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涼風(fēng)從窗邊拂來,耳邊傳來了那擔(dān)憂的呼喚。
“依依?依依你醒醒……”
榻上的小女子幽幽的睜開眼睛,落入眼簾的是那張俊美絕倫的面容。
“我……這是在哪里?”
南宮凰輕皺著眉頭,抓起了一旁的紫色華服蓋住了她雪白的香肩,將蘇依依扶了起來。
“依依,我們已經(jīng)回來三年了。”
“我又做那個夢了。”這張小臉早已經(jīng)被淚水染濕,“美人,我好想胖空……”
她的聲音控制不住的沙啞,南宮凰心疼的輕輕拍著她的后背,“我知道,我知道的。”
這些年來她總會反復(fù)的從夢中驚醒,多年前在S市的江邊,七星連珠之日,那兩只魂寵舍身將他們送回這個世界的那一幕,早已經(jīng)深深的刻在她的腦海中。
房間里傳來一陣難以控制的嚎啕大哭,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可是南宮凰分明感覺得到,懷中的小女子再一次陷入了無邊無際的自責(zé)之中。
為什么那時候她沒有察覺到異樣,她那只傻乎乎的胖猴子明明已經(jīng)提前向她道別了,可她卻懵懂不知。
“我是個不稱職的主人。”
“依依,不要難過,你要相信它們會回來的。”
會嗎?可是已經(jīng)這么多年過去了……這個世界所有的魔物都消失了,它們?nèi)兂闪似胀ǖ氖^,仿佛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我甚至……連最后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跟它說……”
還記得天上七顆耀眼的星芒連成一線,江面上掀起連天的水龍卷,幾乎整個S市的人都陷入了那深深的震撼之中。
層層疊疊的云層之中劃過耀眼的閃電,兩道巨大的影子在空中若隱若現(xiàn)。
“那是什么東西?”
這一日的新聞在S市占據(jù)了數(shù)月的頭條,有不少天文愛好者捕捉到了云層里那兩道可怕的畫面。
有人說這是某些市民用軟件合成的影像,各種科學(xué)解釋層出不窮。
蘇依依只記得狂風(fēng)之中,南宮凰的額頭上出現(xiàn)了一顆耀眼的寶石,風(fēng)繚亂了彼此的長發(fā),他的聲音也埋進(jìn)了那呼嘯的噪音之中。
朦朧中,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了蘇依依的耳中。
“麻麻,我猴最喜歡最喜歡你了……如果可以,我猴真想陪著麻麻不斷輪回,永遠(yuǎn)做你的小胖子……”
那時候的天空傳來了一陣可怕的哀嚎聲,頃刻間瓢潑的大雨降下,蘇依依分明看見了那兩道巨大無比的身影漸漸縮小,最后金光和紫光交疊,她和南宮凰一起被吸進(jìn)了那水龍卷之中……
再睜眼時,他們出現(xiàn)在了之前消失的山坡上,原本消失的記憶在那一刻猶如海水般洶涌而來,她想起了一切,可是身邊只剩下兩顆毫無反應(yīng)的石頭。
今日的夜凰樓一片喜慶的紅色,南宮凰安靜的看著榻上還在熟睡的小女子。
她在自己的懷中哭了一夜,不知什么時候才漸漸平息了情緒。
“兒媳婦又做噩夢了?”
南宮凰退出了屋門,身后傳來了一道別有深意的聲音。
他回過頭來,看著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面容。
玄王輕
輕笑了笑,“大婚在即,你也別太累著她。”隨后,他從袖中拿出了一張紅紙交到了南宮凰的手中。
展開一看,俊逸的字跡躍入眼簾。
“好名字。”
南宮凰的眼中含著笑,父子二人默契的對視了一眼。
“江云廷又從邊疆寄來了信件。”亭子里,白先生將一摞信紙輕輕放在了桌面上,“看來他是不想回來了,哎,有點(diǎn)后悔把小筠兒交給他。”
納蘭筠跟著江云廷去鎮(zhèn)守邊關(guān),他到底都是梁王世子,遵循南宮凰的意思,就把他送去戰(zhàn)場上歷練。
納蘭蕭說了,只要他立下戰(zhàn)功,就允他回京,給他封王。
左護(hù)法面無表情,“有人已找到歸宿,有人還在尋自己的路。”
“呦,老左什么時候也變得文縐縐的了?”白先生感動得擦了擦眼角,“真是欣慰,看來你也打算棄武從文了,也好也好,這左護(hù)法的位置還是交給洛卿來做吧。”
“該讓位的人是你,三小姐前兩天說,是時候考慮你的終身大事了。右護(hù)法的職位太忙,你都沒有時間談戀愛,感恩戴德吧!”
白先生輕哼一聲,露出了一副深沉的表情。
“誰說我沒有時間談戀愛?我最近正在追求一位女子。”
左護(hù)法挑了挑眉,那個表情好像在說,聽你放屁!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前方傳來了一道輕柔的聲音,那戴著面紗的魅族族長眼中含著淚。
不等左護(hù)法反應(yīng)過來,白先生下一秒已經(jīng)飄到了那兒。
“族長在吟三小姐的詩?”
