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歌醒了又會傷心到暈過去,然後又會再醒來,一直處於混沌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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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也是悲傷不已,可如今照顧她纔是最重要的。
昌靈皺著眉頭說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而且這樣會讓她身體消耗的更厲害,蕭子逸也知道,可沒什麼辦法,直到她再次醒過來,而又沒有暈倒的時候,青竹忙前忙後的給她煎藥,跟她說話,可她那樣子卻像是失了魂魄般,一聲不吭的坐在那裡。
品品這幾天只要一睡醒就會哭,而青竹把他哄睡著之後根本不敢把他放下,可雲歌還需要人照顧,帶孩子的任務便交給了蕭子逸。
幾人便在這江南水鄉停駐,沒有再行路了。
找人在煙雨朦朧的山上看了風水,然後把小六子與小雅埋葬在了這地方,幾人來這山坡上時常都是一下午,直到暮色四合纔會上馬車回到客棧。
吃飯休息如常人般,卻不似常人,每日只吃幾口米飯,喝幾口水,然後回到屋子裡乾坐著,累了會躺下睡幾個時辰,醒了便又是坐著,天亮了便上了馬車去埋著小六子與小雅的山上去。
除了綠屏帶著谷蓮在做零活掙一些錢,其餘人都整日陪著她。
所有人都擔心的不得了,而她本人卻總是輕飄飄的說一句‘沒事’。
這樣的日子過了十多日,蕭子逸便再也忍住將呆坐在兩個墳墓之間的雲歌拉起來,怒氣衝衝的道:“你這模樣是怎麼回事?他們已經死了,你這樣作賤自己就能讓他們活過來了麼?”
她有些呆滯又蹲下身子,抓著墳包上的土說:“死了......是啊,他們都死了,不會再醒過來了,不會再陪著我去桃花源了。”她的手指已經破了皮,可她還是緊緊的抓著土,流著眼淚說:“是我害死了他們......”
“對不起,對不起......”
到最後她已經是泣不成聲的趴在了墳包上,蕭子逸輕嘆道:“不是你的錯,雲歌你振作一點,傷心的不止你一個人,你就這麼倒下了要品品與青竹怎麼辦?”
品品......
青竹......
是啊,她還有她們,她不能陷入悲痛而無法自拔了呀。
是天依的人,是巫馬同和,是沈君瑤的錯!
他們容不得自己,難道自己就能容得下他們嗎?
不!她要報仇,她要替小六子和小雅報仇。
雲歌坐起了身子,到了兩個墳墓前實實在在的磕了三個頭,碎石磕破了她的額頭也沒有在意。
蕭子逸知她這是想明白了,退到一邊去。
她卻沒有起身,捧了一捧土然後輕輕的碼在了他們的墳頭。
她笑著說:“小六子,小雅,你們放心吧,我會好好的,不用爲我擔心,我會親手殺了他們......”
......
馬車調轉回了帝都,綠屏跟他們到了離帝都不遠處的一個村子裡,雲歌給她買了一處小屋,民風淳樸的村民知道了綠屏是死了丈夫,年紀輕輕就要一個人帶著這個孩子便對她照顧有加。
而落腳那晚,雲歌找昌靈討了一些易容藥之後便讓他們不必在跟她們一起去帝都了。
蕭子逸有些擔憂道
:“如果那些人真的是沈君瑤派的人,你到宮中了並不安全。”
她感謝他的關心,但還是堅決道:“你們已經幫了我很多了,剩下的就讓我一個人去承受吧,小六子跟小雅的事情我若是弄不清楚是絕對不會離開這帝都半步。”
他道:“若是傷了性命怎麼辦?”
她望著他,眼眸中十分明亮,道:“傷了性命?那日死的本該是我,我如今也算是死過一回了,便不怕死了。再說,我一個人的性命難道比兩條性命還重要?”
蕭子逸有心寬慰道:“他們是你的僕人,爲你死是他們的忠誠......”
還未說完就被雲歌打斷道:“於我而言,每個生命都是一樣的,殺人就該償命。”
綠屏坐在一邊,不禁開口道:“那日的人,不是太子的人。”
她轉頭看向她道:“你如何知道?”
她有些吞吞吐吐卻還是道:“太子是不會傷害您的。”
蕭子逸奇怪道:“爲什麼這麼說?”
綠屏道:“沈君瑤曾說過爲了永除後患要殺了您,可太子堅決不讓,還說如果您死了,這輩子都不會讓她再見到宏闊皇子。”
幾人不解,可知道了巫馬同和不會害她之後,那麼剩下的可能便只有沈君瑤一個人了。
其實她早就知道,她想做皇后便要她消失才行。
可她已經離開了,而凌奕也已經要娶她了,她還在擔憂什麼呢?
蕭子逸見她皺著眉頭便道:“一切等回宮了便知道了,早些休息吧,山莊最近有些事情,我們也該回去了,若是有麻煩就讓人來找我知道嗎?”
