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點開相冊,里面照片并不多,都是一些車子的照片,還有幾張他和車行小伙伴的合照,倒沒有什么姑娘的照片,也許那小子愛車已經勝過一切了,這樣也好,不會有哪個姑娘因為他的離開而肝腸寸斷。
我又點開微信,是自動登錄的,我想通過這些了解他的生活狀態,卻在剛進去后看到第一條是一個叫王慶生發來的信息,而讓我蹙起眉頭的是信息內容,點開聊天記錄再看了看,信息寫著“今晚別去,聽說吳少他們要搞你。”
這條信息溫杏顯然看過,但沒有回復,我看了下對方發送的時間,驚得從床上彈起來,時間正是溫杏死的那天傍晚18:53發來的,而溫杏是同天十一點多出的車禍,我是在第二天的一大早接到電話的,那么從時間判斷溫杏的死會不會和短信中這人所提起的吳少有關?
如果是的話,那么溫杏的死有可能就不是意外,我突然感覺周身寒冷,對于這個發現連我自己都感到恐慌,難道冥冥之中溫杏指引著我發現這個秘密的嗎?我嚇得出了一身冷汗,我從來沒想過溫杏的死有什么蹊蹺,上次回來我問過我爸,他說是車禍我也就沒問什么,現在看來溫杏玩車已經有些年頭了,而且那段時間他頻繁問我要錢,他到底在干嘛?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我繼續翻找他手機里的信息,其余都沒有什么關聯的線索。
我不動聲色的把他的手機拿回我自己的房間,待我再站回我和溫杏的合照前時,看著照片里溫杏發光的眸子,輕聲對他說:“放心,弟弟,我會查清楚,你要是真被人害的,我不會放過那人!”
那晚我一直無法入睡,滿腦子都在想著這條短信的內容,所以一大早我就起床去找我爸,他在陽臺擺弄他養的那些鳥,我湊過去假裝逗鳥幾次想開口都不知道如何問他,畢竟今天年初一,突然說到溫杏或許會讓我們都心情沉重。
醞釀半天我還是決定問出口:“你知道溫杏身邊有個叫王慶生的嗎?”
我爸聽我這么一說怔了一下隨即看看我:“問他干嘛?”
“哦,沒事,昨天在溫杏房里看到他的名字,隨便問問。”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不經意些,我并不打算把這件事同他們講,因為單憑一條信息不能確認事情的真假。
“那小子原來一直跟著溫杏在車行工作。”我點點頭。
“溫杏他好好的怎么會出車禍?你當時有去現場嗎?”
我爸把手中的鳥籠掛起坐在一邊的藤椅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些許哽咽堵在喉間也讓我有些不忍,大過年的讓他老回憶這種傷心往事,然而,我必須從他這里得知溫杏出事那天的情景。
據我爸講他們接到電話已經是下半夜了,當時溫杏已經被送去醫院,他們趕去的時候溫杏早已斷氣了,我爸執意要去見他最后一面,然而他見過后卻死活攔著不讓我媽進去,他說溫杏死得很慘,尸體被燒得面目全非,而我問他肇事者有線索了嗎?
我爸搖搖頭,說當時溫杏被發現時躺在一處盤山公路的邊上,周圍并沒有發現車子,警察到現在也沒找到肇事者。
我心沉了下來,看來溫杏的死的確不像那么簡單,到底是誰,至他于死地還要把他弄得那么慘,我沒再與我爸多說,就出了家門,走在大街上氣憤得用手錘著路旁的墻壁,我從來沒有這么強烈的憤怒想如此把一個人千刀萬剮,我在大街上游走了很久,累了就坐在街邊的椅子上,雙眼通紅盯著來往的路人,我甚至看誰都像殺死溫杏的兇手,那樣幾近崩潰的情緒和這張燈結彩的街景頹然相反,然而我卻控制不住內心的波濤。
溫杏他死了,他還那么年輕,本就突然的消息這一年多我都無法接受,此時卻發現這一切是有人蓄意而為,那么現在我沒有任何證據,甚至都不清楚嫌疑人是誰,我該冷靜,如果溫杏在地下不得安寧所以指引我發現這個隱情,那么我勢必要找出真兇為他報仇,不能讓他就這么枉死!
