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先生,我知道你很激動,但你對我發火也沒有用,趁時間還來得及,趕緊去找血型吧!”醫生早就看慣了病人家屬激動的例子,所以并不懼怕什么。
“醫生,我就是這種血型,我就是!我來替她輸血!”司徒夜激動的回答。
醫生打量了一下司徒夜:“那你跟我來吧,先去檢查一下!”
時間不知又過去了多久,司徒夜靜靜的躺在床上,看著旁邊的病床里夏雨飛臉色有點慘白的躺著,幾個醫生正在她的身邊不停的忙碌著。自己的血液正順著那軟軟的皮管慢慢的滴下去,緩緩的流進夏雨飛的身體里。司徒夜內心五味雜陳,想著旁邊這個在死亡線上掙扎的女人很可能是自己失蹤了二十多年的親生女兒,他的內心掠過一陣又一陣心疼……
思雅,她真的會是我們的女兒嗎?如果不是,為什么她跟你長的那么像?如果不是,為什么她會跟我是同樣的血型?
“醫生,麻煩你幫我一個忙。”司徒夜對著身邊的醫生輕叫。
“什么事?”一位護士回頭看著他。
“能不能麻煩你看一下她的胸前有沒有一塊胎記?這對我很重要,謝謝你了。”司徒夜懇求的看著年輕的護士。
女兒出生時,胸前有一塊小小的胎記,還記得當初他看見這塊胎記時,自己靠在吳思雅的身邊笑說,如果將來她走丟了,他就憑這塊胎記把她找回來。不知是不是他作孽太多,一年以后,女兒竟然真的離奇失蹤了。二十多年的時間里,任他怎么找也沒有找到。
看著司徒夜那期待的眼神,小護士意外的點了點頭,十幾秒鐘后,又返了回來,沖著微微一笑的點了點頭:“先生,果真有塊胎記!”
“真的?真的有胎記?”司徒夜瞬間激動起來,淚水一下奔涌而出,雖然沒有做過dna檢測,但他幾乎可以斷定,身邊的這位夏雨飛,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親生女兒。
難怪自己從見到她的第一面開始,就對她有一種說不出的情愫,此時的司徒夜心里是無限的悔恨,如果當初他對她的身份再堅持一點,她的人生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醫生,我要做dna檢查!”司徒夜幾乎是喊出來的。
*
韓玉鳳的葬禮是在她去世三天后舉行的,在a市,幾乎沒有人知道韓子墨還有這樣一位母親,所以除了韓家人,再沒有其他人來參加。韓玉鳳的墓地選在了望海市,她在那里生活了一輩子,死后依然葬在了這片土地上。
“哥,走吧!”趙雪琪看著依然站在原地的韓子墨,想拉他一起離開。
“讓他一個人跟阿姨待一會兒吧。雪琪,子楓,我們走!”知道韓子墨一時之間無法從悲痛中走出來,韓玉嬌拉著趙雪琪離開了。
韓子楓站著沒動,看著眼前的墓碑,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哥,阿姨走了,我知道你很傷心。但我還是想跟你說一句話:飛兒是無辜的!”沒再看韓子墨一眼,韓子楓轉身向著遠方沉重的走去。
他無法理解自己的大哥,為什么把一個善良無辜的女人逼上絕路。婚禮上發生的事,他一直都無法相信那是自己一向尊敬仰視的大哥做出來的事,夏雨飛那絕望痛苦的眼神深深的刺在他的腦海中,怎么也無法抹去。盡管他不愿意相信,但他很清楚的知道,從那一刻開始,那個女人的一生被大哥給徹底的毀掉了。
靠著母親的墓碑坐下來,韓子墨從懷中取出一支煙含在嘴中,啪的一聲點燃,猛吸了幾口之后,這才眼神空洞的看著湛藍的天空將口中的煙霧緩緩的吐出來。
“媽,你知道嗎?我終于替你報了仇,把那個女人的女兒送進了地獄,讓她也嘗到了被拋棄和背叛的滋味。齊振業的公司也快要破產了,他們再也不會有好日子過了。可為什么,我的心里這么難受呢?”想起夏雨飛婚禮上那絕望悲傷的眼神,他的內心就如撕裂般的疼痛。他真的成功的俘獲了那個女人的心,讓她嘗到了被拋棄和背叛的滋味。他的目的達到了,他成功了,他是這場游戲中真正的勝者。可為什么,為什么他依然牽掛著那個女人的一舉一動?
