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說一聲再見

“這些東西搬走嗎？”

房屋的門前，何成詢問站在過道里的黑發少女。

“不用了，就留在這里吧。”緹蘭再度看了看屋內擺設的家具和老舊的電視設備，微微搖頭。

“那就這樣？搬完這些其他的封存原地。”何成看著緹蘭小心的詢問。

“嗯，就這樣了。”

少女再度點點頭，然后走到屋里，將一個瓷器儲物小豬抱出來。

“這個送給莉紗吧，今后我也用不到了。”

“謝謝緹蘭了。”何成接下收好，放在屋外的運輸車駕駛艙里。

之后兩人退出來，看著早就等候多時的工作人員拿出各種設備，開始將房屋外墻插入隔離板，之后開始填充阻燃惰性氣體，鋪上防塵隔絕布，然后逐步封存，這樣的保護措施下，大概幾十年里房內的物品都能保持不變。

再過幾天，赫希婭就要前往中央星域了，在那里她估計會呆很久，回來的時間也會越來越少，因此這次她將一些重要的物品取出后，剩下的不太重要的舊家具和物件就留在了這處房子里。

原本，工作人員是建議她將整個房屋從居住區內切割出來，然后運送到南一區那邊封存，不過緹蘭想了想還是拒絕了這個提議，大概保持在這片區域環境里，才值得回憶懷念吧，如果完全脫離，反而變成了類似標本的東西，也失去了懷念回憶的價值。

看著工作人員將整個房屋完全封閉，最后貼上特制封條，以及隔離帶，緹蘭轉身離開。

中午，‘琉璃之夢’。

原本放假的這一天，琉璃之夢罕見的營業了，或者說是部分營業，因為今天赫希婭在這里舉行了同學聚會。

以往的小同學再度聚在一起，大家坐在一起笑談著最近的情況，偶爾也有幾組人在另一邊打對戰牌，或者自行做著燒烤和美食。

店里的女仆今天只有少數幾位在，她們的任務是協助赫希婭辦好這場聚會，至于其他的事情，例如準備食物飲料，以及一些雜活則是另外一群穿著黑紅制服的女仆在處理。

“她們看著都好能干，一個個樣貌也不差。”

兔耳女仆‘貝爾芬格’此時正趴在吧臺后偷懶，和身邊的‘畫勒’小聲說著，由于經理逐漸放權給她，如今店里已經沒什么人能管她了。

“聽說是小緹蘭的追隨者，我也不太懂，開始還以為是職業女仆機構的成員。”‘畫勒’輕搖身前調配的果酒，小口的品味。

“我倒是覺得她們和你很像呢。”畫勒指了指貝爾芬格的眼睛。

“哎，好像確實。”貝爾芬格的兔耳一下豎起來，仿佛發現新鮮好玩的東西一般。

“都是血紅色的眼瞳，也都是血瞳序列，而且還挺漂亮。”

“漂亮是多余的共性吧。”‘畫勒’吐槽了一句。

“不過她們實力確實都不差，基本都在血瞳序列5左右，看著似乎也還很年輕？”

在場聚會的同學，除了緹蘭外，最高也不過序列4，而服務他們的這些女仆，每位幾乎都在血瞳序列5以上，還身手輕盈，體態優雅，如果不是制服決定了身份，很容易將兩方的地位反過來。

一邊，學生們談笑正歡的時候，緹蘭也終于從一旁的休息室走出，相比上午，她現在換了一套稍顯繁復的夏裙，白色的裙身腰間有著寬大的淺藍和淺粉絲帶，顯出她修長白皙的雙腿，和緹蘭一起的是辛迪和依琳，兩人陪著緹蘭和大家說話問好。

雖說現在的緹蘭不像過去那般怕生，但這種以她為主召集的聚會還是第一次，難免有些不熟練，依琳和辛迪則是一旁幫襯和補充，同時處理一些小的問題。

總的來說，高中四年并沒有讓大家的性格改變太多，只是相比四年前，如今大家個頭都成長了不少，同時衣著打扮也逐漸偏向成熟形成不同的風格。

“好久不見了，緹蘭。”

