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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 篇兇器的故事殺人手段

一邊在喝著罐裝啤酒、一邊在讀著《鬼平犯科帳》。睡意一來,便倒了在床上,但正當昏昏沉沉之際,不知是哪個在敲房門,打開床頭燈一看,是午夜一時過后。我搔著頭走到了房門前。

“誰?”

“真對不起,深夜來打擾你,我是町田啊。”

我除下鎖,然后把門打開,町田清二一臉不好意思的站著。

“町田,這個時間有什么事?”

“事實上,是發生了大事。也不知怎樣才說好……說起來,是我妻子建議對大河原先生商談的。那個、喔、聞說大河原先生是東京著名的警部。”

“不、并沒有那么了不起。所謂的大事是什么?”

“那個……”町田清二吞了一啖口水后說道,“我哥哥死了。”

我不禁彈起身來,便這樣的姿勢向上飛高了兩公分。

“說什么?在哪兒?”

“在庭院中,要到那邊去看嗎?”

“當然了。不、在那之前先要替換衣服。”

我回到床邊,換上了馬球衫和便褲。唉,來到這里也被卷進了事件之中,真不夠運。

替換過衣服后,便跟隨町田清二走下階梯。

我唯一的嗜好便是旅行,因此當搜查告一段落時,通常便會申請連續休假,悠悠閑的乘坐夜行列車出發。

今次我來到了一處叫“異文岬”的地方,四周群山環繞,雖然無論哪座山都不算很高,但卻總稱得上是險峻,因此食物等日常用品都是每星期一次用貨車運送到來,正因為這樣,這兒一般是沒有什么觀光游客前來,而也只得一所旅館是有常客入住,大概他們也是喜愛這種從世俗隔離的環境吧。

怎也好,我也算是這所“口字之館”的常客,一天到晚都被犯罪搜查迫得透不過氣,自然也希望在這種地方把生命清洗一下。

這所旅館原本是一位名叫町田清一郎的人物、作為別莊而建造的,但由于交通不便利,也沒有太多機會使用,就那樣空置了也實在可惜,因此由弟弟兩夫婦擔任管理員而作為旅館來經營,所說的那個弟弟,便是町田清二。

聽到“口字之館”這個名字,覺得奇怪的讀者應該有不少吧。那并非是故作詼諧而創造出來的名字,其實這座建筑物若從天上望下來的話,看見的便是個“口”字的樣子。庭院位于正中央,各個房間則圍繞著它而建,一樓除了管理員夫婦的房間以外,還有食堂和休息室,二樓則有八個供客人入住的房間,再上一層雖然還有房間,但那是屋主偶爾回來時所使用的。

在一樓、面對庭院的部份裝上了落地玻璃窗,可以一邊眺望著人工修飾的庭園、一邊進餐喝酒。庭院上面是天井,從二樓和三樓的欄桿可以直望下面。天井上面也嵌入了玻璃,在某些季節和時份,能夠透入充足的陽光,此外也能夠眺望星空。

與町田清二一起走到一樓,在微暗的休息室中,有不知誰人坐在椅子上。雖然我想那也許便是尸體,但卻原來不是。那身影回過頭來望向這邊。

“泰子,之后有什么變化嗎?”町田清二詢問道。

“沒有。”他妻子泰子搖頭后望著我說道,“糟透了。”

“清一郎的尸體在哪里?”

“在那邊。”那樣說的町田清二打開拿著的手電筒,把光照向遠處。

我望向光的盡頭,那是對著庭院的方向,透過玻璃可以看見觀葉植物,在那旁邊則有一個男人倒了下來。禿頭和看來像是相撲手般肥胖的身形,的確是町田清一郎。穿著藍色長袍,但到處都染滿了黑色,大概是濺上了血,仔細望去,也有血飛散到玻璃上。原此這樣,大概只看一眼便已能知道是死掉了。

“發現尸體的是誰?”我問他兩夫婦。

“是我。”町田清二回答道,“是在四周巡視時看見的。”

“是在什么時間?”

“那個……”他把手電筒照向腕表并說道,“想來大概是一時正。”

“有聽見什么聲音嗎?”

“沒有,什么也沒有聽到。”

“在那之前走過這里是在什么時候?”

