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禍害袁德旺惹的禍。
“快點開。”
秋茵催促著仁東,他開車的技術(shù)實在不怎么樣,那么慢的速度,什么時候才能到指揮部?
許是被秋茵催得急了,仁東一陣慌亂,汽車憋死在了路上,他弄了半天也打不著火了,只好為難地對秋茵說,汽車壞了。
“我看還是回去吧,這里距離指揮部還遠著呢。”仁東說。
“不行,我來開。”
秋茵讓仁東下車坐旁邊來,車她來開,就不信這老爺?shù)臇|西還不走了?
仁東很抱歉地看著秋茵,一直解釋他不是故意的,這車頭太久了,開不好就熄火,然后他下車,讓給了秋茵,自己則坐在副駕駛座上,一臉懊惱。
秋茵可不管這車年頭久不久,讓它快,它就必須快起來,她死死地抓住方向盤,一腳油門,汽車一聲怪叫,飛速地沖了出去,仁東良久地瞪視著秋茵,話都說不出來了,這車連老司機都奈何不了,怎么到了夫人的手里,好像新車一樣。
一路狂奔,仁東嚇得臉色蒼白,這車到了指揮部,幾步散架了。
秋茵停好車,飛快地跑了進去,今天的指揮部有點特別,士兵都在遠處的營房站著,指揮部周圍一片靜悄悄。
慢慢走到指揮部門前,秋茵輕輕用手一推,門開了,里面展現(xiàn)出來的景象讓她大吃一驚。
偌大的指揮部里外幾乎是一樣的,沒有一個士兵,只有古逸風(fēng)和袁德凱兩個人,他們之間距離大約有十幾米,面對面,手里各舉著一把手槍指著對方,他們的眸光冷漠,滿是對對方的鄙視和不屑。
秋茵的呼吸要停止了,似乎大口喘息,會讓子彈飛出,她看著一眼古逸風(fēng),又看了一眼袁德凱,他們怎么可以因為袁德旺的一個小伎倆拔槍相向?
“等等……”
秋茵緊張地伸出了手,聲音好小,希望他們能冷靜一下,其實什么都沒發(fā)生,袁德凱的心里應(yīng)該最清楚。
袁德凱沒有看秋茵,連古逸風(fēng)也目不斜視,他們手臂高抬,凝視著彼此,似乎這么多年,他們從來沒有這么久地觀察過對方,也許此時,他們在彼此的身上,臉上,發(fā)現(xiàn)了很久以來沒有發(fā)現(xiàn)的東西,歷次的對抗,讓他們忽略了很多。
“放下槍,逸風(fēng),袁德凱,什么都沒有,是袁德旺搞的鬼,他想報復(fù)我。”秋茵慢慢地走上前,希望他們能明白,他們不該站在這里,不該痛恨彼此,應(yīng)該將槍口一致對外。
古逸風(fēng)沒有轉(zhuǎn)眸過來。卻冷聲地讓秋茵退回去,這是他和袁德凱之間的事情,必須有個了斷,她這樣走近了很危險,子彈不長眼睛。
袁德凱緊握著手槍,眼眸微微地瞇了起來。
“你去了英國那么久,杳無音訊,她就算再強,也是個女人,是女人,就需要男人的愛護,你在戰(zhàn)亂中扔下了她,讓她面對日本人,我代替你,保護她有什么不對?”他說得慢條斯理,似乎那是真的一樣。
混蛋,真是個不可救藥的混蛋,他在胡說什么,秋茵憤怒地揮舞著拳頭。
“袁德凱,你閉嘴!”
秋茵急了,這種時候,他怎么可以這么說,這不是在激化矛盾嗎?古逸風(fēng)真的會開槍的。
古逸風(fēng)冷冷地看著袁德凱,他確實去了英國很久,寫出的信都因為戰(zhàn)爭無法送出去,他沒有秋茵的信息,歸心似箭,可是眼睛的狀況又不允許他回國,那種煎熬讓他夜夜失眠,導(dǎo)致眼睛康復(fù)的時間更加漫長。
然后回國后看到的,讓古逸風(fēng)無比沮喪,與其說那一幕讓他自尊受到了傷害,不如說他的心被撕裂了,他發(fā)現(xiàn)他比任何時刻都不愿失去夏二小姐,甚至害怕秋茵的移情別戀。
傳聞讓他變得沒有信心,有人說袁總統(tǒng)對夏副司令很好,每次生氣,見到夏副司令心情就會好起來,他們經(jīng)常在一起開會,研究戰(zhàn)事,袁德凱前線重傷的時候,夏副司令匆忙地去看了他,他握著她的手,久久不愿放開。
這些也在別人的眼里是正常,可古逸風(fēng)竟然無法接受,也許在內(nèi)心深處,他一直在排斥袁德凱。
在古二少爺?shù)难劾铮镆鹗莻€優(yōu)秀的女人,她值得被愛……
手里拿著槍,古逸風(fēng)突然發(fā)覺,一直很自傲的自己,竟然空前的自卑,他沒有袁德凱那般浪漫,那般會說貼心的話,會討女人歡心,古二少爺少言寡欲,是個很悶的男人,假如是秋茵先遇到袁德凱,也許她就不會遭受了那么多,可古逸風(fēng)真的不愿放開……
“開槍!”袁德凱大聲地喊了起來。
“不要開槍!”
秋茵尖叫著,奔了過去,雖然她已經(jīng)站在了中間,想阻止這一切,可槍還是響了,她呆呆地瞪大了眼眸,子彈在穿梭而過,她雖安然無恙,可兩個男人倒了下去。
“逸風(fēng)……”
秋茵感覺眼前金星直冒,驚恐于他們真的開槍了,兩個對抗了多年的男人終于以這種方式來終結(jié)對方,為恩怨,情感畫上了一個句話。
她捂著臉大聲地哭泣著,幾乎是撲的,她奔到了古逸風(fēng)的身邊,抱著他的身體,他死了,她該怎么辦?她再強,也真的只是個女人,她需要丈夫的愛,丈夫的肩膀,他是夏二小姐的希望。
“逸風(fēng),逸風(fēng),不要死啊,我不能沒有你,求求你。”秋茵拍著古逸風(fēng)的臉,淚水讓她什么都看不清了,眼前一片迷蒙。
“我沒死……”
沉穩(wěn)的聲音在懷中響起,他在說話,他竟然在說話,秋茵的身體一頓,驚喜地抹著眼睛,當(dāng)她看清地上的男人時,才發(fā)現(xiàn)他的雙眸爍爍地凝望著秋茵。
“逸風(fēng)?”秋茵傻眼了。
古逸風(fēng)欣慰地笑了,滿臉的釋然,他一把將秋茵抱住,緊緊的,憐惜地撫摸著她的頭發(fā)。
“我沒事,真的沒事。”
怎么會沒事?秋茵上下看著古逸風(fēng),果然連一點血都沒有,怎么會這樣。
秋茵的身后,袁德凱咒罵的聲音響了起來。
“夏秋茵,你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