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還是咖啡？”

“咖啡，早就聽說你這兒的咖啡比洋人咖啡館的都好喝，既然來了，豈能不嘗一嘗？”闞玉堂說道。

“你媳婦就在軍技室工作，她就沒帶點兒回家給你嘗嘗？”羅耀笑呵呵一聲，一揮手，讓小伍去泡咖啡了。

“嘿嘿……”闞玉堂笑了兩聲，這種事兒上不得臺面，自然不能拿出來說了。

“齊耀榮和素清都來認(rèn)尸了？”

“嗯，剛送走，我就過來了。”闞玉堂點了點頭，“你這兒，我還是頭一次來呢，堂堂軍技室副主任，辦公室也太寒酸了吧？”

“我這兒就是個工作的地方，又不是過來享受的，要那么好做什么？”羅耀道，“這兩人都什么反應(yīng)？”

“齊耀榮倒是一眼就認(rèn)出死的人是齊斌，但他并不知道齊斌居然被日諜收買了，大概其因為對方連累他了，我讓他把齊斌的尸體帶回去收斂下葬，他都沒答應(yīng)，倒是說讓我們埋了齊斌后，告訴他地址，他好給齊斌的家人一個交代，前后待了不到十分鐘就離開了。”闞玉堂說道。

“素清呢？”

“她的態(tài)度跟齊耀榮截然不同，見到齊斌的尸體，當(dāng)場就眼圈紅了，然后抽泣，但是情緒上表現(xiàn)的比較克制，詢問了一些情況，在哪兒發(fā)現(xiàn)的，怎么死的，什么時候死的諸如這些。”闞玉堂回答道。

“有關(guān)尸體如何處理，你跟她說了嗎？”

“我只是說齊斌涉及一樁案子，尸體暫時不能交給親屬領(lǐng)會處理，她也就沒再多問。”

“她沒提其他問題？”

“沒有，就靜靜的看了大概十分鐘左右，也離開了。”

“沒有與尸體的接觸嗎？”

“沒有。”

“哦。”羅耀點了點頭，安排素清過來認(rèn)尸自然是他的一個試探，但他不能出面，一出面就會令對方警惕了，所以，才讓闞玉堂全程出面。

“對了，素清來的時候，在門口剛好碰到了離開的齊耀榮，兩人照了面，還說了話。”

“他們說什么了？”羅耀聞言，精神一振。

“齊耀榮問：你怎么來了？素清沒有回答，但眼神避開了。”闞玉堂道，“我感覺她倆應(yīng)該是認(rèn)識的，而且應(yīng)該很熟。”

“你懷疑什么？”

“你說這個素清這么一個漂亮女子，怎么就看上齊斌這樣一個其貌不揚的男人？”闞玉堂一副八卦的嘴臉道。

羅耀一聽就明白闞玉堂懷疑什么，齊斌跟素清的關(guān)系也許并不是真的，而很有可能是齊耀榮……

齊耀榮有權(quán)有勢，儀表堂堂，而且還是黃埔生，未來前途不可限量，齊斌雖然跟著齊耀榮，但終其一生，也不可能達(dá)到他這堂兄的高度。

女人很多都是非常現(xiàn)實的，很多時候，下屬給長官背鍋、遮丑是常見的事情。

齊耀榮有老婆，他垂涎素清的美貌，又想要名聲，讓堂弟齊斌背鍋，也不是沒可能。

齊斌現(xiàn)在死了。

真是有這層關(guān)系，齊耀榮避之不及，肯定不會說，素清的話，若是不想自己跟齊耀榮有任何瓜葛的話，也不會說。

“玉堂兄，這個只是臆測，不要亂說，以免壞人名節(jié)。”羅耀提醒道，沒有證據(jù)的事情，不能亂講的。

這謠言是能殺人的。

“我知道，我就是跟你提一下，這個我連我媳婦都不會說的。”闞玉堂道，喝了一杯咖啡，他就告辭了，警察局事情多著呢，他可沒這么清閑。

……

羅耀仔細(xì)思考了一下闞玉堂的懷疑，這里面并非沒有這種可能，齊耀榮是中統(tǒng)，熟悉情報特工那一套做法。

齊斌雖然是他的堂弟，畢竟是下屬，許多事情不能自主的。

當(dāng)然，僅憑見面的一句話就懷疑齊耀榮跟素清的關(guān)系，這也有些牽強(qiáng)了。

證據(jù)，關(guān)鍵還是證據(jù)。

他總不能把人抓起來，然后嚴(yán)刑逼供吧？

抓素清可以，反正她是一個弱女子，無法反抗，甚至也可以屈打成招，都能齊耀榮不行。

齊耀榮已經(jīng)收到了懲處，再逼下去，只怕中統(tǒng)方面會反彈的，齊耀榮的死活他們未必在意，他們在意的是中統(tǒng)的臉面。

把徐泰來逼急了，真引發(fā)兩統(tǒng)劇烈沖突，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中午吃飯的時候。

宮慧變戲法的給他端來了一只砂鍋，打開一看，居然是黑魚湯，撒了一點兒蒜花兒，香氣撲鼻。

“小慧，這哪來的黑魚，你別說讓廚房給我開小灶了，這可是明令禁止的！”羅耀問道，軍技室的食堂是可以開小灶，但是必須是生病和受傷的人才有的待遇，且組長以及組長以上不準(zhǔn)享受這個待遇。

