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言已經盡力的說服自己了,可是她還是不能讓自己做出違背自己內心的事情,敷衍另一個人的真心,即便初衷是善意的,和騙子也沒有什麼區(qū)別。
話已經說道這個份上了,江程澤即便是再不甘心,也不能再強求什麼,難掩心中的失落,江程澤默默地放開顧婉言的手,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水之後,又遞迴給顧婉言。
“婉言,你該不會是和我哥假戲真做了吧?”
顧婉言剛將手裡的杯子放下,聽到江程澤的話之後,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回想起之前江程錦說過的話,心中又浮上一抹淒涼。
“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沒有就好,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受傷,愛上我哥的女人很多,愛上他也不奇怪,但是你和他是不可能的。”江程澤轉眼看向顧婉言,沒有等她說話,繼續(xù)說道,“我不是說你不夠好,只是因爲我哥的身份,他是江氏集團的繼承人,將來他的妻子,必定要有一個強大的背景支撐才能夠撐得起門面的。”
江程澤的話雖然有些傷人,但是已經說的夠委婉了,他說的這些,顧婉言怎麼可能想不到,只是愛情的泡沫,總是讓人失去自我,迷失在幻想的世界裡,沉睡的越久,就越是不想醒來。
“你沒有必要和我說這些。”顧婉言沉默了片刻,淡然的開口說道。
“我只是善意的提醒,畢竟除了我哥這個幻想,你身邊還有很多觸手可及的幸福。”
顧婉言看了一眼江程澤,要是她不知道江程澤對她的心意,說不定會被他講的冷笑話逗樂,但是既然知道了,這些話也就變了味道。
“你如果想要把你自己代入其中的話,我倒是很想提醒你,你自己不也是江家的一個繼承人嗎?”
顧婉言的話,讓江程澤誤會自己又有機會了,連忙表示道,“我和我哥不一樣,我對繼承江家一點都不感興趣,只要躲在後面持股份拿分紅,就可以舒舒服服的過日子,我纔不會自討苦吃,和我哥爭什麼的。”
“你這個寄生蟲,就不怕江程錦有一天把你掃地出門?”顧婉言只是玩笑的說出這些話的,畢竟她懂江程澤想要表達的意思是什麼。
“不會有那樣一天的,在這個世界上,我是我哥心裡地位僅次於老太太的人。”江程澤說到這個的時候,不自覺的就會帶著一抹得意。
果然是在江程錦的呵護下長大的,以前她還沒有發(fā)現,只要有江程錦在,江程澤就永遠都是啊長不大的大男孩兒。
有了這個認知,顧婉言心裡突然又忍不住難受了,因爲她想起了江程錦剛纔說過的話,只要是江程澤想要的,他都會讓他得到。
“你怎麼又不說話了?”江程澤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讓顧婉言願意和她討論的話題,結果沒說兩句,她又不出聲了,心裡難免有些急了。
顧婉言回過神來,看向江程澤,“我在想你剛纔說過的話,你在你哥心裡雖然重要,但是就不怕你未來大嫂
不待見你?”
“不待見我的女人,是不可能成爲我大嫂的。”江程澤出口的話,帶著堅定與自信。
對於江程澤這樣的自信,顧婉言自然是知道來自什麼地方的。
“真是讓人羨慕。”顧婉言勾了勾嘴角,對江程澤說道。
江程澤沒有錯過顧婉言眼中劃過的那抹黯然,想到她的身世,不由得有些後悔自己的炫耀。
“總有一天,我也會讓你過上被人羨慕的生活,你從前沒有的,以後我都會補償給你。”
對於江程澤這種一言不合就表白表決心的節(jié)奏,顧婉言也是無奈了。
“又不是你欠我的,幹嘛你來補償,你是開慈善機構的?”
“我這個人專情但絕對不濫情,沒有多餘的感情拿來普度衆(zhòng)生。”江程澤當即否定了顧婉言的話。
“和你聊不下去了。”顧婉言看了一眼時間,“很晚了,你該休息了。”
“沒有睡前故事睡不著了。”江程澤盯著顧婉言說道。
顧婉言聽到江程澤的話,沒好氣的看向他,目光裡慢慢的都是探究,“說實話,你該不會早就醒了,卻一直在裝睡吧?”