對,首先我要冷靜,我不能自亂陣腳,若我想收集證據,必須從長計議,我大口喘著氣渴望自己心緒平穩,可調節了半天依然渾身發抖,也許是因為怒火又或者恐懼,我不知道。
拿起手機我發了一條信息給方彥問他在干嘛,這個時候我莫名的想到他,如果我是方彥這時或許就不會在這連自己的情緒都控制不了,而是不動聲色的開始排查,為什么我在他身邊這么久都無法學會他的冷靜與克制,手段與兇狠,若我有他的一半或許我早會發現溫杏的枉死,我忽然很想方彥,雖然我們才分開十天,可這時我才發現我多么需要他,如果他在我身邊我也許不會這么無助害怕。
過了好一會他才回復:“吃飯。”就這兩個字不多不少,我看著他回復的短信發呆,我有很多話要對他說,可是他回的這兩個字卻讓我不知道如何再回給他。
猶豫了很久我才在手機上打出“我到家了,發現家里的小狗死了,我養了它很多年了很難過啊,我懷疑它是被隔壁的大狗咬死的,可是我又沒有證據,你說我該怎么辦?”
我焦急的等待方彥的回復,很想知道他會怎么說,可是卻遲遲未等到他的短信,然而我爸卻喊我回家吃飯了,于是我起身往家里走。
一直到了半夜我已經睡著了手機卻突然響了,溫杏的事裝在心里讓我的睡眠變得很淺,所以手機一響我就睜開眼拿來看,方彥終于回了我的信息“沒證據就去找證據,找不到證據可以制造證據,或者,直接找條更大的狗去把它咬死。”
我看著方彥的短信內心波動起伏雙手不停發抖,隨后我扯起嘴角,這果然是方彥的處事風格,以往我一直覺得他有些不近人情現在看來對于某些侵犯到自己的人必須有所行動,我回了“謝謝”二字就閉眼繼續睡覺了。
證據,我現在當下需要有所依據,先弄清楚真相,第二天我用溫杏的手機發了一條信息給那個王慶生,和他說我是溫杏的姐姐,看到短信后務必聯系我。
但是我等了兩天都沒有等到王慶生的回信,這兩天里我處于非常焦慮的狀態,經常盯著溫杏的手機發呆,我在溫杏通訊錄里并沒有找到那個叫王慶生的人,不知道溫杏是不是把他輸成其他名字,我對溫杏身邊的人真的是一個都不認識,想順藤摸瓜都無從下手,而我也不能總是向我爸打聽王慶生,這樣無疑會讓他感到奇怪,所以我只能干著急。
年初五的那天我收到一條祝福短信,大意是迎財神恭喜發財之類的,我看了下發信息的人是我的散打教練白鑫金,估計是群發給學員的,我對白鑫金之前的職業一直很好奇,白鑫金雖然很靦腆但暗有一身了不起的本事,我記得曾有次,可能也是被方彥氣得不輕的某次,我自認為練了幾個月小有成就找白鑫金單挑,當然結果是我進不了他的身。
后我不甘叫他讓我雙手,他居然應了,那一場中他始終和我保持半米的距離,可任我用何種拳法和腳法都碰不著他人,他雙手背在身后仿佛和我過家家一樣,那次興許我太氣了,吵著讓他教我這種幻影躲避法(當然名稱是我自創的),他告訴我這種訓練并非三、五年可以達成,是意志上的訓練,就是讓自己的意志集中在一個點上迅速判斷對方出拳路徑,他曾在五萬人中僅用了十分鐘不到就找到了一個他要找的人,也是通過這種意志集中從而進行搜尋的。
不過那時我再問他為什么要從五萬人中找一個人,他就沒和我多說了,也是在那時起,我覺得這個白鑫金之前的職業可能不簡單。
我打了個電話給他,向他拜了年,寒暄幾句過后我問他可否幫我查個人,他問我有什么事,我隨口說到是我弟弟的同學,他在我弟弟生前對他照顧有加,我想看看他。
其實我也覺得我撒的這個慌很扯,但是偏偏白鑫金沒拆穿,他讓我等等,下午的時候他就報了個地址給我,我連聲謝謝,似乎更加肯定這人之前估計不會是什么普通的特警。
初六的時候我和家人說要回去工作了就出門去了白鑫金給我的那個地址,那個地方比我們這還偏,我坐了四個多小時的大巴才到達那個小縣城,我一路問詢才發現白鑫金給我的這個地方是一個網吧。
怎么會是一個網吧呢?我感到奇怪,硬著頭皮進去問了問,吧臺里坐著的是一個染著五顏六色頭發的小妹妹,她問我上幾個小時,我看了下周圍昏昏暗暗的環境,和她說我找人,叫王慶生。
那個小太妹用一種不是很友善的眼神打量我隨后朝著后面喊道:“生子,有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