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那個時候,父親認(rèn)識了給她作為助手的G國女人,是一個有著酒紅色長發(fā)和紅色瞳孔的女人,也就是他的母親,而他的這雙眼睛,也是繼承了母親眼睛的顏色。
兩個人都是科研出身,母親在血液研究方面上的造詣雖不如父親,但是因為所受到的教育不同,有時候提出來的一些觀點,對于父親的研究有很大的幫助。
兩人日久生情,先后生下了兩個孩子,幾年如一日的心血都投放在研究上,直到有一天似乎是實現(xiàn)成功了,因為那天的父親很開心,當(dāng)天晚上,母親做了一桌豐盛的晚餐來慶祝,而一向不喝酒的父親,也在那一天破例。
然而,第二天,那個投資商就通知他們在G國有一個更大基地,那里能提供的條件要比這里還要好上許多倍。
父親當(dāng)然是欣然答應(yīng),只是好景不長,到了G國,他們只是住進了一個組織當(dāng)中,才不過一個月的時間,某一天晚上母親慌慌張張的回來,把當(dāng)時才不過三歲的小雪塞到了他的懷里,讓他帶著孩子,還有一樣?xùn)|西回去Z國,并要求他以后永遠(yuǎn)也不要說出自己父母的名字,甚至最好是永遠(yuǎn)都不要踏入G國和M國的領(lǐng)土。
他帶著僅有三歲的妹妹連夜逃走,坐的是當(dāng)天晚上的緊急飛機,輾轉(zhuǎn)到了A國,又從A國輾轉(zhuǎn)到了Z國。
然而,才一到了Z國,就發(fā)現(xiàn)有些熟悉的人已經(jīng)守在了機場的重要通道。
他迫不得已,只能在角落里一直藏著。
就這樣,一藏就是一天一夜,甚至都能感覺到身上的血液在凝結(jié),仿佛是要廢掉了一般讓人渾身難受。
那時他十三歲,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年紀(jì),從小也受過十分嚴(yán)格的訓(xùn)練,要不然他挺不住那么長的時間,更沒有膽量跟那群人在機場耗下去。
好在,當(dāng)時的小丫頭雖然僅有三歲,卻乖巧的不得了。醒來也不會吵鬧,即便是餓了肚子,也只是癟癟嘴,然后用一雙可憐的眼睛看著他,再得不到想要吃的東西時就又在他的懷里睡過去。
后來,到了第二天的時候,小家伙實在是餓的受不了了,小聲的哀求著他,小手摟抱著他的脖子,肉嘟嘟的小臉不停的蹭在他的臉上,不斷的討好。
他甚至能聽到那小小的肚子里發(fā)出來的咕嚕嚕的叫喊聲。
然而,就是他的一句忍耐,小家伙就再也沒有出聲,眨巴著一雙大眼睛,小小的年紀(jì),堅韌的讓人想哭。
若非是那眼神的相似,他想他也不會第一次見到小雪,在隔著攝像頭的情況下,就莫名的注意了她……
在機場里耗了一天兩夜的時間,待那群人終于認(rèn)定了他可能是沒有在機場的時候,他才敢出來,帶著小家伙去吃了東西。
身上的錢并不多,加上身后還有一群人在追,他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并沒有足夠的能力去保護一個僅有三歲的小生命。
為了不讓她跟著自己顛沛流離的受苦受罪,最終迫不得已的決定把她托付出去。
可能老天聽到了他的祈求,恰在那天,他遇上了一個剛失去了孩子的女人。
失魂落魄的坐在了他的面前,眼神發(fā)愣的看著他懷里的小丫頭,許久之后問他說:“我可以抱抱她嗎?”
我可以抱抱她媽?
可能當(dāng)時真的是走投無路了,就是因為這一句話,他便把三歲的小雪托付給了那個女人。
……
“后來呢?”
聽到這兒,施小雪不由得濕了眼眶,她從來不知道的經(jīng)歷,聽著默文講出來,卻并不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一樣陌生,反而會隱隱的心疼,心疼這個二十年后才出現(xiàn)的哥哥,心疼他為自己做的一切。
“后來的事,就跟你沒有關(guān)系了。”
默文淺淡的笑,抬手擦拭著她臉上的淚痕,仿佛是不想再多說。施小雪搖頭,她要聽,即便是沒有她的參與,她也想要知道這么多年他又是怎么熬過來。
一個十三歲的孩子,一邊要躲著追殺他的人,一邊又要照顧好自己,她無法想象,他的日子是怎么過來的。
“其實也沒什么,后來的日子大概跟你男人是一樣的活法。無非是躲人,順帶著又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回了那個組織,只不過這一次是以一個加入者的身份進去。”
“那他們沒有難為你或者是要你交出什么東西?”
