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間燈火通明的屋子,耀目的燈光刺得梵的瞳孔自然縮小,房間最內的高腳座椅上斜躺著一個垂暮的老人,他以手撐著頭顱,抬著他仿佛重逾千斤眼皮平靜的看著前方。蒼老的臉上刻滿刀削般深邃的褶皺,栗色的卷發和有些微微發白的絡腮胡子,像是獅王的鬃毛拱衛著他的臉。
“父親。”奧里奇踏入房間的第一步,就是低下他驕傲的頭顱,單膝跪地。
“走近些孩子,讓我好好看看你。”垂暮的老人緩緩的招了招手。
奧里奇起身走近,直到接近老人三步遠的時候再次立定。老人抬了抬頭,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眼前之人,微微點了點頭。
“我的選擇看來是對的,你和你的其他兄弟是不一樣的。”
“這全是源自您的教導,父親。”奧里奇對于褒獎沒有任何驕傲,反而更加謙遜。
老人微微扯了扯嘴角,視線越過奧里奇,落在他身后的梵。
“這個小家伙就是情報里所說的那個人吧。”
老人抬著沉重的眼皮平靜地望著梵,而梵也同樣平靜的回望著老人。須臾,老人沉重的眼皮像是打盹的獅子慢慢張開,毫不經意的看了梵他一眼,但就是這平淡的一眼,卻猶如出鞘的利劍樣刺手機看小說哪家強? ??無錯小說手機閱讀網向梵的眼睛!梵先是身軀僵硬,而后登時倒退幾步,瞳孔霎時收縮,后背升起一陣細密的冷汗!
他此時才知曉為什么奧里奇會一反常態的如此謙卑,因為這遲暮老人的實力簡直深不可測!在剛才的那一瞬間。梵仿佛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攝住,這股力量像是浩瀚的宇宙星空,竟不由自主的讓他產生了頂禮膜拜的沖動!似乎眼前老人的每一個命令。他都會毫無條件的去保證完成,這種感覺是如此的真實,又是多么的可怕!
更可怕的是作為當事人的梵起初竟不自知,若不是緊要關頭,沉寂的第二意識突然活躍,并成功喚起了主意識的蘇醒,他很可能就此徹底沉淪!
這是怎樣一股可怕的力量?強大到一個眼神就能險些操縱別人?如果剛才這是一場戰斗。梵現在絕對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尸體。
蹬蹬蹬!驚魂未定的梵接連倒退三步,這才從那股浩瀚的力量里掙脫而出,他急忙低下了頭。再也不敢去看向老人的眼睛。很難想象一向冷靜沉默的梵,竟也會如此失態!
相比于梵的失態,老人對于他能如此迅速的回復正常,同樣十分驚訝。他原本準備放下的眼皮生生的多撐了幾秒之后。才緩緩的放了下去。
“很好,我喜歡這個小家伙。”老人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
奧里奇從頭到尾像是木偶一樣的站著,面無表情也無動作,仿若眼前發生的一切都跟他毫無關系,唯一能證明他“活著”的,就是他輕輕抖動的栗色卷發。
“你不需要這么拘謹我的孩子,我很滿意于你給家族帶回的禮物。”
“我很榮幸,父親。”
老人微笑著擺了擺手。“謝爾德的研究報告我已經看過了,你們做的很好。不過為什么我在謝爾德的字里行間里,總是能感覺到他的一絲急迫?或者說他不滿于所謂的期限一說。”
奧里奇聽后依舊紋絲未動,但在他身邊的梵明顯感到他渾身一僵。
“所有的事情都要循序漸進我的孩子,急切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我們有的是時間,你又為什么要著急呢?”
“看著我的眼睛。”老人淡淡的說道,此時奧里奇終于有所動作,他慢慢抬起頭望向老人深邃的瞳眸,“我說的對嗎?”
“是的父親,我明白。”奧里奇再度單膝跪地。
“只要東西在我們這里,時間就永遠站在我們一側,現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牢牢掌握住我們擁有的。”
“那么紫瞳……”
“啊,紫瞳。”老人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用力的敲著自己的太陽穴,“聽說她最近擊殺了一只海妖?”
