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皇城經過大臣們的幾百年經營,早已如自己家的后院,雖然今天晚上朱由檢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但一大早,大臣們就得到了戶部官員被抓的消息。
身為戶部尚書的畢自嚴十分氣憤,這幾年全靠他獨自支撐,大明的財政才得以緩解,這一聲不響就抓了戶部整整十個官員,而且進了錦衣衛大牢之后,還不知道要攀咬出多少忠良。
古稀之年的畢自嚴這次打算告老回鄉算了,戶部尚書雖然是個肥缺,但最近的朱由檢是越來越反常了,他可不想到最后晚節不保。
一幫朝臣仿佛遇到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錦衣衛這條惡犬已經被朱由檢給放了出來,如果不立刻馬上把它關進去,到時候大家誰都跑不掉,想到閹黨的酷刑小腿都開始發顫。
而且這次更讓他們恐懼的是,朱由檢的特務機關取了一個很低俗的名字,大明鷹犬營。原本他們都認為朱由檢是少年心性,愛上熬鷹斗犬,才取了個如此低俗的名字,誰知道突然一夜之間就抓捕了十名戶部官員。
“啟稟陛下,內閣首輔周延儒帶著滿朝文武大臣請陛下今日早朝。”
果然該來的早晚會來,雖然心中忐忑,但朱由檢還是硬著頭皮去上朝了。
坐在龍椅上的朱由檢惴惴不安的等著來自大臣們的反擊,果然到了奏事環節的時候,御史們紛紛跳出來彈劾駱養性。
駱養性到是不溫不火,作為皇室的老牌走狗,駱家世代都是只為朱家服務,任憑御史們如何指責,他老神的站在那里一言不發。
“駱愛卿,你說說吧,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朕這段時間身體有恙把整個朝廷都交給周愛卿打理,怎么就突然有了這么多的貪官。”
周延儒全身一抖,猛然跪在了地上。
“老臣失察。”
駱養性從懷中掏出一本賬簿,程了上來給朱由檢,其實也就是走一個過場,具體抄了多少錢朱由檢早就知道了。
“戶部掌管鹽稅的十位官員,受賄金額巨大,目前查抄金銀財物共計白銀九十六萬兩,其他古董字畫一千三百五十九件。”
被拿住了賊贓的情況下,朝臣也不能繼續袒護被抓的官員,一位御史又跳了出來。
“啟奏陛下,本官彈劾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善自逮拿戶部官員,就算是戶部官員貪污受賄,也應由三法司授權。”
駱養性還是老神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朱由檢干咳一聲,這時候也該他出來擔事了,不然以后誰還替他賣命。
“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有我的授權,朕這段時間身體不好,所以就讓駱愛卿幫朕看著點。”
周延儒有點蒙,不知道朱由檢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一面交權給內閣管理天下,一面又讓駱養性逮拿戶部官員,這個時候老狐貍選擇了沉默。
“陛下,臣已古稀之年,如今管理戶部早已力不從心,還望陛下許臣告老還鄉。”
戶部尚書畢自嚴覺得還是早早的退了比較好,如今的朝局他有點看不透了,功成身退總好過身敗名裂來的好,昨夜駱養性的突襲嚇著他了。
要知道他家如果被駱養性突襲,也能搜出很多不該搜出的東西,自從魏忠賢被搬倒后,錦衣衛名存實亡,一眾官員各自都放松了警惕,畢自嚴很清楚的知道皇上要拿鹽稅開刀了。
也是王成給了朱由檢啟發,你們干不好我就找能干好的人,秦良玉已經去了雷州,一個巨大的鹽場將會在那里建起來,這是朱由檢和王承恩籌劃了很久的事情。
“畢老的事就交給內閣議一議吧,咦,周愛卿你怎么還跪在地上,趕緊起來。”
周延儒緩緩的從地上站了起來,腿上還有一陣陣的麻,這朱由檢自從“病了”之后,整個人都變了。
“這閹黨之禍早已弄的百姓民不聊生,還請陛下將戶部的犯人交由刑部審理,我相信刑部一定會給陛下一個滿意的答復。”
周延儒說完就看向了刑部尚書胡應臺,胡應臺見周延儒看著自己,趕忙站了出來。
“天下刑獄自古以來都由刑部掌管,還請陛下收回錦衣衛的權利,免得重蹈閹黨覆轍。”
周延儒一看時機差不多了,立馬“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還請陛下收回錦衣衛的權利。”
周延儒打算“逼宮”了,隨著他的下跪,嘩嘩啦啦整個大殿跪倒了一片,溫體仁看了看左右,雖然跟周延儒一直不對付,但這種時候可不能內斗,磨磨唧唧的也跪了下來。
看著跪了一地的文武大臣,朱由檢本來還有那么一點點愧疚之情也被他拋到了九霄云外。
“把這個案子交給刑部有用嗎?上百萬兩的貪污受賄,貪了多少年?你們刑部管了沒有,鹽稅一年比一年少,要不是挖出了這些貪官,朕還不知道要被蒙蔽多久。
畢自嚴,這幾年忙前忙后也著實辛苦你了,這次戶部貪污的事情朕也不追究你了,朕把大明交給你們那是需要你們幫忙分憂的,不是跪在這給貪官求情的,朕意已決。”
說完朱由檢轉身就離開了大殿,留下了一群面面相覷的大臣,沒跪多久跑來了一個小太監。
“皇上口諭,眾愛卿回吧。”
畢自嚴顫顫巍巍的站起來,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什么話都沒有留下。
朱由檢根本都沒有挽留他,使他的面子極度掛不住,這個時代的文人士大夫對于臉面看的還是比較重的。
周延儒看著離開的畢自嚴,心中兔死狐悲的感覺油然而生,這位老尚書看來是保不住了。
不過目前最重要的不是保住誰,錦衣衛是千萬不能讓朱由檢放出來的,所以除了離開的畢自嚴誰都沒有動,就這么跪在了大殿之上。
“堅決不能讓錦衣衛如此橫行,不然這朗朗乾坤哪里還有公平正義。今天我等就是跪死在這里,也要求陛下收回錦衣衛的權利,再也不能讓閹黨亂政的事情發生了。”
現在的大明官場,沒一個是干凈的,所以誰都不敢走,就這么默默地跪在大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