“當(dāng)然有。”
默文撫著她一頭烏黑的長發(fā),笑道:“他們想查,我就要他們查,是在查不出什么東西來,自然就真的相信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當(dāng)然,那些人留著他也還有另一個用途,可能是想留在身邊,等待著他某一天拿出那個藏著數(shù)據(jù)的芯片。
只不過,他注定是要讓他們失望了。
“那、你回去之后,有沒有見到……”
“見到什么?”
“你、你母親。”
十分別扭的說出來這個稱呼,惹得默文噗哧一笑。
“不習(xí)慣,可以不要喊母親,只要你認(rèn)了我這個曾經(jīng)丟下你的哥哥,我就知足了。”
“不,你沒有丟下我。”
施小雪連連的搖頭,聽著她如此,眼底里的淚又不由得涌了出來。
他都是為了她好啊,怎么會是丟下他呢。tqR1
如果他有足夠的能力,她不相信他還會把她送給一個陌生人。
當(dāng)然,她又是無比的感謝他這個舉動。
要不是他,自己又怎么能守得這二十年來的安穩(wěn)。
她的平靜,都是他給的。
她又怎么舍得怪他,又怎么會不認(rèn)他?
“乖,不哭,你要是再哭,一會兒有人心疼起來,我這身上說不準(zhǔn)是舊傷未好,又添新傷了。”
“他敢!”
施小雪霸道的說,默文好笑的將視線移到權(quán)子圣身上。只見權(quán)子圣瞪了一眼之后,將頭側(cè)向了窗外,然而以默文的洞察力,并沒有錯過這個表面淡然的男人身側(cè)緊握的拳頭。
這是在按捺,若不是有小雪在,說不準(zhǔn)他的身上真的是要舊傷未好,新傷又來了。
大手撫著哭得眼睛都略微紅腫的小丫頭的頭頂,其實看著她哭,他也心疼。
仿佛是看到了多年前在他懷里乖巧的熟睡的小娃娃,用肉嘟嘟的臉頰蹭著他的臉,明明是餓的不得了,卻又堅強的不肯掉下來一丁點的眼淚。
“丫頭,不哭了,嗯?都過去了,現(xiàn)在的我不是好好的?”
風(fēng)輕云淡,一句都過去了便把過去的一切一掃而空,仿佛是當(dāng)初的權(quán)子圣一般。
說的那般不在意,仿佛吃過的苦,流過的血都跟自己沒有關(guān)系,然而,他們或許不知道,越是如此,就越是容易讓人心疼。
到底是經(jīng)歷了多少才能做到滿不在意,一句都過去了,便把曾經(jīng)的一切都畫上了一個句號。
都說佛祖之所以能普渡眾生,是因為嘗遍了眾生疾苦。
而這兩個男人,或許是經(jīng)歷過太多,所以已經(jīng)沒有什么能再讓他們提得起太多的情緒的事情了。
“你現(xiàn)在這樣子很好嗎?”
施小雪忍著眼淚,哽咽道,言語間無不是怨懟。都躺在病床上了,還很好?
要不是搶救的及時,他到底知不知道會出現(xiàn)什么樣的危險?
“好好好,不好,一點也不好。我這不是給你一個報答我的機會?”
默文半是玩笑半是真的說,其實相較于過去的一切,這點傷真的算不上什么,頂多是大意失荊州,一時間的焦急,導(dǎo)致了這個讓人很尷尬的后果,以至于原本沒有計劃著與她相認(rèn),到這會兒的順其自然。
小丫頭真如權(quán)子圣所說,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該傻的時候從來都不傻。
他昨天都說到了那個份兒上,可謂是全然把紳士風(fēng)度給拋棄了,竟然都沒有嚇到這小臭丫頭。
“不要說笑了,我沒有跟你開玩笑,以后再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我就是看著你流血致死,也不會救你了。”
他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她還在乎她自己的血呢!
他要是隔三岔五的把自己給弄進了醫(yī)院,或許他自己還沒死,她這個血液輸出中心就已經(jīng)干涸了。
“放心,這次是失誤,絕對的失誤。”
“嗯,距離心臟只差了一厘米,確實是失誤。”
一直站在床邊的權(quán)子圣忽然間補了一句,頓時原本臉色好了一點兒的施小雪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別提多精彩了。
白皙的小臉上浮現(xiàn)出了燒紅的顏色,就連哭腫了的眼睛里,也燃起了兩簇火焰。
距離心臟只差了一厘米?
怪不得留了那么多的血,可是看這個男人的樣子,似乎是根本就不自知。還在這兒美美的得瑟,揚言自己根本沒事兒。
施小雪沒好氣的扒開被子,看到橫過胸口圍著的紗布的時候,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這會兒徹底的是有想要爆發(fā)的趨勢了。
該死!
“這就是你說的沒事兒?”
指著還有寫微微的滲血的胸口,施小雪怒不可遏。默文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站在窗邊,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的權(quán)子圣,卻被施小雪一手拍在胳膊上。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