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個微雕細頸酒壺,跟成人大拇指頭差不多大小,一寸不足,八九分高矮,龍尾盤底,龍身為把,龍頭低俯設計成壺蓋,鳳身伏在酒壺上,鳳頭做成壺嘴,依舊是五爪龍型,很是精致,質地卻是發黑的沉香,細頸處,讓姚觀心系了根細細的紅繩,看起來很有意思。
“這來歷,我也就不說了。”姚觀心笑道:“今天你們誰要能把這玩意兒說出個道道來,我就把這送給給誰!”姚觀心說完,把目光轉向朱笑東。
陸林琛對古玩質地是有一定的研究的,但是姚觀心那意思,明明就是要送給朱笑東,他自然不會去掃了姚觀心的興致。
王長江對古玩鑒別,只是比剛入門的學徒好不了多少,不要說明知姚觀心對朱笑東的一番美意,就算讓他說,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至于胖子、方天然、楊薇、王曉娟幾個人,對這東西,全部都是其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
朱笑東也知道這是姚觀心的一番美意,沉吟了片刻,稍微清了清嗓子,說:“既然師傅要考我,我就稍微獻丑,不當之處,還請師傅指正……”
“首先要說,一般人會把沉香與沉香木混為一談,其實,這是完全錯誤的說法,沉香跟沉香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概念,所謂沉香,其實是沉香樹身受到外傷,為了保護受傷的部位,樹脂會聚集于傷口周圍,當累積的樹脂濃度達到一定的程度時,便形成類似琥珀般的沉香,師傅這看似只有指頭多大的一塊沉香,拋開其他的不說,就這材料,價格少說也在一百五十萬上下……”
姚觀心只聽朱笑東這幾句話,便贊許的微微點了一下頭,讓朱笑東接著說下去。
“沉香也根據形成環境而分為土沉、水沉、蟻沉、倒架等等,原材又以奇楠木為好,當然好的沉香不僅是價值連城,而且數量極其稀少,從味道上來說,沉香的香氣更為悠揚綿厚,并且香氣較之沉香木不同,香氣更典雅一些,因為聞之可以凝神靜氣。”
“說到沉香木,這卻是個很廣泛的概念,這么說吧,大凡瑞香科樹木,受到外傷或真菌感染刺激后,能大量分泌帶有濃郁香味的樹脂,但是又達不到沉香級別的,都可以說是沉香木……”
姚觀心禁不住擊掌叫好,其余的人更是情不自禁,席間一片驚嘆。
其實,真要說到對這沉香的認識,陸林琛對朱笑東也是自嘆弗如,為朱笑東叫好,那是出自內心的欽佩。
朱笑東繼續說道:“師傅這個沉香酒壺,如果說讓我出價的話,我最低能夠出到一千五百萬!”
姚觀心笑著說:“對這玩意兒的認識,我對你是由衷嘆服,但是說到這價錢,呵呵……你卻是讓我有些汗顏,實在不瞞各位,我拿下這酒壺,其實也就才花六百五十萬,這六百五十萬,除了看在這沉香的質地,至于這雕工,五百萬,呵呵……”
姚觀心有些傲然,不過,他有這個驕傲的資本,南馬北姚,絕非浪得虛名之輩,隨手一件出來,五百萬,肯定是值得起的。
話說回來,這也只能說那賣家運氣不好,一是不知道這酒壺真正價值,再就是他遇上了同樣不知道這酒壺價值,甚至是來歷的姚觀心,要是遇上了朱笑東,一發急,說不定朱笑東出兩千萬,三千萬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說,古玩古董一道,真正能做到寶出慧眼、貨賣識家的,可謂少之又少。
姚觀心要送這沉香酒壺,朱笑東不敢不接,只是一時之間沒有回贈之物,想要回贈一些錢財,又恐倒被姚觀心斥責庸俗,只得收好這沉香酒壺,對姚觀心說,以后,要是有機會解開其中謎團,肯定會登門拜訪,將個中細節,一一告知。
楊薇看看時間,離登機啟程已經只剩下兩個小時了,想要留下來陪方天然享受一段天倫之樂,卻又不舍朱笑東。
兩難之際,方天然干脆揮了揮手,說:“朱笑東,我就此把女兒交給你了,相信以你的為人,不會虧待著我的女兒的,今天雖是只吃一頓飯,但是有姚老,小陸在場,也可以做個見證,至于原來給你們預定的日子……我想,你這一去,恐怕……真要到時候來個冷場,也難免讓我女兒傷心一場……算了,我也就不多說,你們想要大操大辦,那也由得你們,以后想起我這老頭子,就多回來看看……”說著,方天然眼睛有些濕潤。
楊薇眼睛紅紅的,只叫一聲:“爸……”就有些哽咽。
王長江尋思了片刻,也對胖子說道:“胖子,時到今日,我也沒什么好說的,小娟兒,我也就交給你了,反正……反正我也不是不開明的人……”
王曉娟呆呆的望著王長江,半晌,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爸,你這就把我……把我交給了這個胖子啊……嗚……”
一邊哭,一邊趴在胖子的肩頭對胖子又是打,又是掐,不知道是激動,還是害羞裝的,反正哇哇的哭了幾聲,也沒見著掉下什么眼淚,倒是把胖子折磨得呲牙咧嘴,偏偏連抗議一聲都不敢,只緊緊地把王曉娟摟了,嘿嘿的笑著,當著王長江的面,連聲說:“老婆,別太激動,當心身子……”
看得朱笑東和楊薇哭笑不得,卻又很是惆然。
出了方天然的別墅,王長江推說店里事忙,淚眼花花的走了,王曉娟臉上流著淚,眼里卻是藏不住洋洋喜氣,
胖子卻是一副愁眉不展的苦瓜臉,朱笑東問他怎么回事,
胖子說:“以前,我也沒閑空時間,今天,我突然想起,是該帶媳婦兒回家去看看了,只是這樣一來,這一次……這一次虎子的事,我……我該怎么辦啊?”