“在十二時。當時什么也沒有,在看過了一遍、再檢查完爐火之后正要返回去時,便……”大概是想說“便看到了尸體”吧。

“我想前去再仔細看看,可以進入庭院里面嗎?”

“是的,當然可以。”

町田清二拿出纏在腰間的一束鑰匙,走近位于這樓層中央部份的庭院,雖然四周圍著玻璃,其中一面卻裝設了一道鋁框的門。他把那門鎖打開。

“你不要走近。”那樣說的我借了手電筒走進里面去。

町田清一郎像背泳的姿勢般倒下,長袍敞開,并露出圓圓的腹部。

明顯的外傷有三處地方,胸部、右邊屁股和左手手掌,看來全部是由尖銳的利器所刺傷,特別的是,左手的手掌被貫穿。

“唉,真殘忍!”從頭上傳來的聲音。

我嚇了一跳,然后望向上面,看見天下一從二樓的欄桿窺伺著。

“啊,你是在什么時候……”

“由于那么的擾攘,所以想到也許發生了什么事情。”

“返回入房間去吧。”

“說什么?那樣不行啊。我現在便下來了。”天下一的臉消失了。

我露出不高興的表情,像是說“外行偵探又來插手這事件”。

天下一大五郎在這里出現,也不能說是件不可思議的事。他不知從哪兒知道了我入住這所旅館,大概也想來試一試,所以便跟著來。

“是被刺殺。”他一邊那樣說著,一邊走入庭院中,“有兇器遺下來嗎?”

“好像并沒有遺下。”以手電筒照著的我說道。

“殺害現場在哪兒?”

“還未醒過來嗎?是在這里啊!看看這些飛濺出來的血跡,那不是偽造出來的。”

“嗯,或許對吧。”天下一雙手抱臂望向天井,然后對滿面憂色、望著這邊的町田清二問道,“現在各門戶的情況怎樣?有鎖被打開了嗎?”

“不,沒有。在剛才巡視的時候,看見后門和大門都仍然上了鎖。”

“那些鑰匙都放在哪處?”

“放在我們的房間內。”

“但町田清一郎也應該有吧,因為怎么說他也是屋主。”

“不,由于哥哥說怕麻煩,所以他也沒有其他鑰匙,只有自己房間的鑰匙。”

“嗯,”天下一微笑著道,“有趣。”

“那個,接下來怎樣才好?”町田清二擔心的問道。

“要盡快通知這區的警察。”我說道。

“是的,是的。”町田跌跌撞撞的走出了休息室。

接著,町田的妻子泰子走了出來。

“要通知其他的客人嗎?”

我望向天下一,然后他在我耳邊聽聲說道:“兇手肯定在這所旅館里面。”

我對泰子說:“去喚醒全部的人到休息室中集合。”

這天晚上,除了我和天下一以外,共有五名客人住在這所旅館內,包括上班族的宮本治及他未婚妻佐藤里香,隨筆作家A,正在環游日本的學生B,畫家C等共五人。

當中可能與事件有關聯的便只得宮本治,因為他受雇的公司便是由已死的町田清一郎所經營的藥品制造商。清一郎也把這所旅館作為公司的康樂設施,所以偶爾也會有職員使用,而佐藤里香是宮本的戀人,間接地與清一郎也扯上關連,因此也可以被納入為主要的登場人物。剩下來的ABC,則顯然是作者為了誤導大家而出現,是與主線毫無關系的人物。這時可以說就連讀者都已能明顯看到,沒有名字的雖然都是多余的登場人物,但肯定是由于客人太少會顯得不自然,所以作者才把他們創造出來,在這個情況下,特意加上名字稱呼也沒有必要,所以用英文字母代替便算了。

只能使用英文字母的還有數人,是廚子E、服務員F和G,但由于他們居住在另一座屋子內,在物理上來說,行兇是不可能的。

除了一般的客人以外,還有一個住宿者,她便是清一郎的戀人、年輕的桃川好美——清一郎于十年前喪妻。

好美當晚住在三樓的屋主專用房間,與清一郎在一起。

當然,最為可疑的便是這個桃川好美,因此我和天下一只請她一人到另一個房間作詳細問話。

“來到這里之后,清一郎的樣子有沒有奇怪的地方?”

