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連接的共鳴

下午，緹蘭再一次來到了索加所在的車庫。

陽光落在車庫外的空地，敞開的大門和窗戶讓外面發(fā)燙的光線照入，空氣中有著些許機油的氣味，和夜晚的冷寂相比，這個時間的倉庫顯得有幾分安靜慵懶氣息。

修理完懸浮摩托的索加將電動扳手放在桌上，然后拿起一旁的水壺大口灌入清水，之后又扭開一旁的風扇，陣陣微風吹過滿是汗水的臉龐和后背，帶來清涼舒爽的感受。

如果不是‘連接者’這次內(nèi)部出現(xiàn)問題，她大概過著雖不富裕，但每天還算自在的生活，偶爾和朋友出去賽車，打點比賽賺外快亦或者虧錢，喝酒時咒罵那些不當人的有錢人，然后又繼續(xù)這樣的生活。

又是‘咕嚕咕嚕’的灌下半壺水，索加這才將水壺放回桌上，準備靠在椅子上休息會。

“在忙修理嗎？”

一個略顯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索加睜開眼，看見撐著洋傘的少女站在車庫前，從明媚的光暈中走進室內(nèi)。

“是紫槿啊。”她認出這位黑發(fā)紫眸的少女。

“你先坐，我休息會。”她隨手招呼。

少女將傘收起，看了看這里，雖然索加讓她坐，但并沒看到合適的坐位，僅有的兩個小板凳，上面還有各種噴漆和油污的痕跡。

將傘放在車庫一角，緹蘭看了看車庫通向房間的小門。

“其他人呢。”

索加靠在椅子上眼睛半睜半閉，隨口回答。

“格恩在屋里上網(wǎng)，好像是聯(lián)系老朋友，大小姐這會在和其他‘連接者’交流，試圖說服他們。”

“我可以過去看看嗎，只是不知道阿蘭娜認不認識我。”緹蘭好奇對方是怎么交流的，應該不是打電話吧。

“沒事，你從這邊的門過去，去二樓里頭那個房間，敲門就可以了，今天上午我們把你的事告訴大小姐了。”

“好的。”

緹蘭打開一旁小門，走進屋內(nèi)。

一樓的通道略顯清涼，兩側(cè)分布著一個個房間，這里不像是給家庭居住的地方，更像是給員工配給的臨時休息點，有著明顯的工業(yè)模塊風。

走上樓梯，緹蘭向著最里面的那個房間行去，當她站在門外時，盡管還未敲門，就能感受到里面那特殊的波動。

不著急敲門，緹蘭閉上眼細細感知了會，稍微思索。

這種感覺，空間有著輕微的升維幅度，明顯是沉浸艾竭卡之海的現(xiàn)象，另外有種微弱的魔力變幻，不像是獨立個體那般純粹，而是各種意念和頻率的魔力交錯，仿佛許多人在里面一般，但從波動幅度來看，每個都很弱，甚至比昆蟲還弱，普通人也根本覺察不出來哪里不對勁。

2分鐘后，緹蘭睜開眼，然后手指放在門上輕敲了幾下。

“伱好，我是紫槿，想見下阿蘭娜小姐。”

不久，房門打開，露出一位有些疲態(tài)的少女，她穿著銀底彩繪的短T恤，下身則是同樣風格的短裙，宛如剛從舞臺上下來一般。

緹蘭走進房間后，她坐在床邊，身體好似疲倦的靠在床頭。

“你好，我是阿蘭娜。”說這句話的時候，完全沒演出和節(jié)目中表現(xiàn)的那般活力，仿佛是曬干了的海膽一般。

“你好。”緹蘭回答，視線簡單看了下房間內(nèi)部。

這里裝飾很簡陋，一桌椅一床，墻壁上還有沒撕干凈的海報，僅有床單和被子很新，應該是剛買不久的。

“謝謝你昨天幫了索加，應該沒給你添麻煩吧。”揉動太陽穴，阿蘭娜再度撐起精神，和緹蘭說話。

“沒有，其實我也是好奇，因為昨天索加握住我的手時，給了種從未體驗過的異樣感受。”

“這就是‘連接者’的魅力，若是平時，我能和你開心說很久，不過現(xiàn)在有很多問題還要解決。”阿蘭娜稍微恢復點精神。

“你有不少問題想問吧，只要不是太私密的，我都可以回答。”反正組織內(nèi)也出現(xiàn)這么多叛徒了，保密的意義也不大了。

“這樣的能力，具體是怎么實現(xiàn)的呢，效果又怎樣，我很好奇。”

