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森的眉頭蹙起又恢復了平常，只是一直看著寧政，兩個人就那樣的對視著，好像經歷了一個世紀那樣長的時間，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愛情的，兄弟間的革命友情一樣的不能褻瀆，但是很顯然，在寧政的眼睛里，最先背叛和褻瀆這樣感情的人是秦森。

“怎么？是不是被我說的沒話可說了，其實你也不需要承認，也不需要狡辯，因為我知道這都是你的策劃，你就是為了有一份安穩的工作，就把我們推出去了，你以為我們會沒事，你以為自己做的決定有多么的天衣無縫，看看最后結局呢？我們都被你害死了，小五沒了，我現在被你抓起來了，大多不過是死路一條，不如就給我一個痛快，如果你對你當初做過的事情還有一點良知的話。”

秦森聽著寧政的刻薄，余淼淼似乎都不敢想象，從第一次在喬志明的引薦下見到了霹靂火，那個時候當然還不知道他就是寧政呢，那個時候他坐在包間里，陰羈的眼眸打量著每一個人，余淼淼就覺得他是一個很可怕的人物，是一個沾染上了就不能再輕易離開的人物。

現在的寧政，在面對秦森的時候，話一下子就多了起來，不過也都是以指責男子為主的，因為他太恨秦森了吧。

“說完了是吧？說完了你就坐好了聽聽自己那些編造出來的想象是多么的荒唐。”秦森的額頭上的青筋凸起，誰說男子不生氣的，他只不過是在寧政的面前一直極力的忍耐著。

寧政被人推著坐正了身子，但是依舊不屑的看著秦森，在他的眼睛里秦森不過是卑鄙小人！沒有什么值得說的了。

“我們就先說你，你當初的確是隊伍里資質最好的，你當做臥底無疑是一件浪費的事情，你以為隊長不痛心嗎？但是在國家的大義面前，我們不是都已經做好了為了自己的信仰奮斗的準備了嘛？是你自己沒有履行當初的承諾，對于上級的安排一直都有怨言，但是你知道你也無力的改變，對于你的調遣領的改變，我根本沒有用任何的手段，我也沒有那個必要。”秦森光明磊落，一點也不害怕面對男子的追問的神情。

寧政瞇眼，他都快忘記了，自己居然是當時隊伍里資質最好的人了，男子自嘲的笑道：“呵——沒辦法？我就是不甘心做這樣的工作又如何，憑我的本事，我做一個什么不比一個臥底出名？我是銀魂里資質最好的，但是我卻做了最底層的工作不是嗎？”這也是寧政最放不下的地方，因為他到了哪里都覺得以前不如自己的人都坐在辦公室里，坐著指揮他的工作，他們一句話，他就要去拼命，憑什么？明明他要優秀的多！

“你到現在還不能明白，正是因為你最優秀所以你才是最合適的人，怎么？你覺得很殘酷是不是？是因為你都沒有做好這方向的打算，你就以為自己完成了這里的訓練，就可以做人上人，但是你忘記了我們來到銀魂的宗旨了。”秦森痛心的說道，其實他也對于寧政走到今天有無盡你的嘆息。

寧政仰頭嘆息：“不成為人上人，誰會看得起我，你覺得我當一輩子的臥底會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我整天醒過來的時候就在想今天會不會死去，你知道那種整日活在槍口下的感受嗎？你不知道，所以你也沒有權力在這質問我。”寧政依舊是不改自己的口氣。

執拗的人最終也會敗給自己的執拗，寧政就是那樣的想要去夜空里摘星星的人，但是組織卻委托給了他更重要的任務，但是很明顯這個任務和他的想法相悖，小五的死只是給了他積壓已久的情緒一個發泄的借口罷了，這一點秦森早就清楚了。只是寧政自己還在這里自欺欺人罷了。

“我不會和你計較這些了，你本來就不會理解的，你的理想目標沒有達成，這是你的原因。現在我告訴你，為什么那一天我會出現在隊長的辦公室里，為什么你會看到那一幕就聯想到了是我背叛了你們。”秦森艱澀的開口，因為每一次都不的不讓他想起來身世心酸的小五。

寧政對于小五應該是付出了很大的心血，他把他當做親人，親弟弟一樣的照顧著，最后看著弟弟死在了槍口下，被拋尸到了大海里，那樣的痛苦和撕裂，是他這一輩子都不想再嘗試的了。

寧政沒有說話，等著秦森開口——

“當初我的確是向隊長申請了去做臥底，不為什么，因為我覺得我應該去做，既然我選擇了這一份的工作，但是后來我被隊長單獨的叫到了辦公室內，你看到的就是那一天。也就是在那一天，我的名字被替換成了小五的名字，我代替了小五坐在了現在的特警局里。”