“什么也沒有,親熱過后也顯得非常精神。”好美毫無顧慮的回答道。

“睡前有說些什么話么?”天下一問道。

“嗯,說了喜歡吃的東西,和下次想要買的指環等等的話。”說完后,好美把頭側起來然后說道,“對了!那個人死了,指環怎么樣?”

“清一郎很快便睡著了嗎?”天下一繼續質問道。

“那個……由于我先睡著了,所以不太清楚。可是,總像是很在意時間似的,因為經常在看時鐘。”

“看時鐘……”天下一望向我這邊、側著頭道。

當好美離開房間之后,我嘆了一口氣然后說道:“從性格來說,她不是兇手。雖然資助人死了沒出現半點悲傷,但只不過那是商業交往的緣故吧。”

“不,或許這是假裝出來的。”天下一反駁道,“顯露過份夸張的悲傷反而可疑——這個可能性也已充分的計算在內。”

“嗯,但我不認為她有這么好的頭腦。”我咳了一聲,然后輕聲地說道,“然而,今次的事件又屬于什么范疇呢?”

“這個嘛……”天下一竊笑了。他從小說主人公的面貌,一變而成為旁觀者的神情說道,“那個、怎么好呢。天下一系列已經接連推出,感覺就快到詭計用盡的時候了。”

“不要裝模作樣了,你已經知道吧,依然還是在封閉的空間內找出兇手?”

“雖然也有這個元素,但重點詭計卻是別的東西,因為即使誰是兇手都不會令人感到太意外。”

“重點詭計?啊!尸體在上了鎖的庭院中被發現,果然便是那個……什么的……你討厭的……”我住口不說了。

“不是密室。”天下一露出不高興的表情說道,“的確,庭院在一樓是被玻璃圍著,但不要忘記,對于二樓和三樓來說是完全開放的。”

“那也是。那樣說來,尸體的發現場所雖然奇特,卻也不能算是不可能犯罪。那么,重點詭計究竟是什么呢?”

“恐怕,”天下一豎起了食指說道,“是兇器。”

“兇器?”

“大河原君,你想為什么在行兇現場沒有發現兇器?”

“我想大概是從兇器可以暴露出兇手的真正身份。”

“兇器原本便是一項最重要的線索,反過來說,如果兇器沒被發現,搜查便變得困難,因為如果不能夠說明是怎樣殺人的,即使是看來怎么可疑的人,也不能夠進行逮捕。”

“說起來,在今次的事件中,很難找得到兇器么。”

“我想就是了,推理出這個,便是這次的主題。”

“嗯。”我呢喃道。

“今次是刺殺,手、腳和胸部三處地方,全都由尖銳的利器所刺成。”

“大概是細小的刀,但我卻不認為真是這種兇器。”

“你說那是兇手的偽裝?”

“就是了。”

正當我們說到這里的時候,町田清二出現了。

“喔,本區警方的人員到達了。”

“來得真快。”我站起身來。

指揮十多名搜查員的,是一個穿著過時西裝、名叫谷山的窮酸署長。這個谷山帶著一臉奉誠的笑容向我走近。

“啊,聽見有來自東京的警部,我便放心了,因為這鄉村地方沒發生過什么大事,這宗殺人事件是警署自開設以來的第一宗,坦白說,我趕到來也是做不了什么的。”

“那么,我以支援的形式來參與搜查,可以嗎?”

“嗯,那當然最好。不僅是作為支援,即使全盤指揮也可以。無論如何,這樣的事件我還是首次遇上。”

雖然現在沒有被拒絕,但在實際上這種事情卻絕不會發生。因為縱使本職是警察,但假如到了其他地區的話,便會變成與一般人沒有分別,而且警部也只不過是地方公務員,若然對于事件的搜查作出請求,結果必定是被地區警官罵句“沒你的事!”。

然而若是那樣,這篇小說便無法進展下去了,因此我也順應谷山的話,發出了指示。

“那么,請徹底搜查屋內各處地方,兇手在行兇之后,應該還沒有離開這所旅館,兇器大概還遺留在什么地方。”

“兇器?明白了。”