夏雨飛自從在婚禮現場消失后,再沒有了任何消息,就連她的母親陳若晴都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她在做著什么?為什么她會消失的無影無蹤?一切的一切,韓子墨都無從得知。
接下來的一個月里,這場在a市里被傳的沸沸揚揚的婚禮,也漸漸地平息了。齊氏集團也如韓子墨所預料的那樣,因為商業街的項目資金斷流,被銀行紛紛追債,最終因無力償還債務而宣布破產。齊氏別墅被銀行抵押拍賣,齊振業和陳若晴以及家人不得不住在幾十平米的出租房里過著貧苦的生活。齊振業在婚禮當天因為受到打擊而突發心臟病,雖然搶救及時,但還是留下了一些后遺癥。齊家的生活重擔一下壓在了齊子燦的肩上,一向紈绔不羈的他,一夜之間像是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男人,四處奔波尋找工作。齊家慧也在一家超市里找到了一份收銀員的工作,雖然工資不多,但多少還能勉強生活。
齊家人的生活雖然一下子陷入悲慘的境地,但卻沒有忘記夏雨飛也是他們家的一員。齊家的人曾經試圖打聽過夏雨飛的消息,卻最終無果。一個多月的時間里,沒有人知道夏雨飛到底去了哪里。
是生是死,成了一個謎!
“總裁!還是沒有查到夏雨飛的蹤影,從我查到的資料來看,她確實沒有離開這座城市,真是奇怪了!像她這樣一個無依無靠的人,現在除了齊家,還能去哪里呢?當時司徒夜是追著她一起出去的,可為什么司徒夜說后來再沒見過她呢?”助理李進無法理解的搖了搖頭。
“你先去忙吧。”韓子墨把轉椅換了個方向,冷冷的看向窗外。
那個女人原本跟自己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關系,可他還是忍不住的想知道她到底是生是死?為什么一個月下來,她像是徹底的人間蒸發了一樣,蹤跡全無呢?
這一個多月的時間里,他幾乎夜夜失眠。只要一踏進公寓,到處都是夏雨飛的身影。她的笑,她的哭,她對自己的柔情……
一幕幕都在眼前不停的晃來晃去,他想離開這里,卻又總是狠不下心來。每天下班,他都會不由自主的把車開來這里。明知道這對自己是一種折磨,可他還是忍不住的又回來。
很多夜晚,他都沉默的站在窗前,婚禮的場景在他眼前一次又一次的閃過。他清晰的記得自己第一次說出不我不愿意四個字時,她竟然是微笑的,因為太相信,她一定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韓子墨無力的閉上雙眼,靠在了皮椅里。
飛兒,我不想傷害你,可我必須要給母親一個交待。
如果今生注定我欠你的,那就來生再還吧!
中午,韓子墨回到了韓氏別墅。他本不想回來,可今天是阿姨的生日。他必須回來。所有的人都回來了,包括韓子楓。
那場盛世婚禮,不僅僅帶走了一個人的快樂,就連一向放/蕩不羈,性格開朗的韓子楓也開始變得沉默寡言起來。每次面對韓子墨時,除了工作上的事,他都是轉身默默的離開。韓子墨很清楚,自己在這位表弟的心中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讓他敬仰的大哥了。
他在心里瞧不起自己!
