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不明白他這是要干什么?索大同要他喝兩瓶,他自己倒拿出十五瓶來灌,這不是瘋魔么!
索大同也百思不得其解,他從未想過張至寶居然會這樣干,“難道他真的要灌下這些么?瘋子。等一下……難不成……他要跟自己死磕,干脆喝掉十五瓶死掉然后把責任推到我身上,靠,他這是要害我坐牢么?”
“你這是什么意思?”
索大同忍不住了,他歪著頭瞇眼斜視。
張至寶冷哼了聲,讓伙伴把酒都放在索大同的桌上,然后拉了張椅子坐下,淡然道:“我說過了,三瓶不夠,起碼要這樣方顯誠意。”
“誠意?”索大同直直的盯著他,就像一只狡猾的狐貍猜不透在對面左右蹣跚踱步的獵人的目的。他愈加的確定張至寶是要一心求死,然后嫁禍給自己。正所謂狠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索大同的心里開始有些發虛。
他猜想著突然轉了臉色,臉上的橫肉堆成了褶勾,笑呵呵道:“小寶呀,我是和你開玩笑的,這事就這么算了,你好好吃飯吧,我就不打擾了。”說著他站起來就要走。
“站住。”
這時,張至寶仿佛換了個人似得,一把拉住他的手,微笑的拿起一瓶酒遞到面前,道:“索頭,你是怎么了?這可不像你的作風啊!我認識的索頭一向說話算數,方才您可剛剛說過只要我開口您一定陪我喝,而且是一比三,對吧?”
索大同看了一眼張至寶手中的白酒,訥訥道:“是……是又怎么樣?”
“索頭承認就行,幾位工頭也在,大家都知道索頭說話那一向是算數的,那我們就來一比三吧。”
“你……你瘋啦!!?”索大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說這些話的時候早就想好張至寶肯定會怕的要命,然后跪地求饒服輸等等,沒想到他居然應上了,還多加了十五瓶,死活要拖著自己,這真是偷雞不著蝕把米,把自己給栽進去了。
見他在那想了半天,張至寶繼續道:“好吧,您要是怕了,我就讓一步,比例放低。本來我要是十五瓶你可就要喝五瓶,可店里的白酒都被我拿了,沒那么多,我跟你分一分,我十三瓶,您四瓶如何?”
“這……這這……”
索大同咽了咽口水,腦中已經浮現出四瓶白酒下肚的場景,那是生不如死啊。雖然平時他吃飯都會喝點白酒,但最多也就一個人喝半瓶便已足夠,跟人斗酒也不過一瓶下肚就已經是到處踉蹌了,突然猛灌四瓶,那不是要提早去閻王爺那報道么。
“嘖嘖嘖……堂堂的索頭居然也要想那么久,真不干脆。好吧,那我再退一步,我十四,你三,沒話說了吧。”
“呃……這個……”
“索頭,大家可都在看著你吶,不能滅了威風啊。您要是不敢的話,可以開口,只要您開口我一定賣這面子,今個兒咱這事就算了了。”
索大同往側旁一瞄,眾人都把視線集中在他身上,特別是跟著自己的三個工頭,眼睛里居然還有些鄙意,頓時怒火就往頭上沖,腦子一熱,拍著胸膛吼道:“誰說我不敢,難不成還怕了你這毛頭小子?呵呵,笑話,也不看看咱是誰,咱可是……”
“誒行了行了行了……”張至寶伸手壓了壓,道:“索頭好氣魄,來,倒酒。”
一看事情已經發展到了無法往回的地步,索大同欲哭無淚的在心里痛罵道:“真他媽倒霉,我怎么就答應了呢!可惡
,這小子明明是個臭打工的,居然就這么被他給耍了,這真是……唉。”
突然,他轉念一想,十幾瓶白酒那是什么概念,這世上哪有人真能灌的下去,那不死也是廢人了。這張至寶虛張聲勢的也太離譜了吧,不行,不能自亂陣腳。我就不信他真的能喝下去,無非也就是嚇唬嚇唬人罷了,對,要是真較真起來我就讓他先喝,等他喝夠了估計早就不省人事了,那時候誰還管我有沒有喝三瓶啊,嘿嘿,我真是聰明。
想通這點,索大同瞬間感覺好了許多,心里也不再害怕,便昂起頭朝張至寶蔑視的說道:“小寶啊,要喝這酒沒問題,可你這量真有這么大?不要半路上跑了啊,咱得約法三章。”
“哦,怎么個約法三章?”
“簡單,在座的各位都能做個見證,一,你的量太多,所以我們要看你喝完,我才放心喝。二,中途不能上廁所或去任何地方,不然誰知道你有沒有偷偷吐掉。三,從第一瓶開始到最后一滴都不能吐一口,要穩穩當當的落到肚子里。”
“行,沒問題,但我也有個約法三章。”
張至寶也昂起頭。
“哦?說。”
“一,要是我喝完了,你得把今天所有的錢都付了,包括這酒錢和我今天請客的錢,哦對,還有你的那碗面條。”
“行,沒問題,還有呢?”
