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森林,見到久違的溫暖陽光,蘇橋不禁有一種再世爲人的感覺。緊張的心情也放鬆了不少。誰能相信,他剛剛撿回了一條命呢?
他轉過頭,向著那少年感激道:“我叫蘇橋,謝謝你救我。剛剛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在白陽蛇的口下了,還差點連累了你。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戒邊。”那少年一臉平淡的道,似乎根本不在意蘇橋的感激。
蘇橋笑笑,並不在意。他又問道:“現在出了魔獸森林,我要回鎮(zhèn)子了,你去哪兒?”
戒邊並不回答,而是直接轉過身,就背過蘇橋向著另一條路走去了。
蘇橋不禁訝然。這人的個性也真夠奇怪的,不過一般這樣的才更有實力。
蘇橋向著戒邊遠去的背影大喊了一聲:“路上注意安全??!”
話音剛落,蘇橋也不禁覺得好笑。人家可是一高手,是個就算帶著自己這個累贅也能在三階魔獸的追趕下逃生的人,哪裡還需要自己提醒他注意安全?
聽到蘇橋的喊聲,戒邊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擡起一隻手揚了揚,算是個迴應。
等到戒邊走遠了,蘇橋才從身上摸出了那個鐵盒。
望著這個鐵盒,蘇橋的心裡很是激動。有了這株白陽草,老爹的病就有希望了!
蘇橋收起這個鐵盒,然後加快了腳步就向著木清鎮(zhèn)走去。
……
“這些就是我遇險的經歷。說起來,如果當時我沒有聽戒邊的話,而是爬起來繼續(xù)逃跑的話,恐怕遙兒你現在就見不到我了,呵呵?!碧K橋對著正扶著自己胳膊的花遙笑道。
“那是哥哥吉人吉相嘛!”花遙也笑道,小臉上有著酒窩顯露出來。
兩人這一番笑談,卻無意中衝散了剛纔那股沉重的味道,氣氛也變得有些輕鬆起來。
“呵呵。”聽到花遙的話,蘇橋笑笑,而後又感慨道:“所以啊,我才說戒邊做事總是有道理的。戒邊這個人,雖然總是一臉的平淡,但越是這種人,越能夠在危險面前保持冷靜,尋找絕境中的那一線生機。”
“好吧,看在他救過哥哥的份上,我就不生他的氣了?!被ㄟb算是寬恕了戒邊見毆不救的過錯。
“不過那條大蛇爲什麼會放過哥哥?。俊被ㄟb顯然有些疑惑。
蘇橋一聽,便解釋道:“剛開始我也不明白,後來入了學院,在學院的圖書館裡纔看到一本書後才明白。原來戒邊遞給我的那株草,名叫腥蛇草。腥蛇草雖然奇臭無比,但它的汁液和水混合後,卻能夠矇蔽白陽蛇蛇信的探察能力。其實我在出發(fā)去魔獸森林之前就知道,白陽蛇其實就是個瞎子,只要矇蔽了它蛇信的探察能力,讓它不能根據獵物的體溫和氣味知道獵物的方位,它的危險性就會下降很多?!?
“那哥哥爲什麼沒有還是差點就回不來了呢?”花遙顯然不明白,既然蘇橋都有準備了,爲什麼還會差點死掉。
“呃……這個……這個,有兩方面的因素。第一,那腥蛇草很珍貴,比白陽草貴的多,也很稀少,我連白陽草都找不到,更別提腥蛇草了。第二,我是第一次遇見魔獸嘛,而且還是三階魔獸,驚慌失措是難免的,一下子忘了這些東西也屬正常。當然,第一個因素纔是最重要的?!碧K橋險些就毀了自己的形象,還好急中生智,雖然說的有些窘迫,但總算是挽回了一些顏面。
聽了這話,花遙不禁暗笑。雖然花遙才十歲,但也看出了蘇橋的窘態(tài),畢竟蘇橋掩飾的也不算好。這從他通紅的臉龐就可以看出來。
“哥哥,那後來呢?”爲了不讓蘇橋繼續(xù)窘下去,花遙連忙又拋出了一個問題。
誰知,一聽花遙的問話,原本還有些窘迫的蘇橋立馬就沉默了下來,臉上的紅色很快就消退了,腳步也停了下來。
