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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在黑暗的蟲巢中終于不得不打開了戰術手電,越來越強的蟲巢磁場令感知視距受到嚴重影響,這說明梵的前進的方向可能有更多的高等休眠蟲族。
但是他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貿然退回原來的路很可能會被潛伏者伏擊,所以他只能期望其他的蟲族都還處于休眠之中。
梵將面前的一道道墻壁盡數摧毀,左臂戰術窗中的指南針早已失效,稀土礦的強烈磁場,嚴重影響了指南針的作用。
梵只能依靠著感知能力提供的周圍半徑十米的視野來判斷方向。
繼續前進了一段時間后,梵停在了一處墻壁之前,而后以一個急速的突進一腳踹開面前早被腐化的巖壁,手中光劍順勢揮斬而出,一顆收集者的蟲首伴隨著鮮綠的體液凌空而出。
然后梵左手迅速抓過另一只收割者的節肢用力一拉,身軀立刻靠了過去,臂裝光劍直接從它的咽喉灌入,這只收集者直到死前都未能發現梵的存在。
“目標確認,蟲族收集者,等級3,目標狀態,死亡,DA-7D-001獲得積分4。”
隨著梵的逐漸深入,感知視野中出現的蟲族等級越來越高,即使是充當蟲族炮灰的收集者單位,也起碼有3級。
梵輕輕的喘了一口氣,就在這時突然的一股微風從一個方向傳來,這令他精神一震,這證明周圍肯定有連接到蟲巢之外的通風口,于是他立刻尋著這股氣流趕去。
片刻之后,遠方開始出現些許的光亮,梵再次加快了腳步,就在梵即將要邁出近在咫尺的洞口的時候,他突然停住了腳步。
他的表情開始變得猶疑不決,即將要踏出的腳步遲遲不肯落下,最終他慢慢收回了腳步,然后沿著來時的方向緩慢的開始后退。
他的右手早已經握住了柯爾特巨蟒的扳機,感知視野被他開啟到最大,最后他慢慢退回一開始感受到氣流的位置,在這里他再次感受到一股輕微的氣流流動,然后他向前一步,氣流又突然消失。
啪!清刺耳的槍鳴聲幾乎能撕裂耳膜,梵的這一槍似乎毫無目標性,只是他的一次胡亂的射擊,因為即使在他的感知視野中,這周圍都不存在著其他的生物。
但是梵的后背早就起了一層冷汗,柯爾特巨蟒緊緊的被他握在手中,表情凝重的可怕。
突然,梵的雙手開始顫抖,隨后顫抖的頻率越來越明顯,直到最后他松開了手中握槍的扳機,痛苦的雙手抱住了頭部。
“來。。。來。。。”輕柔悠緩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傳蕩,隨之帶來的是漸漸衰弱的頭痛,似乎這個聲音能夠緩解梵現在所遭受的痛苦。
“來。。。來。。。”聲音更加輕柔,就像是正要哄睡孩子的母親。
梵不可抑制的開始回憶起他的童年,在參加生存試煉之前那美好的童年。
曾經那么多的朋友和伙伴,曾經多么無憂無慮的童年,可當他們被同時投放到遍布著各式各樣蟲族的深山中時,那無憂無慮的童年從那一刻就徹底終結了。
沒人任何補給,沒有任何援助,有的只是在絕境中所被激發的生存本能,人吃人,人殺人,這些舊時代不可想象的事情,卻發生在這些還不到十歲的孩子身上,因為在那個時候,人總比蟲族好殺的多。
當昔日的玩伴渾身浴血的倒在面前,而自己能做的只是拼命的與其他孩子撕搶著他的尸體,這種可怕而悲涼情景,又有幾個人能夠承受?
死的死,瘋的瘋,大多數的孩子都無法承受這種赤裸裸的生存法則,而那些終于能夠成功擊殺蟲族的孩子,無一不是踏著昔日同伴的尸體一路走來。
合作伙伴的突然背叛,很可能只是因為一小點食物的分配不均,在那個時候生命甚至不如野草!
同伴這個詞,在那時就是一個可笑的笑話。
活著,然后殺死別的生物,管他是人類還是蟲族,只要能成為食物的,一律皆殺!