雲歌點點頭,最後站起身來十分誠懇的說:“謝謝你們,這輩子我雲歌算是無以爲報了......”
蕭子逸打斷道:“不,就是要你這一生來報,別忘了。”
說完別轉身出了房門,再不回頭。
她望著兩人的背影,眼圈微微發紅。
綠屏忽的跪在地上,對著她磕了幾個頭道:“多謝夫人的救命之恩,如今綠屏這條命就是夫人的了,以後出生入死,綠萍絕無怨言。”
青竹扶起她,雲歌道:“這易容藥一顆的藥效可持續三日,裡面有二十幾顆,可也有副作用,我不需要你出生入死,只要你好好活著,讓谷蓮也活著,知道嗎?”
綠屏接過藥瓶抹著眼淚直點頭。
......
雲歌打開馬車的簾子,對攔著他們的侍衛道:“還不讓開?”
侍衛的首領是認得雲歌,恭敬又驚訝的跪在地上行了禮才放行了他們。
“夫人回來了?”
“可不是,皇上說過夫人會回來,若是夫人回來還是得恭恭敬敬的。”
“啊?皇上不是下月就要娶玉溪公主了麼?”
“這你就不懂了吧?對玉溪公主那是幼時的情誼,如今的夫人才是皇上的心頭肉呢。”
幾個侍衛在那裡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話,熟不知漸漸走遠的馬車裡的雲歌早已將他們的話聽入耳中,卻不似往常那般喜悅略帶羞赧,脣角勾起的是一絲冷笑。
凌奕自從聽到侍衛來報雲歌回來,他便早早的退了
朝坐在棲鳳宮中等著了。
夜影出現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他道:“皇上,夫人她現在在御書房中......”
“御書房?”他終於在這三個月中露出了難得的一絲笑容,自言自語般道:“是在尋我麼?”
說完便又急匆匆的去了御書房。
雲歌此刻恭敬的坐在御書房中,發現這裡整潔乾淨,卻是有些空蕩,以前他都在棲鳳宮辦理正事,如今應該是把那些都搬去熙伶宮了吧,她毫不自查自己的臉上此時是一種淒涼又嘲諷的笑容,青竹在一旁都驚了一聲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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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的門被打開時,她發現凌奕憔悴了很多,瘦削了很多,她又何嘗不是?
他上前去一把將她抱在懷中,顫抖著聲音說:“歌兒,你終於回來了。”
她任由他抱著,青竹抱著品品和清和退了出去,替他們輕輕的掩上了門。
等到凌奕終於鬆開了她,柔聲問道:“怎麼瘦了?”
雲歌擡起頭看著他,不說話,他便不催促。
這模樣是他在夢中在紙上描摹了千百遍的模樣......
良久,她終於張了張嘴,道:“民女見過皇上。”
明明是期盼了三個月的聲音,一出現卻像是將他一瞬打進了冰窖,如今動彈不得。
雲歌不顧他的驚訝,後退了一步,低著頭恭敬道:“雲歌此次斗膽來向皇上在後宮尋個位置,請皇上看在雲歌爲您生了一個孩子的份上成全。”
“歌兒......”
他伸手捉住她的手,她也不躲閃,只是低著頭恭敬地模樣。
只聽他不可置信的說:“你這是怎麼了?還在氣我?那些我都是可以解釋的。”
她道:“皇上無需解釋,雲歌心中都明白。”
凌奕忽然大聲道:“你知道,你知道什麼?你知道一回來就這般對我,你可知我這些時日......”
說到後面他已經不再說了,只因爲看見她忽的跪在地上,道:“還請皇上恩準。”
恩準......
恩準?
哈哈哈,真是笑話,棲鳳宮都給你了,爲了你我頂著巨大的壓力也沒有再選嬪妃,如今你跟我說要恩準?
可他沒有說出這些話,只是盛怒的將桌上的茶盞摔在地上,滾燙的茶水濺在了她的臉上,紅了一片,她也只是微蹙眉頭。
凌奕有些心疼,可又生著氣,狠下心道:“好,你要我給你位置,我就去擬旨。”
雲歌看他最終拂袖離去,終於擡起手輕輕的摸了摸被燙著的地方。
她還愛他,可也是恨著他的。
若不是他不分黑白,不明是非,一味的相信沈君瑤,一味的任沈君瑤亂來,小六子他們也不會死的。
青竹進來的時候,她還是跪坐在地上,雙眼無神?的望著門外。
凌奕在半個時辰之後便擬好了聖旨,甚至將告示都貼了出去。
民女雲歌爲朕誕下龍子,朕念及情誼,封爲凌國皇后。
簡短的幾個,沒多久便在京城傳開了,接著是衆大臣的上諫。
雲歌一時間被推上了風口浪尖,成了衆矢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