花遙見狀,也不知道說錯了什麼,只好跟著蘇橋一起沉默著。
氣氛一時之間突然變得沉重起來。
過了一會兒,蘇橋才擡起頭,望著天邊那一抹豔麗的晚霞,以及搖搖欲墜的夕陽,眼中有著追憶之色。
他緩緩地道:“後來嘛,我把白陽草和其他藥材一起按照那醫(yī)生開的藥方煎了,給老爹服用了。藥雖然有些作用,但還是沒能夠挽回老爹的生命。我至今都還記得,老爹因爲想要撫摸我而擡起的手在那瞬間無力的垂下。我只能看著,卻無能爲力。”
蘇橋的眼裡明顯有著晶瑩在閃爍。
“哥哥,別難過了。都已經過去了?!被ㄟb看著蘇橋難過,心裡也很難受,便開口安慰道。
蘇橋眨眨眼,沒有讓眼淚決堤而出。然後他低下頭,看著花遙,嘴角輕輕地扯出一抹微笑,同時擡起一隻手,摸摸花遙的腦袋,說道:“嗯,你說的很對。已經過去了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老爹去世前希望我成爲一名魔法師,我要好好活著,爲了老爹而努力,讓老爹在天之靈也得以安心。”
“嗯!”花遙也大聲的應著。
見狀,蘇橋笑笑,繼續(xù)走起路來。而後又說道:“老爹去世後不久,戒邊就來到了這個鎮(zhèn)子。因爲在魔獸森林裡共患難過,所以成爲了朋友。他每天黃昏的時候,都在學院門口等我。我也勸過他不用每天都等我下學,可他不聽,也就只好隨他去了。呵呵?!?
說話的時候,兩人穿過幾條狹窄的衚衕,就到了家門口。
蘇橋示意花遙把他的手放開,然後他推開了門,就進了屋。
進了屋後,蘇橋才突然想起自己昨晚還沒有把雜物房收拾好,而今天又受了傷,也不能收拾了。看來今晚只能和花遙睡在一起了。
蘇橋無奈的嘆口氣,轉過頭,對著花遙說道:“遙兒,昨晚雜物房還沒有收拾好,今天也不可能收拾了。晚上我們就一起睡吧。”
“嗯。”花遙並沒有什麼意見。她還是個小孩子,對男女之別還沒有什麼認識。
說著話的時候,蘇橋也進了左邊的房間,坐到牀上,把上衣脫了,準備開始抹戒邊給的藥。
“??!”
蘇橋進房間的時候,花遙也跟了進來。一進來,花遙就看見蘇橋脫下衣服後身子上大塊大塊的淤青,不禁驚呼一聲。
“哥哥,怎麼傷成這樣了?疼嗎?”花遙快速跑過來,仰著頭問道,眼裡有些難過和關切之情。
“呵呵,還好,不是很疼?!碧K橋摸摸花遙的小腦袋,輕笑了一聲,說道:“遙兒別愁眉苦臉的了,看了像個老小孩?!闭f著,還衝著花遙做了個鬼臉。
“撲哧!”
花遙忍不住笑了出來,心裡的難過也消減了不少。
蘇橋一見這狀況,便笑道:“看,這多好。這纔是一個朝氣蓬勃的孩子嘛!”
“當然!遙兒可不是什麼老小孩?!被ㄟb輕瞪了蘇橋一眼,反駁道。
“嘿嘿?!?
蘇橋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好乾笑了兩聲,然後拿出了戒邊給的那個瓷瓶,拔掉木塞,便把它打了開來。
一打開,一股涼涼的清香便溢了出來。蘇橋一聞,精神也不禁爲之一振。
蘇橋把木塞拔掉後,從瓶口往裡看了看。藥滿滿的一瓷瓶,是雪白色的膏狀體。
蘇橋用手指沾了點出來,抹在了胸膛上一塊淤青的地方。頓時,一股清涼舒透的感覺從淤青處傳來。清涼的感覺似乎把疼痛都消滅了。
蘇橋繼續(xù)用手指沾藥膏,依次把胸膛、小腹、手臂、腿上的淤青處都抹了個遍,只有背後沒抹。因爲蘇橋身上都是淤青,手如果伸到背後,會牽動周圍的那些淤青,會很疼,所以他就沒有抹。
花遙見蘇橋並沒有抹背後,不禁覺得奇怪,便問道:“哥哥,你怎麼不抹背後啊?”
蘇橋便解釋道:“手伸到背後的話,會牽動手臂周圍的淤青,會有些疼,哥哥怕疼嘛,所以就不打算抹了?!?