兩名氣質特別的同學站在緹蘭身前，他們一人穿白風衣，一人穿黑風衣，袖邊和衣角還有著系帶和扣子，有種復古的鐵道風。

“原來是你們兩個啊。”緹蘭記得這兩位。

“呵呵，我沒說錯吧，緹蘭果然一眼能認出。”其中一位開口。

“你的話是越來越多了。”另一位則稍顯高冷。

“簡不言。”

“陳止語。”

兩人再度復述自己的名字，那個性突出的扮演習慣依舊沒變。

“記住了。”

少女眨眨眼，然后點點頭，兩人才滿意的坐下，同時讓開道路。

之后其他學生也和緹蘭說著話，有的提及今后的去向，有的說今后準備去哪工作，也有的僅僅提及感興趣的方向等。

雖說還未真的踏入社會，但不少人已經逐漸感受到世俗的氣息，不能和過去般，僅僅只是將這位少女當做同學看待了，有的人想在她面前努力表現，希望獲得這位少女的青睞，有的想向她求助，得到一些幫助，也有的依舊懷著過往那簡單的情感，但也受限于身份，比較拘束。

心中慢慢品味著這復雜的情緒，緹蘭向他們一一點頭，表達歡迎，也記下這些同學如今的情況，如果可以，她還是會幫這些同學解決一些簡單的問題。

等到將在場的所有同學都見完，已經下午兩點多了，這時緹蘭也讓女仆們將桌上的點心收拾，然后將準備的餐點端上，之后便是聚餐環節，她坐在眾人中間，聽大家的談天說地，很少插入話題，只是稍微點頭附和。

待到聚餐結束，之后便是休閑的時間，眾人在這里玩一些桌面角色扮演游戲，也有的在一旁玩卡牌對戰，這時緹蘭也回到休息室更換衣服。 “呼——”長長的舒氣后，緹蘭坐在梳妝鏡前，將這身精心準備的夏裙脫下，然后換上簡約舒適的連衣裙。

雙腳踩著拖鞋來到一旁的沙發，少女躺了上去，將枕頭抱住，然后稍微翻滾了幾圈，才舒服許多，然后靠在沙發上，準備小睡20分鐘。

辛迪還在外面幫緹蘭應付同學，依琳這會推開休息室的門進來，看到睡覺的緹蘭，她笑了笑，倒也理解，就算身份確實不同了，但緹蘭的性格還是那樣，不太習慣和太多人打交道，尤其是這種不再純粹，略帶世俗氣息的同學聚會。

走到一旁的梳妝臺，依琳稍微整理了下發型和衣著，將臺面的東西簡單收拾了下，之后又來到緹蘭身邊，看了看這位睡的香甜的少女，然后才將休息室的門小心關好出去。

雖說對緹蘭來說，應付這些同學有些心累，但對于她而言，這種事情卻很簡單，即便沒有這次活動，她平時也要幫父母處理商業上的社交，聯系各個年齡段的女孩或阿姨，亦或者老奶奶等，她家里的產業就是美容相關，這方面的交際再常見不過了。

夜晚六點，換上黑色禮裙的緹蘭再度出現在大家身前，然后輕唱了一首歌謠，之后便是夜間的小聚和晚餐。

大概夜晚10點，同學們全部散盡，這場聚會才算完全結束，而緹蘭則靠坐一旁的布沙發上休憩，表示這一天比參加冬祭大比還要累。

被依琳和辛迪揉了揉肩膀，然后拍了兩張睡照后，兩人表示放過今晚的緹蘭，另外一邊，那些身著黑紅制服的女仆則將場地完全打掃干凈，此刻安靜的站在大廳兩側，仿佛完全不覺得累也不要休息一般。

小睡半小時后的緹蘭起身，看到大廳已經燈光昏暗，知道時間應該不早了，這時坐在她身旁的依琳和辛迪也站起身。

“睡醒了，我們的小公主~”依琳打趣的說著。

“不好意思，讓伱們久等了。”緹蘭輕按眉心，一陣冰涼的觸感擴散，讓自己意識瞬間清醒過來，隨后感知擴散，整個頂星塔的情況都為她所了解。

拿上隨身的東西，緹蘭走向琉璃之夢一側關閉的吧臺內，找到還在打游戲的貝爾芬格，和她交代今天活動結束的事宜，然后才告別離開。

走到大廳時，緹蘭看到站在兩旁等待她的四十多名女仆，表示感謝，然后讓大家回去休息。

這些女仆都是和染貝兒一樣的血族后裔，她們壽命極長，但因為族裔和身份問題，在聯邦立足并不安穩，格外依靠緹蘭給她們帶來的政治庇護，也是如今緹蘭的忠實支持者，實力都在血瞳序列5以上，其中幾位女仆長更是有血瞳序列6的水準。

