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蘇橋首先就把爐子生了起來。然后他從房間的柜子里拿出了兩套衣服,一套自己穿,另一套則給了花遙。
花遙先在蘇橋的房間里換了衣服,然后蘇橋才進(jìn)去換下身上濕漉漉的衣服。
換好了衣服,蘇橋頓時覺得神清氣爽,身上雖然還有點冷,但比剛才衣服緊貼在身上的感覺舒服多了。
出了房門,蘇橋就看見花遙坐在火爐旁正在烤火。蘇橋笑笑,把兩人換下的濕衣服擰了擰,然后用一枝竹竿挑起來,掛在了火爐的旁邊。最后他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花遙的旁邊。
“怎么樣?遙兒,感覺好點了嗎?身上還冷嗎?”蘇橋問道。
“不冷,熱呼呼的。”花遙扭過頭,看著蘇橋答道。
“哦,那就好。”蘇橋說著,就站起身來,準(zhǔn)備把右邊的雜物房收拾一下,好給花遙住。
誰知他剛站起身,花遙也立馬跟著站了起來。
蘇橋很詫異,于是他問道:“遙兒,怎么了?”
“哥哥,你要去哪兒?”花遙并不回答,反而問道。
“我要去收拾一下這間雜物房,好讓你晚上睡覺啊。怎么了?”蘇橋再次問道。
“哦,沒什么,只是我以為哥哥又要離開我呢!”花遙又坐了下去,并答道。
蘇橋聽了,心里頓時一酸。他蹲下來,看著花遙,一字一頓的說道:“放心,從今以后,哥哥永遠(yuǎn)不會離開你了。”
“真的嗎?”花遙很高興,眼睛在爐火的照耀下發(fā)出一閃一閃的光。但她還是發(fā)出了一個正常人在此種情況下應(yīng)有的反問。
“嗯。”蘇橋回答的很用力,像是許下了一個重要的誓言。
花遙顯然很高興,眼睛瞇成了彎彎的月牙,嘴角邊的酒窩也顯露了出來。她一下子撲進(jìn)了蘇橋的懷里,嘴里還說著:“哥哥,你真好。”
蘇橋笑笑,拍了拍她的肩,說道:“快起來吧!哥哥還要去收拾房間呢。”
“遙兒陪哥哥一起收拾好不好?”花遙的眼睛里滿是期待。
“不行,你還是在這里烤火吧。女孩子身體比較柔弱,剛淋了雨,還是烤烤火比較好。”蘇橋笑著拒絕了。然后他站起身,就朝著那間雜物房走去。
“好吧。”花遙望著蘇橋的背影,嘟囔了一聲。
蘇橋在雜物房里收拾了好半天,把一些不用的東西都清理了出來,準(zhǔn)備第二天扔掉。一些有用的東西他都放在了屋子的角落里。幸好屋子里還有一張床和一套棉絮,那是老爹生前用過的。老爹……蘇橋沉默了一會兒。
然后他走出來,對著正安靜坐在椅子上烤火的花遙說道:“遙兒,以后你就在我的房間睡吧,我就在這邊睡。”說著,他指了指雜物房。
“嗯,不過為什么呀?”花遙顯然不懂為什么剛才蘇橋說要讓她睡雜物房,現(xiàn)在卻又自己去睡雜物房了。
蘇橋笑的很勉強,面容有一絲悲戚。他說道:“以前我老爹就睡在那個房里,但前不久我老爹去世了。”
“哦。”花遙明白了。剛死過人的房間確實有點不適合小女孩居住。花遙偷偷地看蘇橋的表情,見他似乎有點悲傷,便小心翼翼的問道:“哥哥,那個老爹是你的親人嗎?”
“不是。”蘇橋搖了搖頭,然后在花遙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說道:“雖然老爹和我不是親人,但是他給予我的關(guān)懷,給予我的溫暖,卻是親人無論如何也比不上的。”說著,他站起身,指了指這屋子,說道:“這屋子,就是老爹留給我的!不然,恐怕我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一個遮風(fēng)避雨的地方!”
他頓了頓,望著花遙,道:“遙兒,你想不想聽老爹的故事?”
“嗯,哥哥。”花遙輕輕地點頭。
見花遙點了頭,蘇橋走到柜子前拿出了一瓶酒,開始喝起來。他邊喝邊說道:
“老爹是個木匠,活兒做的很好,有很多人都請他做活兒,這間房子,就是老爹親手做出來的!這里面的每張家具,全都是老爹辛辛苦苦花費了無數(shù)個日夜做出來的!”
“有一次老爹到另外一個鎮(zhèn)子去做活兒,回來的時候,經(jīng)過一座橋,在橋頭的草叢里發(fā)現(xiàn)了我。本來老爹是發(fā)現(xiàn)不了我的,但那時我哭得很兇,聲音很大,老爹距離那座橋很遠(yuǎn)的時候就聽見了我的哭聲。
“老爹把我抱了回去,然后他四處打聽有沒有誰家的孩子不見了,結(jié)果都說沒有。老爹只好把我收養(yǎng)了。因為我是在一座橋被老爹發(fā)現(xiàn)的,所以老爹給我取名叫蘇橋。蘇,是老爹的姓。他說,我一輩子也沒有娶妻生子,老了老了,倒白撿了一個孩子,以后,你就給我當(dāng)孫子吧。”
“但老爹并不是白撿。有了我這么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老爹的負(fù)擔(dān)突然就變重了。以前一個人的時候,老爹每個月做活兒得到的錢足夠他花了,可是加上我這個嬰兒,老爹就有些捉襟見肘了。”
“為了能養(yǎng)活我,老爹拼了命的接活兒,拼了命的賺錢,每天超強度的做活兒,老爹的身體變得一天比一天差,終于,他倒下了,當(dāng)他躺在床上費力的喘著的時候,我哭了,我哭著讓他把他的手藝傳給我,這樣我就可以接活兒給他治病了。”
“可是老爹他不同意,他說,你不能像我一樣只當(dāng)個木匠,我養(yǎng)了你這么多年,你就必須給我選個人人都尊敬的職業(yè),你就必須當(dāng)個魔法師!”
“老爹為了能夠讓我學(xué)習(xí)魔法,為了讓我能夠成為一名魔法師,他背著我拿了他治病的錢去給我到鎮(zhèn)上的木清魔法學(xué)院報名。那筆錢是老爹救命的錢啊!他就那樣用了,他就那樣簡簡單單的把救命的錢給用了!”
“每次一想到老爹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我卻無能為力的時候,我就握緊了拳頭,所以,即使在學(xué)院里人人都喊我廢物,即使人人都譏諷我,我也從來沒有放棄過修習(xí)魔法。這是老爹最后的愿望,我必須要完成!”
“老爹在給我報名后不久就去世了,他留下來的就只有這間房子,和最后幾個銀幣的積蓄。”
……
蘇橋一邊說著,眼淚一邊就流了下來。他大口大口的喝著酒,釋放著自己的情緒。
花遙靜靜地聽著,蘇橋流淚的時候,她也跟著難受。
“所以,不管有多么困難,不管有多少人看不起我,我都一定要成為魔法師!”
蘇橋剛說完這句話,就“撲通”一聲跌倒在地。花遙急忙從椅子上跳下來,察看蘇橋的狀況,卻發(fā)現(xiàn),蘇橋只是醉到了而已。
花遙松了一口氣,然后費力地拖著蘇橋進(jìn)了他的房間,好不容易才把他弄上了床。花遙又走出去,把火爐熄了才又走進(jìn)來,脫了鞋,爬到床上就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