“不用你說這些，要不是你小五會死的這么的凄慘？你就應該下地獄！替小五去死！”寧政的話語尖酸刻薄，在小五和秦森之間，無疑寧政已經完全的倒戈向了小五的一邊。

秦森嘆了口氣：“我倒是希望死的那個人是我，那樣你也就不會到了現在的這一步了，但是寧政我今天就告訴你，我之所以被替下來，完全是因為小五自己的選擇，我們共同生死，小五一直都是最需要照顧的人，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嗎？因為他本來就命不久矣！他活到二十五歲已經是一個奇跡了！你知道嗎，你根本不知道！”秦森說到這一拳頭捶在桌面上，激動不已。

余淼淼也是驚訝的合不攏嘴，居然還會有這樣的劇情翻轉，她看著江哲風，顯然男子也在認真的聽著這一段糾葛的兄弟恩怨。

寧政怔愣了幾秒鐘，馬上的酒反應過來了，破口大罵道：“秦森你放屁！我的小五那么的健康，你別在這里胡說八道，小心我把你的嘴撕爛！”

秦森也是一股火氣壓抑在整個的胸腔內，看著寧政的不知道好歹：“怎么？不信，你覺得小五是被我安排上去的是吧？寧政你知道什么，你一直都是在憑借著自己的思想做事情，你以為你給小五設計的以后工作的道路，他就真的而愿意嗎？小五和你不一樣，小五就是死，他也愿意死在他現在的崗位上！他才是英雄，不像你一樣的懦弱！”

寧政嘶吼一聲，拼命的掙扎著，兩邊的人都按不住他，男子就那樣的拖著凳子，一下子就到了秦森的面前：“你放屁！老子才不信你這個人渣說的狗屁話！”

秦森輕輕的擦拭掉了自己臉上的唾沫星子，平靜的看著寧政，朝著兩邊人使了個眼色，寧政被穩穩的按在椅子上不能動彈了：“你不信？你知道小五的身體狀況嗎，你以為訓練的時候小五經常性的流血暈倒是因為身體機能差嗎？那是因為他是白血病啊你個混蛋！你以為我愿意說出來？！小五從來都不曾說起來過，因為他就是想要過正常人的生活，你以為小五為何會選擇去做臥底，因為那個時候醫生已經下了死亡的通知書了！你告訴我，你知道什么，嗯？！”

余淼淼也使第一次看到秦森的暴走，只見秦森走到前面去，一把揪住了寧政的衣領，一個大力就把男子從椅子上拽起來了，他狠狠的訓斥著男子：“說啊，你不是很能說的嘛？怎么不開口了，你不是一直覺得是我害死了小五，你怎么不說話了？！”

寧政滿臉的通紅，不知道是因為關臣的那個小蟲子的原因還是什么。秦森看著男子不說話，寧政的瞳孔漸漸地失去了顏色，當秦森松開手的時候，男子頹然的坐在椅子上，臉色煞白，剛剛的激動的言辭以及要把秦森碎尸萬段的決心一下子都沒有了。

這個時候小劉也做好了筆錄，將那張紙拿到了寧政的面前：“按手印吧！應該沒有問題的吧？”寧政的手費力的拿著那幾張紙，看著上面記錄的完好的對話。

秦森起身，就要出去了，寧政突然開口：“秦森！”

秦森回身看著男子：“你還有什么問題？”

“秦森，小五還有一個母親，這么長時間以來我都沒有去看看，小五死之前說想再看看他的母親的…我”一個大男人眼淚止不住的留下來了，那是懺悔吧，還有無盡的悲戚。

秦森看著寧政的樣子，內心也是酸楚的滋味無法言說，他知道只要把寧政帶回去，等待他的就只有最后的那一條路了。

“你放心吧，小五的母親很好，我一直都有照顧。”說完秦森離開了。

寧政看著秦森的背影，嘆了一口氣，在那幾張紙上都留下了堅定的手印。

小五的成為了兩個人心中的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但是好在寧政終于知道了自己的錯在哪里，秦森也終于被原諒了，在曾經并肩戰斗過的戰友的眼睛里——他也終于把自己的誤會解釋清楚了。

小五是最偉大的，一個隱忍堅強的男孩子——他的死換來的是更大的安穩。

在這里，好像有一段事情煙消云散了，一切的事情在大家的無以言說的表情里都換做了默不作聲的默契。余淼淼嘆了口氣，跟著江哲風的腳步也出去了，看到了外面靠在車門邊上抽煙的關臣，男子看到兩個人出來，將手里的煙滅了，揚揚手，沖著他們笑了——

余淼淼感受著江哲風手心的溫度，也仰起頭來，對著江哲風扯出來一個大大的干凈的笑容。

這個時候江哲風從口袋里拿出來一副耳環，就是余淼淼裝作是線索留下來的那一副，男子輕輕的幫女人帶上了，正巧趕上燦爛的夕陽——將兩個人的幸福揉碎在了美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