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陵鎮(zhèn)一戰(zhàn)之后,軍中僉事吳之遠論功行賞,包二因功升為伍長,另外賞銀五兩。
官兒雖不大,賞銀雖不多,但包二已經非常高興了;
在他們什中,論力氣,他排在最后,論年紀,也是他最小,論平時的訓練成績,他也不是最優(yōu)異的。
現(xiàn)在憑借戰(zhàn)時出了一個主意,壓倒平時訓練成績排前的幾個同袍,一躍升為伍長,還讓其它對手輸?shù)眯姆诜@心里別提多爽利了。
還有,戰(zhàn)場剛剛打掃完,僉事軍吳之遠就把他叫過去,提前把五兩賞銀給發(fā)下來了,包二提著五兩銀子走出吳之遠的大帳,感覺銀子很沉,但渾身骨頭卻很輕,輕得快要飛起來了一般。
他自幼亡父,長兄也在張獻忠肆虐湖廣時死于戰(zhàn)亂,家里只剩下母親一個人,家境很困難。
他當初應募加入秦軍,就是聽說參軍能分到田地,餉銀也實數(shù)發(fā)放,不會被軍官苛扣。
這五兩銀子對他來已經不少了,差不多相當于他三個月的軍餉。
現(xiàn)在正值戰(zhàn)亂,田地很便宜,五兩銀子足夠買兩畝良田了。
包二心中有一個目標,那就是多殺敵,多立功,多拿賞,買夠百畝良田,然后讓家里的老母親把田租出去吃租子,這樣年邁的老母親就不用再下地干活了。
眼瞧著離自己的目標又邁進了一步,包二甭提多高興了,走過大順軍扎營處時,見到大順軍許多傷兵正在痛苦的呻吟,卻沒有得到很好的救治。
相比之下,秦軍連血型檔案都建立起來了,軍中配備了不少軍醫(yī),傷員都得到了良好的救治。一種優(yōu)勢感立即充滿包二的心頭。
“阿呆,跟我一起唱。”對跟在身后的阿呆喊了一句,包二不自覺地挺起胸膛,邁著堅實的步伐,開口大聲吼唱起來:
起來!不愿做奴隸的人們!
把我們的血肉筑成我們新的長城!
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每個人被迫著發(fā)出最后的吼聲。
起來!起來!起來!
我們萬眾一心,
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
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
前進!前進、進!
李過站在自己的營帳前,聽著這嘹亮的歌聲。看著包二兩人挺胸闊步的樣子,莫名有些感慨,和惶惶不可終日的大順軍相比,秦軍給人極大的不同,在秦軍身上,李過看到的是朝氣,傲氣,銳氣,還有紀律。
在子陵鎮(zhèn)。兩軍一同追敵,在那種混亂的情況下,大順軍建制已全部混亂,每個士兵都只顧著往前沖殺。
秦軍也奮勇沖殺。但不同的是,秦軍即便在那種無比混亂情況下,仍然能保持什以下的建制;
士兵在什長的呼喝下,同一什的士兵在沖殺的過程中。始終凝聚在一起,彼此招呼,相互協(xié)作。
什長死了。伍長頂上,伍長死了,平時訓練成績最好的士兵自動頂上,接替全什的指揮權。
李過征戰(zhàn)多年,從未想象得到,一支軍隊竟然可以訓練到這種地步。
高一功從后面走出來,輕聲問道:“補之可曾想好,咱們下一步怎么辦?”
“聽說李九讓手下的騎兵換上韃子的盔甲,挾持尚可喜,乘夜騙取了襄陽城。”
“補子是想........”
“嗯,我想去找凌戰(zhàn)商量一下,讓咱們來防守襄陽城,幫他擋住北面門戶。”
高一功搖搖頭說道:“這可能性不大。”
“這我知道,若是他們不給,咱們再提出要鄖陽。”
這是漫天要價,落地還錢,秦軍若是還想合作的話,總不能連個落腳的地方也不給。
凌戰(zhàn)的大帳里,偏將萬應龍怒道:“為什么不能殺?韃子殺了咱們多少百姓,犯下了多少罪行,大人不是說了嗎,血債血還,還留著他們浪費米嗎?”
