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其實我一直都很在意一件事情。沛沛美滋滋地吃著甘谷雨為她調好的藕粉，突然說道。
“什么事？”甘谷雨正忙著將幾只已經打理好的天青雀包入一張荷葉中，頭也不抬地問道。
“我想問，如果這盼收鎮的居民到最后都不愿意信奉自然之母，不愿意放棄祭祀湖神的話，你真的會一走了之么？”沛沛直直地看著甘谷雨，問道。
“當然不會一走了之。”甘谷雨淡淡道。
“我就知道！”沛沛眉眼稍彎，“那你準備怎么辦？”
“當然是叫他們付錢啊！”甘谷雨笑道，“他們吃了哥親手做的菜，那自然應該按維他命的標價計費才行。哥又不是開善堂的，就算開善堂也不會施舍給那種頑固不化的人啊。”
“按維他命的標價計費，你是準備讓整個小鎮破產吧！”沛沛頓時臉一黑，“你所謂的不會一走了之，就是為了這個？”
“我倒是很好奇，你怎么會問出這個問題？”甘谷雨嘆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活計轉過身去，深深地看向她，“是小安叫你來問的吧？”
沛沛頓時不滿道：“幾個意思？我就問不出這么有深度的問題？”
甘谷雨立馬誠實地點了點頭。
“喂！”沛沛頓時抓狂，“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別想糊弄過去。”
“你不會想知道答案的。”甘谷雨淡淡地說道。
沛沛聞言一窒，立馬安靜了下來，放下了手中的藕粉，過了好一會兒才小聲道：“難道還真讓小安給說中了？”
“她說了什么？”甘谷雨不動聲色地問道。
“她說，你很有可能會給盼收鎮一個狠狠的教訓。沛沛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傳教最忌諱的就是叛教，以及不聽從教誨。以你對傳教的重視程度，恐怕不會輕易放過盼收鎮。而我和小安都認為，你有這個能力。而且……”
“而且，我也干得出這樣的事。”甘谷雨點頭道，“你也現了吧，自從滅殺了魔蝗。我們從南嶺逃出來，我的脾氣比以前要大一些，偶爾也會出現莫名煩躁易怒的情況。”
沛沛點了點頭，小心道：“學院對外公告的是，那個山下雄久被勒令遣返回重邦家族。永不再錄用為導師。臭婆娘后來悄悄去過一次重邦家族準備報仇，可到那邊卻并沒有現山下雄久的人，四下打聽的結果都是一樣，那就是山下雄久沒有回過重邦家族，整個人就此憑空蒸了。”
“然后她還專門去求過唐老，幫她探查山下雄久以前留在魔法師學院和重邦家族中的生命印記。”甘谷雨補充道，“在此之后，她才算安分了下來，同時也把這份情記在了我的頭上——不得不說，臭婆娘的直覺還是比較敏銳的。
“人真是被你殺了！”沛沛低呼了一聲。隨即立馬捂住了自己的嘴，過了一會兒才又說道，“那這一次如果盼收鎮……你……”
“如果這群人真的不堪造就，那他們的行為實際上已經屬于叛教，那自然之母一定會降下懲罰。”甘谷雨沉默了一陣子，最終還是說了出來，“以神跡的形式。”
“以神跡的形式？”沛沛瞪大了眼睛。
“比如盼收湖中將會長出滿滿一湖的水藻，奪取水中的空氣，將里面的魚類全部憋死。亦或是全鎮的人食物中毒，嘔吐腹瀉不止之類的……”甘谷雨嘆了口氣。攤手說道，“而且《自然之音》會把這件事傳揚出去，作為一個反面典型，用以震懾其他那些信仰動機不純的人。”
他其實依舊沒有把話說完。實際上。當他聽到盼收鎮鎮民準備拿人祭祀那勞什子湖神的時候，心中是隱隱有殺意生出的。以暴制暴這種事，他在盛怒之下并非沒有考慮過。
屋內頓時陷入了沉默，過了好久沛沛才咬了咬牙，站起身來堅定道：“我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做法，小安也跟我說。傳教沒有我想得那么簡單，它甚至關系到我們到底敢不敢盡力幫助大陸遠離饑荒。你為了自然之林的使命和未來，已經努力了太多，沒有人有資格苛責你。我只想說，這些東西你沒必要一個人背負，也沒有必要瞞著我。哪怕有些臟活累活我本不情愿，也愿意為你去做！”
甘谷雨的身子猛然一滯，有些詫異地看向沛沛，過了一會兒才笑道：“這可不是一個女神妹紙該說的話。”
他走過去，端起那碗沛沛久久沒能吃完的藕粉，輕輕抿了一口：“唔，已經涼了。”然后，一鼓作氣將其喝掉。
他輕輕地彈了一下沛沛的腦門兒，寵溺地笑道：“讓你為我擔心，就已是罪過。要是我還讓一個原本天真爛漫的嬌憨女神去做那些事，那才真是萬死莫贖了。聽好，以后這種話可不許再說了，這些事也不該是你來過問和接觸的事情。”
唔，偶爾裝裝嗶感覺也不錯。
“那我要如何才能幫到你？”
“唔，待在我身邊吧。”
“……這就可以了嗎？”
“這就足夠了。”
“好，我答應你。”
“呵呵。”甘谷雨摸了摸沛沛的小腦袋，“好了，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給你做好吃的，算是給你的獎勵吧。”說罷，他抄起那兩大包用荷葉包好的天青雀，走進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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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心無旁騖地啃著荷葉天青雀的甘谷雨和沛沛二人，小安第一次放慢了自己的動作：“你們兩個，是不是生了什么事？”
“哪有？”沛沛立馬說道。
“怎么看出來的？”甘谷雨呵呵一笑。
小安瞪了沛沛一眼：“今天早上我看這丫頭還心事重重的，如今卻如沒事兒人一樣，看向小谷雨你的眼神也不一樣了。而你嘛……其實我見你眉宇間的戾氣消散了許多。”
甘谷雨皺了皺眉：“有這么明顯？”
“你指的是你身上那股子戾氣，還是如今戾氣消散了許多的事實？”小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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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甘谷雨答。如果連小安都能看出端倪，那這事的確應該引起他的重視了。
而小安的回答也如他所料：“都很明顯。”
甘谷雨點了點頭，心中暗自盤算了起來。就在這時，幾個身影從屋外走了進來：“哈哈，老遠就聞到肉香，你們果然又在偷吃葷腥！傳教長老已經到門外了，不想被罰的話趕緊收拾一下吧！”
“我去，你們怎么來得那么快！”甘谷雨急忙手一揮，將面前的桌子連同上面的一片狼藉通通收進了隨身倉庫，同時拉了一把沛沛和小安，“哥先頂住，你們兩個趕緊回屋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