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爺爺,拄著柺杖顫顫巍巍地說著謝謝,夏晨晨有些怔忡地走進屋子。屋子雖然很小卻溫馨而乾淨,老爺爺把花束拿進房間,示意夏晨晨自己坐下喝水。安靜的屋子裡流淌著微弱的氣息,偶爾急促的喘息也讓人有死亡瀕臨的壓迫感。
夏晨晨猶豫了一陣跟著走了進去,一個面色蒼白的老奶奶就躺在牀上看著拿束被太陽折磨得有些奄奄一息的薔薇花,白色的牀單映著她極爲虛弱而蒼白的臉頰,此刻卻因爲妖豔的薔薇花透出一絲少女一般的嬌羞。
夕陽漸漸落下,溫暖的餘暉灑滿花店的每一個角落。在花店的洛景夜略帶焦急的看著窗外的馬路,手不安的糾結在一起。
“夏晨晨還是沒有回來嗎?……”尹姐看了一眼洛景夜,眼中透露出一絲不安,“不知道晨晨會不會因爲恐慌癥而……都怪我,都怪我。”
“不會的,不會的!……”
“我們在等等。也許一會就回來了呢!……”尹姐看出洛景夜的強烈不安,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七點三十分,依舊沒有夏晨晨的身影。
天上突然電閃雷鳴,風狂雨驟,下雨了。
洛景夜站在花店窗前看著城市佈滿雨幕的蒼白天空,心裡異常地煩躁。
“姨媽,我要出去找一下夏晨晨。”心如同跳出來一般,他深吸一口氣,連雨傘都沒來的急拿就跑了出去。
“哎…………景夜!!……”
盛夏的雨水總是格外的多。
剛從老爺爺家門出來沒幾步的夏晨晨就開始感覺有雨水慢慢的滴下,懊惱了很久怎麼沒帶雨傘後,夏晨晨大步的奔跑起來。
小島平時的士就少,這樣的大雨天更是沒有出現一輛。
看著自己溼透的衣服,夏晨晨把自己長髮胡亂的紮起來,咬咬牙決定走會花店。
雨一點也沒有要停的意思。
夏晨晨一個人走在無人的街道,幽暗的路燈散發昏黃的光亮。扯扯自己單薄的衣服,夏晨晨不斷的給自己打氣。
到了到了就要到了。花店就要在前面了。
沒有注意到自己眼前的石頭,被狠狠地絆倒摔倒在水窪處後,夏晨晨下意識地咬住脣把那即將涌出的淚水給憋了回去。手臂蹭傷了一大塊,血珠伴
隨著雨水一起緩緩的流下。
你們能想到夏晨晨被洛景夜找到的樣子嗎?
滿身的污垢,長髮不斷的滴下雨水顯得凌亂骯髒,鞋丟掉了一隻。手臂的傷口因爲雨水的沖刷而微微有些發白。
“夏晨晨。”看洛景夜見她呆頭鵝一隻般在雨中奔跑,忍不住火大,“難道你不會去找個地方避雨嗎?你知道我多怕你因爲恐慌癥突然發病而回不去,你知道我有多麼害怕嗎?……”
她老老實實:“我很乖的,而且也沒有什麼事情。”
洛景夜走過去,理了理她凌亂的頭髮,小心翼翼的拿起還在流血的手臂,“疼嗎?……”
“看到你就不疼了,真的!……”
“笨蛋。”轉過身來蹲下:“快點!你沒有鞋子走路只會耽誤時間。”
她不懂,他兩手往身後猛地一伸,她就重重地跌到他的背上。
雨很大,夏晨晨爬在洛景夜的肩膀上,小鼻子一抽一抽的,“謝謝你來找我。自己走的時候,我很害怕,還好有你。”
“夏晨晨,這樣你快樂嗎?……”
“當然。”
那就好,只要你快樂就好。我的目的,就是讓你快樂。
雨似乎有停的意思,月亮撥開重重雲層重新現出酥黃的臉頰,月光下的一對人兒很美好。
洛景夜走的很穩,夏晨晨用雙手環住他的脖頸,腦袋安安靜靜的伏在洛景夜的肩膀上,溫熱的氣息掠過洛景夜的耳邊,引起一陣悸動。
雨終究是停了下來,路旁的小水窪放射出的月光波光粼粼,並不寬廣的小路上寂靜的只能聽到蟲鳴,還有夏晨晨均勻的呼吸聲。
她睡了。
洛景夜稍稍側頭,夏晨晨安靜的趴在他的肩頭,她清瘦了很多,並不俊俏的小臉看在洛景夜眼中,卻是無以比擬的柔軟。
除了母親,唯一能讓自己放下警惕的人……
所以,他要幫她。
“夏晨晨,明天我帶你回去,我們開始做恐慌癥的康復治療吧!……”
洛景夜說的很輕很柔,睡著的夏晨晨,並沒有聽到。
回到尹姐的花店時,已接近十點鐘。尹姐站在花店門口,焦急的不停來來回回走動,看到洛景夜的那一刻,連忙迎了上來。
“還好你們沒事,還好你們回來了……”
洛景夜看到尹姐這麼焦急,揚起嘴角:“我們能有什麼事情,我們都很好!……”
尹姐看了一眼洛景夜揹著的夏晨晨,驚訝的張了張嘴:“晨晨怎麼了?……”
“她只是睡著了……”
鬆了一口氣的尹姐連忙讓開道路,“快進去把晨晨放到牀上,別讓她感冒了……”
洛景夜點點頭,把夏晨晨放進房間。他的動作很輕柔,小心翼翼,就如同對待易碎的娃娃般,呵護備至。
尹姐把這一切都看在眼中。
安置好夏晨晨,洛景夜走出房間,他直接坐到花店的大廳,尹姐爲他端上一杯茉莉花茶,“喝點暖暖身子吧!……”
“姨媽,我想帶夏晨晨走,回去幫她做恐慌癥的康復治療。”
聽到洛景夜的話,尹姐愣了愣隨即露出微笑,“也好!……”
“那我們明天就動身吧!……”
“不去看看你媽媽嗎?……”說這句話時,尹姐明顯有些遲疑。
媽媽……?
洛景夜聽到這句話時,眼神明顯黯淡了一下,他將目光投向窗外,那是距離小島不遠的一座山,媽媽,就在那裡……
多少年了,以爲會永遠忘記,但卻依舊忘不掉。
就如同割傷流血的傷痕,結痂脫落痊癒後,依舊會有痕跡。
良久,洛景夜才緩緩點頭,“好!……”
夏晨晨一覺睡到中午才懶懶起牀。
午後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紗幔,投下隱隱約約的影子。花店的花朵絲毫不被強烈的陽光所幹擾,剛剛灑上的水珠在陽光下顯得絢麗而又多彩。
夏晨晨拿著小噴壺坐在洛景夜身旁,額前的髮絲微微被汗水浸溼。
洛景夜凝視了她好一會,伸手把她垂在耳畔的髮絲挽向耳後,看似有些不經意地問:“我們要不要去爬一下山?……”
“爬山?……”夏晨晨大大的眼睛露出奇異的光芒,“是指小島對岸的那個麼?雖然現在是夏天了,但好像還是雪山呢!……”
“嗯。”洛景夜笑著點了點頭,眼神裡有著掩飾不住的寵溺和溫柔,“我們帶多幾件衣服,等下就去吧,趕在天黑前下山,可以在山下扎個篷,欣賞夜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