谷山立即命令部下們,從住客們的房間開始搜查。

經過了兩小時后,正如天下一預料一樣,哪兒都沒找到兇器。

“若論最著名的兇器詭計,莫過于‘冰短劍’吧。”在管理員室內,喝著咖啡的天下一說道,“又或是‘干冰短劍’,具有過了一段時間便會溶掉消失的好處。在今次的事件上,首先要考慮的便是這個詭計。”

“不是干冰。雖然可以在來這里之前先預備好,但要保存至行兇時便很困難。反而房間有冷藏柜,所以可以制造出普通的冰來。”

“可是,冰溶掉后變成了水,會弄濕尸體的衣服。”

“清一郎的長袍沒有濕,”我說道,“也不是冰嘛。”

“這是個難題。兇器究竟消失到哪里去呢?”盡管那樣說,天下一卻像是挺高興的樣子。

“還有其他把兇器隱藏起來的詭計嗎?”

“有玻璃短刀這東西,假如投入水中,即使仔細看也未必能夠看得到。也有附上金屬線的短劍,像射箭那樣飛出刺殺,然后拉著金屬線把短劍回收,是遠隔殺人的詭計。然后還有利用巖鹽制成子彈射擊敵人的詭計,當射進體內之后,巖鹽會溶掉并與血液混和,驟眼看來也像是刺殺,可是,實際上是否能夠實行卻是個疑問,在007的《雷霆殺機》中,雖然也出現過詹姆士龐德以巖鹽代替子彈開槍射擊的場面,但當時巖鹽只飛散開來而不能給對手造成很大的傷害,事實上也應是這樣的吧。”

本格推理的偵探說出了間諜小說角色的名字,讓我感到有點兒不高興。

“假如并不限于刀刃,那么所謂的兇器詭計有相當多吧。”

“多得很哩,機械式的詭計大致都包括這個在內。狄克遜·卡爾便有很多。”

“雖然已忘記了標題,但我知道也有以吃掉的方式來消滅兇器的詭計,是利用食物作為兇器來使用。”我說道。

“嗯,是有啊。外國和日本各有一部代表作,全都是由被稱為大師的作家所寫的短篇,就連結局都一樣。然而,對于使用什么樣的食物,就由于飲食文化不同,很有趣哩。”

“這種詭計,可以說是還有將來的。”

我說完后,天下一臉色一沉,然后側著頭說道:“怎么呢?的確會出現新的小道具東西么。但若然使用高科技機械來造成復雜詭計的話,驚訝感豈非反而會變少了嗎?”

“嗯,或許是吧,假如出現什么遙控刀子的話便會很沒趣。”

“從反方向的構思產生出來的詭計,對我們偵探這邊來說也更有挑戰的價值。”

“唉,在文明發達的同時,我們這些本格推理的人物也很難生存下去了。”

正當我重重嘆了一口氣的時候,傳來了敲門聲。說句“請進”后,谷山署長走了進來。

“各人已經集合在休息室內。”

“啊,是么。”我站起身來,望著天下一說道,“那么,走吧。”

“要走了么。”他也站起來,然后說道,“由名偵探解謎的場面,日后會逐漸減少吧,所以要努力去干得精采一點了。”

“各位,”凝望著各人的天下一開口說道,“首先不能不考慮的是,兇手怎樣殺死清一郎。假如弄清楚這一點,或許自然便可以判斷出兇手來。”

“不要讓人著急了,快點說吧。”桃川好美提高了嗓子說道。

“不用焦急,”天下一稍微擺動著食指并說道,“據你所說,清一郎當時好像對時間很在意吧。”

“是的,他曾多次看時鐘”。

“那就意味著他與誰人相約好會面,在確認了好美小姐睡著之后,清一郎便前往那人的房間。”

“究竟是誰的房間?”宮本問道。

天下一作出了“不提也罷”的敷衍手勢并繼續說道:“不知道在那里發生了什么事,也許對方原本便打算殺死清一郎,窺準機會便拿出兇器,一下子刺向他的胸部。從尸體看來,多半是即時斃命,可是兇手卻不知道,使用第二和第三件兇器再度刺向手和腳。”

“第二和第三件?”我插口道,“那么兇手預備了三件兇器?”

“就是了。”

“為什么要那樣?”