“哥,你給媽買的什么禮物呀?”趙雪琪開心的跑過來,一把握住韓子墨的手臂,大眼睛眨呀眨。看的出來,她是婚禮過后最開心的一個人。
“阿姨呢?”沒理會她的話,韓子墨面無表情的在沙發里坐下來。
“阿姨馬上就下來了,今天她可是壽星哦,所以我們一定要讓她開開心心的。哥,你笑一個嘛。”趙雪琪撒嬌的搖搖韓子墨的胳膊。
“我太累了,你先去玩吧,我要上樓先休息一會兒。”韓子墨想離開,手卻被趙雪琪握的死死的。
韓子楓坐在沙發里,無聊的看著手中的雜志,對身邊的兩個人置若罔聞。這段時間以來,他的話明顯的越來越少了。
“雪琪。”韓玉嬌從樓上慢慢的走下來。
“哇,媽你今天好漂亮哦。”趙雪琪看著韓玉嬌眼睛瞬間一亮的從沙發里站起來,開心的跑到了韓玉嬌的身邊。
“媽就是再漂亮,也沒法跟你比,歲月催人老呀。”韓玉嬌拍拍她的手,再看沙發里的兄弟兩人,這才走過去坐了下來。
“媽,您在我心里呀,永遠都不會老。”
“那媽不是成了老妖精了?”
“媽!”
韓玉嬌寵溺的刮了刮越雪琪的小鼻子:“還是我的女兒最好了。”
傭人李嫂走到韓玉嬌的身邊:“夫人,午餐已經準備好了。”
“嗯,知道了。”韓玉嬌微笑的點了點頭。
“大哥,二哥,開飯嘍!一會兒可要把你們的禮物拿出來哦!”趙雪琪笑著拉起韓子墨的手拖著他想去餐桌邊坐下。
“呯——!”
別墅客廳的門突然被人呯的一腳踹了開來,所有的人神情一震,全都緊張的看向門口。
當客廳里所有的人還沒來得及反應時,十幾個一襲黑衣打扮的男人便沖進了客廳,兇神惡煞的看著別墅里的所有人。
“啊——!”趙雪琪嚇的一聲大叫,全身顫抖的躲到了韓子墨的身后。
“你們……你們是什么人?無法無天了是吧?為什么要闖進我的房子來?趕緊給我滾出去!”韓玉嬌畢竟是公司的董事長,這樣的場景也經歷過幾次,所以此時的她倒也沒有多少恐懼。
“韓董事長,你讓誰滾?”一個黑衣男子突然從腰間拔出一支烏黑的手槍,直接對準了韓玉嬌的眉心。
“你們……你們到底是什么人?”看著那烏黑的手槍,韓玉嬌一下子泄了氣。
韓子墨站著沒動,冷冷的看著眼前的十幾個人。這里面有幾個人的面孔,他在司徒夜的山莊里曾經見過,所以他斷定今天來的人一定是司徒夜。
“司徒夜,既然來了,為什么害怕進來?”韓子墨對著門外大喊。
“害怕?你什么時候聽說過我司徒夜害怕過?”話音剛落,就看見司徒夜沉臉的從外面走進來,眼神中透著一種濃濃的殺氣,凌厲的目光直直的落在韓子墨的身上。
“你到底想做什么?”韓子墨怒視著他。
“想做什么?問的真好!”司徒夜臉色一沉的看著現場的每個人,一字一頓的回答:“我來讓你們給飛兒陪葬!”
所有的人全都驚恐的一震,趙雪琪更是嚇的跑到了韓玉嬌的身后,全身不停的顫抖。
“陪葬?”韓子墨的心陡的一沉,有什么東西壓的他喘不過氣來,他直視著司徒夜的眼睛:“你是說飛兒死了?”
