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那個位置也是我們的!”
還不等蘇晨把屁股坐穩,剛纔要她讓位的那兩個女人又立即聲音倨傲地開了口。兩張美豔面孔上露出來的神色看上去跟街邊找茬的小混混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一看她們這態度,蘇晨就立刻明白自己是遇到麻煩了,於是便也不惱,只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蛋糕拍拍裙子站起來道:“那就讓給你們坐吧,反正我也吃飽了。”
聽蘇晨這麼一講,那兩個穿著打扮都格外講究的的女人立即雙雙捂著嘴巴吃吃地笑了起來。一聽見她們的笑聲,蘇晨便忍不住轉頭用怪異的目光瞟了她們一眼,然後轉身打算向別處走去。
然而還不等蘇晨走出兩步遠,便看到剛纔被她放在桌上的那半塊蛋糕突然不知爲什麼掉了下來,然後她就這樣猝不及防地一腳踩了上去。
“啊——”
隨著站在沙發旁邊的兩個女人的驚聲尖叫,蘇晨就這樣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中華麗麗的踩著那塊蛋糕滑倒在了地板上。一股劇痛隨著高根鞋鞋跟斷掉的聲音從蘇晨腳踝上襲來,她一邊不知所措地坐在地上捂住痛得火燒火燎的腳踝,一邊向站在旁邊捂著嘴笑得開懷的兩個女人看了一眼。
這兩個女人,到底跟她有什麼仇什麼怨?
“怎麼回事?”
正當蘇晨坐在地上又痛又囧不知如何是好時,剛纔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的蕭凌風突然從人羣中走了過來,然後蹲下來皺著眉頭看著她問道。
“應該是腳了崴,鞋子好像也壞掉了。”
看到總算有人過來關心一下自己了,蘇晨立即強忍委屈鎮定下來,一邊看著蕭凌風解釋了一句一邊扶著身邊的沙發想站起來。
然而讓蘇晨意外的是,就在她扶著沙發皺著眉頭強忍著眼淚和疼痛強迫自己從地上站起來時,一個高大的人影卻不知何時猛地出現在了她身邊,然後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之前就一把將她整個人打橫給抱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
冷冷的聲音帶著幽幽的寒氣從張明軒嘴裡吐出。男人只消向站在邊上佯裝無辜的兩個女人瞟上一眼,便立即猜出了事情的大概。
但是此時的蘇晨卻明白,今天這個場合她絕不能把事情鬧得更大,只能暫時忍耐粉飾太平化干戈爲玉帛。於是在瞇著眼睛跟著張明軒向兩個女人瞟了一眼之後立即擡頭看著他道:“沒關係,是我自己不小心滑倒了。”
聽她這麼一說,站在邊上的蕭凌風和顧明軒不由得同時瞇了瞇眼睛,而圍在周圍的衆人一看到眼前的情景也立即紛紛作鳥獸散,就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眼見如此,抱著蘇晨的張明軒立即目光冷冷地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蕭凌風,然後在對方正打算開口說什麼之前便頭也不回地抱著懷中的女人向大門口走了過去。
“你幹什麼?”
就在周圍只剩下一片紛亂的腳步聲時,一道飽含著怒氣的聲音突然從大廳中的某人嘴裡傳了出來,讓正向門口走去的張明軒的步子也戛然而止。
“你忘了嗎?今天除了是我的壽辰之外也是你和佳期宣佈訂婚的日子,你居然敢就這樣離開?”
直到聽到那人說完這句話,抱著蘇晨的張明軒才緩緩將面向門口的身子朝了過來,然後冷冷地向坐在人羣中間那個怒容滿面的老頭子道:“我並沒有同意過訂婚的事,也沒有這個打算。”
一聽他這句話,坐在輪椅上的老人不由得又倒抽了一口涼氣,然後才顫抖著手指指向張明軒道:“怎麼?我還沒死呢,你就敢這麼囂張了?”
他話音剛一落,便突然彎下身子用手掩住嘴猛烈地咳嗽起來。
一看這架勢,窩在張明軒懷裡的蘇晨立即不安地動了動,正思索著要說些什麼話來勸勸他時,卻見抱著她的男人突然又一轉過身,擡腳打算繼續朝門口走去。
“你給我回來!如果今天你敢從這裡走出去的話,以後永遠就別想進我張家的大門!”
聽到老人的怒喝夾著粗重的喘息聲響在耳邊,蘇晨的心沒來由的一慌。如果不是她的話,今天張明軒也不至於會跟他爺爺鬧成這樣子。
“那個……不如你還是留下來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趕在男人重新邁開腳步之前,蘇晨終於擡眼看著他急急地說了一句。
“是啊,大哥。今天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不如就讓那位姑娘先到樓上的房間裡先休息一下,你過來和爺爺好好把話說清楚吧!”