“這個啊，確實很多新人都會問。”阿蘭娜毫不意外，她撐著前額，微微晃動，讓自己提神。

“先從歌姬說起吧……”就像那天她和杉解釋一般，她又闡述了一遍。

“作為歌姬的話語權(quán)太強，壓制了其他聲音出現(xiàn)，這是其一，另外，歌姬強大的感染力，也構(gòu)成了一種暴力，很難說她引領(lǐng)的到底是大家的心愿，還是自己個人的心愿。”

“于是，阿蘭娜的‘Z’字團，就這么誕生了，代表要終結(jié)所有歌姬和巨型企業(yè)，反抗所有強權(quán)的最后團體。”緹蘭復述她從索加和杉那聽到的宣言。

若是以往，阿蘭娜會自信的承認這個偉大理想，但現(xiàn)在她只覺得，自己可能遠沒有那么強大和堅強。

“呃，是這么說的。”她輕按額頭，想躲開對面這位少女的視線。

“沒事，是很偉大的想法呢。”緹蘭沒有露出嘲笑和輕諷的表情，反而是很安靜和坦誠的述說這個雖有些幼稚，但目的依舊崇高的想法。

“你真的是這么覺得嗎？”阿蘭娜稍微放下手，詢問。

“嗯。”

“我不知道失去歌姬后，文明又會形成怎樣的社會結(jié)構(gòu)，大概是分裂出成多個不同的國家，又或者是打破禁忌朝著各個方向不斷演化等等。”緹蘭稍提語氣，然后講述她這些年來的看法和感受。

“但有一點你說的也不錯，現(xiàn)在的聯(lián)邦，分化很嚴重，上下層各個群體間早已失去相互理解，各種滿是戾氣的言論層出不窮，仿佛每個人都是受害者，大家都變得自私起來，人們黨同伐異，只遵循情緒的選擇，極少思考每個問題背后真正的原因，自己人生到底該做出怎樣的選擇。”

“如果說科技和文化的發(fā)展，超凡能力的不斷躍進，是為了改善人們生活，讓文明變得更加先進和諧，那至少在后者上，現(xiàn)在的社會架構(gòu)，依舊處在一種粗劣的狀態(tài)。”

……

這番話讓阿蘭娜訝然不已，可以說非常直白的切中現(xiàn)在聯(lián)邦存在的各種問題，相比之下，她過去思考的東西都變得有些淺顯了。

“你的意思是……？”她有些看不透眼前這位少女了，為什么感覺比自己，對方還要極端一些呢。

“簡單比喻下就是，如今聯(lián)邦，作為星河時代的國家和社會共同體，依舊使用的是數(shù)千年前那套冗沉老舊的社會體系，這樣的框架無法滿足各個階層以及群體對生活的渴求，底層人覺得自己被拋棄，被忽視，諸多屬于超凡者的繁華和自己無關(guān)，卻要看他人絢爛無比的人生，產(chǎn)生極大的心理落差。”

“對于擁有超凡之力的高序列者而言，盡管自己的實力已經(jīng)遠超普通人，可以輕松毀滅一個城市，卻依舊要受限于聯(lián)邦的種種律法約束，被一些‘普通人’管轄，甚至借助權(quán)力謀害算計，這讓其有種不安全感，為了消泯這種不安全感，他必然謀求社會權(quán)力的獲得，這會沖擊社會原本的架構(gòu)，讓法律變得不再神圣。”

“如果法律只是為了保護那些高階超凡者、富人、有權(quán)勢的群體，這些人可以輕松隨意踐踏，而底層人觸犯法律卻要吃各種懲罰，那他們就會不自主的懷疑這套體系，并反感其作用，最后動搖聯(lián)邦統(tǒng)治的根基，也讓社會滋生另一些組織，比如某些幫派，宗族，兄弟會等等。”

“本質(zhì)上來說，因為底層的安全需求法律無法保護的話，他們就會謀求某種其他力量，來保護自己的利益，這就給了許多非法組織生存的土壤。”

高中四年的積累，以及進入大學后對聯(lián)邦整體情況的視野擴寬，都讓緹蘭看問題變得越來越清晰，逐漸明白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是什么。

她不會輕易被各種言論左右，也不會沉浸在極端的情緒和自我感動里，只是安靜而平等的看待世界。

一般來說，只有重大變故才會急劇改變一個人，但也有些人的變化是細膩無聲的。

一定要跳進坑里才知道痛，那樣是笨蛋才會干的事呢，緹蘭覺得愛思考的人應該提前看清腳下的坑，提醒自己不要掉進去。

雖然阿蘭娜和她的‘Z’字團，有著各種不成熟，但論及出發(fā)點，還有‘連接者’擁有的特殊能力，確實是緹蘭感興趣的，這也是她為何加入其中，一探究竟的原因。

當緹蘭說完她的看法后，阿蘭娜感覺自己好像被說服了，很快接受了眼前這位少女的理論，可是，如果這樣的話，那豈不是說自己創(chuàng)立的'Z'字團就是小孩子過家家嗎，連問題的核心都沒把握。