那對美眸淡淡的瞥了白先生一眼,“我終于明白,為何君上會對三小姐如此用心。”
整個夜凰樓都知道,兩位小主子有了正兒八經(jīng)的名字,就取自這句情詩。
納蘭一族和圣女教的血脈都需要傳承,所以兄妹二人用了不同的姓氏。
納蘭長暮,與南宮久纖。
“兩位小主子有個很美的名字,相信他們也會有個很美的人生。”這女子的表情全是羨慕。
白先生久久的看著對方柔和的眼神,“是白某的錯覺嗎?族長今日似乎變美了。放下仇恨的感覺怎么樣?”
他知道魅族族長已經(jīng)讓人放了被她軟禁的師兄,就因為受到了這首詩的啟發(fā)。
既然曾經(jīng)愛過,又何必再作計較。
眼前的女子微揚(yáng)起下巴看著白先生,“本族長一直都很美。”
“對,族長說得都對。”
“剛才白先生說正在追求的女子,該不會是本族長吧?”
白先生的眼神好像在說,你猜?
“族長何必羨慕他人呢,說不定你的美麗人生才剛剛開始……”
遠(yuǎn)處亭子里的左護(hù)法只覺得一陣寒意從腳底升起,我的天啊,這老白的背景全部變成花了,真是恐怖……
還是自己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就好,女兒也已經(jīng)有了,女兒她娘……
算了不想了,談情說愛什么的實(shí)在太不適合他,他有他的夜凰樓,她有她的巨人族,彼此肩負(fù)著責(zé)任,彼此相互尊重。
祺國宮中。
“陛下,真要大赦天
下?”
龍椅上的納蘭蕭嚴(yán)肅著表情,滿朝文武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之中。
“陛下仁德,實(shí)乃百姓之福。”
納蘭玉如沐春風(fēng)的聲音傳來,納蘭蕭終于緩緩開了口,“還是王弟了解朕,此番魔君大婚,朕大赦天下,就是昭告百姓我們朝廷與江湖命運(yùn)相連,永存友好之誼。諸位愛卿還有什么意見嗎?”
“陛下英明!陛下英明!”
“若無要事,退朝吧。”
“陛下,那……”
不等大臣開口,納蘭蕭已經(jīng)站起了身子轉(zhuǎn)身跨入了內(nèi)殿之中。
“陛下走得這么快,實(shí)在有些欲蓋彌彰。”身后的納蘭玉臉上帶著淡笑。
“哼,朕知道他們要說什么,無非就是三年選秀,正好趕上魔君大婚的好日子可以普天同慶。”納蘭蕭突然站住了腳步,“你呢?什么時候娶妃?”
如今納蘭玉已經(jīng)被封了王,和登基為帝的納蘭蕭關(guān)系更勝從前。
“陛下不如關(guān)心關(guān)心三皇兄?”
“他?朕在想是不是也該給他封個王爺當(dāng)當(dāng),否則整天游手好閑的在夜凰樓里轉(zhuǎn)悠,太不像話了!”這語氣里帶著毫不掩飾的羨慕。
一旁的納蘭玉笑而不語,畢竟當(dāng)了一國之皇,可沒有辦法到處溜達(dá),他這個王爺?shù)故强梢韵胧裁磿r候走就什么時候走。
“或許,他還在嘗試讓那三只魂寵蘇醒的辦法。”
“嗯,三皇兄一直很有韌勁,如今他已經(jīng)恢復(fù)了模樣,曾經(jīng)的怪力也消失了,皇祖母似乎對他漸漸放下了心防。找個機(jī)會,我們兄弟幾人可以一起月下飲酒,陛下覺得如何?”
曾經(jīng)淡薄的兄弟之情,在經(jīng)歷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每個人都有了同樣的想法。
納蘭一族若繼續(xù)四分五裂,只會讓祺國日漸衰敗,所以……他們這些有幸活下來的皇子更應(yīng)該團(tuán)結(jié)。
“也好,那么……魔君大婚你去嗎?聽說他要以一種很奇怪的形式……”
“陛下想去?”
“不!朕的意思是,如果你想去,朕就陪你一起去。”
“……好。”
納蘭玉笑了笑,兄弟二人并肩在走廊上緩緩前行。
“她向你討禮物了么?”
“嗯。”納蘭蕭的臉上滿是羨慕,什么時候他和那名女子,也能像皇弟這樣,拋下過去的恩恩怨怨,做個普通朋友無話不談呢?
“她想要什么?”
“也沒什么,就是黃金千兩,莊園幾座罷了。”
“……”納蘭蕭的嘴角不由得一抽,“莫非夜凰樓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掏空我們祺國國庫?”
真是奇怪,夜凰魔君缺錢嗎?那名女子就不能想點(diǎn)什么有詩意的大婚賀禮?
“不如朕把玉璽送給魔君好了!”
“陛下,你會被三小姐趕出來的。”
想把祺國江山拱手相讓?人家還不要呢!
夜凰魔君是玄王之子,他們都已經(jīng)知道了,這江山本來就是屬于他的,不過,夜凰魔君的名字可比祺皇的頭銜好用多了!
再說,若讓南宮凰來個后宮佳麗三千,只怕……這祺國會被那名女子滅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