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母子俱損
唐傾看了一眼山清松,道:“主人請清松道長過去。”
唐傾此話一出,眾人都不由緊張起來。這么多人里,清松的靈力最弱,卻是唯一一個擅長煉制丹藥的人。如果沒有他,今日早就定下的計劃勢必要推后。
這倒是其次,只是阿瓦古麗現在來找清松,在時機上是不是奇怪了許多?
周宴以前提到過,這個時候阿瓦古麗一般都是在一間練功房里調息靈力。
想起上一次唐傾將自己誆騙出去,勞鷺便道:“唐傾,這次又是假傳圣旨吧?”
唐傾這次倒是坦然,直起身子,淡淡道:“你們不信我也就罷了,在下只是負責傳話,去不去由你們。”
勞鷺愣了一下,唐傾這樣的態度倒是令人生疑。上次她故意不去,唐傾可是急的滿頭大汗,最后向阿瓦古麗假報了勞鷺身體不適,才把事情圓過去的。今日怎么……
唐傾自然是知道勞鷺臉上懷疑的表情代表什么。這次他之所以這么膽大,是因為他聽到阿瓦古麗下命令的時候,聲音發顫,像是在遭受什么巨大的痛苦。到時候她若是不小心給痛死了,那自己也就不戰而勝。如果她沒事,活了下來,也怪罪不到他頭上。
阿瓦古麗肯定知道自己不是這勞鷺一干人的對手,自己現在只要在這里磨時間,最后告訴她,自己前去請人,清松他卻不肯來,即可。
唐傾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群人,一群身懷靈力的怪胎,他倒是希望清松不去。
清松站在那里想了想,道:“我跟你去,燕十一和勞鷺也去。”
燕十一明白清松的意思。就算唐傾有詐,自己和鷺子一起跟著,也會安全許多。再說他們是阿瓦古麗是舊相識,到時候出現。也不會那么奇怪。
唐傾背在身后的手用力緊了緊,臉上卻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滿。然后笑道:“請。”
唐傾在前面領路,燕十一、勞鷺、清松三人跟著。
沒有走出幾步,勞鷺便覺察出了不對。上次跟著唐冷知道唐門大陣的正確走法之后。勞鷺知道,唐傾雖然也帶著他們在往宮殿走,卻是在繞路。
她看了燕十一一眼,不明白為什么唐傾要拖延時間。但是勞鷺卻知道唐傾絕對不是什么好人,做的事情也不會是什么好事。
勞鷺拉住了燕十一的手,用眼神示意——我們自己走。
燕十一點點頭,勞鷺已經做好準備,在一個拐彎處放慢了腳步,等唐傾拐過去的時候,將事先畫好的“隱”符印于三人身上。然后往回走了一個路口,往另一個方向走去。這才是去阿瓦古麗住處最近的路。
唐傾拐過彎之后,沒有聽到身后的腳步聲,轉身一看,只見燕十一三人早就沒了蹤影。
他也不在意。伸了個懶腰回了自己的院子。這件事情不關乎他的部屬,自己得利了就是幸運,沒有從中得利,也沒有影響。
還沒有進入宮殿里,勞鷺就感受到了強烈的靈力外泄。
三人互看一眼,看來是阿瓦古麗出了什么事情。
只見周宴跑了出來,身上只穿著一件中衣。他也認識清松,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往里拽,道:“清松小叔,你快來看看。雪兒原本在練功,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我已經將她帶到寢室了。”
一行人一路疾走。進了寢室前全部結起了靈力。阿瓦古麗的靈力外泄十分厲害,就像是有重重壓力阻止他們前進一樣。
燕十一從后面攬住了勞鷺,兩人并肩前行。
一進寢殿,只見阿瓦古麗躺在床上,雙手捂著肚子。蜷縮成一團,渾身顫抖。面色發白,死咬著嘴唇,嘴角流出血來。并且靈力控制不住的外泄,縱然周宴已經在床的周圍布了結界,眾人還是受了巨大的沖擊。
清松看著阿瓦古麗的樣子,道:“你們助我過去。”
燕十一、勞鷺、周宴三人一起結起了一個結界,頂著阿瓦古麗外泄的靈力往前。
清松扣住了阿瓦古麗的脈門,不由大驚,道:“怎么會胎氣大動。”
周宴急切道:“這該怎么辦?”