就在蘇晨話音落下的同時,站在老人身邊的一位年輕男子也附和著說道。一聽他這話,蘇晨便不由得好奇朝那人看了一眼,卻發現他的面容生得跟張明軒竟有六成相像,只是臉上的表情要更爲豐富一些,看起來不像張明軒一樣冷漠。
不過讓蘇晨意外的是,抱著她的男人在聽到那年輕人的話之後卻只是轉眸對他投去了冷冷的一瞥,然後便再也不作片刻的停留,直接就抱著她從那扇厚實的雕花大門裡走了出來。
就在張明軒腳步跨出大門的最後那一剎那,蘇晨眼角的餘光清楚地看到,站在人羣中間的那個姓孟的女人的目光就像淬了毒的匕首一樣冷冷地盯著她。而站在她左右兩邊的,儼然是剛纔那兩個害她摔跤的女人。
眨眨眼睛,蘇晨這下才終於明白過來自己到底是怎麼跟這兩個素未謀面的蛇蠍美人結下樑子的。
不過,眼前的這一切在蘇晨看來都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所有的事情都被她弄砸了好麼?!一邊惴惴不安地在心裡想著,蘇晨一邊有些忐忑地看著男人打開車門將她放在副駕駛座上,就連安欣什麼時候跟著他們上了車都沒有發現。
直到聽見耳邊傳來一陣急促的敲擊聲後,蘇晨這纔看到堆著一臉賤笑的蕭凌風不知什麼時候也彎著腰站在了張明軒的車窗外。
“喂喂,你這傢伙,好歹也理理我嘛,每次回來都跟老爺子吵一架就走,真是……”
然而還不等他把話說完,坐在駕駛座上的張明軒便冷冷地斜瞟了他一眼,然後猛然發動汽車‘哄’一聲甩給他一臉汽車尾氣,就把人遠遠地拋在了身後。
回程的汽車車廂裡格外安靜,蘇晨一邊坐在位置上時不時偷瞄一眼坐在旁邊的男人的臉色,一邊不安地在心中想著若是男人真的因此而跟家裡斷絕了關係她該怎麼辦纔好。
直到車子開進市區之後,安欣才主動先開口讓張明軒把她送到了住處,然後又在拋給蘇晨一個安慰的眼神之後,這才提著她不知什麼時候拿進汽車裡的一包東西上了樓。
眼看車上只剩下自己和張明軒兩個人,蘇晨也立即緊張起來。但是她想來想去,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先跟對方說聲對不起才行。於是在看到男人一聲不響地發動汽車拐個彎向T大的方向開去之後,坐在位置上的蘇晨這才轉頭看了男人一眼躊躇著開了口。
“對不起……今天晚上的事情都是因爲我纔會鬧成這樣,不如你現在回去跟你爺爺你道個歉吧,都是一家人,我相信他肯定會原諒你的。”
聽蘇晨這麼一說,正在開著車的張明軒立即不由得轉過頭來望了她一眼。男人臉上的神色雖然還是一貫的冷漠,但蘇晨卻依然從他幽深的眼底看出了一絲驚詫。
直到重新轉過頭去望著前方沉默了片刻之後,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才一如既往冷漠地道:“這件事情你不用管。”
就這樣簡單的一句話,蘇晨先前起伏的心潮瞬間變得平靜下來。是呢?她以爲自己是什麼人,怎麼會讓眼前這個男人爲了她而與整個家族爲敵?就算他沒有答應與孟佳期訂婚,也可能是出於別的原因,又關她什麼事呢?
心裡這麼一想,蘇晨的心情瞬間就輕鬆了許多。但在輕鬆過之後,卻又立即泛起一陣悶悶的酸澀感。真是活該,誰叫她總是自作多情呢!
就在蘇晨自怨自艾地把頭靠在車窗上想著心事的時候,男人的車也在T大門口倏然停了下來。
這一晚上還真是夠折騰的呢!蘇晨一邊在心裡想著一邊默默解開身上的安全帶打算下車去,卻在手指扶上門把的前一刻聽到男人帶著不悅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等一下。”
蘇晨愣愣地回頭,卻看到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突然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符紙,然後徒手在上面畫了一個奇怪的咒文之後就突然彎腰扶住蘇晨扭傷的腳踝,並一把將符紙按在了上面。
“噝——”
被他猝不及防地這麼一按,蘇晨頓時痛得倒吸一口涼氣。
“很痛?”
一聽到蘇晨的聲音,正將視線落在她腳踝的男人不由得立即皺著眉頭擡眸看了她一眼。
被他這麼一問,蘇晨只得輕輕搖了搖頭看著他道:“也、也不是很痛,比剛纔好多了。”
聽了蘇晨的這話之後男人便也沒再說什麼,只擡起右手單手在虛空中結了個印,又將中食兩指併攏順著蘇晨紅腫的腳踝輕輕來回扶動著,動作看上去似是比開始時輕柔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