“假如只得一件的話,在一擊不中的情況下,便必須把兇器拔出來,那么血便會濺出來,現場也會沾滿血跡,所以為了以防萬一,于是預備兩件額外的兇器。”

“不把刀拔出來便不會濺血這事情,我都有聽說過。”町田拍了一下手說道,“那么說來,三件兇器都就這樣的全部刺進入尸體內?”

“對。在這個狀態下,兇手原封不動的把尸體從房間搬運出來,然后從天井的欄桿掉落到庭院中。”

“啊!”各人一起發出了叫聲。

也許是想像到那血腥的場面,町田泰子等人都變得面無人色。

“那么,兇器究竟是什么?”我問道,“怎樣回收兇器?不、不僅是回收,怎樣把兇器處理掉呢?還有,你忘記了最重要的事情么?那飛濺四處的血跡。如果兇器仍然刺在尸體上,想來應該不會變成那個樣子吧。”對于這些質問,天下一竊笑著。那是臨近結束時,發揮本領的樣貌。

“回答其中的兩個質問。首先,兇器并沒有被回收,兇手就那樣的放著兇器不管。”

“應該不會是那樣吧,在現場什么也沒有啊。”

“只是看來如此,事實上,兇器是在的,但變了形。”

“形?變成了什么樣子?”

“溶掉了。兇手預備的,是‘冰短劍’。”

“冰?你瘋了么?那是不可能的,從最初便已說過了吧,尸體的長袍和四周的泥土全都沒有弄濕的痕跡。”

“抱歉了,說是冰其實并不正確。雖然是把某種液體凝固而成的東西,但那卻不是水。”

“如果不是水,那又是什么?”

天下一呵呵呵呵的笑了起來,然后說道:“剛才大河原君不是也說過了么?在現場血液飛濺。”

“什么?”

“那便是兇器的真面目了。”那樣說的他再度望向各人,然后說道,“兇手把血液凝固制成短劍,然后使用它殺死清一郎。短劍在兇手把尸體掉落庭院內的時候,由于撞擊而變成粉碎,再飛散到各處。后來溶掉了,看起來便簡直像是從尸體中噴出來一樣。”天下一的聲音響徹了休息室,客人們全部都呆住了。

過不多久,町田清二說道:“嗯,是那樣么。原來如此,那也說得通。”接下來便像連鎖反應般,全部人都開口說話。

“不愧是名偵探啊!”

“真厲害!”

“令人詫異!”

“不……這個……那樣……”天下一的臉有點兒變紅。

“嗯,即使是我,”這時我苦著臉說道,“也能推理出這么簡單的事情來,只是今次讓你領功罷了。”

那樣地說句不服輸的話,也是我在這個系列中所擔當的任務。內心中其實是放下心頭大石,總之這次我們的主角也平安無事的把事件解決了。來到這里,剩下來的便只是把揭發出兇手,那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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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時候,地區警署的警員走近過來,把一張看來是便條的紙交給了我,而那警員則是一臉煩惱的表情。

我望向那便條,上面寫著以下的字句:

“根據詳細的尸體調查結果,判斷三處傷口都是由右大腿骨的骨折端所造成。”

我感覺到一陣暈眩。

所謂的骨折端,是骨折末端的意思,特別的是,在骨頭折裂的場合,這個末端會變得如利器般尖銳,而便條上寫著三處刺傷都是由于這個。

是怎么的一回事!我望向天井上面。就在這一瞬間,全部的謎都解開了。

町田清一郎是從欄桿處跌下致死的,那個時候,腳骨折斷了,而骨折端則刺破了右邊大腿肉,再貫穿左手掌,最后刺向胸部。

由于骨頭附帶著筋和肉,大概在倒下去時又返回到原來的位置。當然找不到兇器吧,因為那正是在清一郎的身體內。

這個現象,是在法醫學的世界中懂得的,能夠注意到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那么說來,清一郎是被誰人推了下去?

不!