出于某種自尊和不想在同齡人前認輸，阿蘭娜轉(zhuǎn)過頭，輕咬嘴唇。

這……好像是我說的太多了，見對方這樣的反應，緹蘭也意識到問題出在哪。

畢竟自己只是‘新人’這樣發(fā)表言論，讓作為核心的‘阿蘭娜’有些掛不住，真要認可自己推崇自己，那豈不是承認自己不適合當團長嗎，這就很打擊人了。

“阿蘭娜很厲害呢，我雖然想過不少問題，但還沒實踐過，這點的話，阿蘭娜很了不起。”緹蘭整理語言，嘗試夸人。

一番安慰下來，讓阿蘭娜心里好受不少，之后心態(tài)也逐漸變得平緩。

“紫槿是大學第幾年了？”阿蘭娜情緒穩(wěn)定后，不禁好奇的問。

“目前是第一年。”緹蘭誠實的回答。

內(nèi)心再次受到打擊，但阿蘭娜裝作不在乎的點頭，“紫槿還很年輕呢，我已經(jīng)算半畢業(yè)了。” 目前聯(lián)邦的大學進修，一半在校內(nèi)，一半在校外實踐，前面部分結(jié)束，就可以說半畢業(yè)了，艾露克露、洛風華等高年級的歌姬就處在這個階段。

雖然覺得眼前這名小自己好幾歲的女孩說的貌似很有道理，但阿蘭娜絕不會承認自己不如別人，她打起精神，讓自己表現(xiàn)出某種‘前輩’風范。

“小紫槿看問題很長遠呢，不像那些只知道玩樂和學習的同齡人。”仿佛加上一個‘小’字，就能獲得心理上的優(yōu)勢，宛如長姐評價弟弟妹妹般。

之后阿蘭娜看了眼外面不知何時暗下的天空，然后站起身來。

“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去吃飯吧，然后給紫槿介紹下現(xiàn)狀。”

之后阿蘭娜拿起床頭的短夾克穿上，又戴上帽子和墨鏡，這才帶著緹蘭下樓去找其他人。

“大小姐晚上好。”索加這會已經(jīng)修完摩托了，衣服也換成干凈的了。

“格恩在哪？”阿蘭娜看了下周圍，開口。

“他說去買點吃的。”

“那讓他多買點，反正我卡里也不差錢，另外也是好好慶祝下新成員的加入。”

“好的。”索加見阿蘭娜精氣神比昨天好了不少，心情也不錯。

“那你先忙，我?guī)е祥仍谠鹤永锷健！?

“OK~”對此，索加表示沒問題。

之后阿蘭娜讓緹蘭跟著自己來，走入這廢棄倉庫內(nèi)的空地。

這會已經(jīng)是夜晚7點多，天黑不久，遠處的高樓已亮起各種燈光，天空也看不見幾顆星星。

兩人先是走了小會，阿蘭娜才開口。

“說實話，昨天聽說有新人加入，我是有些意外，和不相信的，因為這個時期，很特殊。”

“我以前很相信朋友，相信大家共同構(gòu)建的那些回憶，相信彼此間的信任能構(gòu)建出一個個美好圓環(huán)，大家攜手互助，譜寫新時代的曲目。”

“可惜，被背叛了呢。”

“無論心里怎么自我說服，大家也有苦惱和各自的緣由，但心里還是很難受，不想再信任別人，不想再遭受這種事。”

“你和其他成員不一樣，我很少在同齡人身上看到如此冷靜清晰的思索，絕大部分人只是憑借感覺過日子。”

“即便我創(chuàng)立的‘Z’字團綱領(lǐng)中有反抗的部分，但大部分人并不在乎，或者說只是口頭上說說。”

“你是少有的提出質(zhì)疑，還有深入思考，并且也沒完全否定我的人。”

“這給我的沖擊很大，讓我發(fā)現(xiàn)過去的一些不足之處。”

“看來我還是有些不夠格。”她嘆了口氣。

“沒有什么夠不夠格的事。”緹蘭搖頭。

“就像你說的，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事，大家組成圓環(huán)，相互彌補缺點。”

“現(xiàn)代社會也是，各自的分工，能讓大家只做擅長的事，就能生活，而不是和原始人一般，每件事都要親自去弄。”

“嗯，但我發(fā)現(xiàn)，我好像更適合當個簡單的歌星，而不是真正的去觸及殘酷真實的變革。”阿蘭娜停下腳步。

“我呢，以前一直生活的很瀟灑，雖然沒歌姬天賦，但也是很開心的，因為唱歌，收獲了很多熱愛，也不用為金錢問題擔心。”

“無意中和幾位同伴發(fā)現(xiàn)‘連接者’的能力后，大家一起慢慢實驗了最初的用法，然后又很興高采烈的將其小心推廣，慢慢招納成員。”

