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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章 閑談貴州
在南都市,黃采薇正在努力說服陳維政,因為黃采薇準備親自去一趟貴州,對貴州的商業環境進行考察,她希望陳維政能夠陪她一起去。她也不想想,作為一國主席,出門就是大事,就是外事活動,怎么可以率性而游!
年初時,何建良來了一趟中南國,告訴陳維政,潞城的桐子樹已經全部掛果,去年,在樂里鎮興建了一家桐油廠,僅是把潞城的桐果弄成桐油,就足夠潞城人的基本生活。過去最讓人擔心的潞城現在經濟條件越來越好,今年計劃投資高龍的黃金礦,如果能夠挖中礦脈,桂西就就一夜暴富!對于陳維政幾年前布好的局,何建良敬佩不已。他正在修建潞城到隆林的公路,計劃延伸到貴州的興義,與正在修建的滇黔公路相接,準備在貴州興義一帶種植桐子樹,桐油的價格很好,前景廣闊,對今后桂西的發展,征求陳維政的意見。在他看來,陳維政的話雖然不是金科玉律,但是一言九鼎。
黃采薇對陳維政的商業眼光也相當佩服,認為只要跟他去一趟貴州,一定會在貴州找到經濟亮點。陳維政被纏得沒有辦法,才告訴她:你已經富有中南,為什么還要那么貪心不足,黃恒棧公司的觸角已經伸到南方各省所有的區域,氣勢之大,收益之豐,在中國,即使浙江財閥,也未必有黃恒棧這種發展勢頭。有些事,讓其它人去做,不一定樣樣都要自己顧到。黃采薇不服氣,讓族兄黃獻武開始籌備貴州黃恒棧公司的工作,對于黃采薇的做法,陳維政只有苦笑,看來改變這個世界的不再是自己,自己只不過是給他們看到了一條縫,之后的事,就再跟自己無關。
在陳維政這里,黃采薇得不到什么有效的信息,拉著陳維政去找覃時良,向他打聽貴州的情況。覃時良聽說大哥大嫂來自己家,讓警衛員連滾帶爬去找陳潔瑤,這兩個,現在除了沒有辦酒圓房,別的都跟兩口子沒兩樣。偏偏陳炯明對覃時良特別喜歡,認為這人活得簡單,敢愛敢恨,除了文化少點,脾氣倔點,沒有任何不足。這段時間,趁著覃時良有空,陳炯明從香港弄了一套蔡東藩的通俗演義,讓覃時良從三皇五帝開始補課。
黃采薇聽到覃時良讓人去找陳潔瑤,趕忙說:“時良你別亂,我今天就專門來找你?!?
覃時良看看陳維政,再看看黃采薇,又把自己審核了一番,說:“大嫂,我沒做錯什么事吧!”
黃采薇還笑道:“沒有做錯事!我今天找你,是正事,想向你打聽一點事?!?
聽到這話,覃時良松了一口氣,說:“正事無所謂,就怕不是正事!嫂子你等等,我先讓他們準備菜。大哥,今天,我這里弄了幾瓶從貴州來的好酒,我們兄弟今天給處理了?!?
“貴州來的酒?”陳維政很驚奇的問。
覃時良從酒柜里拿出一個黑麻麻的土陶瓷瓶,對陳維政說:“這個酒,是貴州赤水一家叫茅臺的酒廠弄的,味道挺醇的。”
陳維政看白癡一樣看著覃時良,這個酒,一句味道挺醇的就給打發了,這也太白瞎這個酒了!想起上一世,貴州的酒,云南的煙,廣西的糖,整個一個共和國的糖煙酒公司,茅臺酒,一千多一瓶,那還是副廠
的。正廠的,全在中央,有人喝了一輩子茅臺,楞是沒有喝到過一口正品。記得一個退休的老官和一個老財在一起聊天就說過,老財喝了一輩子的茅臺,不喝別的酒,老官只喝過一次茅臺,就寧愿不喝,也再不喝別的酒,老財不服氣,在家里堆積如山的茅臺酒里拿了一瓶窖藏茅臺給老官,驕傲的告訴老官這個酒值二十萬,老官嘗了一口,有多遠噴多遠,告訴這個喝了一輩子茅臺的老財,這個就是那個二鍋頭兌的那個白開水。
陳維政摟著酒瓶,不等上菜,開瓶就喝,一喝才知道,自己上輩子,喝了一輩子的茅臺,也就是那個老財的水平。
看著陳維政一副酒鬼樣,黃采薇不再理睬問了覃時良第一個問題:“聽說貴州人走路都不興走,興爬,是不是?”
“胡說!”覃時良回答:“貴州的路不比廣西的差,我在河池的時候,就把路修到了獨山,聽說去年,已經接通了貴陽。接通之日,搞了一次盛大的慶典,樹了一塊西南動脈碑,獨山的周匯成還給了我電報,邀請我跟陸浩仁去參加,我沒有去,宜山民國司令韋慶魁去了,后來韋慶魁還送了禮物和紀念品去我家?!?
