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沉默起來,這年頭,一心為國,胸懷坦蕩者根本活不過一集,逆向淘汰之下,直腸子,愛國者基本無法生存,能在議會留下來的,基本都是肚子里的腸子九曲十八彎,他們的嘴里基本見不到實話,平時聽到哪怕再簡單的對話,也可以想象到千里之外。
別忘記,哪怕是克倫威爾自己,也是一個小貴族的身份,按國人的話講,那是世受皇恩,反推皇的活曹操,本身他這么做,已經承擔了很大的壓力。
彼此都是在打明牌,現在,在英國各處鄉間,保王黨雖然被打趴下,卻是沒有真正降服,而是開始將兵力收縮,躲在自己的老巢們舔舐傷口。
克倫威爾完全明白,那些新興的城市市民之所以支持自己,無非是自己所秉承的政策似乎是對他們有利的,但是如果不能立竿見影的給他們帶來好處和利潤,這種支持立刻會變成反對力量,群眾運動歷來都是狂暴無序的典型,今天愛你,明天殺你的例子數之不盡,歸根到底,底層商販哪里懂得連橫合縱的精妙?只會在那鼓噪這個皇帝慫了,那位大大好威武。
這是做獨裁者的難點,既要做好事,又要告訴大家你在做好事,還得分配好是給你的鐵桿支持者多少好處,而這好處必然是要壓榨那些可憐的底層屌絲,這個例呢,給太多了,屌絲不干了,支持者會養廢了,給少了,屌絲不會念你的好,而支持者們又不干了。
“水泥?聽起來不錯,可都是很花錢的東西,我不認為現在的平民有這個花費負擔這么大的房子,還有那肥皂,聽起來也很貴,普通平民愿意這個花銷嗎。”
“這個,似乎要慢慢商量了,不過,那位國將軍,提出了一種在國應用非常廣泛,非常先進的銷售方式,我對此很感興趣。”
“消費方式,什么?”
“說是叫傳銷,是一種一經使用,鬼哭神嚎,天下無敵的神術,任何一個國家一經引進,那國民人人打了雞血一般,不吃飯,不睡覺,每天雄赳赳氣昂昂向前進去干活,絕無偷懶氣餒之可能。”
克倫威爾皺了皺眉,這怎么聽著怎么好像忽悠,說道:“那么,到底該如何進行呢。”
“許多國詞語,我也不是很理解,如什么區域經理,大經理,講師,大講師之類的,不過,據說是國幾百年前的幾位大經濟學家的研究,我想,看看總是沒壞處的。”
“哦,也好,找時間來看看。”
“嗯,他這里倒有幾本書,不過據說編書的人是無數年前從大陸一步步走到國的英國人,他們根據國的經濟學編纂了幾本書,那個國將軍將之交給了我。”
克倫威爾接過那書,點點頭道:“《計劃經濟指導手冊》?《論傳銷》?”