這并非殺人也不是什么,可能只是清一郎一時大意跌了下來。據町田清二說,天井上面是為了望星而裝上玻璃,也許是清一郎有什么喜歡的星星,為了看它而把身體伸越欄桿,卻就這樣的跌了下去。桃川好美說他留意著時間,那恐怕就是看星的最佳時刻。

唉,事情糟透了。怎也好,天下一的‘血短劍’假設,大概已成為了無稽的妄想吧。

“現在,要說出兇手是誰。”

與我的想法背道而馳,名偵探天下一大五郎高聲說道:“兇手便是你。”他指著宮本治說道,“你殺死了清一郎先生。”

“呀?”宮本向后倒仰。

“你在前妻患病時,曾經向清一郎申請休假,但卻因一宗大買賣而被拒絕了,你前妻卻于那天日間、當你還在公司的時候病逝。你認為若然自己在她身旁便可能救得了她,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你便痛恨清一郎。”天下一說出了于不知何時調查出來的事情。

“不對、不對!不是我!”宮本大叫道,“雖然確實曾經為了那件事而痛恨董事長,但卻并沒有殺人。請相信我!”

“裝傻也沒用,可瞞不過我的眼睛。你身為藥品制造商的技師,要獲得與清一郎血型相同的血液是有可能的。”

“那是胡說八道!我不是兇手,什么也沒做過、沒做過!”終于哭了出來。

我想他應該不是兇手。不,從來便根本沒有什么兇手存在。

但事到如今,沒法了,由他充當兇手的角色吧,因為這是由天下一擔任主角的故事,既然他說是使用了“血短劍”,就是那樣了。既然他說兇手是宮本,就變成那樣好了。

“嗯,是那樣么。哼,僅只今次讓你勝出好了。”我說出那句必然的臺詞,并偷偷的把手中的便條撕碎。

(原文初發表于“IN?POCKET”1995年7月號)

對于以殺人事件為主題的推理作品來說,用作殺人的兇器絕對是故事中不可或缺的一環,當中大部份都是大家在日常生活中接觸得到的一般簡單武器如刀子、繩索、甚或是手槍等,但也偶爾會出現一些匪而所思的特殊物品,而在本格推理的世界里,縱然兇手使用的是像刀子那樣平凡的兇器,只要作者花多一點心思,也不難設計出與兇器有直接關聯的復雜詭計,其中“消失的兇器”大概是最為常見的吧。

嚴格來說,兇器消失詭計應該算是密室詭計的其中一種變化,因為只有在封閉的空間之內,物品消失才會具備特殊的意義、才會構成一個不可思議的謎團。當然,這里所謂的密閉空間是廣義性的,也就是它并不僅局限于一個被上了鎖的狹窄房間,而是好像在這篇小說中所出現的情況那樣,兇手理應無法把兇器送離這個特定的空間。

當然,兇器與兇手在本質上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東西,由于消失掉的兇器的體積和形態,都未必能夠從現場狀況即時確定,因此詭計的構思也能夠有別于一般的密室推理。例如內文中提到的干冰短劍,兇器在物理上是真的能夠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兇手便沒這個可能了(科幻作品則除外)。另外,也有些作品把重點放在兇器的偽裝上面,所以與其說是無故消失,倒不如說是從表面看來,根本不知道兇器的真面目,在這種情況下,兇手(其實可以說是作者)通常都是使用了一些雖然近在眼前、但卻無法想像能夠成為兇器的物件,作為殺人的工具。

談及冰短劍,很自然的便再聯想到另一個與兇器有關的話題,那便是出現在推理小說中那些殺人方法的現實可行性。盡管作者會為了其獨特的詭計而創作出別出心裁的兇器,但究竟這些憑空想像的兇器是否真的能夠有效地殺人,我想大概就連作者本人也不清楚,因為作者大概也不會真的去嘗試把自己構思出來的兇器用來殺人吧。在具備醫學背景的推理作家由良三郎的《把推理小說科學化》一書中,就指出了一些在過往推理小說中曾經出現的兇器使用及殺人描述,其實只不過是出自作者的個人想像,與現實情況是存在著不少差異的。

——香港路人甲

尾聲

“警部,天下一先生說請大家聚集。”

那年輕警員的叫喚使我回過神來。在村中唯一的派出所內,我一邊拿著破邊的茶杯、一邊正回憶著直到現在為止所發生的事件。

“什么?那個偵探要干什么?”