這就是殘酷的現實所唯一教會給梵的道理。
梵的那段殘酷的童年生涯中,唯一出現的一縷光明或許就是阿特,這個當時有些愚笨的家伙。
僅僅用了一塊其他孩子的大腿肉,梵就徹底讓這個當時有些愚笨的少年,從此死心踏地的跟隨了他。
一直到最后最殘酷最艱難的戰斗中,阿特都從沒背叛過他,也正是阿特一路上的默默支持,才會令梵一次次的克服了自己內心早就厭倦的殺戮,最終從這場長達5年的生存游戲中活了下來。
梵想不通,為什么會有阿特這種單純的近乎愚蠢的人存在,而更令他感到不解的是,阿特竟然最終真的在殘酷的生存試煉中活了下來。
一想到阿特梵冷冰冰的表情終于有了松動。
“頭兒!”突然傳來的聲音令梵本能的站起了身。
一路疾馳而來的阿特興奮看著梵,“頭兒!你沒事吧!終于找到你了。”
梵搖了搖頭,眼神有些疲倦。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有事的!”阿特燦爛一笑。
“走吧。”梵輕輕的說。
阿特于是對著梵笑了笑,轉身走向不遠處的蟲巢出口,就在這時巨大的槍響再次震動蟲巢。
阿特不可置信的轉身看向梵,他的后腦此時已經被徹底炸爛,他顫抖的用手指著梵,好像還有什么話要說,但是隨后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梵的眼神中罕見的閃過一絲痛苦,但是隨后就被冰冷的殺機全部覆蓋,他放下了舉槍的右手,然后低下了頭。
“我知道你是什么,你所做的這些對我毫無意義。”梵的語氣冰冷。
在這寂靜的黑暗中,他的話就像是一個人在獨白,反而讓人不由的感到不寒而栗。
沉默的寂靜再次持續了足足1分鐘。
“人類啊,你是為了什么而活著?我已經見證了你的罪惡,你滿手血腥,你漠視生命,你甚至能毫無波動的親手毀滅你內心中僅有的那一絲光明,你,到底為什么活著!”空洞的聲音憑空出現在梵的腦海中。
“為了徹底消滅你們。”梵輕輕的回答。
“哈哈哈哈!可悲的生物,直到這一刻還在自欺欺人!”
“親手殺掉同伴的感覺如何?你真的以為那只是我讓你產生的幻想嗎?愚蠢的人類啊,去伸手觸摸吧,去觸摸那滾滾而出的鮮血吧,你的觸覺是不會被剝奪的,所以,去感受你的罪惡吧!”空洞的聲音發出難聽的狂笑。
梵慢慢的蹲了下去,伸出手指去觸摸從阿特的尸體上滾滾而出的鮮血,而后他慢慢的站起了身,微微顫抖的手指暴露了他的情緒,他的眼神空洞而可怕,還有一絲被隱藏的極深的恐懼。
“人類永遠都喜歡自以為是,但是卻無法承受它帶來的后果。親手毀滅了光明的感覺如何?你們總是一直在重復著這一過程,無論曾經多么有智慧。”
“釋放自己吧,活在痛苦中的你何必還要堅持,你和我的思維現在已經一體,你所想即是我所想,你騙不了我,也騙不了你自己。”
“啊DA-EI,你想到了這個東西,你想用它來解決我?還是再次試圖用它來繼續麻痹自己?麻痹自己日益壯大罪惡感!”
“你這個懦夫!”空洞的聲音幾乎是在咆哮。
“逃避,你只會逃避!你永遠在逃避!你逃避感情,認為他是束縛,你逃避人性,認為他是罪惡之源,你逃避自己,因為你永遠無法真正的逃避它們!所以你冷酷,你麻木,你殘忍,你痛苦!你承認自己的罪惡,你承認當你親手殺死其他人類時內心深處的痛苦,你承認你殺死無辜的難民時內心深處的恐懼。”
“所以你開始偽裝,以更加冷漠的面具偽裝!你發泄,以更加殘忍和無情去發泄!你冷漠,以更為冰冷的心去漠視生命!”
“你提醒自己,你永遠是你們中最優秀的人之一,任何事情都要做到最好,對任何事物都不能有半分軟弱。”
“夠了!”梵一聲大吼,空洞的眼神緊緊的盯著顫抖的雙手,那上面還有阿特殘留的血跡,那是他親手制造的罪孽。
“夠了,是的,夠了。痛苦虛無的活著,又有什么意義?回答我,你為什么而活著!”
梵空洞的眼神滿是痛苦,雙手無力的垂了下去。
“為什么而活著?”他喃喃自語。
“你疲倦了嗎?疲倦了又為什么還要堅持?為什么要去承擔本不屬于你的責任!為什么要永遠逃避自己的內心!”