帳中的秦軍將領普通持這種態(tài)度,有的說應該象當初在湖廣一樣,把所有韃子的頭顱砍下來,筑成京觀。
凌戰(zhàn)目光一橫說道:“別的不說,先把死的腦袋全砍下來吧,管他是韃子還是綠營兵,反正頂著一根老鼠尾巴的,全砍下來,上萬顆頭顱的京觀也勉強夠壯觀了。”
萬應龍不甘地說道:“將軍,那些喘氣的呢,為何不一起砍下?”
相當于政委的僉事官吳之遠搖了搖手,阻止了怒氣沖沖的將領們:“已經死的,可以砍下腦袋壘京觀;俘虜不行,大人早在戰(zhàn)前就吩咐過,俘虜一個也不能亂殺,要盡快押往武昌。”
各人一聽是秦牧的意思,終于沒話說了。
“倒是幾萬大順軍,如今反而不好辦了。”吳之遠皺眉說道,戰(zhàn)前總參對此沒有作出進一步的安排,這也可以理解,畢竟戰(zhàn)前誰也不知道雙方合作得怎么樣。
凌戰(zhàn)隨口說道:“不是要押俘虜去武昌嗎?咱們兵力正好吃緊,讓李過調一萬人馬,與李九一同押解俘虜南下,余下的大順軍,就跟著咱們一同北上,掃蕩襄陽以北的州縣吧。”
吳之遠說道:“李過此人不簡單,想分他的兵,恐怕很難。”
“有什么難的?繳獲的糧草物資都在趙堅手上,李過軍中缺糧,不聽安排,咱們大不了跟他們再干一仗。”
“不錯,照我說,直接把他給吞了省事。”
幾個參將又鼓噪起來,多數(shù)人都沒太把李過那幾萬缺衣少糧的人馬放在眼里。
凌戰(zhàn)沉聲一喝道:“嚷什么,趕緊去準備武器糧草,北上襄陽接替李九。”
“喏!”
萬應龍等人連忙應喏退出。
“報,大順軍主帥李過在營外求見。”帳外突然有親兵通報進來。
凌戰(zhàn)吩咐親兵出去領人,然后與吳之遠對視了眼,一齊迎出大帳外,雙方相見,略作寒暄,便一同進帳落坐。
軍隊之人,不喜拐彎抹角,李過當即說道:“我聽說貴軍已經奪回襄陽城?”
“確有此事。”凌戰(zhàn)答道。
“凌將軍,吳僉事,此次我兩軍聯(lián)手,全殲尚可喜四萬余人馬,實屬難得。這證明咱們兩軍是合則兩利,我們希望能與貴軍進一步加強協(xié)作,共抗強敵。”
“這也是我軍的意愿。”吳之遠含笑答道。
“只是我軍在迎敵過程中,也有不少傷亡,加上糧草缺乏,極需要補給休整。可否這樣,由我軍入駐襄陽,以為貴軍北面屏障。”
凌戰(zhàn)哈哈一笑道:“李將軍覺得我軍需要屏障嗎?您大概沒聽過我軍的軍歌是怎么唱,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前進,進!”
李過暗暗一滯,凌戰(zhàn)的話雖是盛氣凌人,但訓練有素且斗志昂揚的秦軍確實有此本錢,他不動聲色地說道:“這次兩軍合力滅敵,繳獲方面總應有我軍一半。還有,襄陽本來就是我大順的,我軍入駐襄陽,也不只是單純的作為貴軍屏障,目前襄陽以北清軍兵力相對薄弱,咱們正該合力收復失土,凌將軍以為然否?”
“在我看來,貴軍確實需要先休整一番,至于說襄陽本來就是大順的,這話不對,它本來是大明的才對.........
凌戰(zhàn)剛說到這,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接著帳外有親兵奔來并報:“凌將軍,馬永貞馬將軍到。”
“馬永貞?”凌戰(zhàn)不禁回問了一句,此時馬蹄聲竟是直奔中軍大帳而來。
“凌將軍........”馬永貞風塵仆仆走進大帳,見另有陌生人在,連忙收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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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將軍怎么來了?”吳之遠介紹道:“這位是大順軍主帥李過李將軍。”
馬永貞向李過點了點頭,稍一猶豫后說道:“李將軍,我要告訴你一個很不幸的消息,你們大順皇帝在蘄州南面的鳳凰山,被當?shù)卮迕褚u擊,駕崩了!”
“什么?”李過瞬間彈起來,揪著馬永貞的衣領暴喝道:“你再說一遍!”
“你們大國師宋獻策隨后就到,具體情況李將軍可向他征詢。”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ps:早上停電,所以沒能按時更新,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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