“嗯,我看了看,計劃經濟這個東西似乎很有趣,書的人認為,由于私有單干者,市場導致各種盲動不理智的投資,因而經常破產,倒閉,計劃經濟的要點,在于將這種盲動給制止住,將經濟大權交付給那些真正優秀的職業經理人手,這樣可以讓整個國家和社會的效率極大的提升,事實,國也是這么做的。”
克倫威爾連連點頭,說道:“把書給我看看吧。”
這絕對是倫敦城里的大事,雖然此時已經是冬季,泥濘的道路,糟糕的天氣,也沒有阻擋倫敦城內大小貴人前去捧場,他們三五成群的說著所見的國人的情景,此時的國,首先沒有被行商觀察到我大清如何丟丑,也沒有被歷次鴉片戰爭看透虛實,還是那種遙遠帝國的聲威還在,尤其是擺在大廳的那些珍異寶,也把這個第一印象搞的不錯。
徐浩有些緊張,他倒是不太害怕有人謀害自己,或者說其他膽小,但作為歡迎的招待舞會絕對是人聲鼎沸,客人很多,他生怕自己有什么丟丑的地方,丟了后方自己人的臉,當然了,似乎仔細想想,也沒什么,自己畢竟是武力強大的一方啊,哪怕有什么錯誤,也沒人敢笑,哼哼。
有一個好處不小,徐浩雖然對外聲稱自己不會英語,實際還是會的,高三年雖然把學到的英語的書寫與口語都丟給老師了,但在無數電影和無數美利堅女老濕的教導下,聽一些對話還是沒問題的,這對他這么一個搞外交的人是非常重要的。
招待徐浩的還是那位威廉姆斯,不過此時威廉姆斯卻也是親熱的多了,不僅僅是那幾本計劃經濟指導手冊確實有料的好東西,如果大英帝國真這么干下去,在短期內絕對是立竿見影的不世強國,還有找了幾位老教授去研究那些化學方程式,也都連連點頭,雖然還不明白前景如何,但是確確實實拿到了好東西。
當然了,有方程式是一回事,但是具體如何流程,卻是有幾百道工序的難度,沒有長老會提供的機器,幾乎無法開工。
這方面還需要人的指導,但是確確實實是真東西,是非常可以想象的。
此時歐洲對于化學的研究還很原始,起碼元素周期表是幾乎無法制作的,化學公式自然是也是需要長老會一點點的教,好在只需要讓他們知其然,不需要知道所以然,還不算是太危險。
“威廉姆斯先生,您的國話算是越來越好了,有沒有興趣在您的國家的某個大學開辦一個班,我愿意支付一定的補貼,來補貼這些愿意學習我國知識的年輕人啊。”
徐浩在內心吐槽著,如果真的可以建立這么一個小學院,那么那些學成的人只要還在英國混,必然是天生對國表示親近,以此來獲取私人利益,那他們的打造帶路黨的決議還是不錯的。
“啊,真是這樣嗎,我是劍橋大學的畢業生,如果真的如此的話,我可以尋找足夠多懂的人才,如果您可以支援一些,那更好了。”
徐浩想了想,大明朝那些書生,來人家英國這里教四書五經?人家可是幾百年的哲學家浸淫出來的強者,四書五經畢竟是兩千年前的東西了,居然會有人覺得,人家發展了多少年了,還不你兩千年前?
“劍橋大學嗎,那可好,如果可以的話,改天我去拜訪一下,商量一下辦學的事情,最好趁熱打鐵,明年把這個學院搭建起來,話說,英國懂的只怕不多吧。”
“啊,我們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了印度和非洲,這有些為難了。”
“我對貴國勇敢的水手還是很欽佩的,如果他們可以更加的遵紀守法好了。”
徐浩對自己所說的話毫不在意,這年頭,人家可是國王女王帶頭入股給海盜去搶劫其他國家的土著,這種事可不是自己說幾句能改變的。
威廉姆斯尷尬的笑了笑,這年頭,海商和海盜是傻傻分不清楚,也不能怪人家說啊。
“對了,有件事我必須問問。”
“您說。”
“作為使者,我原本以為貴國會有一個國王,但現在貴國的國王卻被你們驅逐了,但是你們現在到底是什么樣的政體,我實在是想象不到,總不能告訴我,如果我離開以后,有可能會一切作廢吧。”
“不會的,不會的,我們才是代表了人民的力量,我們畢竟是議會啊,這一點,我們可以與您簽署保障,哪怕……哪怕國王復辟,對您的利益也會足夠尊重的。”
徐浩說道:“這好,說起來,我不必非得去那什么牛津去拜見那位國王吧,但是如果可以帶過去消息,表示我無意在貴國的內戰之選邊,只是在出發的時候,貴國還是一個和平的國家,等到了這里,卻已經在打仗了啊。”
“不必,那位國王依然昏庸起來,已經代表不了人民的利益,我想,我們以議會的名義廢黜他!”