“來!讓我們舉起手中的武器,結束這場永無休止的罪惡吧!讓這個世界聽到你最原始的吶喊,和你永遠不會屈服的聲音!扣動扳機吧!結束這一切吧!”空洞的聲音狂叫著,語氣充滿了的憤怒和痛苦,好像在這一刻,它真的與梵合二為一。
梵顫抖的慢慢舉起了手中的武器,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頭部,食指緊緊按住了扳機。
“對,就是這樣!就是這樣!按下去!按下去!生命本該就是自由的!”空洞的聲音瘋狂的大笑著,拼命的慫恿著梵。
啪!柯爾特巨蟒的爆鳴響起,與之同時響起的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梵的身體重重的倒了下去,片刻后身下就已經積滿了液體。
粗重的喘息成為了這片黑暗中唯一的聲響。
梵疲憊的闔上了眼,這一刻他確實渴望著長眠于此。
一只人頭大小的奇異蟲族緊緊的纏繞在他的脖子,吸盤狀的口器牢牢吸附在梵的后頸,不過這只蟲族顯然已經失去了生命跡象,鮮綠色的體液順著梵的脖子流了下去。
“目標確認,蟲族異化者,等級5,目標狀態,死亡,DA-7D-001獲得積分500。”
巨額的積分絲毫激不起梵的興致,方才與異化者一番戰斗耗盡了他的所有精力,改造人的思維共享能力正是來源于蟲族異化者,所以梵剛剛所經歷的一切都只不過是他腦海中的幻覺。
但是這些幻覺清晰的和現實沒有任何區別,從某種意義上講,的確全都是梵心中所想,異化者正是通過深刻的了解梵所埋葬的一切,才能抓住他內心的漏洞,從而借此摧毀梵的心智,到那時是將梵轉化成行尸走肉般的工具,還是殺死他都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
但是就在這只異化者信心滿滿的時候,梵舉起的槍口確突然指向了它。
這只異化者從梵擊殺先前的兩只收集者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對梵進行了思維操縱,不過那個時候它剛從休眠蟲卵中蘇醒,而梵當時所感受到的氣流就是它的呼吸,梵一度將這股氣流當做是出口的標志。
而這只異化者正好利用了這一點繼續麻痹梵,但是警覺的梵還是覺察到了異常,思維操縱產生的幻想可以欺騙視覺和大腦,但是不會欺騙觸覺,而出口處沒有一絲氣流的流動讓梵開始產生警覺。
于是他小心的退回到原來出發的位置,在那里他再次感受到了氣流的存在,這一次他確任了這一只異化者的存在。
于是他試圖用武器將這只異化者逼現出身,但是這只足有五級的異化者卻抓住了這一機會,跳到了梵的腦后。
于是它對梵的精神影響開始了,但是這只異化者到死都沒能想到梵會突然脫離它的操縱。
憤怒會產生怎樣的力量?是竭斯底里的瘋狂亦或是冷若堅冰的冷酷?
沒人能說得清。
人類不能,蟲族也不能,這就是人類情緒的矛盾和復雜。
異化者利用阿特另梵陷入狂亂,但也因為阿特,梵在最后一刻獲得了短暫的清明。
阿特的死帶給梵究竟是怎么樣感覺,即使他自己都說不清,又怎么會被一只蟲族輕易了解?
在梵扣動扳機的最后一刻,他說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解脫?逃避?
都不是。
當過去所有被他壓制的情緒在短時間徹底糾纏在一起時,他突然醒悟了。
生存有什么錯?
難道一個人存在這個世界上的必要條件不是生存嗎?
如果每一個人生存的前提都是必須殺死其他人,那么又怎么能用狹隘的罪惡來定義這些?
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真的是都他的錯嗎?這一切的罪孽都必須由他來承受?
不!錯的是這個世界,錯的是人類文明毀滅后的狹隘世界觀!
錯的是整個死亡天使!
他沒有錯,他只是為了活著,從沒有人能心安理得的活著,無論是誰。
在這一刻,他心若堅冰,他徹骨痛心。
他發現了這只異化者的位置。
然后他扣動了扳機,不過在扣動扳機前,他稍稍調轉了槍口。
心神的極度疲憊,幾乎透支了梵的所有體能,最終他昏迷了過去。
在他徹底陷入到昏迷中后,一只身形巨大的蟲族從黑暗中現身,靜靜的走到他的身邊,而后用鷹一般尖利的喙刁起了他的身體,隨后融入到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