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大偉也知道當謝牧凡在作畫被打擾時,會有很嚴重的後果,可是這次自己明明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怎麼他還像吃了火藥似的。
眼睛直直地看著那張英俊而不羈的臉龐,不明所以的問道,“凡凡,你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三番兩次問道那個夏子衿啊,你喜歡再招來嘍。一直莫名其妙的發火幹嘛啊!”
被大偉一說,謝牧凡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偏激。
奇怪,今天是怎麼了,腦子裡怎麼老被那個女人佔據著。
低頭看了看那一抹黃色,轉身拿起畫筆,空了空水,染起一抹明黃就準備往上面塗。可是這一番場景,明明用枯黃更爲合適,但謝牧凡爲什麼用了相反情感的色彩,大偉無奈的搖了搖頭。
也不管他,拿起咖啡杯走下樓,給謝牧凡留下一個獨立創作的空間。
擡頭看到牆上掛的鐘錶是十二點,也顧不得別人是不是在吃午飯不方便,就直接拿出手機,撥了出去。
忙音剛一開始,電話就已經接通。那邊傳來咳嗽的聲音,大偉猜想對方應該被自己的電話嚇道,瞬間有些得意。
“喂,小楊。”
楊總監清了清嗓子,“喂?偉哥,什麼事啊?”
大偉的年齡比楊總監還小上幾歲,但是她就是不樂意別人喊她經紀人或者負責人甚至是代理總裁。
“關於夏子衿的問題,我想了解一下。”
“夏子衿?”
那邊顯然沒有料到那高高在上的代理總裁,居然會問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頓時有了底氣。
“她啊,昨晚盛星的負責人想要和我們維度合作,指明要讓夏子衿去做宋瀟瀟的御用設計師。但是她第一次會議就藉故不來,所以按照公司的規定,給予免職的處決。”
楊總監冷靜地說完夏子衿的一系列罪狀,然後等著那邊人的指示。
大偉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扣著指甲,“小楊啊,不是我說你。就因爲別人的公司的事,折了我們自己的人,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其實從謝牧凡的反應來看,他顯然是對這個女人上心的。不知道是從剛纔看到這個女人的背影開始,還是從之前給宋瀟瀟設計初稿時的驚豔開始,他都開始留意了這個女人。
毫不客氣的話從無限電磁波傳過去也絲毫沒有減少它的殺傷力,那邊聽著話的顯然被嚇了一跳,又開始咳嗽起來。
大偉也不管那邊是裝的還是真的不舒服,不耐煩的說,“我話也沒說幾句,你就在這給我堵是什麼意思?”
“啊,不是啊偉哥,我……咳咳……”
“行了行了,該怎麼辦你也應該知道吧?一個明星能有多大的能耐,你就敢把公司的首席設計師給賠進去,你玩兒的可真大!”
許是因爲夏子衿是新入公司不久,楊總監只欣賞她的才華,並沒有把她真正放在首席設計師這個位置上,一直把她當新人來看,不過聽了大偉這又諷刺又批評的話,心裡也大概有了底兒,急忙應道,“是是,偉哥,我知道了。”
大偉掛了電話,看著那個滅掉的手機屏幕,心裡有些泛酸。
他無奈的苦笑,最後只好搖頭,可能從他心裡就已經給自己定好了位置……要給謝牧凡保駕護航!
約莫著上
面的那個人應該是差不多了,便端著黑咖啡上樓準備去告訴他自己剛纔做的事情,邀功。
皮鞋踩著吱吱呀呀的木製樓梯上,聲音顯得格外的大。
走過樓梯轉角,看見謝牧凡依舊立在畫架前,一動不動。
彎腰把咖啡放在桌子上,疑惑的走過去,入眼便是一片黃色侵漫天的場景。色彩重重疊疊,既不融合也不分明。
調出來的整體效果看起來很是吸引眼球,可是仔細一看並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
明黃爲底,說是秋天的落葉之景太過牽強,畢竟那種色彩吐出來的東西與秋日絲毫不搭。
相比而言,說是收穫時的麥浪更好一些。但若是歸爲後者,那幾條暗色紋又算是什麼呢?
比謝牧凡更加著急的就是大偉!
畢竟搞藝術的人除了有過硬的繪畫技巧之外,還要有別具一格的靈感。
但是一旦出現這種模棱兩可,不知所云,也不懂想要表達的作品時,那就說明這個藝術家最艱難的時刻,瓶頸期就要到了。
但是謝牧凡最驕傲的就是他匠心獨運的想法和點子,現在卻出現了提筆不知畫,畫出不知情的情況。這讓他非常擔心。
“凡凡,你別擔心,可能是因爲最近有些累了!”
在謝牧凡自暴自棄之前,大偉決定先開口安慰。
謝牧凡聽了大偉的話,臉上的落寞之情轉化成無奈。
“大偉。”他聲音空空的,沒有絲毫力氣,“你是不是害怕我還會像四年前那樣自甘墮落麼?”
四年前?