“那個,據聞好像是要解開今次事件的謎團。”所說今次的事件,便是被稱為“蛇首村搖籃曲事件”這東西。

“解謎?胡說吧。算了,聽一下外行人的話也挺有趣。場所在哪兒?”

“在卍家的客廳。”

不用說也知道,所謂的卍家便是這村最古舊的大富豪家族。雖然沒有寡婦,但卻有個漂亮的女孩。然而,今次的兇手并非這個女孩,這個女孩只是為了誤導讀者而出現的材料。

到了卍家,與事件有關的人等都已經聚集起來,在數十疊的廣闊客廳中,大家圍成C字形的坐著,而站在中央的男人,便是天下一大五郎。

盡管一直以來都感到不滿,但這個舞臺設計卻一點也沒有改變。兇手便是其中的一人,只要讓這個人認罪便可以了,因此其他人等其實是不必要的。話雖如此說,但認為不這樣做便有所欠缺的讀者,也許有不少吧。

“大河原警部,請到這邊來。”

天下一望向我,在自己的旁邊拍了一下以作示意。縱使功勞經常都是讓給了我,但這個男人對我卻仍然很客氣。

“你又來進行荒謬的推理了,不要擾亂我們啊!”我盤坐著并說道。

盡管說什么“又來”,但天下一偵探說出胡說八道的推理而令搜查變得混亂的情況,一次也沒有發生過。這句臺詞也是在我們之間針鋒相對的慣例罵言之一。

“嗯,沒問題的。”

“喔,那就好了。”

我照常的以鼻子哼了一聲,然后雙手抱臂。但若然是觀察力強的讀者,便應該注意到這與以往存在一些微妙不同的地方。

“那么、各位,”天下一像過往一樣開始了。他望著各人,面上呈現緊張的神色,凝望好一會之后,他繼續說道,“事實上,今次的事件是個大難題,讓我那么煩惱的事件,過去從沒出現過。鬼王寺的和尚死時為什么抱著木魚、餅店的女孩哽咽致死是否單純意外,還有的是,一連串不可解釋的事件是按照搖籃曲的內容出現,那只不過是巧合么?”

“應該不是偶然吧。”名叫彌助的男人站起身來說道,“是鬼王的詛咒,必定是。”

“對啊、對啊!”眾人都異口同聲的說。

“不、不是這樣。那些看來雖然像是詛咒,但其實是巧妙的殺人。我越調查便越發現兇手的冷靜和頭腦的精明。首先,是和尚被殺的事件……”接下來便是天下一偵探的表演,詭計的布置給逐一解開,然而,這個時候的解謎要點,便是仍然把真兇的名字隱藏,而盡可能讓讀者感到焦急。

全部的說明結束了,可是兇手的名字卻仍然沒有出現。

“那么說來……兇手究竟是誰呢?”卍家的主人市之介環顧眾人后說道,“根據剛才所說的話,想來在我們各人之中并沒有符合的人存在。”

“不,是有的,只有一個人。”天下一偵探說道,“我也感到煩惱,然后便注意到疏忽了最初的大前提。事件的兇手便是……”他望向我,然后繼續說道,“你,大河原警部!”

各人先嚷叫起來,然后出現極度的沉默。

我望著天下一的眼睛,像惋惜地皺了一下眉,然后垂下了頭。沒有抱怨、也沒有反駁。作為比誰都知道天下一的推理是毫無漏洞的人,只得徹底認栽。

在我發呆期間,他的解謎終于到了尾聲。殺人動機是為了維護我痛愛的女兒的性命,就連這事也被名偵探看穿。

“厲害,不愧是天下一兄。果然是勝不了你。”我抬起頭來對他說。

“真不愿相信。原本希望和你一起查案的。”

我們互相對望,然后緊緊的握著手。

“那么,請帶我走吧。”我對旁邊的警員說。

那個年輕的警員戰戰兢兢的打開了客廳的門。當正要離開之際,我回過頭來說道:“可惜的是,天下一系列到了這里也要完結了。”

“系列還會繼續下去啊!”

“呀?那怎么做啊?”我竊笑著,縱使可能繼續少許,但絕不可能持久。無論如何,以系列角色作為令人意外的兇手便已經完了。而且,雖然不能大聲說出來,使用那么簡陋的方法來產生意外感的作家,或遲或早都會窮途末路。”

“必定還會繼續下去的!”