“是，殿下。”

這些身著暗紅玫瑰女仆裙的血族少女統一彎身行禮，隨后退入陰影處，就連依琳也看不清她們是怎么消失不見的，只能說能力遠超她的認知。

這些女仆，又耍酷了，緹蘭心里小聲的說著。

在相處的這些時間里，她就發現這些女仆特別喜歡弄排場，尤其是在她面對外人時，這些女仆總是會‘恰當’的展現出神秘和復古的貴族氣質，讓外人驚訝震撼，而每當這種事情發生時，少女都能感受到這些女仆內心雀躍興奮的心情，就像玩到好玩的玩具，或者惡作劇護道人一般。

不過她們還算有分寸，不會因此干擾到正事，也止步于威懾那些心懷不軌的陌生人，幫緹蘭擋住了許多不喜歡的客人，所以緹蘭一般也不會太過責怪她們。

“要離開了啊。”

走進頂星塔的電梯，看著外面的琶音市的城市夜景，少女發出一陣感嘆。

“嗯，要說再見了呢。”辛迪也看著外面的夜景隨著心中的情緒回應。

“辛迪不準備讀大學嗎？”緹蘭想著其實她可以支助辛迪一筆錢，讓她也能去大學。

“大學不去了。”辛迪搖搖頭。

“我知道緹蘭的心意，但我高中這幾年發現，其實我并不是那種擅長學習的人，目前也有些迷茫將來到底要從事哪類工作。”

“所以準備先試試各種工作再說，就算將來改變心意，再去讀大學也不遲。”聯邦的大學并不要求是應屆生，只要符合招生條件即可。

“這樣啊。”少女想了想，她將來在中央星域，就算想幫忙恐怕也分不出神。

“這是灰色塵晶分部負責人的聯系方式，如果辛迪有困難可以聯系他。”少女抽出一張卡片，插入個人終端，打印輸入信息和聯系密鑰，然后遞給辛迪。

她目前也算‘灰色塵晶’的小股東之一，指揮她下屬的分部機構還是很方便的。

“謝謝緹蘭。”辛迪小心收起這張卡片。

如果說對于她來說是改變人生軌跡的巨大幫助，但對于緹蘭而言，恐怕就是簡單一句話的事，這樣巨大的差距讓她內心情緒翻涌，慶幸、感激、驚訝、酸澀各種起伏。

唉，少女心中也是一陣感嘆，其實她也想和過往一樣，和辛迪這樣的小學同學保持單純美好的同學情感，但時光列車轟鳴向前，一切環境和身份的變化，已經不能像過去那樣了。

即便她有心維持，也是不行了，因為她的一舉一動，對這些同學而言，就是天翻地覆的改變，誰也無法保持過往那種平常心，因為大家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了，已經要進入社會，真正承擔責任，為各自的未來考慮了。

由此往后，她的真心朋友大概會越來越少，也許德洛麗絲、艾芙琳、依琳還能在她面前維持獨立自主，但其他關系遠一點，差距較大的同學，恐怕就是越來越漸行漸遠，最后成為記憶里的模樣，不再聯絡往來。

再見了呢，這個她成長的地方。

兩天后，翡翠裙2號星港，一艘‘析光翼’級星艦停在港內。

與一眾老師和同學告別后，緹蘭登上這艘專門接她的星艦，而后這艘星艦緩緩脫離星港，駛向漫漫星河，在越來越快的加速下，那過往的大地，天空，星球，一切都在飛快抽離，一切都在迅速變得冰冷，一切都在變得陌生，如此，直到進入環境一片漆黑的空域，窗外的景色才逐漸靜止下來。

望著外面漆黑一片的宇宙，一種空蕩蕩的情緒在少女心中蔓延。

這就是告別嗎？

每個人都將脫離天真的童稚，走入另一個陌生的世界，往昔溫暖的童話正在慢慢消散，鏗鏘的現實則迎面撞擊而來，是冰冷，是火熱，也是如此粗糙和真實。

卡文兩天，終于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