“哼!這不是你們這些人想看到的嗎?韓子墨,飛兒到底跟你有什么樣的血海深仇,你要那么狠心的對她?她那么愛你,她不爭名不圖利,從來都是與世無爭,那么好的一個女孩子,為什么你要毀了她?為什么?你他媽告訴我!!!!”司徒夜越說越憤怒,最終一把奪過黑龍手中的槍直接頂在了韓子墨的頭上。
韓子墨一動沒動,他冷冷的看著司徒夜那張憤怒的臉眉頭一擰:“司徒夜,我知道你喜歡飛兒,可我跟她之間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撇開我跟飛兒的事,真是想不到,你堂堂一個黑道老大,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
“哼,救命恩人?我告訴你韓子墨,在婚禮舉行之前我是欠你的,但是婚禮過后,我們扯平了……”
韓玉嬌緩慢的向著沙發旁邊的座機上伸出了手……
“呯——!!!”黑星抬手對準韓玉嬌打了一槍。
韓玉嬌大叫的握住自己的手倒在了地上,頓時,鮮血從她的手上汩汩流下。
“啊!媽,你的手……”趙雪琪嚇的大驚失色,滿眼驚恐。
“你到底想怎么樣?!!!!夏雨飛她是你什么人?你有什么資格來插手我們之間的事?”韓子墨瞪著司徒夜大吼。
“哈哈哈!”司徒夜仰天大笑,猛的看著韓子墨恨恨的說:“你跟我說資格是吧?我告訴你韓子墨,在這個世界上最有資格插手的人就是我,我有一千一萬個理由殺死你!”司徒夜咬牙的說完,從懷中取出一張紙,遞到韓子墨面前。“看看上面寫了什么?你覺得我到底有沒有資格?”
韓子墨冷冷的看了一眼司徒夜,這才把視線緩緩的落在了那張紙上。
所有的人都緊張的看著韓子墨。
“你是飛兒的親生父親?”韓子墨被眼前的內容驚呆了,他一把奪過司徒夜手中的dna鑒定報告,不可思議的盯著上面的內容,全身如被雷擊似的陡然一顫:“不可能!這怎么可能?她明明是陳若晴的女兒,我查的清清楚楚。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所有的人都被韓子墨的話驚呆了,韓玉嬌咬牙的握著被打傷的手搖頭:“怎么會是這樣?這怎么可能?”她曾經把夏雨飛的身世查的一清二楚,可為什么轉眼之間她竟然成了司徒夜的女兒?
“韓子墨,如果不是那天婚禮上,飛兒絕望的跑出去出了車禍,也許我永遠都不知道她也是rh陰性血,永遠也不知道我的女兒還活著,當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恨不得血洗你們整個韓家。就是現在,我也恨不得一槍打死你,你把飛兒害慘了,你讓她生不如死,我卻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受委屈……”說到最后時,司徒夜的雙眸一紅,想著女兒現在的狀態,握著手槍的手忍不住又狠狠的頂在韓子墨的頭上,手在不停的顫抖,他卻怎么也不敢開槍。
“你說飛兒出了車禍?你快告訴我,她現在怎么樣了?她有沒有脫離危險?她現在到底在哪里?”韓子墨的心猛然間一沉,緊緊盯著司徒夜的眼睛。
“你不是恨不得她死嗎?現在又來關心她的死活,你當初為什么要那么做?!!!”司徒夜再次咆哮起來。
“我……”韓子墨一下子語結了,這樣的真相是他怎么也沒有想到的,他精心設計,步步為營,把夏雨飛一步步引入自己的溫柔陷阱,卻在今天才發現,她根本就不是仇人的女兒。
“黑龍,帶他走!”司徒夜向身后的黑龍命令。
“走吧!”黑龍走過來冷冷的看著韓子墨,晃了晃手中的槍。
司徒夜看著遠處的韓玉嬌冷冷的說:“韓董事長,如果你想這棟別墅里的其他人出問題,大可以打電話報警,不過我告訴你,我司徒夜就是傾家蕩產,也會讓至信集團在這座城市里徹底的消失。你可以考驗一下我說話的真實性。韓子墨我帶走了,至于他能不能活著回來,就看他的造化了,我們走!”司徒夜說完,冷冷的轉身大步離開了韓氏別墅。
“媽!”趙雪琪看著韓子墨消失在門口,害怕又無助的靠在韓玉嬌的身邊。
“怎么會是這樣?為什么是這樣?為什么?”韓玉嬌難以置信的倒在了沙發里。
韓子楓走到沙發前拿起了電話……
“楓兒,不要!不要報警!”韓玉嬌嚇的混身一顫,幾乎忘記了手上的疼痛。
“我給醫院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