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天石的樓下抬起頭望著這棟扭曲的大樓,噌亮傾斜的鏡狀外立面把天空的圖案盡收大樓外壁,仿佛給這棟建筑穿上一件大自然的衣裳,與這不規(guī)則的曲線融為一體呈現(xiàn)出一副天然而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這樣的鬼斧神工把我給震驚住了,我想起殷嬈之前說過天石的這棟大樓被評為世界十大創(chuàng)新建筑,這設(shè)計師也夠奇思妙想的,而我以前居然一直認為這是棟怪物,都繞道而行就怕一個地震此樓塌陷,然而現(xiàn)在我就要在這里上班了,真是瞬息萬變啊。
看著穿著時尚的男女陸續(xù)進入不禁感嘆天石不愧是大公司,普通員工的品味都如此讓人折服,比起影騰這里的人是從氣質(zhì)上的提升,外表看上去個個神清氣爽打扮得精致得體,而影騰現(xiàn)在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有,想起李總那張嘴臉我頓時覺得自己終于可以抬起頭來做人了。
但沒過多久我的一腔熱血就被打槍了,我和一樓的總前臺說我是方彥的助理,她們顯然覺得我在撒謊,可是依然很有素養(yǎng)的告訴我方總沒有任何助理。
我向她們解釋我是昨天剛被錄用的,麻煩她們打個電話給方彥就知道了,可是她們卻說沒有權(quán)限直接聯(lián)系方總。
“而且如果您真是被天石錄用,人資那邊會有相應(yīng)的offer,正常情況下您需要帶著offer來入職,請問您有收到嗎?”那個長相甜美的前臺禮貌的問我,昨天方彥不過一句叫我今天來報道哪有通過什么人資部,我郁悶的搖搖頭,對方露出歉意的笑容。
“可真的是方彥親口叫我今天來的,您就不能幫忙查一查嗎?”我急得團團轉(zhuǎn)。
我們在那僵持很久,正值上班時間,很多人來來往往都盯我看,十分難堪,不一會成功的把一個保安吸引了過來,他說話就沒有前臺那么客氣了,直接問我是不是狗仔,如果再無理取鬧騷擾天石工作人員就要報警了,我一聽趕忙向他解釋,他告訴我天石有非常嚴謹?shù)挠萌酥贫龋驮谶@時又走過來一名高個子保安,兩人一左一右圍住我,說如果我還不走就讓警察來配合調(diào)查我的身份。
我百口莫辯只有隨他們出了這棟大樓,我坐在不遠處的石凳子上郁悶極了,昨天又沒留方彥號碼,這事就他知我知,又口說無憑我此時告訴誰恐怕人家也不信了,我在那里呆呆的看著進進出出的人們,沮喪的想著昨天方彥不會也只是隨口說說今天早忘了吧。
我越來越覺得肯定是那樣的,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很傻很天真,我不甘心的在那里坐到將近中午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拿起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我接起喂了一聲。
“在哪?”我從凳子上猛地站起。
“我在天石樓下?!蔽掖笙?,還以為方彥真的是說著玩的,沒想到這時他卻來電了。
“為什么不上來?”他的語氣似有些不悅。
“前臺和保安攔著不讓我進,說我沒有手續(xù)。”我向他訴著苦,指望靠山來了替我打抱不平,結(jié)果…
“蠢貨,這點小事都搞不定還想待在我身邊!”
說完他就把電話掛斷了,我看著手機直發(fā)愣,什么意思?敢情他是有意考驗我的?看我能不能靠自己的本事順利進入天石?如果是這樣,那么我只能宣告失敗了,這真是活生生的擠兌人智商啊。
我拿起包才走兩步就被人叫住。
“溫小姐嗎?”我回過頭,看見叫我的正是剛才的那位前臺美眉。
“我是。”
她甜甜的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方總有請?!?