“貴州不是地無三尺平嗎?怎么還有公路?”黃采薇問。
“貴州再不平,也敵不住貴州人與外界勾通的決心!”陳維政插話說:“不是夜郎真自大,只因無路去中原。貴州境內山高谷深,溝壑縱橫,因交通不便歷來被外界視為畏途。山阻水隔的封閉環境成為貴州經濟發展的絆腳石,之前貴州的省長周西成,是一個胸懷貴州,心有人民的桐梓人,王家烈也是一個力圖把貴州建設好的省長,只是條件有限,各種限制太多,才使得貴州的發展落后于其它地區?!?
接著,陳維政跟大家說了一個故事,是關于貴州第一輛汽車的故事。那時候,貴州沒有公路。
大家一聽這個開頭就笑了,沒有公路,汽車怎么走?陳維政本來想跟大家講講茅盾先生的《貴陽巡禮》里讀到的關于貴州第一輛汽車的段子,轉念一想,茅盾先生寫這段故事時是1942年,距離現在還有漫長的七年,雖然說現在貴州改天換地,成了薛伯陵的私人小花園,會不會出現茅盾先生進入貴州,還是未知數,一個很有趣的故事,一旦讓黃采薇們追根問底,反而難以交待,只好中途硬生生的停住,訕訕笑著說:到底是先有車還是先有路,你們說呢?
黃采薇不管陳維政說什么,心里已經打定了主意,立即動手,修建柳州經宜山河池進貴州的鐵路,此地物產豐富,商貿大有可為!如果有可能,把鐵路從貴陽向西延伸到昆明向北延伸到重慶。在一邊和陳潔瑤嘀嘀咕咕,不理睬兩兄弟怎么對付那一大瓶茅臺。
“大哥,貴州那鬼地方是真窮!當年周匯成,為了來河池要點錢,問我,要美女給我美女,要俊男給我俊男,只要給他錢就行。”覃時良恨恨的喝下一大口酒,問道。
“貴州遍地都是寶,只是高原地厚,弄不出來而已。”陳維政說:“那個周匯成是個蠢蛋,他根本不知道,最寶貴的東西是什么,開口就賣人?!?
“大哥你說最寶貴的東西是什么?”覃時良問。
“人!”陳維政回答
:“最寶貴的東西就是人,只要有人,沒有弄不出的東西,沒有掙不回的財富,沒有打不贏的戰爭。所謂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我們國內的那些軍閥,他們眼里看到了財富,看到了經濟,就是沒有看到人心。中共北上抗日,打的就是民心牌,老蔣阻止他們北上,輿論上就先輸了一著。老蔣永遠都不會明白,輿論,有時候比一個集團軍的作用還大?!?
“輿論有這么大的作用嗎?”黃采薇問。
陳潔瑤拉了拉黃采薇的手,阻止了她的詢問。這個問題,太過于小兒科。
陳維政沒有因此而嘲笑或者不屑一答,而是把手里的酒杯放下,很認真的回答黃采薇的問題:“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說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這不是參禪,是事實,是輿論的力量?!?
陳潔瑤已經明白了陳維政的意思,對陳維政嫣然一笑,說:“大哥說得太深奧了,我們這里,沒有人能夠明白,通俗一點好吧!”
陳維政笑著說:“難怪小潔你讓我們時良開始讀通俗演義,是不是希望有朝一日我們家時良能夠去考科舉,金榜提名!”
“我也想,大哥不怕你笑話,天下的大姑娘,沒有誰想過嫁給主席,可是個個都想過要嫁給狀元郎,不信你問問大嫂?!标悵崿幮χ卮穑骸拔覀兗視r良這輩子中狀元是不太可能了,但是,我記得《紅樓夢》里有一幅對聯: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我希望我的老公成為一個為人誠懇,通曉時務的人?!?
陳維政笑著說:“讓你老公成為一個世事洞明人情練達的人,我個人覺得比較難,成為狀元還容易得多容。”
“為什么?”陳潔瑤傻了。
“笨!”黃采薇忍不住笑說:“過去中狀元講究朱筆一點,現在你大哥就是主席,朱筆就是我們家陳明的玩具,想點一兩個狀元出來,你說容易不容易?”
陳潔瑤大悟。
覃時良笑著對自家的老婆說:“老婆,過去看桂戲看到,皇上身邊,總有一些不學無術的混混,誰中狀元,不是皇上點,是這些不學無術的混混點。你老公我,就是這些點狀元的混混。不是我這方面獨樹一幟,很有學術建樹,只是因為我是主席的兄弟而已?!?
聽到覃時良的話,大家都笑了,還真是這個禮。
四人開始從天談到地,從遠談到近,談到最后也沒有談出個所以然來。
最后,陳潔瑤提議,組織一支旅游團,自已開車,從太原去靖西,從那坡到巴馬,從東蘭到河池,從南丹進貴州。去游山玩水,去追尋徐霞客的腳步。
聽到這句話,兩個喝酒的男人同時放下了手中的酒懷,異口同聲的說:“不行!”
兩個女人笑成一團,黃采薇說:“還可以順便去看看覃時良的家人,給黃仲平老師上墳?!?
聽說這個理由,陳維政和覃時良覺得沒有什么理由可以反對。這條道路,基本上都控制在自己人的手里,只要安排妥當,未嘗不能一試。連陳維政也起了回去旅游的心,這個年頭的小七孔自然風景區,應該跟上一世的大有不同吧!應該更原始,更自然,不會有汽車與行人爭道,更不會有那些陰魂不散的叫賣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