楊薇在一旁,微微一笑,伸手在王曉娟的肚皮上摸了一把,說了句:“兒子,好好呆著,要是敢調皮不聽話,干媽可要打你的小屁屁……”說著還在王小娟的肚皮上輕輕地拍了拍。
于是,兩個女孩子嘻嘻哈哈的打鬧成了一團。
朱笑東理解的看了看胖子,王曉娟到了這個地步,如果是胖子固執的要跟著前去,麻煩就不說,關鍵是安全沒有保證,胖子不肯說是因為王曉娟身子的問題,只說是因為自己想回家看看,其實也是迫不得已的事。
兩個女孩子笑鬧了一陣,也就安靜下來,一路上,氣氛很是沉默,到了機場,朱笑東跟胖子兩人再次互道珍重,楊薇跟王曉娟也是緊緊地摟著,不肯分開。
三點的飛機,回到陶都家里,剛剛霓虹初上,已經是暮靄沉沉。
蓮嫂見是朱笑東回來,趕緊幫兩人收拾行李,又問兩個人吃過飯沒有。
客廳里,煙鍋叔和楊華兩人正愁眉不展,見到朱笑東,都差點落下淚來。
楊薇自是跟蓮嫂一起,將行李放置妥當,又稍微收拾了一下,隨后和蓮嫂一起下了廚房。
朱笑東問煙鍋叔,虎子他們到底怎么回事。
煙鍋叔沉吟了片刻,也沒怎么好說,倒是楊華,說那次出去,丈人舅哥都發了一筆不小的財,閑下來一段時間,又動了發財的心思,不知道從哪里打聽到一個消息,說是有個叫扎什么湖的地方,遍地的寶藏……
朱笑東說:“僅僅只知道叫這么個名字?還有沒有其他方面的信息?”
楊華想了好一陣,回憶說:“那天,我回家,馬小娟正在跟他哥哥說話,我聽說到只言片語,他哥哥正說,他們去的地方,應該是青海,因為他們怕我阻攔,所以神神秘秘的,見我回去,便不再說下去了,我稍微問了幾句,勸說了一番,也就算了,過了幾天,馬小娟才有些慌張,跟我說,他哥哥的電話打不通了,可能是出了事,要我想辦法。”
“嗯。”朱笑東微一沉吟,說:“現在,知道他們大方向了,馬小娟應該知道一些具體情況的,你問過沒有?”
楊華搖了搖頭:“她說,她也只知道這么多,還說那天我回去,她和她哥也才說了兩句話,后來我就回去了。”
一直沒出聲的煙鍋叔,補充說道:“虎子臨走,他說,要我放心,他這趟出去,一來是欠小朱老板好多錢,再說,他女朋友很可能要回來,得準備得點錢……另外只說,一起的,是楊華的丈人、舅子,熟人,也讓我不要擔心,至于地點,他說他也不知道具體要去什么地方。”
再問了一些情況,楊華和煙鍋叔兩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朱笑東嘆了口氣,問兩人,愿不愿一起前去尋找,兩個人自然是一迭聲的答應,肯定要去的。
隨后,兩個人也不留下來吃飯,要趕緊回去準備,朱笑東也不多留。
稍微吃了點夜宵,朱笑東坐到電腦前面,打開電子地圖一陣好找,終于發現在高原上有好多個湖泊,都叫扎什么湖,不過很出名的,卻有兩個,在瑪多縣西北不遠,有個扎陵湖、另一個是鄂陵湖,是高原上,黃河源頭最大的兩個淡水湖,扎陵湖,在藏語中是“白色的長湖”的意思,而鄂陵湖卻是藍色的長湖,兩個湖泊在一起,素有“黃河源頭姊妹湖”之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