徐浩忽然壞笑起來,說道:“對了,新國王是誰,是那位克倫威爾將軍嗎,這樣的話,又要多備一份厚禮送給他了。”
威廉姆斯驚慌起來,如果這位年輕的國人真起了這種思維,那壞事了,馬辟謠道:“不,不會,他又沒有繼承權,不會推舉他的,也許會在國王的侄子之選一個吧。”
徐浩這是真的有些怪和遺憾了:“你們打仗死了幾萬人,為了那個國王昏庸,可是到最后,一不能殺死他,二廢黜了他以后,還得讓他的子侄登基,這不是很怪嗎。”
威廉姆斯卻看向他,說道:“不是歷來如此嗎。”
徐浩卻是說道:“也許吧。”
這一點,與國人是太不一樣了。
國人歷來講究,你爺爺我爺爺厲害,但是咱們看以后啊,每次稍微波動,最先受沖擊是那些高貴的存在了,畢竟這些肥豬吃了幾百幾十年,哪怕家里的丫鬟也可能也是一線明星的顏值,不先殺進你家,搶光你家的一切,搶錢搶糧搶娘們,那還等什么?
可以說,歐洲王室一直在玩互相輪換的游戲,彼得三世原本是瑞典國王的王位繼承人,卻被姨媽拉走做了俄羅斯沙皇,一個國家缺了國王,從另一個國家的王室拉人,簡直是稀松平常,好像呼吸一樣。
當然了,這到底是先進還是落后,難以計量,但是對雙方來說,徐浩算是占盡風。
舞會依然開始,雖然沒有電燈,但在燃燒著的無數蠟燭自然是非常明亮,徐浩換一身山裝,看起來倒也精神,無論如何,在生活習慣,實際長老們是無限于接近這些歐洲人的,起碼與這些歐洲貴族差不多。
在無數人的注視下,他在主賓的位置站著,看著一個老頭在那說了幾句話,大意自然是來自遠方的客人的造訪,絕對是好好的吉兆,要熱烈歡迎云云。
徐浩的人設是假裝自己不懂英語,所以人家自然也不會耽誤時間在這里,很快結束了這談話后,自然有樂師奏樂,許多年輕人都開始起舞,當然了,徐浩也被引導著挨個去和城內的達官貴人見面認識一下,可以說歡迎還算隆重,克倫威爾給足了面子,無論是政府,軍隊還是學界的領袖人物都出來迎接他這個前服務生,讓徐浩大大的滿足,當然了,他的漂亮話也是不斷,反正說了也沒什么作用。
舞會是個互相交際的地方,正常談事情,那都是在后面。
伊莉莎也換了自己的禮服,當然了,與倫敦城里的大小姐們起,不起眼的很,起碼那些不斷和他示好打招呼的大小姐們不得,不過勝在她在遼寧號混了不少日子,國話已經不錯了。
“徐,不來試試看跳舞嗎,幾年沒回歐洲,現在流行的曲目我一個都不認識了呢。”
徐浩笑了笑,說道:“你喜歡去跳吧,我可不會跳啊。”
徐浩如果是那種交際場合的公子哥,也不會落到去當服務生了。
不過伊莉莎不斷拉動著他,卻是堅持著,他嘆息一聲,值得跟隨著混入人群,有樣學樣的跳舞,好在今日不是什么狂歡舞會,曲調不會太瘋太快,伊莉莎慢慢指導著他,倒也沒有踩到腳之類的尷尬。
作為今日的主賓,徐浩自然是被注視的心,他的舞步自然是被許多人看在眼里,懂事兒的人自然是不會說,明白人自然知道外國人不會跳你的國家的舞是很正常的。
“看看那葡萄牙女人,都是什么舞步,真是足夠的粗野。”
“聽說是跟著家人去遠東殖民地,回返的途搭訕了這個外國人的,看他的船,知道身家不菲呢。”
“一個外國人。”
“一個很有錢的外國人,克里斯蒂娜,我舅舅說,他和其他的伙伴討論過,那么巨大的一艘船,還能如此順利的從遠東開到這里來,售價百萬英鎊都不為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