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yùn)與金杯
海怡收回了凝視在陳杰臉上的目光,低著頭看著桌子,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當(dāng)她再抬起頭時,陳杰看見了她眼中的堅定與決絕,海怡似乎鼓起了最大的勇氣
“陳杰,我們分手吧。”
陳杰沒想到海怡能說出這樣的話,頓時傻在那里,他下意識的松開襯衫上邊的鈕扣,為了能讓呼吸更加順暢,他嗓子哽咽了一下,覺得嘴干的要命,伸手拿過面前的水杯大口大口的喝了兩口水,結(jié)果水喝的太急了,嗆到了,不停的彎著腰咳嗽起來。
海怡的身體微微的動了一下,本能的伸出手想扶陳杰,突然間她又想到了什么,將伸出一半的手縮了回來。
咳過好一陣的陳杰不停的喘著粗氣,當(dāng)他直起腰時,看見了海怡遞到他面前的一張面巾,陳杰接過面巾擦了擦嘴角。對海怡說:“為什么?為什么你要和我分手?因為我要去歐洲嗎?如果我不去呢!如果我不去你還要和我分手嗎?”陳杰瞪著海怡的眼睛不停的說。
海怡不敢抬頭,他怕看到陳杰火一樣的目光:“你還是去吧。我不想你因為我做一件令你遺憾終生的事。”
“我是說真的!海怡!如果我不去歐洲你還和我分手嗎?”
海怡沒有說話,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淚水一滴一滴的掉落在桌子上,慢慢的被臺布吸收,形成一小片水跡。
好久好久,一片寂靜,只有優(yōu)美的旋律在空氣中蕩漾,淡淡的哀傷似乎在向人們講述一段凄美的故事。
陳杰癱坐在座椅上,渾身沒有一點(diǎn)力氣,面前女孩熟悉而又陌生,昏暗的燈光下她看起來離自己那樣的遙遠(yuǎn),那是我曾經(jīng)深愛的人嗎?……
“好吧,海怡,我們分手吧。”陳杰平靜的說。
陳杰說出這句話時,清楚的看見海怡的身體在顫抖,就像一朵在風(fēng)中搖曳的郁金香……
陳杰慢慢的站了起來,很慢很慢,似乎用盡了渾身的力氣,他盡量使得自己的動作平穩(wěn)而不顯得局促,如果不是他站起來時不小心將桌子上的水杯碰倒,他的動作可以稱得上優(yōu)雅連貫。
海怡還是沒有抬頭,她仿佛是座冰雕一樣盯著面前的桌子,只是眼神已經(jīng)變的空洞而沒有生氣,陳杰的動作似乎抽走她所有的靈魂,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的心——死了。
陳杰最后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孩——那個站在臺上唱《矜持》的女孩,陳杰覺得淚水就在自己的眼圈里流連,那一切仿佛就在昨天——夕陽下,兩個人的影子如此的般配——再見了,海怡——陳杰知道自己該走了,他不想讓海怡看見他眼中的淚水……
海怡望著陳杰的背影穿過大廳——噴水池,水晶臺階,女孩和鋼琴……消失的樓梯的轉(zhuǎn)角……“他”沒有再回頭看一眼……海怡看見了自己頸項上帶著熠熠生輝的硬幣——那個年輕人留下了自己心愛人和他的承諾。
海怡伏在桌子上放聲痛哭,一大束玫瑰向她走來……
陳杰走出了餐廳,外面下起了雨,很大,盛夏的天氣就像情人的臉——說變就變,原本喧囂的街道一片寂靜,連路上的車子都很少,似乎在這個哀傷的仲夏夜里,所有的人都躲在家里偷偷的哭泣……
餐廳的服務(wù)生善意的遞來一把雨傘,失魂落魄的陳杰根本沒有看到,冰涼的雨水打在陳杰臉上,陳杰卻覺得它是火熱的,再涼的雨水也沒有他現(xiàn)在的心涼。
陳杰來的時候餐廳的停車位已經(jīng)滿了,陳杰只好把車子停在對面馬路的停車場,陳杰準(zhǔn)備穿過馬路去對面取車子。
陳杰一個人慢慢的走在街上,雨水沖刷著他的發(fā)際。他抬頭看了一眼昏暗的天空,任憑雨水拍打在他的臉上,街燈將雨水映照成千萬條銀線——傷心的時候,我一個看天,不會讓你看見我在流淚……
遠(yuǎn)處一輛黑色的奔馳600開著雙閃呼嘯而來,車子開的飛快,司機(jī)似乎沒有預(yù)料到下這么大的雨還會有人在路上閑逛——除了兩種人,醉鬼和失戀的人。
傷心欲絕的陳杰根本沒有注意到車子,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在回蕩著海怡的那句“陳杰,我們分手吧。”
車子駛到近前陳杰才注意到,兩個前車燈的燈光晃的陳杰睜不開眼睛,他本能的伸手擋住了光線,迅速的向后退了一步。
司機(jī)這個時候也看見了馬路中間站著一個人,太近了,司機(jī)下意識的猛踏剎車,急速的打方向盤,希望能夠避開這個人。
漆黑的雨夜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剎車聲……
濕滑的地面根本剎不住車,車子在路上做了幾個不規(guī)則的扭曲,擦著陳杰身體滑過……
陳杰甚至能夠聽到衣服的下擺與車身相撞的響聲,太危險了……
車子的前輪開到了馬路牙子上,前杠撞到了路邊的護(hù)欄,水箱漏了,車子的前部升起了一陣白色的水氣,車子停住了,熄火了。
憤怒的司機(jī)打開車門從車子里跑了出來,同時車子后門的玻璃降了下來“你他媽的不要命了!”“陳杰!?”兩個聲音一起響起。前面那一句當(dāng)然是司機(jī)說的,后面那句是一個女孩的聲音——車中的女孩。
司機(jī)和陳杰都愣住了,同時盯著車?yán)锏哪莻€女孩。車?yán)锾担惤芸床磺迥莻€女孩的樣子。
司機(jī)愣愣的盯著車中的女孩,詫異的說:“大小姐,你認(rèn)識這個人?”
車門開了,車中走出來一個漂亮的女孩。
“陳杰!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認(rèn)錯人了呢!你怎么會在這兒?下這么大的雨你怎么一個人在街上走啊?……”女孩看起來很激動,她沒有理司機(jī),跑過來抓著陳杰的胳膊不停的詢問。
漆黑的夜,湍急的雨,夢寐以求的容顏……太意外了,這一切使得那個女孩心情激蕩,慌亂間她并沒有注意到抓著陳杰胳膊的動作有多么不妥,更何況在她心中,她覺得自己和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是那樣的親近……
陳杰疑惑的看著這個女孩,似曾相識的面容,不過確實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她:“你是誰?”陳杰問。
女孩一愣,似乎很失望,不過繼而又“格格”的笑了起來,她眨著美麗的眼眸說:“你不認(rèn)識我啦?我叫劉雨琪。”
陳杰還是一臉的疑惑,他實在想不起來這個女孩是誰。
“你怎么忘記啦。你給我簽過名的,你說我是你的第一個球迷!”
“噢!”陳杰恍然大悟,往事慢慢的在他腦中浮現(xiàn)……那是一個令他永生難忘的一天,那一天改變了他的命運(yùn),決戰(zhàn),保級,八一隊,一戰(zhàn)成名……之后……之后……在更衣室里,一個怯生生的女孩讓自己給她簽名……女孩的樣子他已經(jīng)記不得了,唯一記得的就是那雙充滿欽慕的大眼睛——就像眼前的這雙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