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我們家……才死了那么多人嗎？”

文婷熙話音落下，秦元和王皓只見有眼淚從她眼中大滴掉出，直接摔在了她腳尖處的地面上，瞬間崩碎。

沉默良久，終是秦元道，“嫂子，現在事情還沒有蓋棺定論，你……暫且不要去二樓好了，事情警區會處理的。”

文婷熙難受的幾乎喘不過來氣，她抬起頭，看著秦元，眼前已經完全模糊，她哽咽著道，“秦元，當我求求你，告訴我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元皺眉，出聲道，“嫂子，您別為難我……”

文婷熙很努力的想要忍住哭聲，但卻終究泣不成聲的道，“晉延九死一生，但是樓下已經有人死了，他們說……是我們家害的，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我的身上，會背負著別人的性命，當我求你了，告訴我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元看著文婷熙的樣子，她像是隨時都會暈倒一般。

沉默良久，他終是低聲道，“嫂子，遲副處長給我們下過命令，不能跟你說些什么，如果你實在想知道的話，就去找遲副處長吧。”

這已經是秦元能做到的極限了，聞言，王皓也不由得垂下視線。

事情鬧到了這樣的地步，已經不是單純的瞞就可以瞞得住的，瞞得住一時，也瞞不住一世。

文婷熙伸手抹掉臉上的眼淚，說了句謝謝之后，就轉身往走廊的另一頭走去。

秦元跟王皓沒有跟著，看著文婷熙的背影逐漸變遠，王皓低聲道，“你說怎么偏偏出了這樣的事情……”

秦元面色深沉的道，“嫂子是個好人，但他們家人，是混蛋！”

聞言，王皓微微皺眉，終是什么都沒有說。

文婷熙一路來到醫院專門給遲招遠準備的休息室，站在門前，她伸手敲了敲房門，幾秒之后，她才聽到里面傳來遲招遠的聲音道，“進來。”

文婷熙推門進去，見遲招遠把手機放到一邊，看來是剛在接電話。

見文婷熙頭發凌亂，滿臉淚水，臉上一個清晰的巴掌印，遲招遠下意識的從座位處起身，一邊走過來，一邊皺眉道，“怎么了這是？”

文婷熙一見到遲招遠，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哭著道，“爸爸，您跟我說實話，這次演習出事，是不是跟我們家有關？”

聞言，遲招遠臉色微變，看文婷熙的這幅狼狽相，也知道她發生了什么事情，伸手給文婷熙整理了一下頭發，遲招遠輕嘆了口氣，然后道，“我知道這事你早晚都要知道的……”

此話一出，文婷熙心底咯噔一下，如果說樓下家屬的憤怒是直接的，秦元跟王皓的反應是間接的，那么遲招遠的話，則是完全肯定了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眼睛發熱，文婷熙瞪著眼睛，以便看清遲招遠臉上的表情，她哭著道，“爸爸，事故真的跟我們家有關是嗎？”

壞事攤在自己身上，每個人都是本能的選擇排斥的。

就像文婷熙這般，樓下家屬的憤怒，已經給她帶來了巨大的陰影，她幾乎不敢相信，如果事實真的是……

遲招遠別開視線，幾秒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后道，“婷熙，出了這樣的事，爸爸都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說。”

文婷熙的眼淚大滴大滴的涌出，看來事情是鐵板釘釘的了，她一口氣哽在喉嚨，有近七八秒的時間，都沒有喘上來氣，好容易再次找回了呼吸的頻率，她伸手抹掉臉上的眼淚，很努力的控制著情緒，然后看著遲招遠道，“爸爸，您跟我實話實說吧，我能挺住。”

遲招遠聞言，一臉深沉的道，“警區最后一天演習，主要是進行長距離的阻擊戰，按照事先編排好的戰術，有三十名左右的全武裝警員，是隱蔽在特殊材質的鋼板墻之后的，因為戰略的需要，另一邊的人會拿著阻擊步槍掃射墻面，逼出里面的人，但是這一排槍聲下去，墻背后的人卻是集體慘叫倒下，因為距離很遠，所以開槍的警員并沒有聽到，繼續在掃射，晉延當時就是在墻背后近距離指揮的，所以他才會拼了命的去救人，當附近的指揮官發現出了大型事故的時候，已經有幾十個人中槍倒地了。”

遲招遠的聲音低沉，但是文婷熙卻能從他的字里行間，聽出當時場面的緊急與危險。

事先預備好的障礙物，竟然是不堪一擊的棉花糖，文婷熙幾乎不能想象，當時中槍的警員們，在子彈沒入身體的剎那，心中該是多么的惶恐？

命懸一線，九死一生，這其中也包括著她的老公。

文婷熙的眼淚涌上，那是后怕，是不敢置信，也是滔天的憤怒。

她終于可以理解二樓的那些家屬，為什么有要將她殺之而后快的心情，因為此時此刻，她也恨不得把負責這項工程的人抓過來，問問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能導致如此重大的事故！

遲招遠見文婷熙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因為憤怒，她渾身顫抖。

站在遲招遠這樣尷尬的立場，受傷的，差點要死掉的是自己的兒子，做錯事的是自己的親家，他沒什么好說的，也不能說什么。

萬語千言，他只是輕嘆了口氣，然后對文婷熙道，“孩子，不管什么時候，爸爸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對你有看法的。”

文婷熙的眼淚涌出，她卻倔強的瞪大眼睛，良久之后，她才唇瓣開啟，出聲道，“爸爸，現在警區那邊已經立案調查了嗎？”

遲招遠猜得出文婷熙心中想什么，所以他出聲回道，“警區那邊已經設立了專案組，因為這次事情重大，上京那邊派了人過來，我聽說今天早上，已經找過你爸爸去談話了，但是現在事情怎么樣，我也沒心情去細問。”

文婷熙強忍著顫抖的雙手，握著拳，她出聲道，“爸爸，我想先回一趟家，晉延這邊，就麻煩您多照看了，如果有什么事情，您給我打電話。”

遲招遠點頭道，“去吧，回去看看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