因為組長以及組長以上的人可以在外面租房住，想吃好的，自己回家做去。

“魚是我買的，湯是我熬的，我就是借了咱們食堂的灶臺用了一下。”宮慧解釋道。

這倒不是不可以。

羅耀是怕別人說閑話，畢竟規(guī)矩是自己定的，自己都不遵守，怎么能讓別人遵守？

軍技室的風(fēng)氣這么好，那都是他和霍恬這些人以身作則換來的，不然軍技室士氣和干勁兒會這么猛？

“這個就算是你買的，你做的，在所里還是不太好，咱晚上回家吃不好嗎？”羅耀說道，那么多人看著呢，就他面前擺著一個大砂鍋，搞的挺特別的。

“我又違法規(guī)定，才不怕別人說呢。”宮慧一邊給羅耀盛魚湯，一邊說道，“這魚今天早上剛撈上來的，新鮮著呢，對你的傷有好處。”

羅耀再說就矯情了，他跟宮慧的關(guān)系，軍技室誰不知道，遮遮掩掩的反倒不光明磊落了。

羨慕的話，你也找個疼人的呀！

“羅副主任跟宮組長真是恩愛呀……”

“那還，她倆在臨訓(xùn)班的時候就是公認(rèn)的一對兒，金童玉女，珠聯(lián)璧合！”

“軍統(tǒng)不是不準(zhǔn)談戀愛嗎？”

“你知道什么，她倆是戴老板親口豁免的……”

“這也能豁免？”

“她倆實在禁令頒布之前，又不是禁令頒布之后，難不成，禁令頒布后，軍統(tǒng)那些結(jié)婚、戀愛的都得離婚不成？”

“倒也是，那還不得炸鍋。”

……

耳邊議論紛紛，多數(shù)都是談?wù)撍鷮m慧的，羅耀索性就有意識屏蔽這些雜音，不去聽這些對話。

“耀哥，這兩天我一直都在思考一個問題，齊斌并不是那天埋伏山坡上那個狙擊手，可我們卻在他的手里繳獲了一直九七式狙擊步槍。”宮慧道，“我把槍和子彈拿去檢測了，檢測結(jié)果確認(rèn)，擊中我身上的那顆子彈跟齊斌手里的這支槍是吻合的。”

“也就是說，狙擊手也是齊斌早就安排好的，他是以防萬一，但是被他殺的三個人不知情？”羅耀也有懷疑，只是他還沒來得及顧得上這個。

“也就是說，這個狙擊手還在山城，可那天晚上為什么只有他一個人行動？”

“是呀，兩個人一起行動，把握更大，而且刺殺你的死后，他都能安排其接應(yīng)，為何這一次他要單獨一個人行動呢？”羅耀點了點頭，宮慧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

“也許另一個人無法行動，只能他一個人行動呢？”

“無法行動的人，那一定是被什么事兒阻礙了，或者，他在我們監(jiān)視中，無法從我們視線中脫離，只能是齊斌一個人的單獨行動。”羅耀分析道。

“跟齊斌有關(guān)系的，被我們監(jiān)視的，無法脫離我們視線的……”宮慧接過羅耀的話頭。

“齊耀榮？”

“上次刺殺，他沒有作案的時間，也有不在現(xiàn)場詳細(xì)證據(jù)，不是他。”羅耀道，齊耀榮內(nèi)心肯定是恨他們?nèi)牍牵歉矣H自上陣，對他和宮慧實施刺殺，不是他不想，而是沒這個膽子。

齊耀榮再囂張，再狂妄，也知道羅耀是什么身份，一旦敗露行跡，天上地下，沒有人能救他。

“那就只有那個女人了。”

“還有一個。”

宮慧眼睛一亮：“那個啞巴？”

“對，就是那個啞巴，我們都覺得他這是被素清收留的苦命人，但就沒有想過，他的身份也許是偽造的呢？”羅耀點了點頭。

“我現(xiàn)在就安排人去調(diào)查……”

“先吃飯，吃完飯，把文老三叫過來，咱們好好商量一下，該怎么入手，如果真是這個啞巴，這家伙隱藏的這么深，肯定不是一般人，還有那個素清，只怕也一般。”羅耀說道，“一旦打草驚蛇，對方警惕了，就不會給我們機(jī)會了。”

“好，對了，老虎在家養(yǎng)傷，總不能讓老師伺候他吧，老董還要做飯，得找個人照顧她，我想讓白蟻過來，你覺得怎么樣？”宮慧道。

“你讓白蟻來家，我沒意見，不過讓她照顧老虎，這有點兒不合適，我有個建議，把楊帆受傷的消息給他那個女朋友，讓她過來幫忙照顧一下，順便增進(jìn)一下感情。”羅耀說道。

“行，老虎也是的，談了女朋友，也沒領(lǐng)家里給看一下，這一次正好借這個機(jī)會，把關(guān)系給確定下來也好。”宮慧同意道。

“你既然同意這么辦，那我就讓辛小五給安排一下。”羅耀點了點頭。(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