提起這個,大偉就十分害怕。
謝牧凡深造回來之後,就開了自己的個人工作室,兩個人也是因爲在藝術上擦出火花才認識的。
恰好當時兩個人都有要開一家設計公司的想法就註冊了維度這家上市公司,並靠著兩個人幾個畫展打出了一片天地。
但是四年前,謝牧凡的家裡似乎出了一些問題,讓他極度痛苦。與他父親爭吵之後,一怒之下,離家出走。
急得大偉和謝家到處託關係找可靠的人,來找他,甚至還秘密調查了S市最近的出遊遊客名單。
折騰了好久,纔在一個大街上把賣畫爲生的他給撿了回來,當看到那雙畫了無數名作的的手凍得滿目瘡痍,大偉的眼淚都禁不住流了出來。
然而當事人只是收了畫架,彷彿很高興的說,“嘿!大偉你知道麼?我找到我的春天了!”
看著當時擺了一路的模仿名家的作品,大偉才意識到,謝牧凡是出來度自己的瓶頸期的!
一個拳頭甩過去,委屈加著急的情緒混雜在一起,一把摟著那個不懂心疼自己的男人。
也就那個時候他才知道,原來對謝牧凡,他居然是這麼得依賴。
思緒拉回來,故作輕鬆的笑了笑,“瓶頸期?好啊,那你這次帶我一塊兒去流浪!別老想著去哪玩兒把我一個人丟在公司裡,去處理你那一堆子爛事!”
拿著畫筆的男人輕輕勾起嘴角,彷彿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從心裡暖了一片陽光,在脣角融化。
陽光正好,一縷縷的傾灑在這個男人的睫毛上,微微卷起的睫毛似乎有些承受不住它的重量一點一點的往下沉。
慢慢地遮住了半個眸子,雙瞳中映著的畫中的黃色流
露出一股淡淡憂傷。
“好像,要到冬天了!”
不知道在感嘆什麼,嘆出來的氣不知道是期待多一些還是無奈多一些。
大偉可受不了這個男人突然這麼正經,一把攬過謝牧凡的肩膀,調戲道,“嘿,凡凡,給你說一件開心的事。”
也許謝牧凡只對女人有潔癖,大偉摟著他雖然讓他很不舒服,但也不至於脫掉衣服直接換新的。
“說罷!”懶洋洋的語氣在陽光中暈散。
大偉湊到謝牧凡耳邊,“我讓小楊把你那欽定的首席設計師給叫了回來,你是不是很開心啊?”
那個女人?
聽到這個人,謝牧凡心裡有些煩躁,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只要一提到這個女人,他就有些亂。
上午在棋牌室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老覺得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來是誰。
打量了許久,除了讓自己更加好奇之外,沒有任何結果。
回來在路上看到她在和一個女孩兒說著什麼,表情滿是祈求和誠懇。
再看到那張臉的瞬間,他就覺得這個女人並非陌生人。
但是車子走的太快,那個人影一晃而過,根本就容不得他仔細來看。
推開攬著自己的手,將散開的顏料歸爲一處,臉上的表情有些抑鬱。
“怎麼了?你不是因爲她被開除了在和我鬧彆扭嘛!現在我把她叫回來,你又擺著臉幹什麼?”
伸手將畫架上的那副畫摘下來,仔細打量了兩眼,把話對著大偉道,“大偉,你覺得這幅畫,還有救麼?”
“額……”
大偉一手環胸,另一隻手直在上面,摩挲著那尖尖的下巴,爲難道,“你這畫吧!有點抽象,一般人,還真不敢動筆改。”
“滾!”
大偉一接受到危險信息就往一邊跳,使那個拳頭恰好落空。
“凡凡!你怎麼這麼暴力啊!”
鼻釘將這個男人的不滿再次升了一個層次,紮在後面的頭髮沉得他更加委屈。
謝牧凡將手中的畫遞給大偉,“既然被趕出去了,那也不能讓她白回來。要不然以後誰都可以藉故不參加回憶,那我這公司還幹不幹了。”
看看這人!
明明自己在那無緣無故的亂髮脾氣,現在別人已經幫他處理了,還在那耍貧。
“行吶!那我跟小楊說,就當我剛纔的話是瞎說的好了。”
說罷,大偉就拿出手機做出準備撥打的姿勢。
謝牧凡一看這架勢,一把奪過手機,反問道,“難道你不想看看這個首席設計師有多大能耐?”
一種陰謀的感覺在兩個人之間蔓延。大偉會意,嘴角的笑容慢慢擴大。
“你想怎麼玩?”
謝牧凡把畫攤在桌子上,“等它幹就要一個星期以上了,到時候再上色就十分突兀。把這幅畫隔空保持溼度裱起來,讓她來完成後續,給我們個答覆。好的話就讓她繼續做首席設計師。你覺得如何?”
嗯?爲什麼老覺得哪不對呢?
思索了一會,大偉靈光一現,誠懇地問道,“那不滿意呢?”
謝牧凡臉色一僵,方纔還一副詭計得逞的模樣,瞬間沒了表情,在桌子上找了四個物件壓在四角,淡淡的吐出一個字,“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