清松道:“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先給她輸靈力。”
“好!”周宴到阿瓦古麗身后,盤腿坐下。
燕十一和勞鷺一左一右將阿瓦古麗扶了起來,讓她盤腿做起了。
周宴的雙掌抵在阿瓦古麗的肩膀上,精純的紫色光芒緩緩進入了阿瓦古麗的身體。
顯然周宴的靈力起到了作用,阿瓦古麗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也不再咬著自己的唇了,像是睡著了一般。
但是她靈力外泄這一情況絲毫沒有改善。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辰,周宴的臉色白的像一張紙,但是卻還在竭盡全力地往阿瓦古麗身體里灌輸靈力。
清松想要阻止他,道:“宴兒,你快點停下來。”
周宴充耳不聞,繼續灌輸著。
燕十一馬上到周宴身后盤腿坐下,雙手抵在他肩膀上,銀白色的光芒流動著灌輸了過去。周宴慢慢恢復血色。
勞鷺忽然覺得這是一個無底洞,問道:“清松道長,這什么時候才行啊?”
清松亦是搖頭。他怎么可能知道,人魔一千年出一個,誰能知道阿瓦古麗到底靈力有多么深厚,需要灌輸進去多少,才能夠救她。
時間過得很快,燕十一的面色也開始發白。
“果然是個無底洞。”勞鷺低聲說道,然后盤腿在燕十一的身后坐下,雙掌抵了上去。明黃?色的光芒乍現,一下子就快要衰竭的紫色和銀白色蓋住。
她還有一句話沒說,那就是宮天鏡最適合用來填無底洞,除非阿瓦古麗可以把日月精華全部吸完。
不過讓勞鷺意外的是,自己并沒有灌輸多少時間,阿瓦古麗便醒了過來,靈力外泄的情況也好轉了。
三人收住靈力。勞鷺扶著有些虛脫的燕十一站了起來,道:“我先帶著十一回去調息了。”
她說完,扶著腳步有些發虛的十一離開了。
阿瓦古麗已經完全恢復了,她看著面色發白全身無力的周宴,滿眼心疼。
清松知道比起燕十一的有所保留,周宴是竭盡全力了。他從懷里拿出一顆固本培元的丹藥,遞給阿瓦古麗,道:“讓他服下,然后調息,到天亮應該就沒事了,只是這幾天都會虛弱一點。”
阿瓦古麗沒有說話,接過丹藥塞進了周宴的嘴里,稍稍用靈力,將丹藥推送下喉嚨。
周宴借著丹藥的靈力,恢復了一些,可以自己調息了。
阿瓦古麗輕聲道:“謝謝。”
清松淡淡地搖頭,道:“如果沒有什么事情,我先回去了。你練的功夫就停了吧,否則母子俱損。”
阿瓦古麗聞言,手輕輕附上了隆起的腹部,苦笑了一下,點頭。
清松離開時,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阿瓦古麗,她正在看著周宴,眼里滿滿的愛意。清松覺得自己想到了什么很關鍵的東西,卻怎么也抓不住。
回到院子,山羊胡子老道和大和尚都在等他,連一直沒有露面的周拂也在。
周拂靈力盡失,剛剛走不進充滿強勁靈力的屋子,只好來這里找好友聊天,以減少自己心中的擔憂。
“到底發生什么事情,這唐傾的態度忒怪了一些。”大和尚道。
原來勞鷺扶著燕十一回來之后,什么也沒有講,只見進房間調息去了。
清松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眾人一片唏噓,連周拂的臉色也不好。這幾天阿瓦古麗的改變他也看到了,他怎么也想不通,阿瓦古麗為什么會練傷害腹中孩子的邪功。
山羊胡子老道瞇著眼睛道:“怪不得唐傾剛才的態度如此散漫,此人心腸之歹毒,一定要好好提防。”
清松聞言,馬上將唐傾故意帶他們繞遠的事情也說了一遍。
被他這么一說,大和尚馬上明白了,一拍桌子,道:“大和尚我早就看這個小子不順眼了,下次見一次打一次。”
“不可。”
“不可。”
山羊胡子老道和清松同時道。
清松道:“那唐傾是幫著煉丹的,九鼎丹爐的事情沒有弄清楚,就傷不得。”
山羊胡子老道點頭,他也是這個意思。
大和尚摸了摸光頭,道:“那等事情完了,大和尚我在請他吃拳頭。”
山羊胡子老道對著清松道:“師弟,你也累了,先去歇下。今日商議的事情,明日再辦也不遲。”
清松點點頭,便回房了。他的確沒有出什么力,但是為了抵抗阿瓦古麗外泄的強勁靈力,他也損耗了不少靈力,現在的確疲乏了。
擔心宮殿那邊靈力未散,會傷了已經是普通人的周拂,大和尚就找了唐門的弟子,在自己的房里再擺了張床,給周拂睡,反正房間很大。
……
……
到了雞叫時分,燕十一才收回了靈力,慢慢睜眼。只見勞鷺伏在他身前,以一個比較扭曲的姿勢睡著了,等醒來必會腰酸背痛。
他將她抱起來,平放在床上,然后攬住了她,漸漸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