張至寶微微一笑,用食指輕輕摳了摳嘴角,“二嘛,你得保證以后再也不會來騷擾翠姐,不然就是烏龜王八蛋。”
“你……”索大同齜了齜牙,他對最后那種稱呼很是不滿,但又無可奈何,只能點頭答應。
“嘿嘿,這第三嘛……我還沒想到,等想到了再告訴你,到那個時候你可不能反悔哦,不然還是烏龜王八蛋。”
“嘶——你這小子……行,呵呵,行,我答應,你喝吧。”
索大同瞇起了眼睛,在心里恨的牙癢癢,要是現在有把刀的話,估計他早就把張至寶砍成十八塊了。
事情已然成型,其它話多說也無益,張至寶扭過頭朝朱翠微微一笑,道:“翠姐,酒杯太小,幫我拿個大碗上來,最好臉盆那么大的,實在沒有就臉盆也行,幫我洗干凈哈。”
兩人的賭約早就把杵在一旁的朱翠驚的楞在那里,聽到張至寶的招呼,她這才恍過神來,始終不敢相信的上前擔憂道:“小寶,你可別干傻事,姐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別說這十幾瓶高度白酒,就是兩瓶,那能灌下去的也是鳳毛麟角。為了我的事,萬一你要有個好歹,我……我怎么向你家里人交代啊?”
望著她那緊蹙眉頭擔憂不止的樣子,張至寶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悸動,朱翠本就俊俏的樣子此時多了一份星眸微嗔的味道,這讓二十出頭的張至寶頗有些把持不住的感覺,腹中竟然隱隱有些熱浪往上涌。
“咳咳……翠姐……這個,沒事,你放心吧,先把我把大碗拿上來吧。”
“小寶,你,你真的要喝么?我去求求索頭,這事就這么了了吧。要不……”
“放心吧翠姐。”他把脖子伸了過去,貼近朱翠微紅的耳垂旁,輕聲道:“不治治他,以后還會來打擾你,你一個女人開個店不容易,這難關小寶我跟你一起渡過去。”
朱翠聽著鼻子猛的一酸,回想起這幾年不論什么事都是自己一個人扛起來的,從未有人跟她說過這樣體貼的話,忍不住泛起點點星光,眼淚在眼眶里直打
轉。
她側過身用手臂輕拭了下淚水,猛吸了口鼻子,轉過身滿懷堅毅的對張至寶微笑道:“行,話都說到這份上姐也不攔你,但你要記住,等下要實在喝不下去了姐替你喝,畢竟這是我引起的事,哪能叫你一個人扛著。”
張至寶愣了下,隨即嘿嘿一笑,“嘿嘿,知道了,拿我的大碗來吧。”
朱翠點點頭,這才快步朝廚房走去,一進廚房里看到那緊蹙眉頭左右蹣跚的廚子便罵道:“你這沒用的東西就知道躲。”
廚子也知道自己這點斤兩,只能傻傻的賠笑道:“老板娘,我只是個打工的,哪有那本事管閑事啊,這叫……有心無力,嘿嘿,有心無力。”
朱翠也不理他,上下翻找著碗柜里的東西。過了一會兒便端著個剛洗好的紅色塑料臉盆出來,放在張至寶面前的桌上。
“我靠,還真的是臉盆啊!”張至寶苦笑了下也管不了那許多,雙手開弓,將十四瓶白酒一瓶接一瓶的往臉盆里倒,直看的讓人咋舌。
大家驚愕的注視著臉盆,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屏住呼吸,仿佛房間里的空氣都凝固了。怦怦直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無一不是瞪圓了眼珠子張大嘴巴。
而索大同只覺的背脊一陣發涼,心中惴惴不安,“這小子不會來真的吧!?不能啊,這不是作死么?可萬一他要是真喝了下去,那我這三瓶……”
一霎間,他全身緊張得像一塊石頭,短促而痙攣地呼了一口氣,心里沉墜得像灌滿了鉛似得,不知不覺額上泌出了些細汗,用手背一拭,
“冷的。”
張至寶微笑的看著索大同,待最后一滴酒落入臉盆里的時候,他猛地大吼一聲,“看好了。”然后端起滿滿一盆的白酒,低頭就要往下埋。
然而,就在張至寶的嘴唇將要碰觸酒面的一刻,他突然停了下來,急忙將盆子放下,直愣愣地望著前方。
索大同順著他望去的方向往前看,只見前頭什么都沒有,不禁勉強嗤笑道:“張至寶,你是在耍我么?你到底能不能喝?不能喝說一聲,咱也不是不講理的人,這事就這么算過去了,如何?”
他說這話的時候不知為何,方才緊繃的心里竟然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仿佛即將要被獵人抓住的狐貍發現一旁有個洞穴,找到了一線生機,想都沒想就躲了進去。
張至寶楞了有那么兩三秒,隨即緩緩伸起懶腰來,笑說:“我忘了一件事,這酒的量這么大我得活動活動筋骨,做做準備,剛才太急了些差點忘了。”說著便左扭扭右轉轉,抖抖手腳。
“我說你就別癩蛤蟆墊桌腿——硬撐著,這一盆下去非死不可,我可警告你,要是真死了可跟我沒關系啊,別賴我身上。”
“嘿嘿,您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還怕人賴么?”
這話回答的太干脆,仿佛已經計劃好了似得,索大同聽完心里直后怕,剛剛放下的緊繃感又懸了起來,腦子里思潮澎湃的琢磨著對方醉死掉的幾率是幾成。
活動完筋骨,張至寶再一次捧起了臉盆,剛才的笑臉瞬間陰了下來,嚴肅的看著索大同吼道:“這次你可看好了。”隨即猛的將頭栽下去。
“看來這小子要來真的啊!難道他真的不怕……嗯?等等……不好!!!”霎時之間索大同打了個寒顫,他漏算了一件事。
為了逃離獵人之手的狐貍,萬沒想到讓自己保命的洞穴——
竟是狼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