天下一獨自叫喊起來。

現在,就連系列角色(大河原警部)都已成為了兇手,將來還剩下什么樣的意外性呢?

這篇《尾聲》,雖然在小說版中是給放于十二篇故事的后面,但實際上它的創作時間是在各短篇之前(與《序言》出自同一篇叫《配角的憂郁》的作品)。另外,它也并非整部小說的結局,因為在它之后,還存在著真正的最后一章?:?《最后的選擇》。

——香港路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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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 篇兇器的故事殺人手段第三 篇使邸宅孤立起來的理由被封閉的空間第九 篇殺人便如今童謠殺人尾聲第七 篇切割的理由七零八碎的尸體第十一 篇禁句無頭尸序言第三 篇使邸宅孤立起來的理由被封閉的空間第四 篇最后的一言死前留言第九 篇殺人便如今童謠殺人第一 篇密室宣言詭計的王道第十一 篇禁句無頭尸第八 篇詭計的真面目尾聲第十二 篇兇器的故事殺人手段第三 篇使邸宅孤立起來的理由被封閉的空間第六 篇花之ol湯煙溫泉殺人事件論第十 篇不公平的樣品推理小說的守則第六 篇花之ol湯煙溫泉殺人事件論尾聲第四 篇最后的一言死前留言第十一 篇禁句無頭尸第四 篇最后的一言死前留言第五 篇不在場證明宣言時刻表詭計第五 篇不在場證明宣言時刻表詭計第三 篇使邸宅孤立起來的理由被封閉的空間第九 篇殺人便如今童謠殺人第七 篇切割的理由七零八碎的尸體第十二 篇兇器的故事殺人手段第十一 篇禁句無頭尸第六 篇花之ol湯煙溫泉殺人事件論第三 篇使邸宅孤立起來的理由被封閉的空間第九 篇殺人便如今童謠殺人第十二 篇兇器的故事殺人手段第三 篇使邸宅孤立起來的理由被封閉的空間第二 篇意外的兇手whodunit誰做的第六 篇花之ol湯煙溫泉殺人事件論第一 篇密室宣言詭計的王道序言第一 篇密室宣言詭計的王道第七 篇切割的理由七零八碎的尸體第六 篇花之ol湯煙溫泉殺人事件論第三 篇使邸宅孤立起來的理由被封閉的空間序言第四 篇最后的一言死前留言尾聲第八 篇詭計的真面目第十二 篇兇器的故事殺人手段第三 篇使邸宅孤立起來的理由被封閉的空間第七 篇切割的理由七零八碎的尸體第十 篇不公平的樣品推理小說的守則第八 篇詭計的真面目尾聲第八 篇詭計的真面目尾聲第十一 篇禁句無頭尸第七 篇切割的理由七零八碎的尸體序言第十一 篇禁句無頭尸第十一 篇禁句無頭尸第九 篇殺人便如今童謠殺人第七 篇切割的理由七零八碎的尸體序言第一 篇密室宣言詭計的王道尾聲尾聲第十一 篇禁句無頭尸第二 篇意外的兇手whodunit誰做的第八 篇詭計的真面目尾聲第六 篇花之ol湯煙溫泉殺人事件論第六 篇花之ol湯煙溫泉殺人事件論第十一 篇禁句無頭尸序言第六 篇花之ol湯煙溫泉殺人事件論第四 篇最后的一言死前留言第四 篇最后的一言死前留言第十二 篇兇器的故事殺人手段第六 篇花之ol湯煙溫泉殺人事件論第八 篇詭計的真面目序言第七 篇切割的理由七零八碎的尸體第八 篇詭計的真面目第十一 篇禁句無頭尸第八 篇詭計的真面目第二 篇意外的兇手whodunit誰做的第一 篇密室宣言詭計的王道第十 篇不公平的樣品推理小說的守則第三 篇使邸宅孤立起來的理由被封閉的空間尾聲第一 篇密室宣言詭計的王道第十 篇不公平的樣品推理小說的守則第二 篇意外的兇手whodunit誰做的第十 篇不公平的樣品推理小說的守則第三 篇使邸宅孤立起來的理由被封閉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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