓到了,況且那個叫水禾的丫頭不是還在我們手裡嗎?”老鐵頭道。
蘇墨這才緩和了些面色:“她現在在蒙古很不安全,我要你儘快帶她回來。”
“是。”老鐵頭看了眼雲凝兒和花蕊,轉身便離開了,只是出門的時候差點撞到了站在大殿外的慕容然。
“皇后娘娘。”老鐵頭躬身行禮。
慕容然淡笑著,看著老鐵頭離開才又回頭看著緊閉的大殿門,面色黯然。
蘇景在蒙古已經逗留了將近半個月了,將蒙古都城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能找到葉月他們的蹤跡,蘇景這才確認葉月可能已經離開了,可是她要走的話,能去哪裡?
“蘇姐姐,今天就走嗎?”阿魯看著收起行禮的蘇景問道。
蘇景頷首,看著阿魯微微抿緊的脣:“你若是想留下,我也不勉強你。”
阿魯的眼神亮起來:“我願意留下。”
“單絲有一點你要記住。”蘇景看著阿魯,她知道阿魯這段時間一直往城中的一家藥鋪跑,而藥鋪家有一個年齡正當的女兒。
“蘇姐姐請說。”阿魯笑看著蘇景:“若是你要報仇,就不要去找那姑娘。”
阿魯聽完,面上的笑容慢慢落了下來,頭也低下了。
蘇景輕嘆一聲:“若是你想要去找那個姑娘,就暫時忘記報仇的事,因爲對於你來說,你的力量還太弱小,想要報仇,是螞蟻撼樹,你只有等到時機成熟,自會有機會的。”
“會有機會嗎?”阿魯擡眼看著蘇景。
蘇景嘴角微揚:“現在蒙古正值戰事,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你說對嗎?”
阿魯抹掉眼淚,笑著點點頭:“我明白了,我不會衝動的。”
蘇景這才安慰的笑起來:“那就好。”說完將身上的大部分銀子都給了阿魯:“這些你留著,去藥鋪當個學徒也挺好的,待度過了這段時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嗯。”阿魯點點頭,送蘇景出了城才舒了一口氣,轉身也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轉身準備去藥鋪,不過等他趕到藥鋪的時候,藥鋪內一片狼藉。
“阿伯!”阿魯忙衝進去,可是裡面已經空了,聽見外人議論才知,原來剛纔有官兵來過,見到了藥鋪家俊俏的小姑娘……
阿魯紅了眼睛,緊緊攥著蘇景給他的匕首就衝了出去,可是看到穿著盔甲四處走動的士兵,阿魯想起蘇景說的話,悄悄將匕首藏了起來,終有一天,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所有的仇他也一定會報的。
蘇景出了城直接往席雲的方向而去,不過在離開城鎮的路上,卻看到了蜷縮在地上手裡還抱著幾個饢餅不放手的耶律池。
一旁有小孩大哭著,旁邊的大嬸們也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耶律池:“你居然搶小孩子的東西,你遲早會下地獄的!”
一聲聲的咒罵並沒有讓耶律池鬆開手裡的饢餅,待人羣都散去了,耶律池才坐了起來,扒拉了幾下滿頭枯燥的頭髮,開始大口大口的吃著手裡早已經沾滿了灰的饢餅。
“你怕下地獄嗎?”蘇景站在耶律池面前。
耶律池頓了一下,嗤笑起來,滿身都透著邋遢和淒涼。
耶律池擡眼看著蘇景:“地獄?我已經在這地獄活了這麼久了,真正下了地府又有何可懼的?”
蘇景默然,的確,在沒有遇到百里容錦之前,她一直認爲真正的地獄就是人間。
蘇景躬身,將一錠銀子和一瓶藥放在了耶律池面前:“算是你方纔這番話該得的獎勵。”
耶律池面色慘白,卻放下了手裡的饢餅,撿起地上的銀子和藥,轉身進了旁邊的一家酒樓。
蘇景看著決然離開的耶律池,面色微涼,若是耶律池早這般頓悟,也許又是另一個結局了。
“死人啦!”
聽著酒樓裡不久之後爆發出驚恐的叫聲,蘇景翻身上馬,轉身直接離開了。
生死有命,但是人活著,總能改變些什麼,只要她願意,不過對於耶律池,這已經是能得到的最好的結局,她做的錯事太多,即便是她不自盡,蘇景也不會容許她再成爲下一個意外了。
從蒙古離開,蘇景直接走的官道,因爲官道過去,路程會要短很多。
轉眼已經到了四月的天氣,漫天的灰塵也被綠草和鮮花攔下,某處官道旁簡陋的茶棚裡,蘇景喝完茶,打探完最近席雲的消息之後便起身直接往席雲而去了,只是沒想到纔到席雲境內,便有人在等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