“確實很不可思議……畢竟是卡洛琳大公親手制作的最強兵器……”老人自言自語的喃喃著。
“但是愚蠢的西撒又怎么會知道,他當年許下的婚約如今會給他制造怎樣的麻煩。”老人又低沉的笑笑。
“凱恩的效用還是未知,卡洛琳大公的心思更難以猜測,如果……”奧里奇欲言又止。
“那又如何?他有他的兵器,而我們也將有我們的。”
奧里奇微微一頓,和老人同時望向一旁低頭不語的梵。
………
宴會的節奏剛剛進入中段,一眾賓客在酒精的作用下開始變得活躍,當氣氛正值高潮時分,仿佛是踩著高潮的鼓點,宴會頂樓的天臺大門在萬眾矚目中終于被打開,伴隨著震耳的歡呼和敬畏,一位垂暮的老人緩緩的出現在眾人視野。
他穿著簡簡單單的衣袍,每一步輕輕的踏出都能吸引在場所有人的矚目,“咳”老人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并未刻意,但是整間宴會廳內卻瞬間變得鴉雀無聲,連音樂都停止了。
老人捋了捋和淺栗色的卷發聯結在一起的絡腮胡子,抬起他仿若重逾萬斤的的眼皮緩緩道,“很榮幸能有如此多的客人光臨修瑪,希望你們每一個人都能擁有一個愉快的夜晚。”
老人語氣微微一頓,“出來吧,年輕的孩子們,帶上你們的鬼面讓我們來見一見。”
宴會大廳一陣細微的騷動,但這騷動很快就過去,取而代之的是站的整整齊齊的一排修瑪家族的年輕后裔,他們每個人的身后,都站著一個面帶猙獰鬼面的隨從。
“很好。”老人緩緩的點了點頭,似乎很滿意與這些年輕后裔們挺拔的氣勢,“今晚……”他剛欲開口,注意卻被吸引到另一處,位于宴會廳外圍的人群此時突然像沸水一樣涌動開來,并且這種涌動竟以難以想象的速度迅速蔓延至整個大廳!
老人舉目望去,一個高大的令人可怕的身影自大門走進,原本寬敞高大的大門在他龐大的身軀映襯下竟顯的袖珍而可愛,龐大的身影留著一頭如同鋼刺般堅硬的頭發,他的小臂足有那些一向以強壯著稱戰士的大腿粗細,黝黑而健壯的肌肉恐怖的讓人膽寒!
他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沉重,堅硬的軍靴踩在地面發出沉悶的撞擊聲,以至讓人懷疑宴廳的地面是否能承受住他腳步的力量!
大漢的出現奪走了所有屬于老人的矚目,這不僅僅是因為他可怖的形體,或者那枚別在他胸口閃亮的卡洛琳家族紋章,更在于他的身份,他所肩負的榮耀,和他是誰。
“宴會還沒有結束吧,佛隆撒爾公爵閣下。”壯漢低沉沙啞的聲音,如同相互撞擊的鐘鼎,回蕩的聲波久久縈繞不散。
“對于很多人來說,或許現在才是開始,就是不知殿下她可已抵達?”對于這個突然闖入者,老佛隆撒爾平靜的問。
“可就得取決于您了,尊敬的佛隆撒爾殿下。”壯漢直視著老人甕聲回應,語氣里的尊敬并沒有字面上的那么明顯。
作為修瑪家族當代的名義族長,佛隆撒爾輕輕的抬了抬他的眼皮,很少有人敢于這樣直視著他的臉,尤其是當修瑪還是帝國第一大家族的時候。
空氣在這一刻突然變得凝固起來,老人和壯漢均是沉默的紋絲不動,不諳世事的年輕人們面面相覷不知為何,但幾乎所有隸屬于修瑪的成員俱都刻意的低垂著頭。
凝固的氣氛持續了不知多久,直到那恐怖的壯漢身軀開始微微晃動,一陣宛若豎笛般清脆的聲音恰時打破僵局。
“奎因叔叔,請退下吧,我們是客人,并非主人。”
此言一出壯漢身軀晃動立止,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陽臺上的佛隆撒爾,悄悄的退回到人群兩側,沒人注意到他那黝黑的肌膚之上,隱約可見的一絲潮紅。
“是的,殿下。”奎因恭敬的低下了頭。
而隨著他沉聲的回答,在場的所有人才驀然驚醒,俱都一致的看著不知何時走進場中的那一束倩影。她是何時出現的?是在聲音之前還是之后?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就好像那一段原本屬于他們的記憶,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從中剝奪!
“尊敬的佛隆撒爾公爵閣下,我為此向您表示歉意,奎因叔叔剛從北荒歸來,可能還不適應這里平和的氣氛。”少女輕輕的致歉。
年邁的佛隆撒爾公爵久久沒有回聲,直到午夜的鐘聲敲響在大廳的禮堂,老公爵才終于結束沉默,“在我漫長的生命當中,你是的第二個能令我感到真實震驚的存在,美麗的紫瞳殿下。”
“那第一個是誰?”少女的問題好像只是一個好奇。
“你的父親,當今的卡洛琳大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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