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得多了,工具也多,七八個男人,幾把鋼撬棍,圍在石臺一圈,將撬棍插進縫隙里,一齊大喊一聲,石臺頓時平地上升好幾公分,兩三次下來,榫進地下的石臺便升起來一半。
越到后來,越是輕巧,到了最后,所有的人扔了撬棍,拿繩子將石臺攔腰綁了,十幾個人,無分男女,一齊拉著繩子,發(fā)一聲喊,一使勁,硬生生的將那石臺拔出到地面上來。
人多力量大,把繩子往下綁到合適的地方,再一起使勁,居然把這石臺舉了起來,搬離了原地。
放好偽裝成石臺的倒撲壇石棺,眾人再回過頭來,看那原先的地方,這才發(fā)現(xiàn),那倒撲壇石棺原來罩著的,是小了一半的另一口石棺,一口真真正正的石棺。
石棺的棺蓋上,放著一面薄薄的銅鏡。
正是秦所長提議讓朱笑東要找到的,那塊被人施過方術的八卦鏡。
秦所長一見到這面鏡子,忍不住“啊……”了一聲,喜形于色,上前就要去取那塊銅鏡。
就在這一刻,朱笑東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很是逼人,朱笑東四處打量了一下,可惜,除了看到熱情洋溢的四個馬上就可以回家拿到另外五萬塊獎金的人,驚羨緊張的小張、李陽兩人,兩眼露出貪婪的徐大方,還有三個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的女孩子之外,那危險的氣息竟然不知道來自何處。
就在秦所長的手,堪堪接觸到那塊銅鏡的時候,朱笑東的冷汗,刷的流了出來,突然之間,朱笑東明白過來,自己嗅到的危險氣息,來自于那口真正的石棺,那石棺上的鏡子碰不得!
“秦老前輩,別動!”朱笑東大喝一聲,幾乎就要撲過去。
秦所長一滯,轉頭望向朱笑東,很是疑惑的望向朱笑東,不明白朱笑東的意思。
朱笑東這一聲大喝,震得所有的人都是一愣,齊刷刷的把目光投向朱笑東。
“秦老前輩,你既然知道這里所有的一切,也應該知道,拿下這塊鏡子的危險。”朱笑東盯著秦所長說道。
秦所長點點頭,很是自信的說道:“我既然能找到他,能打開它,自然就能應付任何危險,這個你大可放心。”
朱笑東搖著頭很是慎重的說道:“秦老前輩,我現(xiàn)在想起來了,恐怕,我們還是不要打開這巫王之墓的好。”
“巫王之墓?”所有的人禁不住又是一怔,巫王巫王,巫術之王,巫術、蠱術,同樣是境內(nèi)齊名,神秘莫測的流派,只是巫術素有惡名,所作所為,更為兇殘狠毒,只要聽到“巫術”這個詞的人,無不寒栗變色,毛骨悚然。
因為任何人只要一聽見“巫術”這個詞,最直接聯(lián)想到的,就是一個場面:“獻祭”,活人獻祭。
戰(zhàn)國魏文侯時期,鄴縣巫王公然以活人獻祭河伯之事,雖然最終被技高一籌的西門豹殺了個片甲不留,但巫術毒害殘忍囂張的影響,可以說至深重遠!以至于時至今日,都還能讓人聞著變色,聽者驚心。
李陽、小張、胖子、秋可儀以及徐大方等等十余人,一聽朱笑東說這是巫術之王的陵墓,第一個想到的,居然是同樣一個問題:“這巫術之王的陵墓,敢打開么?”
只有朱笑東心里明白,現(xiàn)在,恐怕遠遠不僅僅只是敢不敢,能不能的問題,而是為什么!
朱笑東心里一直都纏繞著的那個不解的謎團——為什么要來這里打開這巫王之墓。
跟秋可儀相遇,那個巧合,實在是太過有點牽強了,以秋可儀為起始,緊接著發(fā)生王長江無緣無故的昏倒中毒,房子在幾個人眼皮子地下莫名其妙的起火,等等,莫名其妙的事情,一直都沒有個合理的解釋。
現(xiàn)在,秦所長要打開巫王之墓,朱笑東算是勉強有了個底兒,但是,不管在后面會發(fā)生什么事情,朱笑東打定主意,得先要秦所長解開一些謎團。
秦所長盯著朱笑東,眼里又恢復了以前那種淡漠、森冷,看得所有的人都禁不住想往后退一步去。
“你果然厲害。”秦所長說得有些森冷:“我對你一直都在使用心理暗示,意圖讓你接受我的理念,我的想法,讓你為我所用,想不到最后一步之時,居然給你看穿了……”
“哼哼……”秦所長冷笑了兩聲,繼續(xù)說道:“陳光才這個人,你肯定還會有些印象吧!”