“因為我是眾人矚目的明星，很輕松的就拿到了首領(lǐng)的位置，也組織了許多了活動。”

“慢慢的，就沉浸在這種扮演中。”

“是的，扮演，我不是那種真正敢于推進世界變革的勇士，那種用鮮血和火焚燒世界的人，我只是喜歡那與眾不同的身份，那種建立組織被人簇擁的快感而已。”

“過去我沒有分辨其中不同，但下午聽你說了許多，慢慢發(fā)現(xiàn)，我如果沿著自己提出的綱領(lǐng)走下去，這些事必然是碰到的，但這并不是我想要的。”

“呼，或許我該感謝那個神秘組織，他們接手了我的爛攤子，如果哪天審判庭的人找上門，我也能說，我早就被拋棄了。”

“阿蘭娜是想放棄嗎？”緹蘭抬頭，看向走在前面的這位女孩。

“放棄，是有一點了。”她沒和平日舞臺上那般自信洋溢，閃閃發(fā)光。

“要不紫槿來試試吧，試試坐上我這個位置，如果你有這個想法的話。”

“我只是剛加入的成員，或者說，還只是外人。”少女搖搖頭，她根本不認識那些散落各地的成員。

“沒有誰天生就會做某件事，大人物也是一步步成長起來的，阿蘭娜，既然你過去能感召大家，匯聚在一起，我相信也能戰(zhàn)勝困難，重新將大家收攏回來。”

“不談那些渺遠的改變世界想法，只是讓大家重歸一起，不被其他組織勢力利用，完成承諾，不讓大家因為加入‘Z’字團，就誤入歧途。”

“這樣的事，我相信阿蘭娜可以做到的。”

“說的很好，可惜我還是有些信心不足。”阿蘭娜轉(zhuǎn)過身，眼眸里閃動著些許光點，仿佛淚珠又仿佛某種重燃的信念。

“如果紫槿能當我的左右手，好好輔助我，或許我就能打起勇氣了。”她嘴角露出笑意。

相比不成器的三人組，眼前這位黑發(fā)紫眸的少女，可要靠譜太多了。

“唉，我嗎？”緹蘭沒想到話題突然就轉(zhuǎn)到自己頭上。

“你沒發(fā)現(xiàn)我們很像嗎，都是黑發(fā)，都會唱歌，眼眸偏紫色系。”阿蘭娜看著對面這位少女。

“我好像沒說過會唱歌吧。”緹蘭意外。

“會的，這就像走路多了的大人，一看就知道那些還在爬小孩子會不會走路，無論你說話的發(fā)聲，還是嗓音的清晰和辨識度，都表明你在這方面的功底不低。”

“我可是大歌星呢，這點眼界還是有的。”阿蘭娜自信而肯定。

“完成重歸于好的目標可不簡單，所以能暫且的幫助我嗎，紫槿。”她伸出手心。

如果只是這件事的話，緹蘭覺得問題不大，她將手也放了上去，當兩人握手時，一種奇異的感觸瞬息打通，兩人仿佛意識暫且共鳴一般，各種感觸同時共享。

原來站在阿蘭娜的視角，自己是這個模樣嗎。

看著夜空下的自己，緹蘭覺得自己好像確實有些'幼'了，無論是容貌和身材，都和幾年前沒太大變化。

這是？阿蘭娜同樣也驚訝無比，即便她與不少人使用過類似的連接能力，但從未有今天這般清晰，仿佛看待世界都是拿了放大鏡一般。

風的流動，遠處的夜景，空中細微的艾竭卡粒子流動，體內(nèi)的魔力流轉(zhuǎn)，無數(shù)散發(fā)的微小思緒等等，宛如進入了生命的更高層次，整個世界也更加‘真實’起來。

這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眼前這位少女，有著自己難以想象的實力，遠不是序列5這么簡單，連自己作為序列6都遠達不到這般。

這樣的意識共鳴在短短數(shù)秒后結(jié)束，之后兩人又恢復常態(tài)。

“原來連接者的能力是這樣實現(xiàn)的啊。”緹蘭眨眨眼，開始明白這種能力的實現(xiàn)的途徑。

大概就是意識進入艾竭卡之海，進行短暫的交互，宛如兩臺電腦遠程交流，并可以相互接管。

不得不說，這是相當危險的能力，因為長期使用有‘自我’被同化的趨向，最后融為一個巨大的集體意識，每個身體只是部件而已。

看來他們的使用方式還非常簡單粗暴啊，起碼要做到能自我隔離，不被其他人隨意影響和同化吧，僅僅一次，作為優(yōu)等生的緹蘭就看出不少問題。

看來，今后要做的事情不少呢，雖然‘連接者’看來不是她想要的那種解決之法，但也有很大的借鑒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