我愣了一下隨即了然邁開大步,路過那兩名保安時我還特拉風地甩了下秀發(fā),而那兩名保安都不敢與我對視了。
我根據(jù)前臺美眉的指示按下相應(yīng)樓層就等待電梯上升,還特地回過頭照照鏡子,白里透紅與眾不同,看得自己都心動了,我咧嘴大笑,“叮”得一聲接著電梯門開了,我走出電梯左右張望了下,入眼之處有很多茂密的盆栽,特別的是每個花盆上的圖案都用色大膽各不相同卻又相輔相成。
還沒看夠身邊一人向我走來,此女子身材勻稱,頭發(fā)盤起,長相也屬于中規(guī)中矩型,我朝她微微笑。
“你是溫藍藍吧?你好,我是余茜。”
“你好,你是?方彥的秘書?”我看她那頗有質(zhì)感的職業(yè)套裙,筆挺的身形,和標準的發(fā)音,這樣優(yōu)秀的女人想必才能在方彥身邊做事吧。
“抬舉我了,我不是方總的秘書,實際上他也不需要秘書,我是企宣部的,但是卻在這層樓工作。”
她帶著我往里走,我發(fā)現(xiàn)里面有很多隔間,余茜告訴我每個部門都會有至少一個人在這層樓辦公,方便隨時與方總對接本部門的工作,包括一些資料方案的傳達,審批或緊急聯(lián)系等等事宜。
我的理解就是說白了這些人就屬于方彥和天石每個分支之間的橋梁,因為天石在這里設(shè)立的是分部,而且旗下很多產(chǎn)業(yè)要實施管理,所以方彥用這種方式隨時掌握各環(huán)節(jié)的情況,可以說是增強上傳下達的效率。
一直跟隨她走到最里的那間辦公室她才停下腳步。
“方總在里面,你自己進去吧。”說完她似乎向我流露出一種同情的表情就回去工作了。
我站在門口些許局促不安,還是第一次在這么正式的場合以一個下屬的姿態(tài)與他見面,這和見李總的心情可不一樣,現(xiàn)在除了緊張更多了份激動與期待。
我輕輕地敲了兩下門,里面沒有回應(yīng),于是我把門打開腦袋先伸進去看了看。
方彥正站在一面資料柜前在找著什么,看見門開了掃了我一眼然后又繼續(xù)翻找,我躡手躡腳地走進來把門輕輕的關(guān)上走到他旁邊笑瞇瞇的說:“你好啊,方總,找什么呢?需要我?guī)兔幔俊?
他本來抬著的頭聽到我的話低了下來。
“正好我要出去一趟,你把公司近六年來發(fā)行的國產(chǎn)與合拍影片全部列出來,然后把不同類型的影片區(qū)別開,注意,我指的類型是劇情走勢不是影片屬性,你都用一句話概括就行,晚上交給我,待會自己到人資那領(lǐng)電腦,資料這里有自己找,但不許弄亂?!?
方彥邊說邊套起外套把筆記本放入包里,待到他交代完畢人已經(jīng)打開辦公室的門走了出去。
“砰”得一聲門關(guān)上,不過幾分鐘時間這間房里只剩下我一人,我傻掉了,昨晚他不是說我只有一樣作用的嗎?怎么今天一來變成了如此艱巨的任務(wù)?晚上?也就是沒幾個小時了。
我擼起袖子拼了,可別小看我,不就是找東西嗎,這種沒有技術(shù)難度的工作還想難倒我?笑話!
我先去樓下找了人資部辦理了入職手續(xù),領(lǐng)取相關(guān)物資,然后又回到方彥的辦公室打開電腦后就望向那面墻,只見密密麻麻的文件袋,我的頭都大了,用皮筋把頭發(fā)一扎就開始地毯式搜尋。
為了不弄亂那些擺放整齊的文件,我只有一個個打開查看完了再放回去接著看下一個。
然后把找到的相關(guān)影片名錄入電腦里存檔,但是我很快發(fā)現(xiàn)了一個致命的問題,有的影片光看片名根本無從判斷類型,所以我還得把那些片名一個個輸?shù)剿阉骺蛑腥タ从捌喗椋缓缶毘梢痪湓捀爬ㄓ捌闹骶€,再把主線類似的匯集在一起。
這上百部的電影搞得我非常崩潰,越看到后面頭腦越來越亂眼睛發(fā)花,很多部電影的內(nèi)容開始出現(xiàn)穿插重疊我的眉頭越皺越緊,直到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打開我才從混亂的簡介中抬起頭。
方彥的神情有些松散,把包放在一邊的沙發(fā)上:“還沒弄好?”
開玩笑,這么多估計一個禮拜都難,我委屈的搖搖頭,他走過來看了看,我發(fā)現(xiàn)他的眼神不再那么銳利反而有些柔和,很快我就察覺出原因,他喝了酒,明顯的酒氣讓我蹙了蹙眉,看來他剛才應(yīng)該去應(yīng)酬了。
“吃過了嗎?”
方彥這么一問我才突然察覺我竟然一天沒有進食了,居然忘了這件事,我不自覺的摸摸肚子的確餓得快吃不消了。
方彥掃了我一眼讓我跟他走,于是他領(lǐng)我去了天石對面的一家餐廳點了份簡餐給我自己則坐在我對面看著手機。
我也顧不得形象大口大口吃著,不一會他抬頭問我:“你大學哪個專業(yè)的?”
“工商管理。”
“嗯,看來精力沒用到學習上。”
“從哪里看出來的?”我放下勺子有些心虛。
“學管理出來的工作連最基本的方法都找不到,你在找資料的時候難道沒注意檔案袋上的編號嗎?既然是有編號的東西固然會有相應(yīng)的電子檔目錄,而你花大量的時間用在翻找上面,照你這樣恐怕再給你幾天也完不成。”
我急急的辯駁:“可你之前并沒有給我目錄???”
他嚴肅的回道:“如果每樣事情都要我提醒你那干脆我自己做得了?!?
我羞愧的低下頭撥弄著盤里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