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曜城皇宮。
一棟金碧輝煌的小閣樓外,伊森四世默然負(fù)手而立,眉宇間一抹憂色揮散不去。
一旁的觀景魚塘邊,灰袍上滿是油污的西弗倫薩專心致志地啃著他的醬排骨,啃干凈的骨頭則被他隨手扔進(jìn)了池中。平日里負(fù)責(zé)打掃院落的侍女就侍立在一旁,卻是屏息凝神,深埋著腦袋大氣都不敢出。
不過,若是她仔細(xì)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那些骨頭在接觸到水面時,便如同一團(tuán)齏粉般融化了。這些骨頭在被拋出的一瞬間,就已被無數(shù)細(xì)密的次元刃快速削成了粉末。
過了一會兒,閣樓的門被推開,一身草裙的美婦輕輕地自樓中退了出來,來到伊森四世面前微微一禮。
“秋意導(dǎo)師不必多禮。”伊森四世輕輕擺手道,又指了指閣樓內(nèi),“情況如何?”
“不太樂觀?!鼻镆鈬@了口氣,搖頭道,“如今只不過是想讓親王殿下安靜下來,都得費上好大工夫,可見他對那種藥物的依賴心理已經(jīng)到了何種程度?!?
伊森四世心中一沉:“可有解藥?”
“暫時無藥可解?!鼻镆鈸u頭道,“對于像這種會使人上癮的藥物,目前魔藥學(xué)界通用的做法,依舊只有斷藥強(qiáng)行戒癮一途。我已用困獸繩將親王殿下綁在了床上,讓他無法傷人也不能自殘。同時我建議平日里與親王殿下親善之人,最近都最好少來探視,因為他現(xiàn)在這樣子……我擔(dān)心有人會忍不住放他逃走?!?
伊森四世只覺一陣頭疼:“秋意導(dǎo)師能否制出這種藥物,暫時為他緩解一下?”
“單憑現(xiàn)有的資源和情報,想要制出這種藥物或是其替代品,絕非易事。”
秋意無奈搖頭道:“而且我必須要指出的是,陛下此舉不過是飲鴆止渴。這種藥物不僅會使人產(chǎn)生依賴性,稍有服食過量,即會對身體造成不可磨滅的危害。親王殿下年事已高,若是繼續(xù)服用這種藥物,恐怕……”
“也就是說,這種藥物不僅是利用依賴性要挾人這么簡單?”伊森四世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哼,真是好手段!”
秋意繼續(xù)叮囑道:“陛下這段時間最好也多靜思冥想。親王殿下送給您的那袋凝神茶中,那種藥物的含量也不低。若真如您所說的那樣,最近您一直在服用的話,恐怕……”
“不必?fù)?dān)心寡人?!币辽氖垒p輕拂了拂衣袖,“寡人自有辦法克制藥癮。”
“果真?”秋意聞言一喜,“那親王殿下他——”
“很遺憾,寡人的辦法對他不適用?!币辽氖懒ⅠR神情古怪地打斷道,“畢竟他的年紀(jì)有些大了?!?
“這樣啊……”秋意眼中不由得露出失望之色,但很快便又再次請求道,“即便如此,陛下可否告知此法?或許我能從中獲得一些啟發(fā),從而想出為親王殿下戒癮的辦法?”
“這……”伊森四世的臉上瞬間寫滿了猶豫和掙扎。
“哈哈,秋意你別逼他了?!苯K于啃掉了最后一根醬排骨的西弗倫薩走了過來,為伊森四世解圍道,“陛下的辦法,說到底只有他自己一人適用,沒什么借鑒意義?!?
秋意聞言一奇:“院長大人知道陛下所說之法嗎?”
伊森四世也偷偷瞥向西弗倫薩,眸中飽含深意。
“不不不,老頭子才不知道嘞!”西弗倫薩急忙使勁擺手,干笑了兩聲,“嘿嘿,若是有借鑒意義,不用你提醒陛下也會說出來的。陛下你說是吧?”
伊森四世又看了西弗倫薩一眼,這才緩緩地點了點頭。不愧是號稱先知之下第一人,這糟老頭子怕是看出來了!
秋意聽了這話,心中疑惑更甚,不依不饒道:“可若是不說出來,又怎么知道那方法是否真的不可借鑒?”
一國之君與一院之長同時感到一陣頭疼。這些科研狂熱分子遇到這種情況,都喜歡這樣不識時務(wù)地打破砂鍋問到底嗎?
西弗倫薩只得無奈岔開了話題:“話說甘谷雨那混賬小子到底跑哪去了?老頭子的醬排骨都吃完了,他的維他命還在歇業(yè),這么久了人也不現(xiàn)身!”
伊森四世也急忙附和道:“那小子最近也不知在忙什么,西頓迪斯城戰(zhàn)事吃緊,也沒見他出手——”
“父皇這樣誣賴雨哥,我可不依。”伊森四世話未說完,一個淡然的聲音便打斷了他。
伊森四世聞言先是一喜,轉(zhuǎn)過身卻皺眉道:“依沫?你怎么回來了?不是告誡過你前方戰(zhàn)事要緊,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嗎?”
“回來看看叔公,順便向您報捷。”尹依沫淡淡一笑,看向秋意問道,“叔公他老人家在里面嗎?”
秋意點了點頭,又道:“親王殿下好不容易剛睡下,依沫小姐暫時還是別去打擾他了?!?
尹依沫微微頷首:“有勞秋意導(dǎo)師了?!?
“依沫,你剛才說報捷?”伊森四世先是一愣,隨即大喜,“你是說?”
“西頓迪斯城大捷,蘇吉利大長老博納德身死,邱達(dá)林獨女艾瑾兒被生擒,西部十區(qū)已經(jīng)盡數(shù)收復(fù)?!币滥f道。
“果真?太好了!”伊森四世猛地一揮拳,“終于聽到一個好消息了。不過,前兩天不還說戰(zhàn)局有些艱難嗎,怎么今日就破城了?”
“還能有誰?肯定是那小子出手了唄!”西弗倫薩撇了撇嘴道。“依沫丫頭,那小子怎么沒跟你一起過來?”
尹依沫搖頭解釋道:“雨哥只是拿出了攻城方案,本人并未前往西頓迪斯。說起來,我也許久沒有見到他了?!?
秋意想了想,說道:“據(jù)我所知,小谷雨也并沒有呆在自然之林?!?
“難道你也不知他的去向?”伊森四世微微一驚,看了看秋意,又看了看尹依沫。
“嘿嘿,其實這也沒什么難猜的?!蔽鞲愃_自得地說道,“既然不在自然之林,又不在西頓迪斯,那他無非就還剩兩個去向。一是烈焰山谷,再不然就是極北之城?!?
尹依沫聞言玩味一笑:“那院長大人您認(rèn)為,哪種可能性更大呢?”
“丫頭這是在考老頭子啊,看來你是知道那小子的去向的吧?”西弗倫薩撇了撇嘴,繼續(xù)說道,“烈焰犬疫病愈演愈烈,也沒見自然之林拿出辦法,那小子若是沒有定計,自然不會去烈焰山谷。所以,他去極北城調(diào)查人造魔法師一事的可能自然更大一些?!?
“不愧是院長大人?!币滥c了點頭,“前些日子,雨哥找上了聽雨酒樓布置在極北城的暗線。”
西弗倫薩得意地笑了起來。哼哼,老頭子的預(yù)知感越來越準(zhǔn)確了,這是要突破的先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