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翎,你干什么?”花語眠完全沒明白,君千翎怎么在看完那本折子后反應這么激烈,上前拉架拉不開,她索性走向了折子。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東西,能讓倆人反差這么大。
剛俯下身,君千翎似有所感的回眸,一星點火光從指尖流射而出,在花語眠要碰到折子的前一刻將它點燃,瞬間化為了灰燼。
花語眠皺了皺眉,站起身來,剛要詢問,就被君千翎抓起手往外拉走。
“洛影軒,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總之,只要有我君千翎在一天,就決不允許你這么做!”君千翎壓低的嗓音帶著近乎三分之一的咆哮,花語眠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成天吊兒郎當的少年發脾氣,認真起來的樣子還是不一樣誒。
他的憤怒,也真正引起了花語眠的警惕,走了兩步,她就強制性將君千翎拽停,面對他的茫然,她平靜深邃的星眸望進了他不設防的眼底,那里,盛滿了驚慌和恐懼。
他,在害怕什么?
“發生什么事了?如果是和我有關的,還請你們告訴我,我不想被蒙在鼓里。”
“什么事也沒有,我送你回去!”君千翎堅決的搖了搖頭,焦急的拉著花語眠要走,洛影軒也只是沉默,似乎寫出那本折子,就已經掏空了他的心血,他已無力在抗辯什么了。
花語眠眸光沉了沉,不動如山,君千翎被迫停下來與她對視,本還想再說什么,卻在看她的眼時神情一愣,緊張的肌肉漸漸松弛了下來。
那是一種侵入性極強的精神控制,可以通過一個人的眼睛看向他的靈魂深處,在他的腦海中搜索自己想要的東西,也就是說,是一種比催命更高級的精神控制,能主觀竊取被控制的一方的記憶。
完全沒有防備的君千翎根本沒想到花語眠會突然對他來這一手,等到他清醒過來的時候,花語眠拍著他的肩寬慰道:“放心吧,我只看了折子的內容,你那些高價值的信息,我一個也沒偷看。”
君千翎失神,第一次將驚慌失措寫在了臉上,她知道了,她知道了。。。。。。
“是不是說,只要我答應嫁給金辰宇,就能給滄海國再爭取十年的備戰時間?”花語眠比他們想象中的要冷靜得多。
沒錯,折子上面的內容,就是以花語眠的和親,交換滄海國十年的和平盛世,如若不然,黃金帝國將會與滄海國拒絕和親為由,撕破兩國世代積累下來的和平約定,聯合其他五國,再有神域做背后靠山,正式出兵攻打滄海國。
她也沒想到,她不過是個半路出來打醬油混存在感的小菜鳥,居然最后混到了這種級別,直接決定了一個國家的存亡。
以滄海國一國之力對抗六國,表逗了,你一個士兵就算有三頭六臂,也只是一比二的比例,挨打還差不多,再加上一個神域,七神君七十仙君坐鎮,就算花語眠把風尋焱叫來撐場子也不一定能贏。
如果再算上亙古魔獸森林的話,應該是能搬回勝局的。可魔獸有魔獸的規矩,不會輕易插手人界的紛爭,她倒是可以考慮轟了森林宮殿,然后栽贓給黃金帝國。
關鍵就是不久前她才從白櫻那里得知了另外兩座魔獸森林的消息,它們可沒亙古森林這邊這么好運,能夠半路殺出個花語眠攪局,不出意外,另外兩座森林都已經落入了神域的管轄范圍。
三座森林,實力相互差距都不大,可亙古森林先前被魔族那么一攪和,元氣大傷,還在休養生息中,別說跟兩座森林的魔獸對上,就是隨便挑一個出來單挑,也是敗的多,勝的少。
而花爺,花語眠從來沒打算讓他露面,魔神縱然厲害,可畢竟身為創世神魔,真動起手來,威力是大,就是相對而言太過不公平,她隱隱有些擔心,花舜天應該有些事情沒有告訴她。
潛意識告訴她,花舜天是不應該隨心所欲插手這件事的,她很排斥將花爺算在計劃內。
總之,如果開戰,滄海國勝算渺茫就是了,就算勉勉強強取得勝利,百年之內,國力也會衰弱到任何一個先恢復過來的國家都能輕易碾死的地步。
單不說用上他們能調動的所有力量來打這一仗勝算渺茫,那不可避免的慘重傷亡也是花語眠所無法容忍的。
滄海桑田,時光流逝,朝代變更都是自然趨勢,她不認為為幾國領導人的私欲,值得讓萬千無辜性命被推向死亡。
如果在外人所認為的犧牲——以和親來換取十年太平,雖然也只是緩兵之計,甚至都不知道她過去了,金辰宇會怎么對待她,但。。。。。。不是不值得一試。
“是。”金辰宇的聲音很沉重。
“給你們十年的時間,十年之后,滄海國能扭轉局面么?”花語眠關心的是這一點,折子上的文書所寫的十年之約不可能搬上臺面,黃金帝國究竟能不能說話算數還不一定,就算僥幸爭取了十年時間,十年后還是今天這般現狀的話,也是白搭。
“很難,但我一定會做到的!”他對上花語眠的眼,一字一句認真道。
黃金帝國說是會給滄海國寬限十年時間,可誰也不傻,會給自己的對手留下十年的成長時間,就算黃金帝國再有把握,也必然在這十年內對滄海國使盡絆子。
只要是控制在爆發戰爭范圍內的下黑手,挑釁,都是在合約范圍內不是嗎?滄海國的難,也正是難在這里。
而洛影軒承諾給花語眠的一定會做到,將使得他的一生,耗盡心血去實現這個承諾,一直到最后,當滄海國的領土延伸至七國的每個角落時,遲暮的他回首往事,才猛然發現,他完成了一件看似不可能的事,動力卻不是他肩上的君王之責,而是初初對于那位少女的承諾。
當他白發須臾長,佝腰駝背流淚滿面之時,才清楚的意識到,他有多么的后悔當初的那個決定,原來他所做的一切盡都是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