花遙一聽,便有些不高興,小嘴微嘟了起來,說道:“哥哥怎麼把我給忘了?我可以幫你抹呀!好不好?”
蘇橋不是沒想過讓花遙幫忙,但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所以纔沒說。現在聽到花遙主動開口了,便說道:“那好吧。”
說著,蘇橋把瓷瓶遞給了她,自己則趴在了牀上。
花遙站在牀邊,接過瓷瓶,正準備用手指沾些藥膏抹在那些淤青上面,卻突然發(fā)現,在蘇橋的兩塊肩胛骨之間的脊柱上,竟然有一個彎月形的肉瘤!肉瘤顏色與皮膚相近,不仔細看的話還真看不出來。
花遙很驚訝,就像是發(fā)現了新大陸一樣。她很奇怪,便問道:“哥哥,你背上怎麼有一個小月亮啊?”
小月亮?蘇橋對花遙的這個比喻有點無奈。但花遙似乎對這有些興趣,所以他還是解釋道:“這不是什麼小月亮,只是一個酷似月亮的胎記罷了。沒什麼好奇怪的。老爹以前把我抱回來的時候就發(fā)現了?!币驙懯桥吭跔椛希蕴K橋說話有些費力。
“哦?!甭犃颂K橋的話,花遙似乎沒那麼驚訝了,但還是忍不住好奇,用手指輕輕摸了摸那彎月形的胎記。
“遙兒,別摸了。哥哥背上還疼著呢!”蘇橋感覺到花遙在摸著自己的那塊胎記,無奈道。
“哦!這就抹?!被ㄟb一聽蘇橋的話,頓時緊張起來,急忙收回了手,沾了點藥膏就輕輕抹在了蘇橋背上的那些淤青上。
不一會功夫,花遙就將蘇橋背上的淤青抹了個遍。抹完後,花遙對著蘇橋說道:“哥哥,抹好了?!?
“哦?!碧K橋從牀上爬起來,接過花遙遞過來的瓷瓶,一看,裡面竟然還有一小半的藥膏。
蘇橋俯下身子,將它放在了牀頭。
剛轉過頭,就聽見花遙關心的聲音:“哥哥,現在感覺怎麼樣了?還疼嗎?”
蘇橋對著花遙笑了笑,說道:“這藥很好,已經不怎麼疼了,估計明天就會好了?!?
“哦,希望哥哥好的快一點?!被ㄟb應了一聲,又希冀道。
“嗯。遙兒,我現在先冥想修煉一會兒,你也可以和我一起修煉,哦,對了,說起這個,今天錢老師帶你去測試了,測試的結果是多少?”蘇橋本想修煉一會兒,卻突然想起了花遙的測試。
“一階兩級?!被ㄟb眨了眨眼睛,回答道。
蘇橋並不意外。從那個木精靈的形體之大看來,本來就不是沒入階的魔徒能夠釋放出來的。但聽到花遙說出一階兩級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這等階,比上官高多了。上官纔剛剛入一階;比唐苑只差一點,花遙只比唐苑低一級。更重要的是,唐苑已經十四歲了,花遙才十歲而已。她十歲就已經到達了這個高度,若能夠努力修煉,那將來的成就簡直不可估量!
默默地思量了一會兒後,蘇橋低下頭,看著花遙,正色道:“遙兒,你既然有這麼高的天賦,就不應該浪費,就應該更加努力修煉纔是。你不知道天賦有多重要。擁有好的天賦,修煉起來可以事半功倍;天賦不好,則剛好想反,修煉起來會事倍功半。就像我這樣,即使已經很努力了,卻還只是個沒入階的廢物?!?
蘇橋頓了頓,又說道:“遙兒,你才十歲就到達了這個高度,將來的成就誰也猜不到。如果你好好利用這天賦,現在努力修煉,將來可能是一名頂尖強者;但如果你浪費這天賦,不用心修煉的話,我現在就可以肯定,你將來絕對不會有所成就!”
“哥哥,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修煉的。我絕對不會浪費這天賦的!”花遙臉色鄭重的說道。
蘇橋見到這幅情景,有些欣慰。同時心頭也有些淡淡的失落和沉重的壓力感。
連花遙都已經是兩階魔師了,作爲她的哥哥,蘇橋卻還不知何時才能入階,怎能沒有壓力?
蘇橋甩甩頭,把這些思緒甩了出去,然後深呼了一口氣,平靜下自己的心緒。
然後他擡起頭,對著花遙說道:“那我們現在就開始修煉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