朱笑東心里一驚,但隨即想到,上次在雪山,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開槍引發(fā)雪崩,差點害死自己一行人,這事一直都是個謎,還有衛(wèi)南疆的補給,不明不白的被人拿走,這件事至今也還是個迷,秦所長提到陳光才,那么開槍引發(fā)雪崩,取走衛(wèi)南疆的補給的人,應該就是秦所長了。
秦所長有些森冷的笑了笑,說道:“你不能為我所用,實在太可惜了!”
胖子咬牙切齒,在雪山上他就發(fā)過誓,找到引發(fā)雪崩的人,一定要狠狠抽上他十七八個耳刮子,再讓他先“啊……”再“呯……”
其實,秦所長和陳光才兩人,一明一暗,都想要得到那本典籍,可惜好事最終被朱笑東、胖子等人破壞無遺,說不上懷恨在心,但是報復朱笑東一伙人一下,這事是必需的。
接下來,只是一點技術細節(jié)上的問題,這個很容易解決,朱笑東以前留下過筆跡,而且,還是在陶都朱笑東的別墅里找到的。
以秦所長的特長,別說只需要弄出一本殘破不全的“筆記”,就算要秦所長用朱笑東的筆跡寫上一本十萬字的論文,也不是什么難事。
至于那“筆記本”能在監(jiān)控攝像下面,以驚人的速度腐朽分解,這對一個化學高手來說,更是小菜一碟,何況,秦所長要的,只是只言片語的信息。
說到這里,朱笑東嘆了口氣,說:“其實,這些東西,能夠用在正道上,或者用在別人身上,也未嘗不可……”
“說下去。”秦所長淡淡的說道。
胖子已經(jīng)是恨得牙根癢癢,拳頭嘎巴嘎巴作響,恨不得立刻就撲上去,狠狠抽上他十七八個耳刮子,再讓他先“啊……”再“呯……”
秋可儀已經(jīng)是淚流滿面,她擔心的事情,在這一刻,終于發(fā)生了。
小張和李陽倒是似笑非笑,好像在看著一場好戲。
其他的徐大方以及那四個專門來背背包的人,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一個個怔怔的望著朱笑東跟秦所長兩人。
現(xiàn)場上唯有秀姐一個人低低的泣啜著。
肖凌咬著嘴唇,東張西望,想來,有些事情,她是知道一些的,但是,這個女孩不怎么想要去面對。
朱笑東接著說,作為秦所長手下的一份子,秋可儀的表演功夫,其實很是憋足,而且,理由也是亂七八糟,破綻百出。
秋可儀流著淚,說道:“對不起,朱大哥,我是被逼的……”
朱笑東本來見不得女孩子流淚,但是想想在王長江家里,讓王長江差點死于非命,還白白的燒掉王曉娟的兩間屋子,這種行為,已經(jīng)是在犯罪,朱笑東自然是不想容忍。
秋可儀很是凌亂,一個勁的流著眼淚,說:“對不起……朱大哥……”
胖子想起那天和秋可儀相遇,無端的被人輕視不說,自己最喜歡的“歲月是把殺豬刀……”也被秋可儀跟她那個擺地攤兒的同伙,罵得差不多半個月時間里,沒敢再說出口了,心下也是窩火不已。
“如果我沒猜錯,拿我們的行李的那幾個小偷,其中就有擺地攤兒那個老頭子,對不對?”朱笑東眼睛逼視著秋可儀,問道。
秋可儀大哭著,說:“對不起……朱大哥……我沒想著要傷害任何人……”
秦所長皺著眉頭,冷冷的說道:“你說說,你怎么發(fā)現(xiàn)這些破綻的。”
朱笑東淡淡的回答說,自己根本不知道,而且,也幾乎就接受了秦所長的那些理念觀點,而且,就是之前的一刻,自己依然還被蒙在鼓里,但是……朱笑東指了指石棺,就在石棺的一側,上面有些極為淡弱的字痕,詳細的說明了這位“巫王”的生平事跡。
秦所長很是詫異,這石棺上的字痕,自己都還沒發(fā)現(xiàn),朱笑東怎么就看了個一清二楚?包括在場所有的人都不能置信的看著朱笑東。
朱笑東笑了笑,這就是差別,那口罩石棺的罩子搬開,幾乎所有的人都是去看那石棺上的鏡子,唯有朱笑東,注意的卻是棺槨上的文字。
另外,還有一件事,是胖子都不知道的,那就是朱笑東的視力大異常人,不過,這一點,朱笑東依舊不會對其他的人說起,包括胖子。
所以,所有的人對朱笑東的這些發(fā)現(xiàn),都只能歸結于他敏銳的觀察能力,洞察能力。
原本干這一行的秦所長,是不會犯下這樣低級錯誤的,但是,秦所長對這石棺里的東西早已了然于胸是其一,再則發(fā)現(xiàn)了那塊鏡子之時,秦所長只道大功已經(jīng)告成,立刻就能得償所愿,所以才對別的東西忽略不計。
但是,僅僅在最后一步之時,還是被朱笑東發(fā)現(xiàn)了,這不能說不是一個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