“婉言,我是心機那麼重的人?你真的是冤枉我了。”
“我反而是希望你是裝的,這一切其實都是假的。”顧婉言轉身去桌上拿起那本沒有讀完的書,漫不經心的說道。
顧婉言雖然說得漫不經心,但是江程澤停在耳中卻淨是感動,但是面上也沒有顯現出來,靜靜的看著顧婉言拿著書坐在他的身邊。
“你不是要聽故事睡覺嗎?眼睛瞪那麼大,我念一整夜你估計都睡不著。”顧婉言對上江程澤的目光說道。
江程澤仍舊沒有說話,只是衝著顧婉言伸出手,“可以握著手睡嗎?我害怕。”
顧婉言不耐煩的將手裡的書合上,一瞬不瞬的看著江程澤,眼睛裡寫著“你幾個意思”,出口的話語氣也好不到哪裡去,“你一個大男人,這時候還開著燈,你怕什麼?”
“怕自己閉上眼又要睡很久,怕醒來之後你不在我身邊。”
顧婉言發(fā)現自己現在對江程澤的告白已經有了免疫力了,再動情的話都已經撩撥不了她的心了。
“你可能不知道,但是我很清楚,我們之間現在是債主和欠債人的關係,在沒有還清債務之前,我是不會跑路的。”
江程澤聽到顧婉言的話,心下一沉,“所以你現在守在這裡是爲了還債?”
顧婉言聽到江程澤的話,遲疑了一下,“我沒有這樣說,但是你如果非要這麼理解,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說著便將目光移開,重新翻開那本書,“你不是要聽故事嗎?再著麼多話,我可不伺候你了。”
也許是顧婉言的威脅奏效,江程澤果然安靜下來,閉上眼睛,靜靜的躺在那裡。
顧婉言悄悄的擡眼看了江程澤一眼,然後便收回目光,專心致志的讀故事,讀著讀
著,眼皮就開始打架,強頂著精神,最後終於成功的將自己哄睡了。
感覺到牀邊微微向下陷了些,江程澤慢慢的掀開眼,看向趴在自己身邊睡著了女人,伸出手輕撫她的頭髮,那樣溫潤的眸光,彷彿一瞬間就能夠溺死人一般。
江程澤就這樣看著顧婉言,許是睡了太多天,他竟然沒有絲毫的睡意,視線慢慢的由清晰變得模糊,江程澤不自在的眨了眨眼睛,才又恢復了滿眼的清明。
顧婉言睡得迷迷糊糊的,耳邊突然出來一道聲音,瞬間就將她驚醒了,緩緩的擡起頭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回想起自己剛纔在給江程澤講故事的,自己也跟著睡著了,瞥見腳邊掉落的書,原來是書從手裡滑落髮出的響聲把她吵醒了。
將書從地上撿起來,看了一眼江程澤,還在睡著,於是轉身準備去那邊的沙發(fā)上睡覺。
顧婉言離開之後,本來睡著的人,復又睜開眼,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微微的揚起一道弧度。
之後的半個月,江程錦都沒有在出現過,顧婉言每隔幾天就會回一次公寓,也沒有見到他在公寓。
這一天顧婉言回公寓取換洗的衣物,依舊沒有見到江程錦,但是她離開的時候,卻在門口見到了手裡拎著食材出現的尤玥。
兩人面對面碰上,彼此的關係都是心照不宣,自然不可能心大到互相打招呼的地步,不過也是因人而異,如果換做是佘莉,善於逢場作戲,必然是少不了一頓虛情假意的寒暄的。
只有一瞬間的目光交匯,顧婉言便與尤玥錯身而過。
現在的尤玥,好像是不久之前的那個她,曾經那麼想要擺脫的角色,如今卻又忍不住的懷念。
原來沒有任何一個角色,是一成不變的,沒有任何一個位置,是無法被取代的。
顧婉言從見到尤玥那一刻開始,心思就已經不知道飄飛到什麼地方去了,連迎面走來的人都沒有注意到。
直到撞進一個結實的懷裡,才驚慌失措的反應過來,鼻息間傳來的優(yōu)雅木質香氣,讓顧婉言心下一顫,難道還會有另一個給她如此熟悉感覺的人嗎?
連忙後退一步,顧婉言擡眼看向自己剛下撞上的人,毫不意外的,入眼的正是江程錦的那張臉。
他是要趕著回去見尤玥的嗎?
不然怎麼會等著讓她撞?
江程錦看著眼前的女人,短短半個月的光景,就好像過了半年那麼久,但是她身上的氣息,還是沒有任何的改變。
是啊,可不是沒有變嘛,還是那麼的迷糊,走路不懂得看前面。
剛纔遠遠的就看到顧婉言了,只是江程錦故意沒有讓開,守株待兔,等著被她撞上來的。
“好...好久不見。”也許是一瞬間的夢想照進現實,心心念唸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顧婉言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麼開口。
然而真的裝作陌路,什麼都不說就走開,她覺得自己會後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