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統(tǒng)堰津站。
會議室內(nèi)燈光明亮,喬慕才、吳景榮、馮青山、周俊臣,依次而坐。
吳景榮默然片刻,說道:“站長,我手頭還有案子要處理,如果沒有特別重要的事,這個會我就不參加了吧?”
喬慕才微笑著說道:“我知道你很忙,但是也不差這一會兒,最多耽誤你半個小時,而且我臨時召開會議,主要就是幫你分析這件案子!”
馮青山:“副站長,俗話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在下雖然能力有限,多少也能幫上一點忙。”
樓下傳來汽車引擎聲,吳景榮站起身說道:“是姜隊長回來了,我去看一下。”
喬慕才示意他坐下,說道:“我讓王秘書等著呢,姜隊長馬上就會過來。”
過了一會,門外傳來腳步聲,王秘書推開會議室門,姜新禹邁步走了進來。
“人抓到了嗎?”吳景榮急切的問道。
姜新禹:“對不起,副站長,棋友茶館人去屋空,一個都沒抓到!”
吳景榮:“跑了?”
姜新禹:“門上貼著告示,說是家有急事,關(guān)門歇業(yè)一段時間……”
喬慕才說道:“來來來,大家都坐下,先聽我說幾句!……在座的都是站裡的頂樑柱,有時候爲了工作,相互間有些磕磕碰碰,也是在所難免!不過,我希望在大是大非面前,各位都能放下成見,齊心協(xié)力擰成一股繩,爭取爲站裡、也是爲你們自己再立新功!”
馮青山:“站長說的非常好,我舉雙手贊成!另外,藉著這個機會,我也表個態(tài),今後凡是有用到情報處的地方,各位只管開口,馮某一定全力支持!”
吳景榮心裡很清楚,喬慕才忽然召開臨時會議,是不想把功勞落到自己一個人身上,大家其實都心知肚明,只是不好挑明罷了。
喬慕才:“好了,咱們閒言少敘,請各位運用你們的智慧,分析一下這件案子的來龍去脈!馮處長,你是情報處長,還是由你先說!”
馮青山站起身,說道:“這件案子裡面有兩個線索,一是,要側(cè)重調(diào)查羅永青的交際圈子,他平時跟什麼人來往,以及經(jīng)常去的地方,都要查!二是,爲什麼剛要採取行動,共黨就跑的無影無蹤,我個人認爲,很可能是有人泄密!”
雖然和馮青山有矛盾,但是這番分析還是讓吳景榮很欽佩。
情報處長不是吃乾飯的,如果沒點真本事,就算有人撐腰,馮青山也坐不穩(wěn)這個位置。
姜新禹站起身,說道:“我贊成馮處長的意見,另外,我再補充一點,同樣不能忽視了於擇水,他之所以願意合作,實屬迫於無奈,我總覺得,這個人的心裡還藏著什麼!”
吳景榮表示贊成,說道:“不錯!要不是因爲他弟弟的緣故,於擇水也會是一塊難啃的骨頭!”
喬慕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這就對了嘛,大家集思廣益,總好過一個人鑽牛角尖走死衚衕!”
吳景榮想了一下,說道:“馮處長,情報處眼線衆(zhòng)多,調(diào)查羅永青交際圈子這件事,就拜託你了!”
馮青山:“您客氣,都是分內(nèi)之事!應(yīng)該的!”
“鈴鈴鈴!”會議室電話響起。
王秘書拿起電話聽了一會,態(tài)度立刻變得畢恭畢敬,說道:“請您稍等一下!”
他捂住話筒,回身說道:“站長,戴局長電話!”
喬慕才聞言一愣,以爲自己沒聽清楚,說道:“誰?”
王秘書指著電話機,低聲重複著說道:“戴局長!”
喬慕才趕忙站起身,接過電話說道:“喂,我是喬慕才……是!……我明白!您放心,這件事我一定辦好!……什麼時間?好,到時候見!再見!”
電話講了半個多小時。
掛斷電話後,喬慕才站在原地凝神沉思,腦子裡消化著剛剛的談話內(nèi)容,很怕自己領(lǐng)會錯了戴局長的指示。
幾分鐘後,他慢慢轉(zhuǎn)過身,說道:“戴局長打來電話,主要是因爲近期發(fā)生在堰津的一件事,你們猜一猜,是關(guān)於哪方面的?”
馮青山沉思片刻,說道:“既然戴局長親自過問了,那一定是大案子……奇怪的是,怎麼我們情報處一點風聲都沒有?”
喬慕才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情報處不知道很正常,因爲本來就是一件家務(wù)事!”
幾個人面面相覷,戴局長這麼晚打來電話,就爲了一件家務(wù)事?聽著都覺得新鮮。
喬慕纔好整以暇的坐下來,說道:“前段時間,43師新調(diào)來一名軍需官,名字叫胡佔彪!”
姜新禹心裡一動,他沒想到的是,戴局長親自過問的事,居然和胡佔彪有關(guān)。
喬慕才繼續(xù)說道:“與日寇作戰(zhàn)多年,胡佔彪身先士卒屢立戰(zhàn)功,積功升至中校,所謂官升脾氣漲,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充分體現(xiàn)!”
聽喬慕才簡單講述了事情原委,衆(zhòng)人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胡佔彪老家有妻子馬氏,兩人是那種父母包辦婚姻,馬氏足足大了胡佔彪八歲。
這麼多年來,胡佔彪一直在外領(lǐng)兵打仗,他和妻子聚少離多,婚姻其實已經(jīng)名存實亡。
盧溝橋事變爆發(fā)之前,胡佔彪的部隊駐紮在堰津,閒來無事就認識了玉蓉,兩人相好了有兩三年之久。
再後來,胡佔彪險些被日本人活埋,走投無路之時,幸虧有玉蓉伸出援手,更加讓胡佔彪心存感激。
他調(diào)來43師之前,先回了一趟老家,一紙休書把馬氏休了,然後纔回到堰津和玉蓉住在一起。
讓人沒想到的是,別看馬氏只是一個尋常農(nóng)家女子,性子裡卻有著一股寧折不彎的勁頭!
胡佔彪休了她,馬氏當時一沒哭二沒鬧,然後揹著一個包裹去了重慶,按照她的想法就是要討一個說法!
到了重慶之後,正值宣傳新生活運動,對那些拋棄原配,迎娶年輕漂亮城市姑娘的軍官,輿論譴責之聲不絕於耳!
自古就有糟糠之妻不下堂一說,何況人家苦等了你八年之久,說休就把人休了?
那可不成,這種行爲觸動了民衆(zhòng)的正義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